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总!我尊敬你是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我们平起平坐,调职这件事我得听荆董的意思!”

  温重岭抱手看好戏,心想这人还真会精准踩雷。

  荆澜生转过身,窗前的光被他的身躯遮住,他迈着长腿向丛万山走近,皮鞋在地上的声音一步步踩进丛万山剧烈跳动的神经上。

  “平起平坐?”荆澜生语气嘲讽。

  “荆董知道有这么忠心的狗也一定很高兴,不过他保不了你。”荆澜生盯着他,丛万山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

  “这儿,我说了算。”

  一直沉默的助理跑上前搀住丛万山,将暴怒乱叫的丛万山带出办公室,调令很快便从总部下发,一天之内,荆氏在靖宁便易了主。

  大嘴侯消息很快,警局众人听说了之后也很惊讶,于顽想了想,给外勤同事打电话让他们盯着丛万山,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深谙八卦内幕的侯小松也算对得起他大嘴侯的称号,晚上吃饭时在局里讲起了荆氏内部的势力划分。

  “现在的荆氏除了几位年纪大点的股东,最有权势的就是太子荆澜生和太子他叔荆远江,靖宁这边本来是荆远江的下部也就是丛万山在管,现在荆澜生接了手,肯定是太子爷要动手收复失地了!”

  高行发问:“那太子他爹呢?”

  侯小松挥着纸筒,“太子他爹身体不大行,几年前就隐退了,太子爹要一直在位,也轮不到太子叔嘛。”

  审讯部小程也凑过来插一句,“那小荆总掰得动他叔吗?他真的长得好帅,我可看不得他受委屈。”

  于顽吃着晚饭听他们八卦,想起电梯里那人冰刀一样的眼神,心想那看起来可不是会吃亏的主儿。

  侯小松又神神秘秘地补充,说太子爷荆澜生十来岁才回到荆家,之后一直被老董事藏着,成年了才放到公司历练。

  小荆总的身世被蒙上一层神秘的纱。

  刘杰笑道,“哪儿听来的秘史。”

  “外界有好几个版本的说法呢,我最喜欢这版,‘美强惨小少爷修炼归来,强势夺权!’”

  于顽笑出声,被一口饭呛住,咳个不停。

  侯小松递水过来,邪笑着问:“顽哥,是不是戳到你萌点了!喜欢美强惨小少爷啊?”

  于顽被呛出眼泪,眼角红红的,笑着回他,“是挺戳的,眼刀快戳死我了。”

  侯小松不解,高行揽着他讲今天在电梯里差点赔钱的事。

  刘杰和于顽先吃完,梳理了一下案情进展。

  杨姗和祝婉一事出了之后,平时爱踩警戒线的酒吧等娱乐场所都收敛了很多,便衣同事潜伏了两天也没有任何发现,现在只能暗中跟着丛万山,看有没有收获,再不行的话就得彻查清算靖宁所有的娱乐场所及公司升迁名帐,不过实在费时费力且执行难度大。

  于顽向来不是死守规矩的人,再者他也不在公安编制之内,他和刘杰分析之后,想着明天要不要使用点特殊手段去挖一下丛万山的老底。

  靖宁荆氏顶层,市中心夜晚灯光璀璨,荆澜生站在窗前,凝视着马路对面某处。

  温重岭坐在椅子上翻阅着合同文件,良久才仰起头转动着酸痛的脖子,取下眼镜揉了揉,他看着窗前入定的身影,懒懒地开口:“威风耍够了,活儿都是我做是吧。”

  荆澜生转身走近,拿起一本合同靠坐在办公桌上,“温总能者多劳,我只会耍威风而已。”

  真讨打,温重岭腹诽,抬手递给他一叠文件,“这里面都是问题文件,有款项不明的财务件,还有些是没名头的调任书,不过都不是完整件,你想调查那事儿的话,从这些入手应该有收获。”

  温重岭说完靠在椅子上,累得叹气,“干嘛突然跑靖宁你还没说呢,真是抢地盘?你以前不都不在乎吗。”

  荆澜生翻着手里的文件,看得仔细,闻言轻笑,“你不是整天在旁边喊着让我抢吗?”

  温重岭坐起来,“当然要抢了!嘴里的肉还能分给别人?”

  荆澜生不置可否,拿起外套丢给温重岭一串钥匙,“你先走。”

  丛家别墅,客厅一地狼藉,瓷器餐具被大力扫在地上碎得稀烂,女人孩子站在角落不敢吭声。丛万山发泄完后倒在沙发上,表情狠怒,“他荆澜生算个什么东西,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敢来和老子抢地盘!”

  谩骂回荡在客厅,房内无人敢接腔,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沉默的助理将手机递给丛万山。

  看清来电显示后,丛万山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后语气小心翼翼,“老板,没事的,那边交代好了查不出什么,欸对,不会不会,请放心。”

  挂断电话,丛万山抄起个杯子往墙角瑟缩的母子脚旁砸去,“妈的,都来压老子!”

