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第38章 国子监02

  第二天一大早, 卧室外面乱糟糟的,嵇雪眠被吵醒了。

  这一觉睡到太阳当头,他推开门, 眼前的国子监景色和记忆里别无二致。

  昨夜剧烈的病气稍稍得到了缓解,至少可以正常行走, 也不会心口抽疼了。

  不得不说, 那药虽苦,但是药效不错, 只不过一想起接下来的很多年都要喝,嵇雪眠就释然不起来。

  说到那该死的药,不知道段栖迟待到什么时候,今天早上已经没了踪影。

  嵇雪眠想到他的瞬间, 便觉得唇角火辣辣的, 不由得红了耳朵。

  不为别的,段栖迟分明什么都没做, 只是借口不停的亲着他, 却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疯狂,依依不饶,亲了那么多次, 不就是仗着嵇雪眠病得厉害, 没空揍他吗!

  嵇雪眠用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果不其然,有点疼,感觉那块皮都薄了几分。

  他往学堂授课所在的四方金台走去,远远听见有男孩子们说话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今天早朝下的快, 皇上正在大充六宫呀?”

  “真的吗?我也想去看!”

  “你看有什么用,又不是给你选的!太后和摄政王都去了, 说不定看见好的,直接成了摄政王妃呢!”

  摄政王妃?

  嵇雪眠静静负手站着,听学生们闲聊。

  说真的,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降得住段栖迟?

  嵇雪眠暗暗咬牙,不……不应该是女子,段栖迟是断袖,他只爱男子,这恐怕就是摄政王不为人知的爱好了。

  “可我听说,皇上还喜欢男子呀?不是有个叫雪公子的娈宠吗?”

  “没错,这次选妃啊确实有男妃!而且眼睛都是丹凤眼,也是奇怪了……”

  “嗨,雪公子被摄政王关冷宫了,估计皇上腻了,还想要替代品呗!”

  有个小姑娘怯怯问道:“哥哥们,这几个字怎么写,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呀……”

  少年们被她打断,很不开心:“你怎么这么笨?”

  “真是将军府娇生惯养的小小姐,大字不识一个,不如回家当兵打仗!”

  小姑娘气的鼓起腮帮,“你们不许欺负我,等我长大成了女将军,揍得你们满地找牙!”

  三个男孩子发出惊天的笑声,眼泪都出来了。

  小姑娘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眼泪含在眼眶里,转转悠悠掉不下来。

  嵇雪眠轻咳一声,吸引了四个孩子的视线。

  “这位先生好面生,我怎么没见过?”

  “是新来的太傅吗?”

  “你难道就是冷宫里的雪公子吗?”

  小姑娘擦擦眼泪,看着嵇雪眠走过来,孤高俊逸的身姿站到三个男孩子身前,她很好奇地睁大眼睛。

  嵇雪眠面无表情,冷着声音说了句:“手心伸出来。”

  三个男孩子愣了。

  “为……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要打我们手板吗!”

  “你怎么这么嚣张,你是谁啊!”

  嵇雪眠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森严,轻飘飘说道:“背后妄议皇帝是非,触犯国子监规第六条,罚手板二十。欺负同学,罚手板十。一共三十个手板,我替你们太傅代劳了。”

  “凭什么?”

  “你——我要告诉我兄长!”

  “我就不让你打,你待如何?”

  嵇雪眠轻轻皱了皱眉,还没等发飙,就看见三位太傅和几个幕僚跑了过来,边跑边招手,焦急地喊:“首辅大人,莫生气,莫生气!”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皆是一脸害怕。

  “首辅大人吗!”

  “他就是……皇上天天念叨的帝师?”

  “原来帝师先生这么好看啊!”

  四个孩子只看平时威严肃穆的太傅们纷纷跪下,给这位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帝师赔礼道歉。

  “嵇首辅啊,您别生气,我们今天早上才知道您回了国子监,迎接迟了!”

  “您还生着病呢,别发火,打手板这种事还是微臣来吧,还望您恕罪!”

  嵇雪眠倒是没有生气,听他们这么说,也不为难,嗯了一声。

  太傅们二话不说开始打手板,三个调皮捣蛋的男孩被打的龇牙咧嘴,一顿求饶。

  嵇雪眠走到小姑娘身边,缓缓蹲下。

  小姑娘傻傻地看着他,“你也是……老师吗?”

  嵇雪眠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哪个字不会写?”

  见他这么温柔,小姑娘渐渐放下了戒备,指了好几个字,“我写了好几天都不会写,老师可以教教我吗?”

  嵇雪眠道了声好,便握着她的手,缓缓下笔,一笔一划,工整干净,字体像是一个个方块,不需要打格子,好像直接拿来就可以临摹的字帖。

  小姑娘软乎乎的小手正在发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嵇雪眠便放轻了语气,问她:“你很紧张吗?”

  小姑娘先是摇了摇头,想了一下,又点点头,“老师,我有个秘密,你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悄悄帮我把它丢了吗?”

