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第43章 国子监07

  段栖迟听见他这话, 一下子就僵了下后背,托着他大腿的手指也震了一下,“司伶你……”

  嵇雪眠抿着嘴唇, 不知道怎么说,也是奇了怪了, 往日/朝堂上他从来舌灿莲花, 无往不胜,怎么一到这种事上, 一个字都羞于开口。

  没办法,段栖迟把他背到轿子上之后,嵇雪眠拉住他的胳膊,段栖迟被他一薅, 又不设防, 直接被他拽上了轿子。

  轿子帘落下,太监们抬起轿子, 步伐沉稳地往延年宫去了。

  国子监和延年宫的距离几乎是横跨了整个皇宫, 修筑皇宫的时候就不想学生过于接近皇权中心,专心致志学习,因此, 国子监和皇帝居住的延年宫是两个方向。

  嵇雪眠不由得想到, 宣沃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非得从延年宫过来国子监见他一面。

  他把段栖迟拽上来之后,反倒是尴尬起来,难得主动一回,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还是段栖迟看穿了他的想法, 心里软成一片,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畔, 撬开他的齿间,看他没有推开自己,而是破天荒地张开了口,惯着他肆意扫荡。

  这等纵容,甚至轻轻勾住了段栖迟的后颈,凉飕飕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顺着温热的头皮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段栖迟的脑子轰的一声,浑身血液都痒起来,更舍不得欺负他了,亲完了那两瓣热的要命的唇,调整着呼吸,哄他:“不用你帮我,送走洛国公,我冲个冷水就好了。”

  嵇雪眠红着脸喘气,压低声线说道:“冷热交替,就算是金刚不坏的人也会得伤寒的。我只是想报答你在南疆帮我的情义,你不要想太多。”

  但是段栖迟不能让他帮自己,他还生着病,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个,你好好睡一会儿,我看着你就够了。”

  “不行。”嵇雪眠虽然冷清冷性,也是说一不二惯了的人,他决定要帮忙,一是实话实说,二也是不想被人发现误会。

  段栖迟看着他嫣红水润的薄唇,纠缠着一丝不多的清明,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嵇雪眠胸膛也在起伏着,“我知道。”

  可是段栖迟在拒绝他,这本来就不可思议。

  况且……段栖迟都已经拒绝他了,他还在纠结什么?

  嵇雪眠突然惊觉,自己居然开始在意起段栖迟的想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嵇雪眠想不通,好像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和小时候那种保护他的好心好意不太一样。

  自从段栖迟说出要照顾他那句话开始,嵇雪眠的心莫名被触动了一下。

  因此,嵇雪眠心绪波动,轻咳了几声。

  一股不知名的慌乱让嵇雪眠乱了思绪,不知不觉间,段栖迟越靠越近,“你病的这样重,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段栖迟的手轻轻捏了捏他雪白的脸颊,分明捏人的是他,被捏的是嵇雪眠,可是嵇雪眠却看见了一点亮晶晶的水光浮现在他眼眸里,在他如墨的眼底越蓄越多。

  嵇雪眠定定地看着他,心里一紧。

  段栖迟一言不发,好像也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直到一颗眼泪滚落下来,沾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他不会是……怕自己死了吧?

  嵇雪眠只好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眼泪,“还说宣沃呢,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

  段栖迟终于反应过来,低下了头,沉沉笑了一声,“风迷眼睛了。你想什么这么出神?”

  嵇雪眠却是第一回 看见段栖迟哭。

  嵇雪眠不是一个喜欢犹豫不决的人,当他看见段栖迟因为担心他而焦躁不安,小心翼翼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扰乱了他的心绪。

  像是他曾经从小养到大的小黑猫,傲的要命,不搭理它也不生气,但是一旦拨弄了下巴,马上打着滚求抱抱,暴露本性。

  要不……

  如果他非要照顾自己,那就让他照顾吧。

  反正万事小心,别让京城的眼线发现他怀了段栖迟的孩子,等到月份大了,找个借口回趟西北老家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

  也别让这横行霸道的摄政王发现了,要不然又发起疯来罢免他的官职,着实头疼的很。

  嵇雪眠下意识说了一句:“我在想你。”

  段栖迟缓缓抬起头。

  他没敢相信自己的的耳朵,嵇雪眠说……他在想自己?

  那是嵇雪眠,冷淡禁欲如同冰山的首辅大人,最多只对他笑一笑,刚才居然再说……“想”这个字?

