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第49章 同居06

  荒唐了一宿, 第二天,嵇雪眠和段栖迟从摄政王府出来,眼看着大街上人潮如织, 赶着仲秋节,热闹的很。

  段栖迟昨天晚上还答应的好好的, 今天就想反悔不去皇陵, 被嵇雪眠驳回之后,气的在他脖颈一侧亲了一串红印, 嵇雪眠差点没和他打上房顶。

  因此,两个人自打进了宫就摆了张冷脸,叫谁也不敢和他们说话,太监宫女们缩成一团, 生怕惹了两个活祖宗不高兴, 叫他们去陪先皇。

  去了皇陵,站在碑前, 段栖迟也不拜, 宣沃和宣懿他们站的远,又不敢挑他的刺,一直到所有仪式进行完毕, 段栖迟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出了皇陵, 嵇雪眠要去大理寺,见赵玄朗和那苟活的“蜘蛛”。

  “蜘蛛”什么都不肯说,赵玄朗也头疼,琢磨着要给上刑,就怕用刑太狠给弄死了。

  嵇雪眠垂眸, 冷情道:“前些日子不是还杀了京城刘员外家十五口人,还怕什么刑吗?”

  蜘蛛咧嘴:“我不怕刑, 就怕嵇首辅这身子骨弱的,万一有一天上了刑,还不得马上死过去?”

  赵玄朗心里一惊,一拍案子:“放肆!胡说八道什么?来人,给我掌嘴!”

  嵇雪眠却没什么想法,甚至都没生气,手一直扶着肚子,额头渗出冷汗来。

  赵玄朗从嵇雪眠一进大理寺就觉得不対劲,他似乎対狱监的味道很反胃,时不时就皱眉,揉着小腹,甚至点了自己几个穴位,看起来是屏蔽了嗅觉。

  这地方也没什么特别味道,就是血腥气重了点,嵇雪眠这武艺赶得上武状元的人,居然还恶心血?

  赵玄朗打趣一句:“首辅大人,回京才几天,人愈发娇气了,以后少不得往狱监里跑,这就受不了了?”

  嵇雪眠起身,丢下一句话:“好好的审,撬不出东西来,你这个月的俸禄就罚去一半。”

  赵玄朗为了这一句打趣的话马上就要失去一半钱财,恨不得马上去抱嵇雪眠大腿求放过。

  嵇雪眠却走的快,一口气走出大理寺,再也撑不住了,扶着圆柱子一个劲地喘,疼得他两眼发黑,险些跪倒在地。

  这些日子总是这样,动不动就疼一下,而且头晕,缓一缓就好了,就是狱监里的腐烂味道太重了而已。

  嵇雪眠循着记忆回到嵇府,眼前的故居一如当年,大宅院空无一人,家仆都被他放回家休假了,他推开门,回到自己的屋子。

  陈设一点也没动过,嵇雪眠走到阁楼下,在那里面的小木盒子里翻出来两枚玉佩吊坠。

  嵇雪眠攥着沁得打手的玉佩,放在了里怀衣襟里。

  和段栖迟生气归生气,既然答应过他,要送他个什么定情信物,不得拿出点真东西,怎么入得了他的眼?

  更何况,今夜还答应了那人画幅图,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他欺负……

  嵇雪眠后悔自己被段栖迟醉晕了头脑,一时兴起答应了他那么多,眼下是逃也逃不掉了。

  磨蹭到了晚上,嵇雪眠还是敲响了摄政王府的门环,才刚叩了一下,贵叔就赶忙把大门打开,迎祖宗一样把嵇雪眠迎了进来。

  嵇雪眠奇了,“你家王爷被犬咬了?”

  贵叔急得差点咬舌头:“快别提了,王爷非得做月饼,弄得厨房都着火了,您快去劝劝他,别再糟蹋东西了!”

  等贵叔连哄带劝把嵇雪眠弄去厨房,却看见段栖迟把盘子摆了一桌,上面各式各样的月饼,不仅奇形怪状,估计口味也不怎么样。

  段栖迟知道嵇雪眠生他的气,厚着脸皮把人搂过来,“司伶,今天过节,我亲手做的,来尝尝?”

  嵇雪眠看都不想看,“不尝。”

  “不尝也行,那咱们打个赌可好?”段栖迟不勉强。

  嵇雪眠点头,“你说。”

  段栖迟摇起折扇,笑意盎然:“我拿出去卖,若是卖出去一个,你就欠我一个承诺,敢不敢?”

