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鹤在家接到了一通来自精神病院的电话,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听见过林峰辞的消息,也许是卫楚桓有意隐瞒,将他牢牢地罩进自己的保护圈内,不然任何人来触碰和打扰。只是这通电话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其实我也知道不该打扰你的,但是……”护士深吸一口气,“你的父亲他确实时日无多,最近也经常念叨你,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能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的意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过来见他一面。”

  林欣鹤沉默过一瞬,他不明白好多事情,更弄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情,却又清楚地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呼吸声,他无法逃避只能道:“好的,我知道了。”

  护士似乎是松了口气,将病院的地址和病房号告诉林欣鹤以后,才挂断这通电话。

  空白的忙音响起,将林欣鹤从那些不好的记忆中唤醒。他油然而生一种想要逃跑的失措感,举着手机跑进卫楚桓的房间里,“哥哥……!”不需要言语的补充,卫楚桓就能在林欣鹤惶然的神色中捕捉到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因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接到了病院的来电,那个在自己得了重病以后突然找回消失多年的父爱的男人,在医院里面和照顾自己的护士念叨自己的儿子,想要见他一面。那位年轻的小护士也许是被他的言语所打动,竟然真的联系上卫楚桓表达了林峰辞的祈求和愿望,但是被卫楚桓断然拒绝。

  小护士也愣住,没有料到卫楚桓的果断,只能呐呐地应答。

  也许是察觉到护士还想要再劝说些什么,卫楚桓率先截断她的话茬:“不要再给我们打电话了,他不会去的。”

  不过那天以后,卫楚桓并没有听林欣鹤和自己提起这件事情。本以为林峰辞已经死心,没想到还是贼心不死,他能理解护士作为一个外人对于一个孤独的还在病中的将死之人的恻隐之心,却不能理解林峰辞怎么能恬不知耻地一次又一次将主意打到林欣鹤身上。

  是看中小鹤良善,又心软,还觉得他缺爱,所以想在自己离世之前给他弥补一下自己聊胜于无的父爱,顺便再慰藉一下自己的内心,好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死去吗?卫楚桓的眉间笼上隐隐的阴影,他朝林欣鹤张开双臂,鸟儿一头扎进他的怀抱里,如同找回自己的栖息之地。

  “哥哥,我想去看他。”林欣鹤的想法正在卫楚桓的意料之内,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林欣鹤的后背,抚平颤抖的小鸟内心的深处的不安。

  溃烂的伤口即使被贴上药膏,悉心照料后重新长出嫩肉,也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卫楚桓没有答话,他费尽心思想要将林欣鹤从深渊中拖拽出来,可林峰辞造成的伤害却是永久的。他始终在害怕,他只能更加用力且珍惜地收紧自己的手臂,将林欣鹤圈在自己的怀抱里,确保在这一刻他的小鹤是永远安全的。

  林欣鹤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没事儿啦,你会陪着我的,对吧?”

  卫楚桓猛地扣住他的后脑勺,攫取他的呼吸,贴着他的唇瓣低声道:“对,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的。”

  在卫楚桓的注视下,林欣鹤给病院那边回了个电话,两边敲定了去探望的时间。林欣鹤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倒进卫楚桓的怀里,他的眸光闪动,仰起脑袋来露出漂亮的颈线,似乎是在向卫楚桓发出邀请。

  他都急需一场肌肤之亲,用紧密的结合去抹平内心的动荡。

  卫楚桓低头吻他:“宝宝今天睡这边吗?”

  林欣鹤的应答声被吞没在两个人的唇舌之间,他被压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住卫楚桓的衣服,小声地说:“我怕疼,哥哥。”

  卫楚桓的表情微妙地怔忪过一瞬,“不会让你疼的。”他再次俯身,温柔地舔弄他的唇,用情热的浪潮席卷林欣鹤的身体,以及灵魂。

  他们在欲海中沉沦一夜,林欣鹤的身上被吸出斑驳的痕迹,卫楚桓用湿水的热毛巾擦拭掉他的小腹上遗留的浓稠液体。

  林欣鹤的面皮薄,卫楚桓用嘴含住他的阴茎,深深地吮吸着,林欣鹤哪里受过这种刺激,低声推拒,卫楚桓抬起身子贴在他的耳边笑道:“怎么了嘛?”只是握住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他忍不住发出更多且破碎的喘息,泪眼婆娑地祈求卫楚桓放过自己,胡乱地凑上去亲吻对方,还被说不够诚恳,被骗得喊出那个极为羞耻的称呼,卫楚桓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手,任由林欣鹤释放。林欣鹤彻底脱力,眼神失焦地倒在床上。

  卫楚桓擦干净他身上的体液,爬上床从后头紧紧抱住已经累得无法动弹的林欣鹤,将他整个人都裹进自己的怀抱里。

  “小鹤,晚安。”

