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千江不渡(穿越)>第83章 签合约

  这段时间, 入围海选的艺人已经陆陆续续入住大赛举办方提供的客舍, 每日都按要求在训练厅接受集训。

  一行人尚未进入大厅,便听到浣川的声音从厅内传来——

  “我知道,姐姐们都是实在人,不喜欢装模作样。但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你们个个天生丽质、心地善良, 凭真本事讨生活的,谁没个一技之长?正因如此, 想让观众看到自己,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才更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最大的亮点展现出来, 抓住观众的‘眼球’。

  “自然, 我不是让你们装疯卖傻、扮丑闹笑话, 否则, 只怕人出名了、往后也没脸再混下去了。我只是说,姐姐们得把自己‘包装’起来, 突显风格、审美意趣,要跟日常生活里有区别。

  “所以, 在这个长达三个月的比赛里, 最最最关键的:一是训练, 练好才艺、排好节目,永远把作品摆在第一位,这是你们安身立命的根本。第二, 就是打造‘人物设定’。

  “什么是人物设定?就是说, 你上了台, 便不再是自己, 而是一个‘角色’, 是你的作品,必须要对待作品的态度去认真营造、维持自己的人设。

  “怎么做人设呢?不要担心,节目组正准备结合诸位的特长特质,为大家准备剧本草稿。当然,我们会尊重姐姐们的意见,有任何合理的意见尽管提。我们办这个比赛,目的绝不是压榨你们、把你们当货品,而是要帮助你们成为明星,送你们走上更高的舞台。为了达到‘双赢’的结果,我们双方都要出力、出主意,如此,才能够相互成就。”

  浣川讲完话才发现周不渡来了,忙跑上前。

  周不渡先是夸了他一番,而后欲言又止,被问了两次,才委婉地说:“川儿,往后一定……要遵纪守法。”

  “啥玩意儿?”浣川满头雾水。

  这孩子的口才太好了,只是听自己说过几句,就能领悟到这么多,长篇大论张口就来,还是能把人忽悠瘸了的水平,好厉害的“大洗脑术”,做传销绝对能一骑绝尘。

  开玩笑的,话可不能这么说。周不渡摇头笑道:“没什么。”

  浣川一眼便识破了他心里的古怪想法,乌黑发亮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一本正经地说道:“几天没看见你,又变漂亮了。”

  “是吧!”苏生元捧着采访记录本,忽然从人群中探出个脑袋,“不渡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敢说。这两天舞肯定没白练。”

  浣川笑得眼睛都眯了:“先让我们鉴赏鉴赏?”

  做爷爷的不跟孙子计较!周不渡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咳了一嗓,若无其事道:“来吧,说说这里的情况。”

  ·

  据浣川介绍,目前入围海选的人已经有八十五位。

  其中,有五位是由官府推荐直接内定的官妓,才貌双全,目前小有名气。有十二位是经过官府允准主动报名的下层官妓,名气不大,但都有拿手才艺。有二十位是在香雪海里表演的女性艺人,主以才艺谋生,容貌寻常,但观众基础很好。余下的,就是出身勾栏的民妓和在街头卖艺的“路歧人”,全然的没名没姓。

  概括来说,参赛选手都是娼妓。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事实上的奴婢,也没有良贱籍之分,但娼妓作为乐籍、娼籍之人,仍是低等、卑微的存在,境遇只比乞丐好些。

  官妓隶属于朝廷,归路州县等地方官府管理,日常工作是卖酒、陪同官员出席宴会、迎来送往。

  她们之中,有被罚良为娼的罪臣家眷、战俘,但更多的是被卖良为娼的不幸之人。

  虽然收入不错,有的还可以住在私宅,但必须完全服从官府命令,即便朝廷出台了严禁官员狎妓的法律,娼妓地位卑微,仍不能避免跟官员发生关系。

  更可怕的是,每当官员拿狎妓之事相互攻讦,受难的往往都是娼妓,无论她们是不是被胁迫的。

  即便法律规定她们可以请求脱籍从良,但请求能否被允准,全在官员的一念之间。比如,苏东坡就曾因认为某个官妓色艺双绝、放她离开是朝廷的损失,引经据典写了首判词便把对方的申请驳回了。

  在瓦肆表演的艺人跟勾栏里的娼妓和街头路歧人本质上均属民妓,少数是因为家贫才不得已外出卖艺卖身,但大多数是被家人或者人贩子卖给了东家,无论有无卖身期限,做这行,自来都被当成畜生压榨。

