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桓第二天赶去赴约,画廊的位置就在市中心,交通便利,环境舒适,一进门他就被满溢的鲜花给吸引住目光。进来以前他看到画廊的招牌,是一个他不知道意思的外文单词。
小老板接到前台工作人员的消息,赶过来迎接卫楚桓。“小卫,你可算来了,我们去楼上聊吧。”他爽朗地笑起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倒是看不出来那天在机场无理取闹的样子。
“好,方便先参观一下你们画廊吗?”礼貌地握过手,卫楚桓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当然可以,我这画廊全是我一个人的设计。”提起自己的画廊,刘玉明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之情,“我带你逛逛。”
卫楚桓恭敬不如从命,跟在刘玉明身后,注意着整间画廊的布局,一楼是展厅,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的鲜艳景色,两边的墙上挂着不知道是从哪儿搬来的作品,人像和风景,后现代和写实主义。
他在一幅眼熟的画作前停住脚步,刘玉明也凑过来,看着那幅画颇为可惜地摇摇头,“这么多画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幅,可惜作者已经去世了。”
这也是卫楚桓很喜欢的一位画家,“上帝召唤艺术家,去往天堂给世界画像。”这是他第一次在画廊收藏的作品里看见这位小众圈子的老师的作品。老师偏好浓郁艳丽的色彩,画面却显得阴暗深沉,大胆的诡谲的绮丽画面下,藏着一颗隐隐在跳动的红色的心脏。
卫楚桓在这幅画前驻足片刻,“这个你打算卖多少?”
刘玉明摆摆手:“这是我的私人藏品,不对外出售的。”
卫楚桓暗道可惜,也没有强求。
一楼大厅里大部分作品都是小众的作品,小画廊刚开始发展不容易,并没有充足的资金可以去买那些众人皆知的作品来撑场面。刘玉明干脆另辟蹊径,专门找偏门、冷门的作品,大多数有闲钱的人第一爱附庸风雅,第二爱独一无二,价格还不能要的太便宜,就这样也卖出去不少画,还拥有了自己固定的销售群。
两个人走到二楼的会客厅,桌上已经摆好招待客人用的咖啡。
“坐吧。”刘玉明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来招待卫楚桓。
卫楚桓看出来刘玉明暗藏的小心思,并没有接话。他当自己是和他平起平坐的合作对象,自然不会理会这样低阶的摆姿态。端起咖啡浅尝一口,区别于速溶咖啡的淡香,手磨咖啡醇香厚重,覆盖在味蕾上。的确是面向高端用户群的画廊,细节也被考虑到位。
他悠闲自在,可刘玉明没有时间陪他喝下午茶,“小卫,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有带自己的作品过来吗?”
“有。”卫楚桓没有带大的作品,从包里掏出一幅小的画给刘玉明看,那是他去年的新作品,
狭窄的画布上几个大的色块拼凑成人类想象中的宇宙,宇宙的尽头有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也许什么都有,在人类还探测不到的地方里藏着无数的秘密。想象能够创造新世界,刘玉明无不遗憾地咂咂嘴:“你应该画得更大,这样能更好的表达出你的主题。”
卫楚桓不置可否,他收回自己的画重新塞回包里。
刘玉明评估过画的价值,他能感受到卫楚桓画作中的力量,散出微弱的一点光,引人瞩目。“你现在能给我提供多少这样的画?”这是他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
卫楚桓比出一个手势,刘玉明眉头一挑:“五幅?”一次性五幅画,也算解决了他展出作品不足的燃眉之急。
“我还可以给你投资。”
刘玉明吞咽下口水:“多少?”
咖啡杯磕在桌面上,撞出清脆的声音,卫楚桓微微一笑:“三十万。”
刘玉明心头猛跳:“你想要什么?”
