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剧本杀之百密一疏 [快穿]>第161章 5.诡影唐花-08 头七回魂夜

  听完沈莳的分析, 吴景澜点点头:

  “所以您认为,那取肝的凶手不是所谓的‘吊死鬼’,而是唐门里的人?”

  沈莳语气笃定:“嗯, 我认为应该是这样。”

  吴景澜又问:“那么您认为谁最可疑呢?”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不过总归是唐门里很有些地位的人。”

  沈莳一耸肩, “毕竟那人可以往药园里塞储备粮, 在杀人剖肝以后,还能很容易就带着遗体从角门出去,再偷偷埋进乱葬岗里。”

  他一顿:“这意味着,以那人的身份, 他干这些事的时候不会受到任何人质疑,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 只需要差遣人替他办事就行了。”

  吴景澜蹙起眉,“就像让帮厨帮他宰一只鸡杀一条鱼一样吗?”

  “嗯。”

  沈莳一颔首,“对凶手而言, 储备粮可不就是可以随意宰杀的牲畜吗?”

  吴景澜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对了, 说到这个,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沈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往椅背上一靠,姿态颇为散漫:

  “玉儿死的那天,唐二公子下过山,对吧?”

  吴景澜点了点头, 回答:

  “唐二公子白天带着一群人下山到镇上游乐饮宴去了, 天快黑了才回山,刚到大宅前院就发病倒下了。”

  他很准确地报出了时辰:

  “唐二公子病发时大约是戌时。”

  沈莳心中暗暗把时间换算了一下。

  戌时就是晚上七点, 正好差不多是劳意晗折返落英院,看到女儿房间灯火全灭的时间。

  按照他先前的推测, 那会儿沈玉应该已经死了。

  且不说药园内杀人剖肝的案子跟唐二有没有关系——毕竟若是养在药园里的储备粮,主使者完全不必自己动手,只需要派遣心腹之人去干就行了——但最起码,沈玉被人杀害的时候,唐二应该确实是不在场的。

  在沈莳的“前置剧情”里有提到,因唐二有羊癫疯的毛病,唯恐突然发作时无人侍奉,他出门时总带上好几个侍卫和仆役。

  人多就容易走漏消息,且行踪也容易被人注意,唐二很难悄无声息甩开那么多人潜回唐门,杀死沈玉,再回到人堆里,再假装癫痫发作。

  ——在目前来看,至少唐二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是可靠的。

  沈莳心想。

  “那么当天晚上,唐家其他人的行踪呢?”

  沈莳用“唐家”而不是“唐门”,指的当然就是唐雄和他的四子一女了。

  “唐老爷那日晚饭后便去了珍珠夫人住的绿翡院,因人在后山的别院里,所以小姐被害的消息传开时,唐老爷是第一个赶到落英院的。”

  吴景澜显然早就料想沈莳会对这些问题感兴趣,一早便已打听清楚了。

  “唐大公子从午后起就在外门的执事院里,似乎在忙寿宴的事;唐三公子与往常一样,一直闭门不出;唐四公子和唐小姐陪着唐老爷和珍珠夫人在绿翡院吃了晚饭,然后就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了。”

  “原来如此。”

  沈莳点了点头。

  外门的执事院在前山,与沈玉所住的落英院直接隔了一个山头,想从前山去到后山,必须走连接两峰的飞虹廊。

  而唐大唐伯真又是个走路无碍,但跑起来就腿脚不太利索的,想在短时间内来回两峰而不被人察觉,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这么看来,这大约也是一个可以采信的不在场证明了。

  唐四唐季庭和唐小妹唐稚宁,两人是在后山别院里吃的晚饭,虽自称饭后回了自己院子,但其中是否有猫腻则还需再做调查。

  至于唐三唐叔扬,在沈莳的“前情”里,确实是个深居简出的严重的社恐人士,他只在自己刚抵达唐门的洗尘宴上见过对方一次。

  当时唐三戴着一个白布缝制的头套,把被烧伤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看得见两个眼窟窿,见到客人,唐三也没有开口问候,只抱拳作了个揖就算了事了。

  这样一个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其实是最好冒充的。

  侦探小说里有个被写烂了的老梗,就是所有毁容、戴面具、戴头套或者以任何方式做伪装,总之是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都有那么一二三个替身。

  不管是要作案还是要不在场证明,甚至只是混淆视听,只需要有人穿戴上相应的行头,就能想在哪里出现,就在哪里出现了。

  “不至于吧……”

  沈莳低声嘟哝。

  为避免OOC,他把“不至于那么老梗吧”的后半句给省略了。

  “不管如何,目前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沈莳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且等等看吧。”

