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北茕过来了一趟,似乎是准备回家,先来星北流这里探望了一番。

  在陈国公府里呆了几天,她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仿佛几天的时间,少女的面容和身形都长开来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脸色蜡黄、有些畏畏缩缩的姑娘,而是举止端庄、姿容清丽的贵族小姐。

  不过,在看到星北流的时候,她就将那些做给外人看的端庄抛开了,欢快地拎着裙子跑到男人面前,笑得露出又白又细的牙:“大哥!”

  “阿茕越来越好看了。”星北流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称赞道。

  “哪、哪有啊……阿茕还不就是阿茕……”少女红着脸,低着头呐呐道。

  星北流问了些她在陈国公府里的事情,说起这些事情来,星北茕就停不下来,一直在夸赞两位老人。

  “他们对我可好啦,让我跟着大哥喊他们。”星北茕笑眯眯道,“生怕怠慢了我,什么都为我考虑着呢。”

  星北流也笑了笑。

  “姑婆生怕我想家了,所以就让我先回家住几天,她说过几天春宴频繁的时候就带我到处去走走。”星北茕絮絮叨叨着,“听说我要先来你这里,姑婆还叫人准备了不少东西,给你带过来。”

  “上次姑婆送了我东西,我这备着回礼,还没有去看望她,下次就一起登门道谢。”星北流说着,又问道,“你一个人回去吗?”

  星北茕摇摇头:“没有啦。肃公子这几天也在府里住着,他说也要回家一趟,就送我一程。”

  星北流朝外面看了看:“他就在外面?怎么不进来坐坐?”

  星北茕笑着道:“我本来也想让他和我一起进来的。可是他说大统领是自己的上司,贸然进来不太好,就说在外面等着了。”

  “那你早些回去吧,不要让别人久等了。你父母一定也还在等着你回家去。”

  星北茕笑着点头:“嗯!还有啊,谢谢大哥,如果不是大哥送我过去,我都无法认识像姑婆他们那样好的长辈呢。而且姑婆也特别喜欢我,她总是高兴得像是要哭起来一般,还说什么……看见我就像是看见了挽丫头,自从挽丫头走后,她这里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大哥,姑婆说的那位挽姑娘……是谁呀?”

  星北茕只是出于好奇,然而她这个问题说出来的时候,星北流的眼神倏地黯淡了下去。

  “大哥不想说吗……不说也没有关系的……”星北茕敏感地觉察到了星北流的情绪变化,急忙道。

  从小那样的生活环境,让她已经能够很轻易地辨认他人的一个眼色意味着什么。

  星北流朝她安抚地笑了笑:“不,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挽姑娘,她的名字是……肃挽卿……”

  “她……是肃湖卿还有肃云卿,同父异母的姐姐。”

  ·

  沉如瑜揪着那人的头发,将人从水中粗暴地扯了出来。

  那个人满身被水浸湿,像条死狗般趴在水缸边缘,痛苦地咳嗽着。

  沉如瑜将人扔在脚下,冷眼看着他咳得喘不过气来,毫无悲悯之心。

  那人从水缸边滑落坐在地上,拼命喘着气,连抬头看沉如瑜的力气都没有。

  沉如瑜等他稍微休息好了一些,俯身再一次地抓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和我说实话?”

  沉如瑜微笑着,口中话语却阴森冷沉,在这光线暗淡的牢狱中,他的半张脸被阴暗藏了起来。

  宛扶的脸露了出来,这张脸十分好看,却因为有着男子面容冷硬的线条、又带了几分阴柔气息而显得有些奇怪。

  他平时会用厚重的妆容掩盖自己不像女子的那一部分,但现在在被水洗过之后,所有的真实都被暴露在人面前。

  宛扶被巨大的力气扯得头皮发痛,他笑了一声,语气平平地陈述道:“您很焦躁。”

  沉如瑜咬着牙,发狠地将他甩在地上。

  那种被人看穿了心思的感觉,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宛扶拖着脚上、手上沉重的镣铐,慢慢地坐了起来,还是笑。

  “真相,您不都查清楚了?我还能告诉您什么?”

  沉如瑜三两步冲到他面前,掐着他的喉咙,轻而易举将他提了起来。

  “你的母亲当年因为星北流而死,我才不信你半点不知道星北流身世相关的事情。”沉如瑜低声道,“我知道星北流是皇帝和璃狼族巫祭之女的孩子,可我还想要知道,他到底和璃狼一族有什么渊源!”

  宛扶好笑地看着他:“星北流和璃狼有什么渊源?这我怎么知道。你直接去问星北流不就好了吗?”

  沉如瑜死死盯着他,过了许久,才慢慢地笑了起来,在他脸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