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佞臣不好当>第23章 疑云再起

  越州城内浓烟滚滚,越州城外七里山上寂静一片,冯琰立在一处空旷的大石上,极目远望良久,身后一个银白色的身影静静立着,半晌,那人笃定道:“看样子,局势已定!”

  冯琰“嗯”了一声,脸上并无欢欣,他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慕容祈如果在京中,一定要去皇陵守上几日。即便亲手毁灭慕容疍的希望,作为始作俑者的慕容祈心中当真毫无波澜吗?良久之后,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那青年人,“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你父亲?”

  “他未必想见我,当年他一走了之,虽然有母妃的原因,不过……”那青年人抿唇,“总之,我还是不去了,被母妃发现又要闹上一回。再者,他对我也不见得多……算了。”

  “你我年龄相仿,叶叔对我诸多照顾,不见得没有你的原因在。”冯琰转头看向银色衫子的年轻人,沉吟道:“晨曦,当年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如今他孑然一身,你如果有空,便去看看他。”

  叶晨曦抿唇,山脚下疾驰的马蹄声传来,马匹到了近前刹住,黑衣人从马上跃下,疾走了几步跪倒在叶晨曦面前道:“主上,越州之乱已经平定,六殿下在龙大将军府薨了。”

  叶晨曦看向冯琰,兴味道:“果然!这位十八殿下沉寂至今突然一鸣惊人,倒是有趣,听说你还教过他。”

  冯琰没有出声,只见那黑衣人身体突然一歪,用手撑持住地面,右手探向肩膀,“噗呲”拔出一柄断箭扔在了地上,伏首道:“属下无状,请殿下和将军恕罪!”

  “无妨,你下去疗伤吧,”叶晨曦摆了摆手,那黑衣人低头应是,正要退却,冯琰眉峰蹙起,用帕子捡起那断箭细细看了看讶异道:“这柄短箭哪里来的?”

  那黑衣人道:“今日十八殿下在城中启用了一支神秘部队,人人配备连环快弩,属下在城中探听消息时,不甚中箭。”

  冯琰明朗如星月的双眸狠狠一缩,他爹在漱木河身中埋伏时,前锋全部被这种短箭射杀。会是巧合吗?冯琰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叶晨曦疑惑道:“怎么了,这支箭有什么问题吗?”

  冯琰勉强压制住心中翻涌起的无数猜测,平静道:“没事,既然越州城已经无事,我就先回北境了,”说着将短箭收了起来,又道:“若是西陵有什么,我北境定然相助,你无须同我客气。”

  叶晨曦感激点头,冯琰翻身上马,又看了一眼越州城,回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叶晨曦才渐渐收了脸上的笑意,他揉了揉脸,“许久不笑,这么笑着都嫌累。”

  那黑衣人道:“冯将军注意到了吗?”

  “不仅注意到了,怀疑的种子也已经埋下,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这把剑已经插在了慕容祈的心脏上,何时拔出就要看冯琰了。叶晨曦负手立在冯琰刚刚立过的地方,遥遥望向越州城,“消息递出去了吗?”

  “京中和薛家此时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那黑衣人犹豫了下,“属下在城中发现龙少将军。”

  “逵儿也来了?”叶晨曦眉头一蹙,“见了什么人?”

  “进城时,正好遇到了十八殿下。少将军还斥责了守城的宋将军,让他放行。会不会只是巧合?”

  叶晨曦不以为然,静静道:“对于这样的人来说,绝无巧合,看来这一面避无可避了。”

  越州城大火一个时辰后已经全部扑灭,慕容祈暂时安置在了大将军府的敞轩内,这一夜注定无眠,轩内灯火通明,他手边放了一卷书,抬头看着暮色沉沉地夜空,心中波澜不惊。

  连朱自轩外进来,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慕容祈转头看他,淡淡道:“出了什么事?”

  连朱跪地道:“启禀殿下,连弩快箭少了一支。”

  慕容祈眼光蓦然凌厉,“什么人带出去的?”

  “从属下截杀的两人来看,应该是西陵王的暗卫,属下已经派人继续追击。”

  “冯将军回到北卫营了吗?”