  ——这可是一个困难级别的副本,凶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露出马脚的。

  ———

  9月12日,沈莳来到《诡影唐花》的第七天。

  今天是沈玉的头七,沈莳一直陪着嫂嫂劳意晗,在落英院给侄女守灵。

  落英院位于别院的东北角,位置相当偏僻,平日里除了暂住在此的沈家母女和两个小婢一个嬷嬷之外,几乎没有外人会来拜访。

  不过今日毕竟是沈玉的头七,唐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陆陆续续来给沈小姐上了香,连足不出院的唐三都派了个近身侍卫来送了奠仪。

  戌时半,即晚上八点。

  来上香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不算宽敞的灵堂再度显得空空荡荡的。

  大敞的院门外是猎猎飞舞的招魂幡,瑟瑟阴风穿堂而过,把烛火吹得东摇西摆,偏又维持在将灭未灭的状态。

  劳意晗守在女儿灵前。

  独女身故,她哭了整整一日,眼泪已经哭干了。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她颓靡地跪坐在蒲团上,目光低垂,双唇紧抿,颓靡而又孤独,显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更为苍老。

  沈莳陪在旁边,保持着一副丧家亲眷该有的悲戚模样。

  除了他们二人外,唯一留在灵堂里的,竟然是唐大唐伯真。

  唐伯真与沈玉订过亲,原本还有半年就该完婚了,加上又是唐雄指定的丧葬负责人,留到现在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灵堂里安静地落针可闻,没有人说话,只有秋风穿窗的呼呼声和枝叶摇曳的簌簌声。

  这时,洞开的大门外飞进来一只灰扑扑的大蛾子,愣头愣脑扑在灵堂左侧的挽联上,撞出响亮的一声动静。

  蛾子撞昏了头,顺着白布滑落下来,摔在地上,蹬了两下腿才翻身爬起,但一时间还飞不起来。

  唐大起身想去捡拾那只飞蛾。

  “等等!”

  一直默然不语的劳意晗却忽然开口了。

  “请不要伤它,那或许是玉儿回来了……”

  在沈莳的“前情”中,劳意晗祖籍津门,曾跟他提起过她们当地的习俗——死者头七夜会从阴间回魂,附在一些小动物身上回家再看亲人一眼。

  是以回魂夜进灵堂的活物,不管是蛇虫鼠蚁还是蚊蝇蛾蝶都绝对伤害不得。

  劳意晗说着,站起身来到那只扑棱着想要飞起来的大蛾子前,两手小心地将它拢起,轻轻放到角落去,叹息道:

  “玉儿她一直都盼着能穿上凤冠霞帔,风光大嫁……谁想连死后还魂,也只能附在这般丑陋的蛾子上了。”

  这句凄楚的感叹似乎戳到了唐大的痛处。

  “沈夫人!”

  他突兀地叫了劳意晗的名字。

  劳意晗和沈莳一起看向他。

  “我与玉儿乃是两情相悦,皆盼有一日能结为连理!您与我母亲又是同胞姐妹,即便我与玉儿终究是有缘无分,您也仍是我的亲姨母!”

  唐大唐伯真言辞恳切,朝劳意晗深深地作了一个揖,“玉儿之仇若是不得报,我终归心有不甘!”

  他说着,转向沈莳,“还请表叔助我,抓捕杀害玉儿的吊死鬼!我——我——”

  唐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魔头!”

  沈莳仔细地观察着唐伯真的表情。

  他一个学编剧的,好歹也被老师带着跟过几个剧组,亲眼看过拍摄现场。

  就他的感觉,唐大朝他们表明心迹的模样倒是十分恳切的,不太像是单纯的演戏。

  但剧本杀里演技好的凶手沈莳已经见过好多个了,他不敢轻下定论。

  不过反正这个案子他本来就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这会儿顺着唐大的话头,答应与之联手倒也很合理。

  于是沈莳朝唐大一拱手,回道:“理应如此。”

  ———

  达成了联手的协议以后,沈莳反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唐大询问情况了。

  “有一事我一直很想问你。”

  因为身处灵堂,沈莳把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药园平日里归谁管理?”

  唐伯真倒是回答得干脆:“药园有专门的执事,不过各院都有自己的需求,常常往药园里塞些自己的药人,不计入名录之中,由各院单独遣人饲养,只由药园负责看管。”

  沈莳抿了抿唇。

  唐大说出“饲养”这个词时语气无比自然,好像那就是一群猫猫狗狗,压根儿没把药人当人看。

  不过这可是万恶的封建背景,沈莳也不打算跟剧中人物讨论伦理道德问题。

  他只当没觉出这个词有何不妥,继续问道:

  “所以那个被挖了肝的药人是谁养在药园里的,也不太好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