  每月至少要工作二十天,日均接客五次,卖艺卖身无比辛苦,但赚了再多钱,大头总会被东家抽成分掉,剩下那点儿收入相较于赎身钱几可忽略不计。

  古代女医稀少,女人治病的花费总比男人更多,娼妓就算病得再厉害,东家也舍不得给她们请大夫,甚至不让她们看病。

  在这样的处境下,她们往往活不过三十岁,即便有幸活过三十岁,也会因为常年用铅粉等重金属化妆而迅速衰老,乃至于中毒、痛苦煎熬。

  现在的土地产出不足,生产力仍然低下,老百姓的谋生手段十分有限,更别说位于底层之底层的女人,若不卖艺卖身,就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庸。

  因此,无论是官妓还是民妓,出路都是差不多的,除了极少数人行了大运嫁给有情郎做妻子而外,下场好的不过是去给商人做妾、给士大夫做家妓,仍然不得自由,生死都掌握在夫家手里。

  这些人从未得到过“人”的待遇,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即便骨子里再有傲气,表面上总会做出柔顺姿态。听讲时很安静,偶尔出言询问,语气也都平和;看见周不渡来了,只是悄悄打量,等待着他跟浣川说完话,等待着他们宣布自己的命运。

  ·

  看着这些女人,周不渡只觉得悠闲度日的自己无地自容,也不禁想起了身在“茉莉花墓穴”的时光。

  被当作商品、任人宰割是什么感受,他是再了解不过的。即便只是在地下工厂待了八年且未被售卖,还有幸被养父救下抚养,他的灵魂深处仍旧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创伤,更何况这些命运悲惨、看不到希望的女人?

  这不是一两句话、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他沉默片刻,对浣川说:“让人给她们解释合同,不需要当场签约,可以考虑,可以谈。当然,我们也不必求着谁,你把握好那个度。”

  “行,我来。”浣川理解周不渡的想法,也是长期受到他的行事风格影响,对所有选手都不问出身、一视同仁,拿出草拟的合约,亲自为她们解释。

  合约很简单:

  举办方是甲方,选手是乙方。

  比赛期间,乙方住在甲方提供的宿舍,不能外出,不能接客,要配合甲方的合理的工作安排。

  甲方按约定向乙方的东家支付合作费用,负担乙方在比赛期间的基本生活开销,提供艺能培训、化妆品、服装、道具,向乙方个人支付劳务费用。

  乙方个人的劳务费用,首月为三两银子,次月为五两银子,第三个月为十两银子。

  另外,首月不淘汰任何人,从次月开始,排名靠前的乙方能得到“广告代言”,报酬是基础工钱加上销售收益分成。

  合同一式三份,甲乙双方各持一份,另一份送往官府备案,明确契约具有法律效力。

  每月三两银子的劳务费用,对于见惯了达官显贵的倡优们来说完全不够看,但参赛可以提升知名度、培训技艺,最重要的是——只要不被淘汰就可以不接客。

  虽然这一条未知真假,但听介绍,培训、演出的日程排得很紧凑,想来,即便仍要接客,伺候人的时间也会比平日缩短许多。

  商量过后,所有选手都签下了合同,几乎每个人都很乐意。

  说“几乎”,因为总免不了有年轻貌美、境遇不错的倡优更愿意“躺着”挣钱,怕比赛时间太长会耽搁“正事”。然而,东家选了她们来做人情,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又能说些什么呢?周不渡环顾四周,只见这些娼妓竟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甚至还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那一张张脸,被铅粉涂得苍白,只有少数几张面孔上堆着笑,余下的大都没有表情或者神情懵然。

  面对这样的人,再说什么,都是苛求。

  算了,道阻且长,行则将至。周不渡收拾好心情,决定多想些办法、做些尝试罢。

  这次比赛,他就准备实施一个名为“成长见证”的计划,雇佣一批书生为选手做跟踪记录。

  比如,在比赛开始前,给她们做单人采访,问出身、经历、愿望、特长、参赛目的和排名预期,以此为基础,帮她们规划人物设定、剧本大纲。

  每次表演前后也都要安排采访,分期做成图文录播,既是为了增加节目的可看性,也是为了帮她们丰富形象,提高知名度。

  最后,在被淘汰时,把这份“成长图鉴”做成纪念册送给她们。

  ·

  文人追求风流,书生是最好找的。加之大周风气开放、娱乐业发达,朝廷虽然严禁官员狎妓,对学生却非常放任,找些正在读书或者屡试不第的人来瓦舍搞“艺术创作”,他们本人都很乐意,外头也没人会说闲话。

  果不其然,招聘启事刚发出去两天,就有四十多人前来应征。经过苏仲篪亲自面试,留下的共三十人,全都跟举办方签了合约。

  相较于给选手的合约,给书生的合约十分不同:每人负责跟踪记录两到三名选手,工钱月结,优秀稿件另有奖励。每日午后上岗,傍晚必须离开,活动区域仅限于后台和训练厅。所做记录、采访必须在女性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念给选手听,取得本人认可后方能成稿发行。另外,严禁言语调戏选手,严禁与选手发生肢体接触。

  苏仲篪近来学到了全新的绩效考核办法,负责管理这些书生,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苏生元待人平等,格外关怀穷人,自来就能跟劳苦百姓打成一片,负责把关稿件是再适合不过了的。

  他凑在二哥身旁,看了合约,不免有些困惑,问:“这怎么弄得跟防贼似的?”

