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冲刷,那陨石能量依旧十分活跃。

  能量磁场在仪器观测下向左右两边发散,长短变换,流动循环,形状像是蝴蝶生长的翅膀。

  程兹安将这能量命名为“蝶生”。

  不过十几天的工夫,蝶生被全部提取出来,按照季寒洲的要求,一半植入系统中实现能量的精准驱动,另一半放入容器中储存。

  战争已经愈演愈烈,不得已之下,他们还是选择使用陨石能量,用系统控制一部分人的意识。

  战争也因此停止。

  眼前的燃眉之急已经解决,但也诞生了新的问题。

  陨石的影响在逐渐扩大,就算有系统可以实现精准驱动,但这精准也很是有限,一方面是作用对象难以控制,季寒洲他们也时不时地受到影响。

  另一方面是作用结果不可控,或者说是很难找到控制的方式,只能笼统地让人们平稳、平静,宛如行尸走肉。

  针对第一个问题,季寒洲研制出对抗蝶生影响的药剂。

  注射到身体中后,即可拂去大脑中的迷雾,像柔软的轻羽般,名为“羽化”。

  羽化的产量很低,只有四人份,在许空折明确说不需要之后,分别注射给了季涵洲、何与名、许轻玲和程兹安。

  针对第二个问题,只能通过系统彻底解决对众人的控制,可一旦战争再次开始,将影响到研究所的研究进度。

  事实上,对了新生的研究已经有了初步成果,如果一切顺利,只需要几年时间,就能完成研究。

  他们只能继续保持对众人的控制,加快进度研究,从此没日没夜地埋在实验室中。

  除了许空折和何与名。

  何与名作为外行,每天的工作就是这里晃晃,那里转转,为季寒洲端个茶倒个水。

  许空折则在角落偷懒,把玩着手里盛放蝶生的容器。

  为了与能量磁场相匹配,程兹安刻意将这容器做成了蝴蝶的形状。

  紫色的蝴蝶容器流光溢彩,甚至可以媲美华丽的珠宝饰品。

  “系统,你当初从安娜转移到我身上,应该不是出于卡牌效果,而是因为我身上有蝶生吧。”

  【宿主怎么知道的?】系统道。

  果然如此,许空折心想,季寒洲他们弄出来的系统明显和他的是同一个系统,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他的这个系统看上去智能。

  系统曾说过,它擅长的是精神控制,这一点也完全能对得上。

  蝴蝶挂饰作为蝶生的容器,同时也是系统的能量来源,因此,系统才会刻意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蝴蝶挂饰丢了以后,系统积分直接大跳水,变成1积分,并不是系统在随意扣分,而是失去了能源。

  “所以你还想让我看什么?加快速度!”

  这几天其他人都埋在实验室,他完全闲着,十分无聊。

  系统连连闪烁:【宿主真是没耐心。】

  “对,快快快!”

  一阵催促后,时间在许空折的周边飞速流逝,周围景象变换,已是跳跃到四年之后。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季寒洲的实验室,好奇问道:“有什么成果了?”

  许轻玲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你一天天的是干什么呢?有什么成果你不知道吗?”

  许空折捂着脑门,气鼓鼓,一脸愤懑,他可是直接跳跃过来的,怎么可能知道啊!

  而且这是他娘吗!这么凶!

  仔细想想,许轻玲的性格虽然和他母亲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多不同之处。

  比如说,他娘很喜欢珠宝翠簪,甚至到了狂热的地步,但许轻玲并不喜欢。

  她总是素雅简洁,见到程兹安设计的蝶生容器时,还吐槽了一句“华而不实”。

  有的时候,他甚至也在怀疑,她们究竟是否是同一个人。

  许轻玲:“关于新生的研究成功了。”

  许空折诧异地看着他们,长生药破坏了人们的生殖系统,这是不可逆的,新生又该如何新生呢?