  林欣鹤迷蒙间抱住卫楚桓的手臂,算作是对这句话的回答。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能按时起床,林欣鹤顶着凌乱的头发,一左一右还踩着不成双的拖鞋飞奔下楼,面对徐敏之温和的眼神他竟然生出一些别样的羞涩,就好像是新婚第一天见到公婆时。他抿起唇角轻声问候:“敏姨,早上好。”

  徐敏之也弯起唇角,一眼就看到林欣鹤想要遮挡却是遮不住的吻痕,有些了然地笑起来。

  这下惹得林欣鹤更不好意思,嗔道:“敏姨——”徐敏之赶紧移开目光,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

  卫楚桓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走着,手臂横在他的腰间,熟练地趴在他的肩头磨蹭两下,“好累啊小鹤——”他拖长音调撒娇。

  林欣鹤着急忙慌地转过头去,又从卫楚桓的脸上读出一丝促狭的笑意,他登时脸色通红,抬起手轻轻拧了一下卫楚桓胳膊上的肉,“别……别乱讲。”后半句没说的话,在场的人却都听懂了。

  徐敏之自觉起身给自家蜜里调油的小情侣让出空间,路过卫楚桓身边的时候还轻拍他的后背,这才上楼。

  卫楚桓笑嘻嘻地挨这一下,还给林欣鹤拉开凳子,“吃饭啦,老婆。”手指顺过林欣鹤柔软的长发,俯下身去和他换拖鞋。

  不习惯在旁人面前表现亲密的林欣鹤有些紧张地揪起指头,一边一只脚换成同一对拖鞋,卫楚桓也落座吃饭,林欣鹤这才把屏住的呼吸吐出来。

  两个人坐下吃这顿早午饭,开始商量起过后的安排。

  昨天和病院约的是下午两点,他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做准备。

  可需要准备什么呢?林欣鹤吃完饭以后就在回房间晃荡,那些他放进收藏夹里的画像被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翻阅,最后一面是母亲的照片。打开衣柜对着满满当当的裙装发愁,他从最角落里掏出那条白色的连衣裙,又扔到一边,犹豫着摸上衣服的袖口,又转过头去不再看它。

  换了好几套衣服都觉得不满意,他再次拿起那条白色的连衣裙放在自己身上比划。鼓足勇气,才选择穿上它。

  林欣鹤对着镜子转过一个圈,裙角微微泛黄,蝴蝶结也皱成一团缩在腰间,他用力将其展平,却怎么也无法使它恢复原本的状态。

  宽大的裙摆从床边垂落,像失色的玫瑰,只余空茫的灰白。

  “小鹤。”卫楚桓敲开他的房门,迎接的是林欣鹤迷茫的神情和难过的眼泪。他的心脏被揉成碎片,赶忙上前几步拥住此刻又露出裂痕的精致宝物。

  林欣鹤埋进他的胸口,断断续续地讲述,前言不搭后语,只重复着那句:“蝴蝶结展不平了。”

  卫楚桓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一边又一边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没有关系的小鹤。我们不去了,我们不去了。”垂头亲吻他的脸颊和耳根,抚慰他的情绪。

  林欣鹤停止抽噎,从卫楚桓的怀抱里爬起来,丧气地看着自己腰间软趴趴的蝴蝶结,“要去的。”委屈巴巴地握着卫楚桓的手指,“一定要去的。”声音里还带着含糊的哭腔。

  卫楚桓无奈地点头,伸手替他重新绑了一个更加结实牢固地蝴蝶结。

  方才失去生命力的蝴蝶此刻振翅欲要高飞,轻易哄好了林欣鹤那点突然冒头的小情绪。他赶紧拎起背包,卫楚桓熟练地接过挎到自己身上,两个人在司机的催促中坐上车,前往那个落地在幽静之处的精神病院。

  窗外的风景变换出不同的色彩,林欣鹤紧紧地靠在卫楚桓的身边。那扇拦在门口的大铁门缓缓打开,警卫登记过两个人的身份信息才放车辆通行。

  铁门在身后关闭,林欣鹤猛地一抖,赶紧回头去看。卫楚桓却掰过他的脑袋,让他朝前去看。直到这时,医院才显出自己的真实面目,院落里处处是鲜绿的色彩,笼罩出阴凉地,花园里栽种色彩缤纷的花朵,还有完成复健运动的老人坐在长椅上小憩。

  他们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护士,年轻的小护士还有点紧张,磕磕巴巴地向他们介绍起林峰辞现在的状况。

  卫楚桓和林欣鹤跟着她向前走,直到林峰辞的病房门口。

  护士停下脚步,低声道:“他就在里面。”

  林欣鹤透过玻璃向里张望,身形单薄的男人坐在病床上认真地翻看着书籍。他的呼吸一滞,蜷起手指勉强压下自己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他回身和卫楚桓对视一眼,卫楚桓温和的目光仿若大海般深邃,好像在告诉他:别怕。林欣鹤深吸一口气,率先松开两个人交握的手。

  他已经准备好要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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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做完,卫哥给小鹤口了站反的去把文案复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