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剧本杀之百密一疏 [快穿]>第375章 9.冤鬼宅-19

  因中了安眠药的套路,郦夫人头七的深夜,金道长睡得很死。

  第二日——或者说,是身为地缚灵的道长以为的“今天”,天亮不久,他才被佣人匆匆唤醒,连拖带拉领到祠堂

  去,并目睹了三小姐被分尸的命案现场。

  大好机会,吴景澜当然要好好多打听打听密室的细节。

  “我听说三小姐死得蹊跷……”

  他留意着道长的表情,“到底是怎么个蹊跷法,您能给我说说吗?”

  金道长闻言,眉心蹙起,面容愈显苦相。

  【若说蹊跷,那确实蹊跷……但……】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正苦恼着应当如何解释。

  想了想,金道长朝吴景澜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吴景澜随他来到了房间西南角的一条长几前。

  长几上放了一个沙盘,是道长平日卜卦扶乩时用的,黑檀木制的大托盘里均匀地铺着一层细细的白沙,正合适当个画板。

  金道长在沙盘上画了个正方形,代表了祠堂的平面图。

  【大太太的棺木摆在此处,这边是门和窗……】

  他给吴景澜描述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作为正房太太的灵堂,郦夫人棺材当然不可能像三小姐的小棺材那般寒酸,也不可能只放在角落里。

  它堂而皇之占据了房间的正中央,背后是安置牌位、香炉、烛台的供桌,以及挽联、长明灯等物。

  因为本地本来就有“回煞”的说法和“避煞”的风俗,加之村中发生过的诸多诡异事件,头七之夜灵堂不留人守夜,点了长明灯和足以燃烧一整夜的烛台之后,就要从外面锁好灵堂的门,其他人纷纷回避,在自己的房中闭门不出了。

  而就住在祠堂旁边的配房里的金道长,本应彻夜燃香念经,以免灵堂再生异动,却不料被安眠药放倒,根本不知道下半夜发生了何事。

  “这么说来,‘昨天’晚上,灵堂的门是上了锁的?”

  吴景澜确认了一下关键问题,“您知道门是什么时辰上的锁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是谁锁的门?”

  【门锁是管家准备的。】

  金道长回答:【我想,钥匙应该也在他手上。】

  今日他被人匆匆唤醒,因安眠药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让人硬搀到祠堂时,门已是敞开的状态了,待到现在细细回忆,他才惊觉,自己其实并没看到是谁开的门。

  不过金道长是个玄术派选手,跟吴景澜这种逻辑型的玩家不是一个路数的。

  他见多了诡谲莫测的邪术,碰到难以理解的问题,很自然地便会归咎于超自然因素,当然一点都不认为密室的成因有什么值得纠结的。

  但既然吴景澜问了,他也就照实回答:

  【方才我已然说过,管家差遣佣人把次日要用的奠仪搬进灵堂时,我去了后厨给白事点心画咒,他们折腾到何时,我并不知晓。】

  他想了想,【不过,大抵是在那之后,便该把门锁上了吧。】

  ——————

  话问到这里,不止吴景澜,坐在电脑前看监控录像的沈莳也明白了。

  他已大致拼凑出了与三小姐的死亡密室相关的时间线。

  郦家正房大太太头七之日,中午,午饭后,大约十二点半左右,三小姐从自己的房间溜出去。

  在经过大姐门前时,她被大姐注意到,于是大小姐命令自己的丫鬟追出去,一路追到一楼,可惜并没有追上。

  之后三小姐的行踪有一段空白。

  直到下午四点钟左右,她出现在了保姆秦嬷嬷面前,要求对方带她出门玩耍,但秦嬷嬷拒绝了,然后在女孩的脚腕上亲手帮她系上了自己编的红绳。

  在秦嬷嬷替三小姐绑红绳的同时,管家正领着一帮佣人往祠堂里送奠仪,而金道长则去了后厨,给白事点心画符咒。

  如果保姆没有给她们假证词的话,在下午四点钟这个时间点,三小姐分明还是活着的。

  搬完葬仪后,管家就把祠堂的门给锁了,此时祠堂就成了一个密室。

  当夜十点半左右,郦家大小姐在自己的房中自缢身亡,丫鬟发现后,整个大宅自然好一番鸡飞狗跳,道长也被请到了现场,直到凌晨将近两点才回到配房。

  金道长自陈,回配房前,他还绕到祠堂处,从窗户往里看了一眼。

  当时祠堂内长明灯和蜡烛都好好地燃着,他没发现半点异状。

  如果金道长的证词可靠的话,密室应该是在后半夜才出现的。

  ——那么,三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遇害的呢?