  但是他们真的成功了。

  他们放弃了常规的繁殖方式,打算直接将两人的基因融合,通过特殊材料创造胚胎。

  而现在,这特殊材料已经研发成功,只差临床试验。

  只是现在面临新的问题,人们受长生药影响的时间太长,基因根本无法进入特殊材料,除非有个受长生药影响时间短的人参与。

  最好的人选就是许空折和何与名。

  听到他们的要求,许空折直接干脆地拒绝道:“我恐怕不行。”

  季涵洲:“为什么?”

  许空折:“我参与了也没有用。”

  他现在明显是在系统构造的回忆中,无法更改真实发生的事情,过多干涉反而影响他旁观真相。

  许轻玲插进来说道:“虽说这件事情也不能强求,但还是希望你可以郑重考虑一下,你和何与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们被长生药影响太重,参与实验很容易失败。”

  许空折:“你们有所不知,我与何与名是不同的,他来自过去,而我来自完全不同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确实无法提供帮助。”

  见许空折如此坚持,许轻玲也不好再劝,无奈道:“那就糟糕了,这件事本是机密,只有我和所长两人知道,原本想着你们两个要参与实验才告诉你们的。”

  许空折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放心,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许轻玲笑了笑:“姑且信你。”

  “既然实在无法参与那也没有办法。”季涵洲看向何与名,问道,“你呢?愿意参与这实验吗?”

  何与名毫不犹豫:“我可以。”

  季涵洲:“那好,那就我们两个来。”

  何与名也知道这件事很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四年间,他和季涵洲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与之前不同,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口过,但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听到是和季涵洲的基因结合,何与名反而舒服许多。

  其实他也十分喜欢许空折,但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有点说不出来,但一想到和许空折基因结合的话就浑身难受,仿佛有种背德感。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许空折自觉地走出实验室,任由大门关上。

  季涵洲与何与名躺在实验室内,仪器表盘嘀嘀嘀作响,许轻玲一个人操作着这场实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几个小时过去,胚胎成功存活。

  这个将两人基因以特殊方式强行融合的胚胎正展现着特殊的生命力,给予几人新的希望。

  许空折也走了进去,看着漂浮在特殊装置中的小小的胚胎,忍不住问道:“这能行吗?”

  “不知道。”季涵洲如实回答,但看着这小到几乎看不清的胚胎,眼中是无尽的柔和,心中荡起异样的涟漪。

  那是一种特殊的心灵连接,是一种血缘关系带来的亲情爱意,哪怕这胚胎还没有成长成型,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成长为人类的样子,但是这份情感是真实存在的。

  何与名也看着胚胎愣神,这与他认知中的繁衍方式完全不同,他只是躺在手术台上,被从身体各个部位抽去一些血,割去少量身体组织,通过科技的手段合成这个胚胎,但这毫不影响血脉延续的心动。

  “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何与名喃喃道。

  季涵洲这才想起孩子是需要名字的,这一切都太过遥远,因为太久没有新生降临,这个环节早已被遗忘在了记忆深处。

  季涵洲来回踱步,思考着各种好听的字词,希望能从中找到最特别的那一个,赋予这小小的胚胎。

  这小家伙是在失去新生之后强行制造出来的新生,是在他们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的事物。

  季涵洲想到一句诗词:“莫待无花空折枝。”

  何与名:“那是叫莫待?还是叫无花?还是叫空折?还是叫枝?”

  许轻玲哈哈一笑,看了许空折一眼:“反正空折这名字是已经被占了。”

  何与名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挺喜欢空折这个名字的呢。”

  许空折默默扶额:“就叫空折吧。”

  季涵洲:“不行,就算重名是很常见的事,但也不能明知重复还要用。”

  许空折很想说这其实是既定的事实,他们当初就是取了空折这个名字。

  他又看了眼胚胎,心中十分微妙。

  在季涵洲说出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感觉有问题,在何与名说出喜欢‘空折’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切都清晰了。

  这个胚胎很可能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