  无助的女人紧紧抱着孩子,祈求怒火不要蔓延到孩子身上。

  助理打开日程,询问丛万山明天萧家举办的慈善晚会是否要继续出席,“去,当然要去,老子在这待了十几年,还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来分我的东西!”

  于顽的小破车终于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下送去修护,局里到拳馆走路半个小时左右,拒绝了高行的小电动接送服务,他决定走回去,准备在路上想想明天怎么铲一铲丛万山的老底儿。

  夜凉连带吹的风都携着丝丝凉意,于顽拢了拢外套,背后传来一声滴的一声。

  于顽回头,黑色宾利缓缓停在他旁边,车窗落下,荆澜生的脸在路灯的光里忽明忽暗,他偏了偏头示意让于顽上车。

  于顽站着没动,脑子里突然涌现个奇怪的想法,他不会是回去后越想越亏追着来要赔偿的吧!

  “违章停车罚两百。”驾驶座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于顽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还别说这体验感真比自己的小破车好很多,车辆启动,邀请他上车的人却一言不发,于顽系安全带时飞快地看他一眼,顺带瞟了一眼那双价值不菲的鞋。

  车里温度居然比外面还低,于顽正想询问的时候荆澜生突然开口,“丛万山那里找到些文件,里面可能有你想找的东西。”荆澜生递给他一叠文件。

  于顽眼睛一亮,如果是什么账本、名单之类的东西,会对案情进展很有帮助。

  于顽翻开文件,里面几个名字被圈了起来,于顽能想到如果丛万山参与管理这个犯罪交易组织的话,那么他一定和颇多同等身份的人有过对等交易,显然这些被打上圈的名字被归为这一类。

  这种文件警局的公职人员是拿不到的,这荆澜生倒是千里送线索,不过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难道美强惨小少爷有一颗正义奉献的良好市民心?

  热心好市民又开口道:“明天萧氏举办慈善晚宴,这些人都会出席。”

  萧氏是靖宁的龙头企业,民生产品惠及全国,不同于荆氏的高端产业,萧氏早期靠食品发家,餐饮逐渐做大做强后向民生日化、清洁能源、智慧研发等方面发展,市场份额占得很多。老董事宅心仁厚,每年都会花大量人财到慈善事业,现在掌权的是老董事的独子,也继承了乐善好施的品德,每年灾地捐款捐物的名单上萧氏都稳居第一。

  萧氏的慈善晚会的邀请对象以各私企为主,倡导私企助力慈善,多属有头有脸的企业及杨姗一案里涉及的企业都在应邀名单之中,而这里面,又包含着多少祝婉口中的‘他们’不得而知。

  于顽想了想,不确定地发问,“应该,不会邀请警局吧?”

  车停在拳馆门口,荆澜生淡淡地开口,“不会,但邀请了荆氏。”

  于顽心想这是要把他捎上的意思吗?

  “晚上七点宴会开始,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去。”荆澜生说完又加了句,“如果你要去的话。”

  有张人形通行卡当然再好不过,于顽不禁在心里为这位热心好市民点赞,他爽快地答应道谢,正准备推门下车时突然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于顽眼形微微上挑,眼睛里带着探究的色彩。

  荆澜生盯着他,突然伸手扯开了他拢着的外套,露出里面振华拳馆的广告衫,“前几天刚好来办了张卡。”

  于顽被这一下搞得猝不及防,硬生生地收回要攻击的手,尴尬地抻了抻自己的衣服,干笑两声,“啊是吗,记得来上课。”说完就下车走人。

  宾利开走的时候于顽突然想到也没和他约定个时间地点什么的,难道他来拳馆接自己吗?

  展弋含着棒棒糖咋咋呼呼地从门口跑出来,“哇那是谁啊,哥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个有钱朋友。”

  于顽搓着展弋的小脸,勾着他往里走,“我不是认识你这个有钱的朋友吗!”

  展弋推开于顽揪脸的手,正经地撇清,“那不是我的,我又没挣,是管家的。”

  “管家不都是你的吗”于顽进屋用手抓了块鸡肉,被柏青打了一筷子,嬉笑着跑去洗手,出来勾过脸红扑扑的展弋坐下吃饭。

  今晚是拳馆里的阿姨做的饭,于顽饭量不大,不过吃了几天局里的外卖,这时候家常菜也吃得很香。

  柏青凑近问刚送他回来的人是谁,好像还挺帅的。

  于顽抬起头,“他好像没下车吧,你又知道他帅了?”

  柏青白他一眼,“开宾利的自带帅气加值。”

  老伍在旁边问最近局里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

  于顽挑着能说的讲了讲,又说了明天要去慈善晚宴的事。

  展弋突然抬头道:“那个什么萧家的吗?管家好像也要去。”

  展家也有自己的企业,不过主要的不在靖宁,展弋十五岁被认回去的时候本来要被带回本家,但展弋死活不肯,最终才将部分产业转移进靖宁。

  “我听管家说任何人都只能凭邀请函进去,多带个助理都不行。”

  于顽扒着饭,心想萧家应该不会不给荆澜生面子把自己拦在外面吧,想到这又摇了摇头,怎么自己好像个小跟班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荆总目前还是很收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