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快要到了,温殊心想要给小朋友的十九岁生日,送什么礼物呢。

  最近不上班,停职接受调查的日子还遥遥无期,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可是就连这样都不能阻止温殊那颗日益膨胀的少男心。

  算起来两个人真正在一起还没有多久,这是他和顾彦棠一起过得第一个生日。

  送衣服?送钱包?这些会不会太普通了,平常也可以送啊。

  送个表吗?送个几千上万的会不会太贵重了?估计他自尊心那么强也不会要的。

  温殊还特别上网百度了一下,男朋友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好?

  有说送打火机啊,项链啊之类的,温殊都觉得太普通了。自己制作的陶罐让温殊眼前一亮,要是收礼物,将心比心,肯定还是自己制作的比较有新意吧。

  看着网上那些教妹子怎么制作玫瑰花的教程,温殊看了两分钟,头就晕了。估计折好九十九朵,需要半年时间吧。

  嗯,好吧,估计到顾彦棠的二十周岁生日时能折好的。

  思来想去,还是做个蛋糕比较靠谱。毕竟与做那些大菜相比,做蛋糕看起来没有那么复杂。温殊还想起了自己过生日时,小朋友送的那个味道还不错的提拉米苏,自己也做个算是回礼吧。

  可是就这样,温殊也没有敢在家里做。一来怕小孩儿发现了笑话他,二来他实在也明白自己实际动手能力为如何,他想还是不要把家里的烤箱弄坏了。

  为了家里的厨房考虑,温殊决定在外面蛋糕店付点钱,学个几天,就会做个生日蛋糕就行。

  可是连续三个下午趁顾彦棠不在的时候,做了三天蛋糕后,温殊竟然发现,蛋糕也是没那么好做的。

  第一次做的时候,可能是烤得太久了,整个蛋糕都糊了,黑乎乎的。

  第二次做的时候整个蛋糕没发起来,温殊问了蛋糕店的老板娘,老板娘说是因为蛋黄糊与面粉搅拌起筋了。

  等到第三天,也就是顾彦棠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温殊不能再等了。

  他心情忐忑地打蛋,弄奶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拿到烤箱里去烤,结果时间到了,拿出来一看,整体还是不错的,但是中间部分好像还有点潮湿。

  老板看了一眼,说是火候还不够。

  于是又拿进去烤箱里烤了两分钟,然后蛋糕的底部糊了。

  温殊真是气得想哭。感觉这智商,一辈子也做不上几次饭了。

  不过在老板的帮助下,给蛋糕装盒,然后又系上了蓝色的丝带,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温殊的心里又不免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期待来。

  提着蛋糕,温殊还特别去超市买了一瓶挺好的红酒,提着这些东西往家里走的时候,温殊还在想,晚上吃什么,要不在外面吃西餐好了?让寿星做饭多不好,虽说他估计也没有什么怨言,但是今天还是让他放一天假吧。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温殊好像灵魂已经远离了拥挤的人群,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温柔微笑。

  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街角路口有个人在那里驻足了很久,那打量逡巡的目光在温殊的身上停留了更久。

  甚至等到那人终于按捺不住走到他面前来,温殊才看到了那人的存在,他叫出了声:“戴漠桐,真巧。”

  戴漠桐看了看温殊手上提的蛋糕和红酒,下意识地要伸手帮他提。

  温殊连连摆手说不用。

  戴漠桐收回了手,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不是巧,我是特别来找你的。是你爸告诉我你的地址。”

  “你找我有事?”温殊和他一边寒暄着,一边心里在纠结着要不要把他带到家里坐坐。因为这里已经离住地不远了,不叫他上去坐坐不像话。

  可是,温殊抬起胳膊下意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四点多了,所以要速战速决。

  这一系列细小的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戴漠桐的眼睛了。戴漠桐神情黯然地说道:“我是有点事,但是很快的。”

  一进房间,戴漠桐一眼就望到了阳台上那些美丽的花花草草,感慨道:“你还是那么喜欢花。”

  温殊点了点头,解释道:“不过,这些不是我种的。对了,你送的那两棵也在外面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戴漠桐真地踱到了阳台,打量了片刻,问道:“这些都是小顾在打理?”

