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第85章 第二更

  西北。

  营帐周围值守侍卫不时对视一眼,眼睛一眯,嘴角浮起不怀好意的笑。

  甚至还有人张嘴发出无声的‘怕怕怕’口型。

  立即引起一阵下流的嘿嘿笑声。

  帐内,总兵衣裳穿的还算妥帖,裤子也挂在腿上没给蹬出去。

  他刚要变换一个姿势,外头有人提高了声音喊道:“阔哥,快完事儿了没?将军叫去总帐开会。”

  总兵“唔”一声,加快了动作。

  待到猛烈行退百十下后,他终于低吼一声,将憋了几天的液体开闸放了出去。

  又过一会儿,他退出身来,看了一眼被撑开许久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满脸泪痕浑身颤抖的沈欢,“我要赶去开会没空替你收拾,叫人给你提来水,自己先洗洗。”

  沈欢紧紧盯着他,眼中尽是挣扎反抗无果之后的痛苦。

  眼圈周围又红又肿,嘴唇艳红一片,露出薄被的身体不住颤抖。

  总兵提上裤子,看他未经人事的模样心下不忍,就安抚道:“别哭了,让你从军就是了,往后我去校场带着你,你跟着士兵一起练习。”

  他弯腰上前去拿被子,想给他遮盖一下,以免过会儿有人进来看到。

  刚一伸手,沈欢就电打一般猛地朝后退去,行动间液体流出来,徘徊在大腿根部,流到了床上。

  总兵赶紧转开眼,清了清嗓子,“你放心,跟了我绝对不叫你吃亏的。”

  然后一把抓起被子扔在他身上,转身一刻不停的走了出去。

  人走了,清净了。

  因为刚刚沈欢一动就传来的异物流淌感,使他不敢再动。

  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怕的不停颤抖。

  片刻后,两个士兵抬将水桶抬出去,换了一桶干净的水进来。

  期间两人发现他缩在墙角处发抖,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来,好在没有过来。

  沈欢浑身不适,脑中一团乱,像有千百只青蛙在耳边呱呱叫。

  他怔怔望着帐篷顶上,想起背起行囊临走的将军来:若是我爹找到我,一定会杀了他。

  他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干涩的脸上骤然沾水,有些刺痛。

  这点痛却跟刚刚比根本不值一提,沈欢大声喘着气,猛烈深呼吸几口,告诉自己要冷静。

  同时,他又难以控制的想起宋春景来。

  师父说话的神情和挺直的身形,还有偶尔无奈又冷淡的笑。

  京中的一切仿佛都远去了,成了遥远而模糊不清的一个梦。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景象赶走,艰难的告诉自己:我要坚强,我爹,我爹一定会来救我的。

  京中,东宫。

  闫真带着宋春景进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宋春景道。

  更改称呼由乾先殿中而起,在那里一旦改了称呼,便是太上皇默许,不到一日,已经飞快、迅速的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起来。”李琛道。

  宋春景站起身,垂着手静静站在一旁,李琛道:“宋太医,我有些头疼。”

  宋春景回:“眼看着天要下雨了,恐怕今日没有庙会可去,皇上只需好好休息,头疼自然就好了。”

  李琛:“……”

  他看了一眼赵毅彩,老臣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正半张着嘴怔看着他。

  李琛瞄见他一张嘴,赶在他说话之前,率先截断了长且繁杂的劝阻,直接道:“不去。”

  赵毅彩又看看宋春景。

  宋春景微微垂着头,盯着前头的地面,十分恭敬顺从,一定都不介意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引起旁人的疑惑。

  “对了,封后的事情,你说吧。”李琛道。

  赵毅彩回过神,按在别的话,讲解道:“……先是制文,然后礼部工部制册宝,册封前三日斋戒沐浴,前一日,相关官员祭告天地、太庙、后宫,然后皇上须得亲自去奉先殿行礼告知册封立事,若是忙碌可派遣官员或者册封使去。”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息,看向座上李琛。

  “唔,”李琛回应,“亲自去。”

  赵毅彩点头记下,继续道:“破晓时分,皇后銮驾陈设在宫阶下,乐部礼部各司其职奏乐与设立册封案,内间陈设金宝等物件各就位,敲响三钟,册封礼就算正式开始了。”

  他打量着李琛表情,觉得他竟然还没有不耐烦,惊奇之余松了口气。

  “众人皆俯伏,正副使起身宣读制命……”

  “赵大人。”李琛打断他,“我实在头疼。”

  “……那下官明日再来继续讲解吗?”赵毅彩请示道。

  宋春景看了一眼李琛,他沉重的说,“不必,我先去休息一下,你后头的话跟宋太医说吧,待会儿他给我诊脉的时候,再告诉我一遍。”

  宋春景:“……”

  李琛忽视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赵毅彩张着嘴刚刚反应过来,抬起的手还悬在半空,李琛却已经走出书房,只留下一个背影。

  赵毅彩仍旧不放弃,对着他的背影焦急望着。

  然他希望落空,直到那背影消失,李琛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来一眼。

  赵毅彩停顿片刻,眼圈转转,转过头,看向宋春景。

  二人面面相觑。

  宋春景看着他朝着自己一拱手,苍老又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来:“那就有劳宋大人,代为倾听大典封后事宜,过后转达皇上。”

  宋春景:“……”

  李琛先回了春椒殿,换了件普通些的常服,又将乌金珊瑚玉冠摘下,将头发尽数归拢到脑后梳了个寻常发型,然后坐在饭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回想昨夜感受。

