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光没能回来的这一年,江国公一直是用含含糊糊的理由瞒了过去。

  星北流离开星北府后,请沉如琰帮忙照顾长光,沉如琰便让自己信得过的肃湖卿来隐瞒长光曾在星北府居住的事情。

  考虑到长光在星北流身边时可能露过脸,肃湖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叫人出去散布流言,把星北流名声抹黑了一把,顺便给长光编排了一段凄惨的经历。

  他这样做,一举两得,既是保护长光,又让外面的人误以为星北流是因为掳掠了长光而被定罪,而不会想到星北流是因为自己的身世,与主母、威正帝错综复杂的关系而被迫离开。

  “可你们都睡一起了啊!”肃湖卿对着长光挤眉弄眼,“别以为我没看见,那天我去找你们的时候看到了!”

  长光无比淡定地回答道:“睡在一起又不能说明什么。睡在一起还可以盖着铺盖聊天,况且我从小就是和他睡在一起的。”

  “……”肃湖卿有点同情地看着长光,忽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了。

  长光有些危险地眯起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肃湖卿连忙将自己的表情摆严肃了:“……忧国忧民!”

  “这和忧国忧民有什么关系?”长光莫名其妙。

  肃湖卿道:“这件事啊,虽然说是你和大公子之间的私事……但是按照你那脾气,要是你没有在大公子那里得到满足,遭殃的可能就是我们这些小人物……”

  长光哼了一声。

  “我其实比较好奇一件事情。”肃湖卿还是搭着长光的肩膀,“当年你要是爽快答应回江家,你就是江国公备受宠爱的小孙子,出去后那可是十分有身份地位的,也不愁见不到大公子,为何就是要死赖在星北府,生活得如此见不得光?”

  当年?长光抿着唇冷笑一声。

  他活了十五年,整个世界几乎都只有星北流一个人,突然要他离开这个人,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他怎么肯愿意?

  哪怕是知道即便离开了也有机会见到星北流,可是他不愿意,那样的话他们分开的时间就太长了。

  长光龇了龇牙,道:“不为什么。我就是享受在他身边做一条狗的感觉,我喜欢看到他费尽心思把我藏起来,暗暗地宠爱我。”

  肃湖卿瞪大眼,有一种猝不及防被晃了眼的错觉。

  一定是今天的太阳有些过于刺眼了……

  正说着话,操练场地外走进来了一名军士,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来的军士是之前被长光和肃湖卿指派过去办事的。肃湖卿这个没胆量的家伙死活不肯自己亲自到继后宫里去走一趟,于是派了其他人去办事。

  军士单膝跪在长光面前,将自己到继后宫里走一趟的过程完整说了,还说了继后和沉如瑜的反应。

  长光淡淡地应了一声。

  肃湖卿倒是有些忧虑,对长光道:“这样逼他们……会不会让沉如瑜恼羞成怒,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长光倒是无所谓:“最好能做点什么事情吧,把现在的局面搅得越乱越好,就怕他什么都不做。”

  “这倒也是。”肃湖卿点点头。

  “这事还没有完呐。”长光不知想起来什么,嘴角露出一个冷笑,“等星北彤来了,才是好戏开始的时候。”

  他又转过头去问军士:“有没有看到大公子出来?”

  军士低着头道:“属下没有看到大公子,倒是来的时候听几个巡逻的兄弟说,威正帝去了二殿下那边……听说是,大公子在二殿下宫殿昏迷了。”

  长光的脸色猛地一变:“什么?!”

  军士又连忙道:“听闻威正帝是赶着去看大公子了,大统领这会儿要过去吗?”

  他话还没有问完,长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去!

 

  、狂澜(九)

 

  “会怀疑星北流就是当年的孩子,一来是你父皇和主母的态度。你之前说的对,陛下如果真的深爱那名女子,并且有一个孩子,那么他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继后说得有些累了,现在又不便叫宫人端茶过来,以免听到她和沉如瑜的谈话。

  她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起自己的分析。

  “可如果这孩子在一个他不能动的人手中呢?主母作为星北府的统治者,当年曾经在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扶持过他,后来更是为他做了不少事情,这其中有见得光的,也有见不得光的。”

  “如果一个人掌握了陛下许多秘密与弱点,那么陛下必然忌惮她,从而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