  嵇雪眠不太理解,不过还是答应她:“你说。”

  小姑娘从香囊里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平安扣,样式很是别致,玉面上却刻了两只缠绕的蛇,十分诡异美艳。

  “这个是昨天晚上我自己在御花园背字,回来晚了,在国子监门外捡到的。”

  嵇雪眠掂量着这平安扣,一种不详的预兆涌上心头。

  这双蛇平安扣不应该出现在国子监,准确的说,这等淫/邪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宫闱里。

  嵇雪眠不在时,国子监风平浪静。嵇雪眠就昨夜在了,便有人忙不迭丢这东西?

  那人是何居心?

  嵇雪眠不动声色地拿了起来,收到袖子里,摸了下小姑娘的头,安慰她:“无妨,这只是个小玩具,我替你丢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小姑娘用力点点头,“那我要去上课了,老师可以陪我去吗?我的书本太多了,一个人拿不动呀?”

  嵇雪眠也没什么事要做,今天既然是宣沃选妃选后,他就在国子监待着,不去打扰也好。

  众人见嵇雪眠终于从南疆归来了,时隔许久还是头一次踏进国子监,几乎整个国子监都被惊动了。

  因此,今天有课的太傅们都异常紧张,生怕被嵇雪眠挑出什么错处,不停的咳嗽,时不时就瞥一眼角落里坐着听课的嵇雪眠。

  嵇雪眠很少会监堂,他曾经担任国子监群臣之首祭酒一职,后来成了帝师,又做了首辅,这国子监的祭酒就换成他的幕僚了。

  现任老祭酒脚跟脚跟了嵇雪眠一天,看见嵇雪眠很高兴,嵇雪眠和他寒暄着,心里的郁气也跟着好了许多。

  加上昨晚喝药后睡了个好觉,就连追到国子监给他喝药的灵音看起来都顺眼许多。

  灵音脚步飞快走过来,脸上满是担忧,“先生,您还好吗?”

  嵇雪眠安抚他道,“还活着,没死成。”

  灵音却笑的非常难看,似乎是要哭了,“那就好!害奴婢担心了一晚上!这不,今天听李御医的方子熬了一锅的药,这就送过来了!”

  嵇雪眠闻着那药,闭着眼睛,皱紧眉头,屏息喝了进去,好久才平复了胃里翻涌的苦水。

  他想吐,但是又不能吐,只好压一压。

  灵音又道:“对了,李御医还说,他有一件事必须亲自和先生交代,不许任何人旁听,说是您的身/体有特别的症状,不知该不该说的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先生有空?”

  嵇雪眠寻思了一下,能是什么特别的症状?还不能叫旁人听见?

  难道是他确实要死了,李御医怕捅娄子,所以没有当着段栖迟的面说出来?

  “后天吧,这两天晚上我可能有很多事要忙。”嵇雪眠的担心,宣沃今天选了妃子入宫,作为他的老师,肯定要叮嘱一番。

  叮嘱的时间还不能太长,否则耽误了姑姑们伺候皇帝皇妃就寝就不好了。

  这一天的课说来也漫长,一直到了傍晚,国子监开始了夜课,其中,几个小郡主和小世子也不写字了,就在那里传上了纸条。

  几个太傅都去吃饭了,嵇雪眠不饿,就坐着监堂。

  他瞥见了几个孩子的小动作,用木尺拍了拍桌面,语气严厉道:“你们几个传什么呢?拿过来!”

  “老师好大的脾气,连我都害怕,就不怕吓到他们?”一道带着调笑的低沉声音传来,段栖迟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穿着雍容华丽的轻薄锦服,头发束的俊雅,狭长的眼眸神采飞扬,衬着他白玉无暇的俊美面庞,活生生就是清贵矜傲的画中人。

  嵇雪眠心说,想来也是今天大选,众人给他长了不少威风,否则心情怎么这么好?

  “和你无关。”当着学生的面,嵇雪眠不想叫他们分心,也就没有叫他摄政王。

  段栖迟唇角微微弯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了,老师请继续。”

  虽然有这么个人明晃晃地看着他,也丝毫不耽误嵇雪眠训人,几个调皮的学生一人被他罚了一篇书,愁眉苦脸。

  见学生们总是看段栖迟,嵇雪眠料想他们没心思再看书了,就把他们都撵走了。

  学生们离开后,段栖迟终于不再装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好安静的课堂,雪眠,你真厉害。”

  嵇雪眠看都没看他,道:“王爷今天可见到宣沃有喜欢的人选吗?”

  段栖迟看着他整理台上书本,便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歪着头思考一下,“好像有那么几个,他挺喜欢的。就是吧,他选的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一个比一个像你,真愁人。”

  嵇雪眠动作一停,“皇后定了是谁家的女子吗?”