卫楚桓的要求却比刘玉明预想中的简单一些,“我那些画卖出去的钱,但你们画廊不能从中分账。你们帮我卖画,给我做宣传,我给你们钱,这很公平吧。”
三十万的资金才是真正能解决当前困境的东西,刘玉明无从选择,只能接受。刘玉明立刻找助理拟定好合同,在第三方的见证下,两个人签订好合约。
卫楚桓留下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桌上,“好好准备这场画展,我希望它能为你,也为我都带来不小的收益。”
刘玉明连声说是,揣着银行卡,把卫楚桓一路送到门口,看他走向地铁站。他原本以为卫楚桓会打车走,毕竟是一次性能拿的出三十万的人。
没想到,这小富二代还挺亲民的。刘玉明转过身,嘱咐前台,下次看到卫楚桓来店里,不用问直接带他上二楼会客厅就好,可得好生招待人家才行,然后再联系自己。他捏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心脏扑通直跳,立刻跑去给老婆打电话,到现在为止,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卫楚桓走进地铁站,林欣鹤早早发来消息问他谈得怎么样了。
“还行,挺顺利的,毕竟他缺钱,我不缺钱。”
“你这话说得有点欠打,我上课去了,拜拜。”
“好,晚点聊。”
退出和林欣鹤的聊天界面,卫楚桓点开一部新电影,戴上耳机,熟悉的片头过去就是缓缓开始的电影内容。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刚好够他看完一整部电影。
广播的到站提醒和电影结束的片尾曲是同时响起的,卫楚桓摘下耳机,顺着人流一并走出去。大城市的地铁拥挤,人潮汹涌,时常会分不清方向,顺着箭头走也会有迷路的风险。这已经不是卫楚桓第一次在这个地铁里找错出口,好在导航能为他找回正确的方向。
学校的池塘里开满荷花,粉的白的拥在一块儿,煞是好看。去年放进水里的鱼苗今年已经长成,在莲叶间戏水,吐出一连串的小泡泡。浓绿的荷叶盛起水珠,蜷起的花瓣渐渐舒展开,像姑娘的衣裙在风中摇曳。
刚进学校的第一年,老师就特意安排了新生到池边写生,寒风萧瑟,枯败的垂柳甩着苍老的枝条,满池的荷花都不再见当初的美景,只有泛着黄的荷叶还在冰冷的水面上漂浮。卫楚桓记得那时候池水的萧条景象,而现在却是热闹的盛景,每年五六月份都是赏荷的好时节。
回到寝室,发现几位室友难得都在寝室里待着,商量着待会儿该去哪里狂欢。“卫哥,你去不去玩的啊?”顾审慎随便问了一句,也没想卫楚桓会答应。
“你们打算去哪儿玩?”卫楚桓像是有了兴致。
顾审慎是他们寝室里最爱玩的一个,此生所愿就是要给天下美人一个温暖的怀抱,家里有点闲钱,自己长得还不赖,这就有了出门做风流浪子的资本。见卫楚桓接茬,他挤眉弄眼,笑得满脸八卦:“哎卫哥怎么突然转性了,和小嫂子吵架了?”
卫楚桓冷静地看他一眼:“没有,我不会和小鹤吵架的。”
“哎真奇了,天下难得一痴情种,我们寝室里就有俩。”顾审慎顺嘴感慨。
宋濂立刻抬起头来:“我觉得吧,顾少您这样明着浪,还能把渣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人才是真的少见。”
顾审慎啧啧两声:“宋濂,你还是见得太少,哥今晚就带你开开眼界。”
宋濂重新投入游戏战局,不感兴趣地撇撇嘴。
这时李学委却突然开腔:“我听说这边新开了家小酒吧,服务不错,提供的酒水都是自酿果酒,要不去那里看看?”经过几年的大学时光,李学委也不再是当初的李学委。
顾审慎当然举双手赞成,他在寝室里也就坐了一个多小时,已经跟身上长虱子似的,再也待不住,难受得要命。
“卫哥呢?”李学委问道。
“卫哥,一起去呗。”顾审慎耸起肩膀撞上卫楚桓。
宋濂倒是说自己不想去,他还得去和女朋友约会,那个小女朋友是大一新生,他们的直系学妹。两个人如胶似漆,过分恩爱,在寝室里时常能听见两个人腻腻歪歪打视频通话的声音。
闻言,顾审慎立刻无语:“行了,那今天这局看来是又组不成了。”
出人意料的是,卫楚桓并没有出言拒绝,发消息给林欣鹤报备过这件事。
这下压力立马到了宋濂身上,万万没想到卫楚桓这个浓眉大眼的人居然背叛了他们情侣阵营,宋濂不得已要打电话去和女朋友解释今天晚上约会取消的事情。哪曾想,小女友倒是挺乐乐呵呵的,还让他玩得开心,电话还没挂断,宋濂就听见自己女朋友欢呼着邀请室友一起出去玩。
一片死寂后爆发出如雷般的笑声,就连卫楚桓都忍俊不禁。
顾审慎一把捞起宋濂:“走咯!今天就是我们宿舍的单身夜!”
一帮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去清吧的路上,卫楚桓掏出手机来看林欣鹤给自己回的那几个点,没能从中琢磨出深意,就被顾审慎从前面挡住屏幕。
“哎,今天只谈兄弟,不谈爱情啊。”顾审慎打了个响指,翻开面前的酒单,“咱们,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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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都能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