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北流静了一下,笑道:“这倒是。”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问:“您要去晚离郡?”

  “是啊,有几个人拿了钱到寺庙里来,说是自己主子去世了,生前好像是因为沾染了什么邪术,因此被害了性命,想请寺里的僧人去做一场超度法事,我不日将动身。”

  长光的眼睛看了过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星北流拍了拍他的手,藏在袖子下面的动作落入了若空的眼睛里。

  “这便是那位小公子吧?”若空问,“您二人的情意,真是令这浮沉世间众生羡慕的美好事物。”

  星北流有些尴尬:“是、是么……”



  长光回过头问:“哪位?”

  星北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将话岔开来。他拿出了走之前阿挽交给他的钱袋,双手递给若空。

  “这是阿挽姑娘……”

  若空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了钱袋。

  “阿挽姑娘啊……”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攸城与晚离郡相去不远,但不知为何多年来,她从不肯踏足寄行寺一步。”

  他欲言又止:“要是自己来一趟,也就知道自己的期待只是一场空……”

  若空摇了摇头,并不继续说下去。

  星北流也是沉默着。

  他想他知道那个答案。

  或许在阿挽心里,这并非是晚离郡与攸城的相隔,而是红尘与空门之间,永远无法触碰的距离。

  那真是一种令人无助,又会绝望的等候,在无止无尽的翘首企盼中,最后甚至快忘记了自己一心惦念的是什么。

  星北流感到一阵庆幸。

  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够牵动他心绪的人,还能够让他看到。

  “您今日来,要去看看他吗?”若空问。

  星北流点点头,转头对长光说:“你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长光晃了晃脑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星北流知道他去了和在这里也差不多,于是便没有管他了,转身离开。

  ·

  星北流将点燃的香插在众多牌位中的一处牌位前,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

  若空见他右手有伤,在他起来的时候帮扶了一把。

  牌位上写着一个名字,“度生”。

  星北流凝望了那牌位一会儿,轻声叹了一口气。

  “人生的反复无常,历经七苦,终将是在彼岸找到归处。”若空说,“您也不必伤怀,死去的人尚且安息,活着的人便要好好地珍惜身边人。”

  “确实如此,您说的是。”星北流点点头。

  他们一同往外走去,门口处一个人靠着柱子站着。

  是长光。

  见星北流和若空出来,他的目光先是在星北流受伤的右手上打了个转,然后才用有些凶巴巴的语气道:“怎么那么久?所有人都在等你。”

  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不过像是在掩盖自己跟着来到这里。

  星北流有些无奈地朝着若空笑了笑,说了一声告辞。

  他和长光一同朝着寄行寺外走去,再次踏上返回皇城的路途。

  ·

  威正帝的消息灵通,长光一行人甫一进城,便被威正帝派来的大太监拦下了。

  长光没有和星北流同乘一辆马车,他骑着马,用一脸不耐烦表达了自己对大太监的不欢迎。

  大太监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圆滑地将话题引到星北流身上去,并且说明了来意,皇帝想请星北流进宫叙叙旧。

  长光觉得烦,正要开口拒绝,马车帘幕被撩了一角起来,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