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检测到兄弟离心。皇臣不欢而散任务超额完成,奖励宿主二十经验点,附加道具卡“百毒不侵”一张。】

  阮烟罗:...?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阮烟罗余光瞥过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小嘴不经意撇了撇,这家伙...这段日子让她的任务进行得也太过顺利了......

  本着投桃报李的精神,既然任务也已经完成了,阮烟罗也不打算再让兄弟二人剑拔弩张下去,便硬着头皮上前,掩在袖下的小手不动声色勾了勾楚行南的小拇指,潋滟的凤眸里积压着一层软乎乎的光,轻声,“可是王爷,人家真的很想要嘛。”

  在场之人除阮烟罗之外,皆是习武之人,各个耳力过人,是以楚邺凉虽然面上不显,可耳朵微动,显然是已经听到了阮烟罗的话。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宛转过殿下那抹清丽袅娜的身影,不知为何,分明达到了目的,可他心底却依旧有股难言的冲动。

  那股恶劣的冲动来得猝不及防,且毫无道理,有一瞬,只是那么一瞬,楚邺凉竟荒唐地觉得,该在那个女娘身边,被她满心满眼、全副身心依赖着的人,应当是他。

  “你...”楚行南被阮烟罗这番话一说,顿时垂首,黑亮的桃花眼里酝着分明的疑惑与警告。

  阮烟罗无辜地咧嘴一笑。

  楚邺凉则舒怀地笑起来,仿佛方才一瞬的剑拔弩张不过是幻觉,他双手搭在龙椅上,姿态在此刻看起来莫名有几分散漫,“看来你的侧妃很喜欢朕的这份礼物,既然如此,便收下吧。”

  总之一场小风波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只是当阮烟罗再跟着楚行南回到宴上时,周遭臣眷投来的目光惊疑不定,似是悔了方才对阮烟罗的孤立排斥。

  然而楚行南和阮烟罗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退下后,少年帝王的眸色骤然阴鸷,侧首朝身侧的大太监耳语了几句,不久后绮罗朱衣的大太监便带着一名身姿曼妙的少女上来了。

  那名少女额间一点梨花钿,黛眉微蹙,行走间娉娉袅袅,一袭纱衣更衬得少女仙姿轻盈,最妙的是,那少女抬眼间,眼角眉梢竟同阮烟罗有六分的相似!

  “陛下,这便是南疆四皇子献来的美姬。”大太监兢兢业业地为楚邺凉介绍,然而下一秒,楚邺凉便伸手挥退了众人。

  “陛下。”那美姬柔柔袅袅地朝楚邺凉行了一礼,分明从南疆而来,行的却是标准的中原礼仪。

  “朕已屏退周遭,美人也不必再装了。”楚邺凉起身,走到了美姬身边,虽说嘴角噙着笑,然而眼底凉薄,并无半分情动。

  “陛下...”美姬含羞带怯地嗔了楚邺凉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说得这样露骨,楚邺凉抓起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摁到了自己的胸膛,低低道:“前些日子不是还大着胆子爬朕的龙床?朕瞧那时的你,可无半分羞怯。”

  美姬顺势倒到了楚邺凉怀里,娇甜的嗓音似乎能滴出水来,“那是因为奴婢心仪陛下。”

  心、仪?

  楚邺凉细细地咀嚼着眼前对自己投怀送抱的美姬说出来的话,唇角含笑,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寒意。

  眼前的女人和楚行南的侧妃阮氏生得实在太像太像了,可...楚邺凉忽而大掌一转,扣住身前美姬的下颌,毫不留情地抬起,细细凝过她面上的每一丝每一毫。

  像也不像,楚邺凉蹙眉,似乎是遇到了极难解的题——原先他以为那股对着阮氏莫名其妙的情绪,只是因为她同前些日子南疆献来的美姬生得太像了。

  可他现在发现不是,那个妍媚而不自知的女人,比起眼前这香腮雪肤的美人,还要令他动情许多。

  也许是楚邺凉的压迫感太强了,被盯得没一会儿美姬便偏过了头,细细道:“陛下......”双手也合时宜地顺着他坚硬的胸膛游转到了玉带上。

  没有那种感觉...楚邺凉有些烦躁地松了手,面对美姬的引诱他也只是兴致缺缺地回应。

  二人一同倒入重重帷帘后时,楚邺凉将美姬翻了个身,只在目光里留下了她右半张脸,他难得在情/事上有这么多的耐心,不断调整着美姬的姿势,甚至是一个蹙眉、一个眼神。

  楚邺凉高高在上,以极睥睨的姿态将女人此刻的模样尽收眼底。

  应当是这样的...她,也应当是这样的。

  情到浓时,楚邺凉的眼底仍是有着几近清醒的凉薄,他开口:“你是中原人。”

  不是疑问,而是以极笃定的口吻。

  原本昏昏沉沉的女人听到这话时,热汗涔涔的同时却还是生生打了个寒颤,“奴,奴婢不知陛下所言为何。”