  “洛国公府上的长姑娘,太后亲自选的。”想起什么,段栖迟笑笑,“太后不知道听说了什么,非要硬塞给我几个男子,一个比一个娇,都被我拒绝了。”

  嵇雪眠想象着那画面,估计太后的脸都挂不住了,想了想,嵇雪眠还是问了一句:“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很明显吗?”段栖迟站到他身后,见他整理好了,便俯身,一把握住他的手,“我确实心情不错。大选的时候,我看宣沃很纠结,不知道选哪个是好。而我有你在身边,怎么想都觉得高兴。”

  嵇雪眠手里正好拿着木尺,听这话,虽然四下无人,也回手去敲他的胳膊:“你正经一点。”

  段栖迟不闪,直接抓住木尺,慢条斯理:“当年就只顾着被太傅打手板,不知道打太傅板子是什么滋味?”

  段栖迟一边说着,一边用力,不留情面地在嵇雪眠臀上拍了一下,力气不算小,发出清晰的声音。

  嵇雪眠都愣了,整个人僵住,“你给我住手!这是国子监!”

  “啊,对不起,我忘了太傅都是用木尺的,不用手。”段栖迟耸肩,转头寻了一条木尺,作势要再打他一下。

  眼神里却满是笑意,似乎是想逗逗他。

  嵇雪眠气咳了几声,一把抓住木尺,“我警告你,要和我打就出去打,不要在课堂里胡闹!”

  “老师,”段栖迟故意叫他,“你好严格啊,刚才我看你训人,满脑子都是你打我手板的样子,好吓人。”

  “那我就替太傅教训教训你。”嵇雪眠眯起眼睛,手下极快速,打了段栖迟手背一下,“在学堂乱来,你是要反复起坐五十次的。”

  段栖迟的手背猛然红透,却不生气,拉过嵇雪眠的手,亲了一下指尖,“我可以选择另一种惩罚方式吗?”

  嵇雪眠冷眼相待:“什么?”

  段栖迟不由分说把他摁在桌面上,凑在他的耳畔,如愿以偿地闻到了熟悉的甜香味道,“我起坐五百次,老师就待在我身上,帮我数够不够五百次。”

  嵇雪眠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荒唐言辞!

  段栖迟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堵住他即将出口的恼怒。

  直到嵇雪眠说不出话来,段栖迟才悠哉悠哉,接着说道:“今天一天没见到你,我一直在想你。”

  “……胡说什么浑话!”嵇雪眠的耳尖被他蹭了蹭,一瞬间就红了,“你想我做什么?”

  段栖迟在他耳边低声笑笑,“想他们都没有你好看,想宣沃可以正大光明娶嫔妃,而我却不能娶你。”

  嵇雪眠眯起眼睛说道:“你要是敢娶我,我就逃婚。”

  “真的吗?”段栖迟叹气,“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只好把你关进王府,不许你踏出半步了,整日整夜,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嵇雪眠干脆挣扎起来,揪住段栖迟衣领,斥他:“如果真有那一天……不,不可能有那一天。”

  “不一定,只怕到时候是你求着我见你一面。”段栖迟居高临下看着他,像是看他的所有之物,“因为我会让你见不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专心致志地给我生个孩子。”

  嵇雪眠别过头去,“不可能,你起开!现在我们俩这样和平相处,想亲也让你亲了……你还不满足吗?”

  “不满足,我很贪心的,你还没有彻底答应嫁给我呢。”段栖迟似乎很是为难,“不如,咱俩试试奉子成婚?”

  嵇雪眠二话不说就开始揍他,结果被段栖迟死死搂在怀里,愣是给抱去了国子监外水池边的假山后。

  这一路上,宫女们纷纷低着头快步跑开,羞红了脸。

  嵇雪眠把头迈进他衣裳底下,脸比姑娘们还红,怒目瞪着段栖迟。

  段栖迟却低声告诉他:“可别说话,万一被人发现你是谁,你还怎么解释?”

  果不其然,假山外宫女们窃窃私语:“诶呀,我刚才看见摄政王抱了个女子走的好快啊!”

  “估计是白天摄政王也看好了心仪的姑娘,把人抢回了宫里吧?”

  “太遗憾了,这下子不知道多少爱慕他的人要哭鼻子了……”

  段栖迟一副“你看我没说错吧”的表情,嵇雪眠背靠着假山,粗粝的山石棱角隔的他肩胛骨生疼。

  段栖迟想起什么,撩开他衣领,“这纹身刺的真好,有了这个,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嵇雪眠不想让他说话,捂住他的嘴,等到所有宫女都过去之后,段栖迟才把他拉进假山凹陷深处。

  假山深处原本很清凉,此刻却热的要命。

  段栖迟笑道:“我特意选这么个僻静地方,等着老师罚我五百个起坐呢。”

  嵇雪眠的脸都红透了,被他牵引着,手不由自主如他所求,“我随口一说,你何必当真?”

  “我就是一个认真的人,司伶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早该清楚。”段栖迟点点他的额角,慢声细语道:“五百次,数好了。”

  “可能会多,绝不会少。”段栖迟把他抱在身上,笑盈盈的说道。

  嵇雪眠不想再听他废话了,捂住他的嘴,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