  周不渡望着合约叹气。

  越千江便把他拉起来,招呼苏生元往训练厅外走,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说话,道:“他不喜欢儒生。”

  苏生元庆幸道:“还好还好,我已经弃文从工。”

  “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周不渡的脸色不太好,“这些人儒生,在家与妻子相敬如宾,当众对美女坐怀不乱,到了青楼,陡然就合理合法地变得‘风流’起来。嫖就嫖吧,总把‘才子佳人’挂在嘴边做什么?不关心佳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只一厢情愿地想象,既想要佳人品行高洁、出淤泥而不染,如此才配得上自己;又想要佳人风情万种、热烈狂放,如此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无事才子佳人,有事红颜祸水,合着人话鬼话都由他们说。这算什么?”

  “当……那什么,还要立……那什么。”苏生元摸了摸鼻子,“怪不得你没让我找同学来干这活。”

  周不渡轻笑:“倒不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大凡庆典活动开始前,照例总要弄些牺牲祭天。”

  苏生元打了个寒战,接触得越深,越能感觉到周不渡的不同寻常,日常展现出来的温和表象是真实不虚的,体内却仿佛还蕴藏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周不渡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栽赃陷害谁,不会‘钓鱼’,相安无事是最好的,毕竟我也不想让任何一个选手受委屈。”

  苏生元摆摆手,他并不害怕,反倒觉得周不渡的毁灭性里蕴藏着重生的力量,正所谓“不破不立”,他很想跟在周不渡身边,洗一洗自己的旧思想,便探询道:“你很同情那些倡优吗?”

  “也不是同情,只是,不应该啊。”周不渡摇头,他天生缺乏同情共感的能力,对他人的感受,大都是依靠想象换位思考,或者从逻辑上进行考量,“从最基本的人性出发,任何亲见、亲历如此残酷的社会现实,却还觉得正常的人,本身就不正常。但现在,整个社会都对此以为常,就像马……有位姓马的先生说的那样:拿妇女当作共同淫乐的牺牲品和婢女来对待,这表现了人在对待自身方面的无限的退化。”

  “对,这不道德,但总被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无视。”苏生元长在这样的时代,尽管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许多弊病,但作为富裕的城市中上阶层,难免有所局限。

  听了周不渡的话,他似乎惊觉到了什么,但不明白,不由得琢磨起来:“所以,你办比赛,是想把倡优推到台面上,露出这世道的脓疮?拿儒生开刀,是想批判他们的自私虚伪,同他们论道讲理?”

  “不,别给我上价值,更不要向别人提出道德上的要求。”周不渡可没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归根结底,娼妓是被礼教束缚的儒生排解受压抑欲望的出口,儒生那么博学、聪明,又有生而为人的同情恻隐,不会看不见人‘吃人’的现实。但礼教是他们的政治资本,为了不做‘被吃’的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

  “那……”苏生元又想,“多给选手开些工钱?”

  周不渡:“我不是没想过多开些工钱,但一个月三五两银子的收入已经比种地、打零工的高出许多。现实如此,我不能给她们不切实际的幻想,否则,等到她们离开青楼、外出独自谋生,就会发现脚下的路同样不好走,那样岂不是更绝望?”

  他以前没想过这些事。

  在他的时代,两性之间的不平等已经几乎不存在,即便看过文字和影像资料,人还是很难想象不存在的东西。

  置身于上千年前的现实中,他才明白书里寥寥几行文字描述的是怎样残酷的现实。

  “其实,不单是倡优,现在所有的女人大都没有出路。”周不渡的脸颊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红,抬手举到头顶遮阳。

  越千江便道:“正午时候,天热了,边走边说。”

  热吗?不热啊,尤其是在自己配合浣川调侃过周不渡“变漂亮了”之后,苏生元就莫名感到十分凉爽,而那凉气的来源正站在周不渡身旁。

  可叹,周大哥如此关爱小弟,真是“长兄如父”啊!

  但苏生元真心想聊,只是不敢再乱说话了,点点头,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距离,跟周不渡和越千江同行,继续之前的对话:“这世道对女人不公平。不能上学读书,无法积累学识、开阔思维眼界,不能考科举做官,仕途不通,根本就没有你之前说过的那个话什么来着?”