  温殊点了点头。

  戴漠桐的神色倒也没什么惊奇,只是伸手怜爱地摸了摸温殊的头,说道:“他把你也照顾得不错。”

  大概是两人心里都不免想起了什么,一阵尴尬地沉默过后,温殊想起问戴漠桐要不要喝点饮料。

  “还是咖啡?”记忆中戴漠桐最爱的饮料就是咖啡,考试和工作忙的时候,简直就是把咖啡当水喝。

  “不用了,就白水吧。我最近总失眠。”

  等温殊倒了杯水出来,戴漠桐拿了一串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温殊认出这正是他们曾经住了好几年房子的钥匙。

  “你这是干吗?”温殊问道。

  “我今天是来告别的。”

  “去哪儿?你不是已经搬回来了吗?”

  戴漠桐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本来就是出差的,官司结束了,我自然就该走了。”

  温殊问道:“官司打完了?重审结果出来了?”

  戴漠桐点了点头,说道:“结果出来了,蒋文龙被判无罪释放。他告诉我他准备起诉当年的检察院和公安部门,但是我不打算接了。”

  听到这个结果,温殊舒了一口气,自己和温胜利差不多努力了半年的案子总算有了个近乎完美的结果。

  温殊:“你是一战成名就决定功成身退了吗?最近我看市里的新闻记者还采访了你,电视上看到的。”

  戴漠桐接过了温殊递过来的水杯,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也以为我是为了出名才接这个案子的?”

  看着戴漠桐充满期待的眼神,温殊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戴漠桐喝了一口水,脸上又挂起了标志性的浅笑,说道:“算是吧。”

  戴漠桐的脸上明明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但温殊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有点落寞。

  温殊的目光又打量在那串他曾经很熟悉的钥匙上面,问道:“你这是干吗?要我帮你看房子吗?”

  “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是来物归原主的。”

  “什么?”温殊大吃一惊。

  “这个房子是我很早之前用你的名字买的,当时走了点关系,所以你本人不知道。”

  “为什么?”

  “当时是想给你过生日,给你个惊喜。但是没想到后来就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温殊那又大又圆的眼睛对上戴漠桐那看起来没有什么起伏的眼睛,他头一次发现戴漠桐竟然这么憔悴,眼睛里面有很多的血丝,眼睛下面眼袋和黑眼圈一个都不少。

  全然看不见那个在法庭上意气风发的大律师的样子。看来他这几天,确实是在失眠啊。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都过去了,我还是没能送出去。”戴漠桐的脸上挂着调侃自己的笑容,可是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却更显尴尬。

  温殊沉默了片刻,拒绝道:“我不能要。”

  戴漠桐看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你不会住,但是你可以卖掉嘛。我那天听你爸说要给你买房是吧?反正我走了这房子也没人住,你就帮我卖掉吧。钱你拿着,什么时候有了还我就行。”

  温殊不知道戴漠桐最近经济状况如何,但是估摸是应该挺不错的。那套房子以现在的市价,至少能卖到一百到两百万,可是在他口中轻描淡写的仿佛是朋友间两三千块的金钱交易似的。

  可是,就算买房再差钱,温殊又怎么可能要他的钱呢。

  见温殊一直不应声,戴漠桐又换了个话题,他说道:“我最近去了趟检察院,才知道你被停职了,没事吧?”

  “我爸还不知道吧?”温殊有点担心地问道。

  戴漠桐摇摇头:“其实我一直有句心里话,想要对你说。你的性格其实不太适合在这样的工作单位。”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有些东西不需要刻意去打听,靠推理就能知道。”温殊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但是以戴漠桐的聪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难明白。

  戴漠桐又继续说道:“既然未来是这样前途未卜,要不要考虑换一下工作?”

  温殊:“什么工作?”

  “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共事的话,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新开的律师事务所,在深圳。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而我很信任你的专业能力和人品。”

  说罢,戴漠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律师事务所的名片。

  律师,这个职业确实是温殊心仪已久的职业。自己的专业和在原单位学的这些知识不会浪费,收入和前景都挺不错的。

  如果不是因为研究生毕业时,温胜利一个劲儿地要求自己一定要进检察院,温殊搞不好现在已经是律师了呢。

  可是温殊又怎么可能不介意和戴漠桐共事啊,这件事怎么想怎么看都是眼前这个人设下的想要重圆旧梦的温柔陷阱。

  看到温殊犹豫的眼神,戴漠桐倒是显得大方,自然地劝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好好考虑一下嘛。”

  温殊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他拿起桌上的那串钥匙,和那张名片,要还给戴漠桐。动作几乎说得上急躁,显得不近人情。

  他承认看着戴漠桐这几乎是讨好的说话姿态,让自己觉得他很可怜。

  可是温殊也明白,现在越是对他心软就会留给他更多的幻想空间,未来对他的伤害反而会更大。所以还不如现在就决绝点。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吧,检察官一定会经受住诱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