  一个人平素纵是掩藏得再好,然而在一些几近崩溃的时刻,她还是会下意识流露出自幼刻在骨子里的、来自中原人的习惯。

  “说出来,朕不怪你。”楚邺凉循循善诱。

  “陛下所...所言为何...奴,奴婢一概不知......”豆大的汗珠滚落,女人此时看起来难受得紧,既要面对楚邺凉一刻不停的攻占,还要分出神来应付他的刺探。

  楚邺凉凉凉一笑,低头在女人耳边轻语时似有柔情万千,“朕是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女人干脆闭眼不言,淡淡的战栗如附骨之疽一般警告着她——一旦她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就一定会被那个用蛊使毒、好似来自额鼻地狱的男人,活生生折磨致死!

  楚邺凉见撬不开她的嘴巴,眸色一暗,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让她开口。

  ——

  一直到席宴散去时,楚邺凉都没有再出现。

  这是流水席,倒也不必强求东家一直在场,何况这“东家”还是他们大楚尊贵的王,是以众人散去时,倒也没怀疑什么。

  阮烟罗跟着楚行南退场时,许多人都过来同楚行南敬酒拜别,阮烟□□脆退开了两小步透气,然而这回她总觉着暗处有一双目光正盯着她,她本能地转过身大着胆子回望过去,然而却和一双狸奴似的眼睛对上了眼神。

  下一瞬,那黑猫便匿入夜色中寻不见踪迹。

  其实阮烟罗自己也无法确定那是否是一只狸奴抑或是什么其他敏捷的动物,只是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光,叫阮烟罗不得不觉着是自己多心。

  傅丈清来到楚行南跟前敬酒时,阮烟罗已经恢复如常,见到他也不过是轻轻地福了福身,态度与对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可从前他们分明也是无话不谈的密友,甚至还会跟着自己的一双嫡姐,在他身后一声声唤着“傅二哥哥”。

  傅丈清眼里是藏不住的不甘,可当他再向阮烟罗望去时,楚行南的酒觞截住了他的目光。

  傅丈清匆匆回神,朝楚行南客套地恭维了几句后便扬首饮下了杯盏中的酒液;然而楚行南并没有因此放过他,一双又黑又沉的桃花眼似是漫不经心的抬眼,然而落到傅丈清的身上却好似重有万钧。

  她不幸福...傅丈清鼓足了勇气与楚行南对视,满脑子只有阮烟罗当着他的面承认的那句,“不开心”。

  她跟着楚行南不会开心、不会幸福...楚行南这厮不过是贪恋罗罗的美色罢了,待罗罗容颜不复,恐怕不知要被他丢到那个犄角旮旯里,然后凄凄惨惨地度过余生。

  傅丈清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楚行南不过是个贪恋美色、心胸狭隘的伪君子,他放下手中精工雕刻的酒觞,正要上前却被大哥傅丈濯一把拦下。

  “喝了点酒便连大哥也不认识了么?”傅丈濯说着,转身朝楚行南行了长揖赔罪,“幼弟傅二不胜酒力,今日贪杯多喝了几盏,错认了王爷,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大哥!”“住嘴。”

  傅丈清还想再说,然而却被傅丈濯强硬地扯住胳膊带离了现场。

  阮烟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在见到傅丈濯忽然出现拦下了傅丈清后,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然而这一幕却落入了楚行南眼里,她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傅丈清被及时带离了这是非之地么?

  楚行南想起从前,阮烟罗的嫡母阮邱氏为拉阮烟罗下水而胡乱攀扯过的胡话,他自然是不信阮烟罗会做出那些所谓水性杨花的事情的,可...傅二中意她,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事。

  那她呢?

  她...面对傅二时,是怎么想的呢?

  一股酸软的情绪覆上心头,若是两个月前的楚行南得知此事,必要恶劣地借机磋磨阮烟罗一番,然而此刻,他却连提起这事的勇气都没有。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当时他不放心阮烟罗一人出来透气,便悄悄跟到了太液池旁,他武功高深,自然也发现了尾随着阮烟罗从宴席之上出来透气的另一人。

  然而他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身影隐入了一片黑暗当中,近乎卑劣地窃听着二人的谈话。

  就算是傅丈清问到阮烟罗,在他身边过得开不开心时,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想上去杀了这个不知所谓的男人,而是敛下了气息,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可笑的是,当时的他竟同傅丈清一般,为着这个无法拿捏得答案而惴惴。

  她的回答...其实也是情理当中不是吗?

  谁会爱上一个原本一心只想折磨她的恶人呢?

  可是——楚行南的心脏转而近乎绞痛一般颤了一颤,他明明也已经为她做出了许多让步,他明明......

  难言的酸涩涌上喉头,楚行南只沉默地一一咽下。

  回到马车上时,阮烟罗发觉楚行南的兴致明显不高。

  作者有话说:

  可是她有一个白月光诶!(小狗哭泣)(小狗蜷缩在角落)(小狗委屈咬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