  “暗卫来报,已经回去了。”

  慕容祈手心濡湿一片,脸上仍旧淡淡的,慕容疍的声音在耳边盘旋,“你会像我一样,痛失所爱,孑然一身,即便登上极位,也会失去一切。”埋在袖子里的手痉挛起来,脑后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脖颈处开始泛出汗意,良久他道:“你先下去吧。”

  连朱退到轩门外,慕容祈静静坐在几前,轩窗上不知何时坐了个红衣人,那人手中扣着一把乌沉沉地扇子抵在朱润玉白的脸颊边上,歪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笑着道:“殿下似乎并不高兴,慕容疍可是殿下登上极位最大的威胁。”

  “搜到了吗?”慕容祈冷冷开口,眉间却蹙了些烦闷。

  桓檀撇了撇嘴,黑色的扇面一抖,上面放着一块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玉石,方方正正,“如果不是我提前一步,这玩意儿就要被龙胤拿走了。你说他是自己对这破石头感兴趣,还是……”

  “叶晨曦,”慕容祈曲手放在膝上,眸中凝满了寒意,“他就在七里山。”

  桓檀流转目光,将扇柄抵在唇上,“说起七里山,我倒是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叶晨曦与冯璋一直交往甚密,看来与冯将军也很熟悉。”

  慕容祈倏然抬眼,眼中发出慑人的目光,整个人如绷紧的弦,仿佛随时会崩断。

  桓檀耳朵微微一动,抬眼望向轩外,笑道:“殿下有不速之客来了,”说完翻身跃下,消失在了夜色中。连朱急匆匆进来道:“龙少将军在外面求见,属下已经回绝,但是龙少……”他还没说完,身后传来铁甲铿锵的声音,步伐急促。慕容祈挥了挥手,连朱退到旁边。

  “见你还真是不容易,”龙逵搓了搓下巴,在轩中寻了地方坐下,一脚蹬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十八殿下跟六殿下在越州城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我忙里忙外的好歹是收拾完了。如今来讨杯水喝,殿下要这么小气吗?”

  “夜深露重,喝茶终究难眠,”慕容祈静静端坐在几前,看也不看他,淡淡道。

  “喝茶难不难眠我不知道,但是不喝我今夜肯定难眠得很。”龙逵一脚蹬翻了茶几,连朱抬手扣在腰间,蓄势待发。

  慕容祈抬眼,迎向了轩外人的目光,一个银色衫子的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慕容祈伸手抚了抚面前的玉盅,神态异常宁静。

  “殿下!”龙逵连忙起身行礼,叶晨曦没有应答,走到近前向慕容祈行礼,“逵儿一向随性,有得罪十八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恕罪。”

  慕容祈开口,语气不急不缓,“陵王殿下的爱将,即便随性一点也无甚妨碍。越州之乱,本宫自会给陵王殿下一个交代。明日本宫扶棺回京,在此先同陵王殿下道别。”

  龙逵要说什么,被叶晨曦一个眼神阻止,叶晨曦肃面哀戚道:“六殿下不幸暴毙,乃我大燕未有之憾事。国丧当前,不可耽误。臣会安排西陵属军随行护送,确保殿下的安全。”

  慕容祈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点了点头道:“如此便有劳陵王殿下了。”

  叶晨曦行了礼出了轩厅,龙逵看了看慕容祈,还是追了出去,急道:“这么容易就放他走,连个下马威都不给,至少也要扣半个月吧。”

  “你如此为西陵着想,我很感动。但是我再晚到片刻,你就伏尸轩中了,真不知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无知者无畏。”叶晨曦冷了口气,满满的无奈。

  “你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龙逵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就他身边那个暗卫,武功看起来的确不错,但想要撂倒我那也不是片刻间的事情吧。”

  叶晨曦无奈地撇了撇嘴,他蹬翻了茶几的那一刻,轩外就有二十几个连环快弩对着他,只待慕容祈示意,立刻将龙逵射成筛子,偏这个人反射弧这么长,完全没反应过来。他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敞轩,那个少年不动声色地模样立刻浮现在脑海中,前一刻他刚刚打败了最大的敌人,没有欣喜没有欢愉,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是真的无欲无求,还是所图甚巨,叶晨曦莫名觉得担心。

  未央宫中,烛火明灭,翊贵妃端坐在梳妆镜前,那张年过半百依旧曼妙的脸浮在镜中,有些诡异的僵硬。半晌,她慢慢抬手抚上白皙细腻的颊面,轻轻问立在身后的姑姑道:“惬心,本宫看着是不是老了许多?”