  正在沈莳寻思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听到吴景澜问金道长:

  “管家差人搬进灵堂的奠仪都有些什么?”

  【大抵都是些下葬时要用到的祭品。】

  道长回答:

  【金银纸钱、香烛元宝、纸人纸马、楼阁亭台,还有封在箱子里的衣服鞋袜……原本都是预备着要在今日下葬

  时,在大太太灵前烧的。】

  “原本?”

  吴景澜敏感地抓到了关键词,“这么说,后来这些东西都不能用了?”

  【嗨,你是新来的,怕是没听说吧!】

  金道长叹了一口气,【也是,那场面,说出来怕是要吓到你!】

  吴景澜连忙追问详情。

  金道长这才告诉他,今日众人所见密室,其惨烈程度,简直惨不忍睹。

  根据金道长的描述,祠堂里到处都是鲜血,纸钱散落各处,又被血污浸透,糊结成团,各种纸扎品乱七八糟,破损的破损、毁坏的毁坏,即便角落里尚算完好的,也多多少少沾到了血迹,简直一片狼藉。

  不仅如此,郦夫人的棺木也难以避免地沾到了血,好在棺材是上好的楠木,又盖了棺盖,上了棺钉,血污没有渗到内部,被移到了别处,只待日后下葬。

  而众人就是在这一片狼藉的灵堂中,从污血、纸钱与纸扎品组成的垃圾堆里,翻出了三小姐那七零八落的遗骸。

  【所有人都吓坏了!】

  金道长当时就在现场,能将情况描述得相当清楚:

  【我亲眼看着管家命人仔细搜索,才从祠堂各处将那女孩儿破碎的身躯一点点拼凑起来……】

  那场面惨绝人寰,他显然也并非是毫无触动的,【到底是何方妖物,竟残忍如斯!】

  吴景澜:“哪里都找不到三小姐的头颅,是吗?”

  金道长点了点头,【后来,管家命人将祠堂里的东西一件不剩全清理出来了,确实没发现三小姐的脑袋。】

  ——————

  “……原来如此。”

  沈莳在电脑前喃喃低语,“这么看来,那所谓密室,其实也蛮粗糙的。”

  作为一个苟到了地狱级难度的剧本杀资深玩家,沈莳对各种“密室”套路已经多少有点儿数了。

  与一些侦探小说里某些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天衣无缝的密室相比,郦家祠堂显然有许多可以突破的漏洞。

  果然,他听到吴景澜问金道长:

  “祠堂的钥匙只有管家才有吗?”

  毕竟不是当事人,道长回答得很谨慎:【管家是这么说的。他发誓说他下午锁好门之后,就再也没开过锁,也没把钥匙交给其他人。】

  “那么衣箱呢?”

  吴景澜接着问金道长:“那些装了大太太衣物的衣箱,有没有被人动过?”

  【这个……我没注意。】

  金道长眨了眨眼,仿佛明白了吴景澜的意思,【你怀疑有人将三小姐的身体切碎了,藏在衣箱里?】

  他似乎不太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还是觉得,这是降教的邪术……只是我还没抓到他们的尾巴而已。】

  两人的思路显然不在一个维度,金道长根本不想用科学和逻辑来解释三小姐被分尸的诡异命案。

  吴景澜只能换了个问法:“道长,今天早上您在祠堂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金道长眯起眼,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打量吴景澜,那眼神,仿佛在反质疑他“你倒是说说哪一点是寻常的”。沉吟许久,道长才摸了摸下巴,【若是定要说的话,或许……是祠堂里的血,也太多了些吧……】

  这情报,吴景澜倒是头一次听说。

  金道长仔细给他描述了详情。

  当时道长看到密室里到处是血,连供桌和棺木都泼洒了血污。

  一般人看到这场景,又从中找出三小姐支离破碎的残肢后,都会下意识觉得那是从女孩儿身上流出的血,并认为三小姐是在祠堂里被杀害并分尸的。

  然而金道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看到祠堂里一片狼藉,下意识就觉得血量实在太多了些,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即便放光她身上的血,怕也不至于能把满地纸钱泡成一坨一坨的。

  吴景澜听懂了。

  确实,案发当时没有DNA检验技术,当然不可能知道祠堂里的血是什么血。

  恰好郦家又在办正房大太太的头七,白事要摆流水席,诸如鸡鸭鹅猪牛羊等家禽家畜一定杀了不少,只要凶手趁夜溜进厨房,要弄到足够把灵堂弄得一塌糊涂的鲜血,应该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