  “有何不敢?只要你带着面纱,别叫人认出来身份,还能卖的出去,我便认赌服输。”嵇雪眠非常有信心,段栖迟一个也卖不出去。

  “就这么办。”

  一刻钟后,月色渐亮,人来人往,段栖迟不疾不徐坐在摊子后,带着面纱,摇着玉骨折扇,没人买也不着急。

  他这么悠闲,惹得挑灯笼猜灯谜的姑娘们颦颦回首去看他,窃窃私语,这公子的眼睛长的漂亮,怎么人是个傻的?这月饼这么难看,哪个人会买?

  嵇雪眠倒是奇怪了,坐在茶摊里喝茶,看了半天,心里就有那么点不落忍。

  便不自觉地上了那人的圈套,走了过去,拾起一块,咬了一口。

  倒不难吃。

  段栖迟等的就是他自投罗网,他根本就没想卖出去,只要嵇雪眠肯来捧他的场,便是赢了……

  段栖迟的笑僵在嘴角,嵇雪眠只是咬了一口,放下,拍拍手掌,“好吃,不买。”

  说完了,眼角含着笑意,负着手往人堆里走过去。

  段栖迟就连摊子也不要了,起身追了过去,知道被他识破了心思,笑的更畅然,也不管旁人看他,揽着嵇雪眠的腰,一边摇着扇子,倒真像个风流的王爷。

  两个人走到灯谜街,段栖迟和嵇雪眠又去比谁猜的多,速度之快,叫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喝彩。

  卖灯的小贩便凑上来,“二位公子,买个灯吧,趁着过节找个心仪的小娘子送给她,里面写些情诗,保管她高兴!”

  段栖迟笑眯眯地看着嵇雪眠,“我心仪的小娘子啊?写情诗么,他倒不一定高兴,要是写几句夸他武艺高,有才气之类的,他兴许会喜欢。”

  小贩也奇,“那您的那位姑娘可真是不一般,女中豪杰啊!这位公子呢?”

  嵇雪眠一言不发,小贩摸摸鼻子,知道这是个不通人情的冷清男子,收了段栖迟的银子,乐颠颠地递了笔。

  段栖迟自然不遑多让,虽然是个领兵打仗的摄政王,到底也是学富五车,潇洒畅快写下几行镌刻小字,工整浑厚,也没有署名,只是擎着不放飞,故作苦恼地看着嵇雪眠:“公子你说,我家小娘子会不会喜欢呢?”

  嵇雪眠闭了闭眼睛,甩手提笔,脸颊微红,“不知道。”

  只见嵇雪眠写了张字条,放进了灯里,段栖迟还没等取出来看一眼,嵇雪眠便放了手,让灯飞上了天。

  这就是怎么也抓不到了,段栖迟把灯提着,再一抬头,嵇雪眠早就不知影踪,只有一袂洁白的衣角残留,段栖迟便笑着追了上去。

  嵇雪眠走到了一处放花灯的河边,被身后的段栖迟撵上,一把抱住他,嗅着他耳畔,声音震荡着耳膜:“跑的这样快,丢了可怎么办?今夜不是还要给我画图吗,不作数了?”

  满河都是花灯,一盏一盏,有的是莲花,绽放着花瓣,有的是小动物,端着香油,在水波里荡漾,越飘越远。

  河灯的光芒很亮,见嵇雪眠出神地去看花灯,便咬了下他的耳垂,有些不满:“你方才写了什么不让我看?”

  嵇雪眠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接过段栖迟的灯笼,看了看那些诗: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今夜是仲秋,这诗缠绵又思念……也正合适。

  嵇雪眠默默记下了,松手,放飞了灯。

  段栖迟却不饶他,非要问他嵇雪眠写了什么字条,嵇雪眠偏不回答,就这么折腾回了王府,段栖迟把他扯到藏书阁,就在昨夜那个地方,给他铺开宣纸。

  嵇雪眠便画,冬景图倒是好画……如果不是段栖迟一门心思捣乱的话,画的更要快些。

  “小娘子,再不快些画,就赶不上赏月了。”

  “你吃了我的月饼,待会就得多喝我一杯桂花酒。”

  就这么被他缠着缠着,嵇雪眠终于画完了,段栖迟欣赏着画,叫人拿去装裱起来。

  出了藏书阁,坐在亭子里看月亮,段栖迟还没忘那字条的事,院子里空无一人,王府里的下人们知情识趣,许是知道他家王爷这么多年都念着这么个人,好不容易能带回王府,还不得怎么喜欢着,谁敢上前去讨不自在?

