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宝醒来时已经傍晚了,太阳西沉,晚霞映天,她睡的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整个人迷迷瞪瞪的。

  沈墨进屋看到呆呆愣愣的季安宝说:“醒了,收拾一下吃饭了。”

  听到这话,季安宝一下子清醒了,“你做的?”

  她不想吃猪食。

  似是看出了季安宝的嫌弃,沈墨说:“我煮的红薯,一直看着呢,没糊,又烫了些串串,还有中午剩的饼子。”

  季安宝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老大,以后做饭的活计还是我来吧。”

  说完又言不由衷的夸赞对方,“老大,你真贤惠。”

  沈墨:“……嗯,快起来吃饭吧。”

  “好嘞”,说完没站稳,一下扑到了沈墨怀里。

  季安宝抬头看着比她高两个头的沈墨,心里直犯花痴,‘真……真好看’。

  沈墨一盆冷水浇下来,熄灭了季安宝火热的内心,“怎么这么矮,回头多吃些。”

  季安宝:“……我,我才十七,还有的长呢,俗话说二十三窜一窜。”

  老男人真是煞风景。

  季安宝冷哼一声,出屋洗漱去了。

  沈墨自觉惹了人生气,忙前忙后的帮季安宝准备东西。毕竟身高是季安宝的逆鳞,在现代季安宝也就一米五几,身高这事谁都不准说,谁拿身高说事儿,她就跟谁急。

  看着沈墨良好的认错态度,季安宝大人大量,也就不计较了,只是心中想着赶紧挣钱买头下奶的牛或者下奶的羊回来,多喝点奶补补,这一世她要长个一米七几的大个子。

  吃完饭,两人开始计算已有的家产,除了小胖子给的一两银子外还有二十个铜板,是这次净赚的,两人去除材料等本钱,如果按照正常来看也能挣两百多文,这在村里人看来可是暴利了,毕竟一个壮劳力一天也才四十文。

  但在季安宝看来还是不多,毕竟这几天她可是累坏了,她的劳动力都没有算进去。

  不过想到,这才刚开始,万事开头难,她重新又燃起了斗志,找了个布袋子装了银子放在枕头底下,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季安宝睡不着了,下午睡了得有一个时辰,现在压根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海里又开始思索那些鱼杂了,经历了末世,又体验了原主十七年的悲催生活,季安宝认为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这种行为是要杜绝的。

  可是和沈墨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吃法,暂时只能无奈放弃了。

  月亮还没下班,两人便早早的起来收拾东西,借着月色,忙忙碌碌的开始蒸馍馍,虽然季安宝觉得自己蒸的馍馍白白胖胖,又香又软,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欣赏,便只蒸了一锅,卖的时候在炉子上温着,这馍馍也不会凉。

  到街上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气温也开始回升,他们还是到了原来的位置摆摊,天色还早,串串这种重口味的吃食不太好卖,大多人早晨都是吃点包子,粥之类的。

  季安宝正和沈墨商讨以后晚点过来,毕竟串串在中午和晚上卖的较好。

  小胖子带着护卫过来了,抱怨道:“昨天下午我来的时候你们就不在了,有你们这样做买卖的吗这食客想买还没有。”

  “这不是昨天第一次做买卖,担心不好卖,没准备多少,今天准备的多些,还多了一样鱼丸,少爷看看要哪些?”

  小胖子瞅了瞅说:“每样都给我来十串,那个肉肠多来点,昨天都被抢走了,我都没吃够。”

  说完小胖子咦了一声,“咋没有猪大肠啊?昨天几位叔伯都说好吃,让我今天多买些来着。”

  “昨天许多客人都不愿吃,我便把它放另一个锅里了。”说着季安宝掀开锅盖给小胖子看。

  “您要多少?”

  小胖子闻到熟悉的香味,忍着分泌的口水,立马回道:“那给我来两大竹筒,……你那个锅里是什么?”

  “这是馍馍,”说着季安宝掰了一块递给小胖子,“您尝尝,这和寻常的饼子不一样。”

  小胖子也不客气,接过就往嘴里填,咀嚼后吞下说:“是不一样,比糕点还软,给我也来十个馍馍。”

  送走小胖子这个大客户,季安宝手里攥着一两银子,心潮澎湃,对沈墨说:“这小胖子就是我的伯乐啊!”

  沈墨听此有些吃味,“那我是你的什么?”

  季安宝小心的看了下沈墨的脸色讪讪的说:“自家人,我们是一家人。”说着把银子递给沈墨,让他保管。

  沈墨接过银子,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安宝让他管家呢’。

  小胖子走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船商,等到中午,串串也卖了七七八八。

  他们趁着这会儿客人不多,忙里偷闲拿了馍馍和串串吃了起来。

  “老板,来碗汤。”下工的工人说着把碗递了过去。

  沈墨连忙放下手中的串串,让季安宝先吃着。

  “再加一文,有一勺猪大肠,要吗?。”沈墨接过碗,向那人询问道。

  看着那那人犹豫,旁边的季安宝放下手中的食物劝说:“咱这猪大肠处理的干净,又用卤汁炖的,比那汤还香呢。”

  “……行,给俺来一勺。”

  “好嘞,这还有馍馍,和别家不一样,又香又甜,那船上来的小少爷都买来吃呢,一文钱两个,您瞧瞧要不?”