  段栖迟的眼泪还含在眼眶里,唇角却眼见着勾了起来,看起来又滑稽又好笑。

  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有点狼狈,一边担心着他的病,一边又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弄得又酸涩又甜蜜。

  段栖迟只能低着头,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咀嚼着决堤的爱意。

  “让我帮你。”嵇雪眠下定决心,就不容许拒绝。

  他跨坐在段栖迟的腿上,不由分说去解他的衣襟。

  段栖迟按住他的手,低声笑一下,垂下眼去,而后他轻撩眼皮,自上而下地看着嵇雪眠,眼眸里翻滚着隐忍的热浪,“司伶,真的不用……”

  “别说话。”嵇雪眠却不由得他不要。

  他用自己的发带系上了段栖迟的眼睛,在他脑后绕了一圈,蒙住了他的视线,“不要看我。”

  看不见嵇雪眠的脸,段栖迟感受到他扶上了自己的肩,猜想着那双总在这个时候哭的凤眸肯定又在流着眼泪,不由得问他:“你有没有……”

  嵇雪眠不想回答他,又不想他再说些什么话被人听了去,只好红着脸,去吻他的嘴唇,不许他再说话了。

  段栖迟被他亲着,虽然他似乎不太会亲吻,只是轻轻磨蹭着,却在段栖迟心里点燃了一把滔天的火焰。

  他牵住嵇雪眠的手,单薄有力的掌心布满了凉丝丝的薄汗,细瘦的指尖正发着抖,甫一碰到段栖迟的皮肤,便瑟缩了一下。

  而后他便重新握住了那手,任由癫狂的温度在他们的血液之间来回传递。

  轿子一路颠簸,感觉上过了许久,帘子外面才些微露出了些灯笼的光芒。

  “司伶你……我头一次知道,你这么霸道。”段栖迟吻着他的唇,替他系上左右的衣裳。

  他一下一下地亲个不停,直把嵇雪眠亲的脸红如樱桃,才搂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逐渐温暖起来的颈间片刻,才抬起头问他:“可是累了?”

  嵇雪眠依旧坐在他身上,再没有力气也得强撑起身子下来,只是两边膝盖还并不拢,差点跌倒。

  段栖迟扶着他坐下,他便红着脸颊坦白道:“有些……你太久了。”

  段栖迟蹲着身子,把他的脚踩在自己膝盖上,给他按摩着腿,闷闷道了一声,“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还想再喝一次?”嵇雪眠连额角都泛着红晕,眼睛更是红的不行,“我和你说件事,你仔细听着。”

  “你说。”段栖迟应着,掌下留着力道,给他按摩,那两条细长白皙的腿殷殷泛着粉,刺眼得很。

  嵇雪眠不舒服,只能把脚踩在他锁骨上。

  他半眯着眼睛,几缕发丝还沾在绯红眼角,黑漆漆的乌发绵长细直,铺在清瘦支棱的胯骨两畔。

  段栖迟的掌下就有那么几下子没轻没重的。

  嵇雪眠皱皱眉,“轻点。”

  轿子一侧的小帘被吹开,一缕清冷的月光钻进来,打在嵇雪眠的皮肤上,一大片一大片柔和的光晕,在漆黑的轿子里,白到段栖迟眼晕。

  嵇雪眠闭上眼睛,轿子里太热了,他丝毫不觉得冷。

  段栖迟也已经恢复正常,一点看不出来发生过什么,只是神色里有那么一点隐晦的疯狂。

  却全然隐匿在昭然的心疼之下。

  段栖迟细致地伺候着他穿戴整齐后,按住了小帘,不让它进风。

  嵇雪眠却拦他,耳尖一红,“打开,放放味道……”

  是这样的,这轿子里石楠的味道过于浓重,不放出去,干脆就砸了吧。

  说起来,要不是嵇雪眠趴在他耳边要求,段栖迟就像个木头桩子在那坐着,也不怎么动,还真把他当成破碎的瓷器花瓶了?

  嵇雪眠因为骗了段栖迟他要死了,感到很抱歉。

  其实他的病本来就是积郁成疾,不能急于一时,现在已经好的多了,继续喝药就能维持住,要不是正赶上宣沃惹事,他还不至于又生气,被段栖迟看了个满眼。

  段栖迟不仅实实在在的相信了,还当着他的面哭了,真是……

  嵇雪眠没忍住笑了一下。

  段栖迟马上注意到他的笑,很不理解:“司伶,你笑什么?”