  嵇雪眠见四下无人,只是慢慢喝了一口桂花酒,甜丝丝的,绵润好喝,一点也不冲,就多喝了点,谁知道竟然浑身发起热来,冲热了温凉的血管,舒服的很。

  院子里种了花藤,嵇雪眠走过去,赏花,赏月,赏风,心情畅快的很,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段栖迟,似乎是有些醉了。

  “你问我那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吗?”嵇雪眠见他越靠越近,嗓眼里似乎是含着甜蜜的桂花,半眯着眼睛,被段栖迟抱着,胸膛紧贴,感受到他的温暖,不由得又贴近了几分。

  段栖迟便知道他醉了,正被这难得的安逸醉晕了头,语气也不由得温柔起来:“我想知道,你告诉我。”

  “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嵇雪眠好像作弄他,一向冷淡的眼眸笑起来,染上灿然的笑意,偎在他怀里,醉的不轻。

  段栖迟眸光暗沉着,“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吗?”怀里人记忆力好得很,便绵绵地说道:“记得,那你要什么?”

  段栖迟只顾着看他的笑,眼花缭乱之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我要你。”

  “好,我给。”嵇雪眠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他甚至抬起手,去勾段栖迟弯下腰来,“你来拿吧……”

  段栖迟低头吻住了他,和以往的轻吻不同,这次他用了些力气,带着些凶悍霸道的占有欲,在他口中肆意挥霍着温情,逼的嵇雪眠更纵容着他,红着脸被他亲个不休。

  花藤被他们撞掉了花瓣,散落一地,水声纠缠的声音在院子里分外响亮,此时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段栖迟顺着他敞开的衣襟亲下去,问他:“你写的是……是谁的名字吗?”

  段栖迟突然怕他的回答,如果嵇雪眠写的是别的……倒也正常。带着这样的想法,段栖迟专心致志地讨好他,直到嵇雪眠发出一声惊呼,微微战抖起来,他就知道対了,抬头去看他漂亮沉醉的丹凤眼,却正看着他,很是沉溺:“是。”

  “谁的……?”段栖迟见他没有拒绝,更加得寸进尺,衣裳自嵇雪眠肩头滑落,他不由得抱紧了段栖迟的脖颈,一大片一大片皮肤烧的粉红,醉的像是一滩水,段栖迟低低一笑,“你不说,我就停在这。”

  嵇雪眠被他磨的受不住,睁开了眼睛,不想被人看见他们交叠的身影,抿了抿薄滣,眸光如水,缱绻又多情,平素冷情的眉眼变得生动又多情,此刻却很是不满段栖迟的过分举动,只听他自己的声音说道:“不要在外面……”

  “可我听说在外面的感觉很不一样呢,要不要试一试,嗯?”调笑的尾音上挑,嵇雪眠耳边炸开一朵盛开的花,被他这么一笑,心里乱跳地更厉害,咽了下喉咙,“回去……我就告诉你。”

  “你说的,不要反悔。”段栖迟笑的更高兴了,花瓣落在他肩头,人就像是月中降下来的那么风雅。

  还没等进厢房的门,嵇雪眠的衣裳就被他扯下来,两个人都被烧红了眼睛,还没等到榻上,就等不及纠缠了起来。

  嵇雪眠就这么挂着衣裳,和段栖迟滚到了一起,听见段栖迟逗他:“现在该告诉我了吧,我的首辅大人?”

  嵇雪眠被他抱在身上,撑在他肩膀上,不复清明的凤眼笑吟吟的,似乎也是顾不得什么臣不臣、王不王的,対上段栖迟那双笑的欢畅的眼睛,“你做的月饼没人买,我捧了场,算不算两相抵消了呢?”

  “真狡猾,不愧是司伶你啊。”段栖迟翻身讨好他,淡淡的笑在他脸上浮现,今夜见到嵇雪眠笑了这么多次,段栖迟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没轻没重的,“那司伶也该言出必行吧?你说,写的是谁的名字?你说了,我就再不问了。”

  “你嗯……太过分了……我说还不成么?”嵇雪眠便凑到他耳边,呼吸不畅,呼出的气变成了燎原的烈火,逐渐开始意也乱,情也迷,眼睛失神了,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回答我,嗯?别想逃过去……”段栖迟恨恨的亲上他的每一寸,放灯的时候要是动作再快一点,就能知道他写的到底是谁了……

  “我写的么……”嵇雪眠眸光脆弱,却笑个不停,心情好的很,“你猜是谁,便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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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采桑子·彤霞久绝飞琼字》—(清)纳兰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