  那人看着季安宝掀开盖帘,露出的胖胖的馍馍,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麦香味,咬咬牙买了俩。

  送走工人,季安宝和沈墨又回去吃了个战斗饭。

  这边买了猪大肠的王大树端着碗走到阴凉处吃了一块猪大肠,刚进嘴还没怎么尝出味来就吞了,王大树懊恼的不行,又连忙夹了一块进嘴里,细嚼慢咽的,香的不舍得咽下去。

  看到同村的王大柱和王石头,王大树招呼道:“大柱叔,石头,来尝尝俺刚买的猪大肠,香的很,比肥肉还香呢。”

  王大柱和王石头知道大树家条件也不好,哪能去蹭饭啊,于是说:“不了,不了,这准备了饼子呢,再去那边的摊子买碗汤就可以了。”

  “嗨,这就是在那边买的,一文钱一大勺,你们看连汤带肉一碗冒尖呢,还有这馍馍又软又香,吃着还有甜味哩,比过年吃的糕点还软和,你们快去吧,晚了再给卖完了,俺看着不多了。”

  王大柱和王石头听此和王大树打了个招呼,便往吃食摊子走去。

  他们两人好不容易买到,随即尝了一块猪大肠,便放下了筷子,两人都默契的喝着汤,吃着饼子,将剩下的猪大肠和馍馍收起来准备带回家去。

  港口的工人有不少和王大柱他们的举动一样,来港口干苦力的多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寻常也就过年能见点荤腥,这遇到这么香的吃食都想着留给家里人香香嘴。

  这天下工王大柱看到迎自己的小女儿,从怀里掏出包裹,从中拿了一块猪大肠放进小女儿嘴里。

  猪大肠一入口,小姑娘的眼睛便瞪的大大的,反复在嘴里嚼了嚼,黑亮的眼珠抬头看着王大柱,惊喜的说:“阿父,是肉,好香啊!”

  “香吧,一会儿让你娘热热,更香呢。”王大柱用黑瘦的手掌的揉了揉小女儿的头,慈爱的开口。

  小姑娘用力点了点头,转身朝回跑,大声喊着:“阿娘,阿父回来了,买了肉呢。”

  王氏听见嗔怪的瞪了王大柱一眼,责怪丈夫:“这不年不节的,买什么肉,家里还过不过日子了?”

  “便宜呢,一大碗才一文钱,味道也香。”王大柱凑近媳妇身边,讪讪的笑着,小声解释道。

  王氏听此,接过王大柱递过来的猪大肠惊讶道:“是挺香呢,我再掺点菜炖一下,老大,老二也快从镇上下工回来了。”

  说完,王氏咽下口水,便去厨房准备了。

  晚上王家个个都吃的香喷喷的。

  王氏回味着猪大肠的香辣味,开口道:“没想到这肠子能这么好吃,镇上几文钱就能买一大堆呢,俺赶明儿买些回来咱自个做?”

  王家老大忙道:“娘,别了吧,你忘了咱前年过年买的,做出来臭的很。”

  王氏想了想说:“也是,咱做了就是糟蹋东西,人家这得有秘方哩!”

  “阿父带回来的馍馍好吃,又香又甜。”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小块没舍得吃的馍馍,对众人说。她还准备明天拿着出去馋小花哩。

  这顿饭,王家吃的比过年还舒坦。

  再说季安宝这边,临近午时,客人很多,刚过正午,吃食都卖光了,不说卖给工人的猪大肠和肉汤,串串中鱼丸竟是卖的最好的,鱼丸是个新鲜吃食,再加上调的馅料味道好,鱼丸是最先卖完的。

  吃食卖完,两人也闲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小胖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等……等等,跟你们谈个买卖。”

  季安宝与沈墨对视一眼,便招呼小胖子走到一处没人的阴凉处。

  小胖子喘了一口气说:“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你们这汤底配方和那肉肠做法卖不卖,我也不跟你们抢生意,我家在京城,离这里远着呢。”

  小胖子的阿父承诺给他一间铺子,让他回去自己练练手。

  季安宝看了看沈墨说:“那小少爷准备出个什么价钱?”

  “我也不跟你说虚的,二十两银子,加上那个馍馍方子。”小胖子伸出肥嫩的两个手指比划一下。

  二十两对一般的乡村百姓来说,可谓是一笔巨款了,小胖子非常有信心能谈下来。

  “小少爷也吃了那鱼丸,三十两银子,鱼丸秘方也一起给你。”季安宝尝试着讨价还价。

  季安宝和沈墨两人也没指望着以后摆摊挣钱,再加上季安宝的吃食方子多的很,因此卖方子也干脆。

  小胖子更干脆,当即便让跟着的护卫给银子,季安宝也没含糊,和沈墨两人跟着去船上,交代清楚吃食方子。

  怀揣着三十两的巨款,季安宝走路都一颠一颠的,可不一颠一颠的嘛,三十两银子可不轻。

  沈墨要帮着拿,季安宝还不让,非要揣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