  惬心矮身道:“娘娘,奴婢从未见过像娘娘这般年轻的人…”

  “在我这个岁数,能有这样的容颜的确不多。但那些年轻的还不是源源不断地进来,陛下虽不贪色,耐不住耳根子软,本宫真的累了…”

  “娘娘,您不能…咱们如今的处境如火烹油煎,娘娘一旦生出退却之心,那谢氏必然…”

  “是啊,本宫回不去了,当年本宫执意入宫,母亲百般劝说仍旧不听,走到今天悬崖勒马早就迟了。”翊贵妃明亮的眸子上流转出哀愁,“如今,我又舍弃了疍儿……”

  “殿下……”惬心咽了声音,“殿下断了手臂,本就是弃子了,娘娘也是无奈之举。”

  “本宫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当年鸩杀那个贱人的事情参与者都被处理了,为何疍儿还会知道?他自三岁就送到了我手里,我待他如亲子,却仍旧养不熟这条狗。”

  “娘娘,切不可为此伤神。当务之急,是要寻到更好的人代替六殿下,娘娘膝下无子,如风中之烛,随风飘摇。若是手握一个皇子,便依旧能权倾后宫。”

  “更好的人选?放眼整个皇族,可用的皇子不多,唯三六九十八可用。三皇子如今在谢氏膝下,九皇子跟三皇子熟稔,刚刚冒头的十八皇子,是我薛氏将要除之立威之人。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着实让本宫伤神。”

  惬心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娘娘,惬心早些时候听到了些关于九殿下的传闻,不知真假,但若是真的,九殿下倒可以争取过来。”

  翊贵妃柳眉轻轻挑起,“什么传闻,说来听听。”

  惬心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凑到翊贵妃耳边轻声诉说,翊贵妃眼眸渐渐明亮起来,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太极殿中,仁和帝软趴趴地躺在榻上,全身疼痛难忍,他紧紧闭着眼,冷汗顺着额角慢慢低落。待那铺天盖地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半晌,他才喘口气道:“十八回京了吗?”

  “暗卫来报,明日扶棺进京。殿下在越州见了西陵王殿下,似乎并不愉快。”内监跪在榻前为仁和帝松动筋骨,手法颇为娴熟老练。

  “姓叶的跟慕容氏一向不合,没什么好奇怪的。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仁和帝眯着眼睛,背上被按得十分得劲。

  “痕迹不多,但足以取证。陛下,如果让殿下知道……”内监有些犹豫,“禁龙卫一个都没回来,殿下的心计堪比先帝,陛下不可与之硬碰硬。”

  “等朕百年以后,你不必急着下来伺候,朕会留下最后一道密旨,”仁和帝一脸平静,像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老头子如果知道朕为大燕江山百年稳固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一定会弄死朕。”

  “那奴才这就下去安排……”内监躬身退了下去,仁和帝将脸捂在丝绸的枕巾里,半晌,他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块方方正正,扔在哪里都不起眼的玉石,用手轻轻抚摸着,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地温柔。

  漆黑地山道上,两匹快马迎着冷风一路疾驰而过,再往前十几里便是北境的入口彩云城。冯琰睡在驿站的床上,手中摩挲着那柄短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支配备古川利器连环快弩的部队,此前在北境毫无踪迹可寻,却突然袭击了巡边的大将军。而如今这支部队又在越州出现,随之浮出水面的就是这支部队的主人,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吗?他曾经在那些阴谋诡计中沉浮了十年,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叩叩……“门外突然传来极轻地叩门声,冯琰立刻从床上起来,扬声问道:”是谁?”

  门外没有回应,随即又是两声极轻地叩门声,冯琰起身,手按在腰间,单只手拉开门栓,全身绷到极点,猛然开门,门口空无一人。耳后生风,利刃破空袭来,冯琰抬手一挡,后退了两步。那人身法诡异,出招如暴风骤雨般淋漓尽致,脸始终隐藏在斗篷里面。那黑衣人虽刻意换了身法,但是数招以后冯琰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觑空退后一步喊道:“小瑾,是不是你?”

  那人身形一顿,浑身散发出阴寒之气,屈指成爪,一爪袭来。冯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触到了他衣衫下凸起的伤疤,撩开袖子。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箭疮,那人被触到了伤疤,浑身一震,一掌拍出挣脱了冯琰,往后退了一步,跳下窗户,从对面的屋顶上掠过。

  冯琰跟着跃下,从四面涌出数个黑衣人,争相阻击冯琰的去路。为首的黑衣人立在屋顶上,遥遥望向这边。他深深地看着冯琰,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而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眸中顷刻间被冰冷覆盖,眸光像是淬了毒一般,趁冯琰不备,扬手甩出一枚寒光,直打向冯琰。

  彼时冯琰被数个黑衣人缠住,正在这紧要关头,从他身后不远处飞出一柄黑色的扇子,“叮”地一声撞开了暗器。红衣闪过,一手接过扇子,几个翻飞眨眼间到了黑衣人近前。冯琰是第一次看到一向纤弱的桓檀出手,没想到他的武功闻所未闻,黑衣人勉强接了五十余招,有些不敌。周身却被桓檀封住退路,无尘扇在桓檀手中如游龙惊凤,破空而出,下一个瞬间直取其要害。