  紧接着更紧张了,“是哪里又疼了吗?你别吓我。”

  “没什么,咳了一下而已。”嵇雪眠睁着眼说瞎话,继续叮嘱他道:“一会儿见了洛国公,你不要为难宣沃和阿兰,说话的事情交给我。”

  “本王这摄政王当的,也太没力度了,难道就看着那两个小崽子气你,一句话也不说?”段栖迟似乎很是苦恼。

  嵇雪眠扶了扶眼眶,撇了他一眼:“那王爷……怎样才能答应我?”

  段栖迟脱口而出:“让灵音在玄清宫给我收拾个厢房,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嵇雪眠无情戳穿他:“王爷是早就想好了吧?”

  段栖迟不知羞耻地笑着点点头,正好轿子到了祈年宫,他便飞快地亲了一下嵇雪眠,“我不能扶你下轿子了,你自己当心。”

  嵇雪眠略微点了点头,段栖迟便起身撩开帘子,宫女太监们马上跪了一地,纷纷喊道:“恭迎摄政王陛下,您可来了!”

  赵禹慌得很:“洛国公已经等在里面了,摄政王陛下来的急,可曾见到嵇首辅的轿子?”

  段栖迟神色如常,连衣摆都一丝不苟,声线沉稳,不疾不徐:“嵇首辅等会便到,先带本王进去。”

  一串脚步声匆匆忙忙的领着段栖迟进了宫门,嵇雪眠慢慢地给自己梳理着头发,重新束起来。

  此时,他敏锐听见不远处有几个人不同的脚步声。

  “是睿王殿下来了!”

  “睿王殿下怎么会来?”

  “不知道,天呐,快禀告皇上!”

  嵇雪眠听到这里,一想就通了。

  宣懿和段栖迟针锋相对,他给段栖迟倒了酒,宴席上段栖迟一定会和帝后一起喝下,他就等着段栖迟上钩。

  倘若段栖迟真找个人泄欲,那就正中宣懿下怀,宣懿大可以收买那个宫女,编出个孩子出来,控制摄政王就顺理成章了。

  这样的把戏在宫廷里非常常见,且好用。只是估计宣懿也没料到,宣沃居然拒绝和皇后共枕,大闹后宫,阴差阳错打乱了他的计划。

  只怕宣懿看见段栖迟恢复正常,一定会怀疑。再一回头找,肯定是找不到“宫女”的。



  嵇雪眠神色冰冷孤肃,半掀开小帘,默不作声地看着那轿子越来越近。

  他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不让段栖迟在洛国公面前出丑,殊不知自己也被宣懿算计在其中了。

  不过,宣懿打死都找不到那“宫女”,他想杀掉摄政王的计划,终究是差了这步最关键的棋。

  嵇雪眠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腹中还未成型的小娃娃,轻轻搭手。

  他心里的纠结快要乱成一团麻,一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一个爹,二不能让这孩子出生在京城,三,他不能把怀孕的事告诉任何人。

  他不能让段栖迟死。

  他要周旋于宣懿,宣沃,段栖迟三人之间,微妙维持着他们之间互相制衡的平衡,又要站在群臣之首,做先皇钦点的首辅和帝师,高高在上。

  他要做忠臣。

  嵇雪眠下轿子,正和宣懿打照面。

  嵇雪眠恭恭敬敬,躬身行礼:“睿王殿下。”

  宣懿深沉莫测,亦是回礼:“首辅大人,请。”

  延年宫正殿里,段栖迟亲自扶起洛国公,看着老头子阴沉着一张脸,教训阿兰。

  “哭什么哭?有爹在这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要怕。你就好好说话,皇上究竟把你怎么了?”

  段栖迟低头吹茶,难得同宣沃坐在同一侧,明显是打算帮扶这便宜皇侄了。

  宣沃硬着脸一言不发,直到嵇雪眠和宣懿同时走进来。

  他扑在嵇雪眠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腰:“老师!”

  嵇雪眠忍了忍虚酸的腿,又忍了忍被微微撞疼的肚腹,温柔地拍着宣沃的后背,“好了。”

  一抬眼,段栖迟正目不转睛盯着他们俩,神色莫名醋意。

  而宣懿则是走到洛国公身边,低声安抚着老臣。

  嵇雪眠便在心里清楚了,今天晚上的事,怕是要闹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