  “话语权。”周不渡说,“越是没有权力,就越会失去话语权;越是没有话语权,就越会失去权力。这是权力的不平等。”

  苏生元:“对对对。而且,女人天生体力差些,每个月总有几日难受,此外还得怀孕、生孩子、喂奶、坐月子,付出都在暗处,明面上,耕地总是不如男人。”

  周不渡:“这是评价的不公正和分配的不平等。男女的生理构造不同、体能不同,天地间没有一个超越性的力量能改变这种差别。有差别就有不平等,现实即是如此。”

  苏生元的眼里都快要没有光了。

  “但我觉得这不应该。”周不渡顿了顿。

  越千江:“仲弓问仁,孔子答: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是这么说。”周不渡往越千江身边靠近了些,“天道归天道,我们管不着,人道归人道,我觉得,现在这世道很不应该,就想做些事情改变现实。但个人的能力何其有限,有同道协力才能做更多事。”

  越千江弹指以真气打中不远处的一棵芭蕉,手掌虚虚抓握,如使“吸星大法”一般隔空取物,抓来两片硕大的芭蕉叶子,一片分给苏生元,一片拿在手里扇子,给自己和周不渡扇风。

  苏生元惊愕不已,但听到周不渡说“同道”,陡然就忘了其他。

  他放弃功名,醉心于制造机械,当然是对现状不满,且愿意折腾的人,如此“不俗”,自来少有知音。好在家人包容,他早就习惯了被旁人误解。

  周不渡等人的出现,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迹,对方愿意教他、跟他深谈,他就愿意以诚待之,说真心话,甚至是大逆不道的话:“对,我们说话、写字,读书、念‘之乎者也’,便就是为了立人道、行人道。以文化之,超越之道就在其中。然而,那已是曾经。时移世易,这世道已经不再是为所有人而行的了。三纲五常,都是上位者驭民的利器。”

  从古人口里听到这样的话,周不渡不免惊喜:“问题很简单,资源不够多,分配不平等。有想过解决之道么?”

  苏生元一点就通,放飞思维,边想边说:“我的目光不如你开阔,但也琢磨过这些问题。学何大善人改良作物、肥料倒是可行,多收获些粮食,每个人便都能多分得一些。可是,眼下地里产的东西差不多也能养活所有人了,怎奈地主不愿多分给别人,他们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地都买了去,躺在家里收租呢!从他们手里抢田产么?不至于,打仗是要死人的,还没到那一步。况且,打完之后,种地的人更少了,东西更不够分,生活肯定还比不上现在。”

  周不渡:“天降神佛,一劳永逸地救苦度厄,是崇福宗之流骗人的把戏。拦轿告状,期望青天大老爷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则更是天真,正中了在上位者的下怀——他们就希望老百姓头脑简单、非黑即白,抓不住主要矛盾,低估问题的复杂性,好让自己隐身幕后、隔山观虎斗,最后坐享渔利,帝王心术即是如此了。你如果认为抗争很容易,那才是最可怕的。”

  苏生元:“那还能做什么?我可以不考科举,却灭不了三纲五常,没法让女人读书做官。我可以自己种地,不向佃户收租,但不能把地主的田分给老百姓,也不能把富人的银子抢来分给穷人。”

  周不渡:“其实,你已经在做了。”

  “机器?”苏生元两眼发光。

  周不渡笑着点头:“你做了搅拌器,工人便不再需要手动搅拌玻璃液。试想,有一天,你做出来一种能大量节省甚至于代替人力的动力机器,全天下都使用那样的机器,于是,无论男女都能操控机器做同样的活。为了让更多人干活,女人也会被拉出门,她们挣扎着从噩梦里醒来,发现脚下有路了,怎么样?”

  “出走啊!可是,真有那样的机器吗?”苏生元做过这样的梦,但只是梦。

  然而,周不渡感觉目的已经达到,不再对他隐瞒:“有,我见过,会做,但我做的没用。只有当你,或者别人,理解了新的知识,以科学原理为基础把机器做出来的时候,它才能真正发挥作用。虽然机器不是神兵天将,虽然那之后仍有许多事要做,但斗争就是曲折而漫长的,你做的事情,放在历史进程上看,意义非凡。”

  苏生元听得热血沸腾,深思而忘言。在这澄明日光的照耀下,他感觉头脑里有东西在沸腾,无数杂乱的思绪如同翻滚的水泡,从黑暗的深处冲上来,然后“啪”地破裂。

  作者有话说:

  注1:“……无限的退化”,马先生。

  注2:小周不爱谈大道理,就随便聊几句,删了很多过于复杂严肃的。部分灵感来自迅哥儿的《坟》,迅哥儿真的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