  “小瑾!”冯琰出手挡住桓檀,将黑衣人护到怀里,扯下他的斗篷。一张布满了伤痕陌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然而那双眼睛却是熟悉至极,冯琰脑中一时闪过无数种可能。

  “冯琰,我要为大将军报仇!”冯瑾沙哑着声音,手中利刃倏然刺向了冯琰,冯琰一时愣怔,被刺了个正着,血从伤口喷出,正落在了冯瑾的脸上。

  冯琰顾不得疼痛,紧紧握着冯瑾的肩膀,急切的问道:“小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大哥回防吗,你这满身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大哥他人呢?”

  “你为了谋取大将军之位,袭击了少将军回防的部队。冯琰,你手上沾染了那么多北卫营兄弟的鲜血,如今高居大将军之位,你可曾安枕片刻?”冯瑾沙哑着嗓子道,泪从眼中漫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将军之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小瑾,你在说什么,”冯琰茫然道,“大哥的部队也被偷袭了?你们在哪里遇的袭,为什么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们,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找我们?难道不是为了杀我们灭口吗!”冯瑾撕心裂肺道,“经历了第一波的射杀,很多兄弟都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我们以为看到了希望,没想到迎来却是屠戮。冯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冯琰脑中一片轰鸣,明明他每个字都听得懂,然而每个字都没听明白,他摇头解释道:“我没有,你信我,我真的没有!”然而在面对冯瑾的恨意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那么地苍白无力。那些被屠戮的兄弟,当真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今天我就要为兄弟们报仇,杀了你,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冯瑾变得异常凶狠,两手握在匕首柄上猛然用力,利刃刺穿了冯琰地肩膀,卡在了肩胛骨,半分都推不进去。冯瑾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将冯琰朝身后的百丈高的护城河推去。冯瑾满脸泪水,紧紧靠在冯琰肩头,呜咽道:“琰哥,我不会独活,即使是地狱,我也会陪你去。”

  冯琰脑中轰鸣一片,身后桓檀逼近,冯琰喊道:“不!”他紧紧握着冯瑾的肩膀,想要转身避过,但是却完全扳不动使尽全力的冯瑾。

  桓檀出扇,划过冯瑾的咽喉,鲜血从他颈部喷出,喷了冯琰一脸,温热地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一滴滴滴在了前襟上,很快染红了身前的一片。冯瑾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解决,扯出淡淡的笑容,冯琰怔怔地捧住他失去支撑地身体,失声叫道:“小瑾……”

  “琰哥,不是你对不对?少将军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一个字都不信。”冯瑾依在冯琰怀里,轻声呢喃。

  冯琰使劲点头,泪和血混在了一起,他呜咽道:“不是我,小瑾,不是我。我一定会找出真凶,为大家报仇。小瑾,你别走……”

  冯瑾咧开嘴笑开了眉眼,“琰哥,你当大将军真帅,比少将军帅多了……”那笑一瞬间定格,手臂倏然滑落……

  冯琰紧紧抱着冯瑾残余着温度的身体,仰天长啸。那些曾经天真纯白的岁月,随着这个少年的离去变得讽刺和残酷。

  慕容祈缓缓走到近前,蹲在他身边,轻声道:“怀珪……”

  冯琰狠狠打掉了慕容祈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眼睛通红,咄咄逼人道:“你为什么要回来,是为了毁灭证据还是为了杀人灭口?你已经胜利了,没人再能撼动你,为什么连小瑾都不放过!”

  “怀珪,”慕容祈眸中流露出痛苦,“我没有……”

  “小瑾说得没错,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没看清你的真面目与你为伍,为我北境,为冯家带来祸患。”冯琰紧紧抱着冯瑾,将脸埋在他渐渐冰冷的颈窝里,那些残破地伤疤触目惊心。他曾经是那样玉琢般的孩子,是自己让他见到了这世上最丑陋地欲望。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慕容祈哀声道,“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你信我。”

  “殿下若在插手北境事务,恕臣不敬之罪!”冯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请殿下马上离开北境,这是臣对殿下最后的宽容和忍让。”

  慕容祈看着他疏离的神情,慢慢起身,掩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捏成一团,转身离开。冯琰在背后冷冷道:“殿下有东西忘了拿,”一柄短箭从冯琰手中掉落,跌落尘埃,“即使没有它,我也一样能查出真相。无论是谁,我北境终将一血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