  他越想越热,越等越浮躁,起身脱了一件薄薄的外衫。

  脱了外衫也不顶用,他望了一眼门的方向,不明显的吐出一口气来,“这赵毅彩怎么话这么多,去看看说完了没有。”

  闫真自然知道目的是什么,领命前去。

  赵毅彩还没有说完。

  宋春景神色不变仍然站在原地,态度恭敬而谦顺,就是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连嗯都不嗯一声。

  闫真上前去,等赵毅彩说话告一段落才插嘴道:“赵大人,皇上头疼的厉害。”

  赵毅彩看了看面前的太医,非常懂,“那快快请去,下官也说的差不多了,明日再来。”

  他转过头,对着宋春景点了点头:“如此就算是告一段落,后面便是回后殿之后要注意的事项。”

  宋春景朝着他客气一点头,转身随着闫真走了。

  李琛站在门口看到远远走过来的身影,几步回去原位坐好。

  宋春景走进来,站在门边,恭敬的问道:“皇上头疼吗?”

  李琛没说话,撩起袖子伸出一手,示意他自己来看。

  宋春景顺从的上前,李琛又道:“坐。”

  宋春景不推拒,坐下为他看脉,他手微微凉,轻轻搁在肌肉顺畅保养得当的腕间,手指修长白玉雕磨而成的一样,摸在肌肤上的力道轻轻痒痒,李琛只觉一股奇异暖流自腕间冲上各处,甚至头皮第一跟着酥麻起来。

  宋春景收回了手,“脉象无异,请问您是头哪处疼?”

  李琛看着他长又卷翘的眼睫,斑驳隙缝中投露出来的眼睛清潭一般,波光盈澈。

  宋春景久等不答,抬起眼来看他,眼睫飞快的一眨,向上卷起薄薄的眼皮儿,眼角的弧度十分流畅自然,投在下眼睑处的阴影缩小一块儿,变成细长一条,晕染在眼角处,带着些自然的栗色。

  李琛头一偏,凑到他耳畔,轻轻笑了一声,“想你的那里疼。”

  宋春景神色不动,也偏了偏头,“这病微臣治不了,皇上还是顺其自然吧。”

  治不了的病,若是顺其自然只有一条路可走——

  等死。

  “诅咒当朝皇帝,你有多大的胆子啊?”李琛盯着他说道。

  “看皇上给微臣多少特权了。”宋春景唇角微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答。

  二人视线栓在空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绳索拽着,你退我进,你进我还进,拉的眼中神色越来越紧绷。

  李琛伸手过去一捞,捏了他腰一把,“要多少给多少。”

  宋春景视线不动,紧紧盯着他,“真的?”

  “当然,”他又是轻轻一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春景扭过头,纠缠在一起的视线断成两截,他随口问道:“从来没有过吗?”

  李琛看着他侧脸,下意识斩钉截铁道:“没有。”

  随即,他一顿,又改了口,“如果把我每次想你,叫人去请你的时候说自己病了这一类的小事也算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这一类的小事,是指还有什么小事?”宋春景问。

  他很少这么刨根问底,这下李琛绞尽脑汁想了想,犹豫的说:“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小事。”

  他伸出筷子给宋春景夹了几样精致菜搁在碗里,然后夹起一只虾递到他嘴边,兴致勃勃的说:“尝尝这个,你爱吃的。”

  宋春景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说话态度,面不改色微微一张嘴,咬在口中。

  晚饭比起早饭来,口感上和花样上更利于发挥,这虾乃是掐头去尾之后,将肉摘出来去处虾线只留中间半段,然后混合数种调味,腌好后并着雪梨泥儿去腥,再装回完好的躯壳中去。

  上锅蒸的时间单独有人掐着,不长不短刚刚好即刻出锅,此时虾仁通体透亮,白玉雕成的一样。

  摆在盘中,虾壳通透晶莹,撒上金桔和喜报三元混制而成的酱汁,白里透红,格外好看。

  到了口中,只需轻轻一咬,紧致的虾肉与壳就尽数脱离。

  宋春景头微微一偏,李琛立刻一伸手,宋春景一顿,头转向侧面避开那手,将虾壳吐在了一旁。

  李琛毫不在意收回手,眼中隐约发着光,问道:“好吃吗?”

  他表情仿佛在说:看吧,这才是东宫里饭菜的真实质量。

  宋春景唇齿微动,嚼了几口咽下去,诚恳的点了点头。

  于是李琛笑着将巴掌大的一小盘虾端过来,摆在了他眼前。

  “回家做什么去了?”他问道。

  宋春景瞳仁微微一动,李琛道:“让我猜猜,是不是睡了一天?”

  宋春景没说话,权当默认。

  “猜对了有什么奖励?”李琛凑过来问。

  宋春景不答,于是他叹了口气,“春椒殿重金打造而成,宋太医竟然睡不惯,”李琛“嗳”了一声,“看来还是我揣摩宋太医的心意不到位。”

  “不是。”宋春景说。

  “那是什么?”

  宋春景欲回答,余光瞄见他唇边恶劣又不怀好意的笑,紧紧闭上了嘴。

  “今晚别走了吧?”李琛道。

  不等宋春景说话,他又保证,“不闹你,让你睡个好觉。”

  宋春景视线一垂,盯着前头满目晶莹剔透的美食,不知在想什么。

  李琛仍旧把这当成了默认,他虽然察觉到宋春景情绪不高,却一心以为是自己昨晚太放纵,导致他有些不高兴。

  “你喝口这个,早晨就上锅了,钝了一天,肉都烂在汤里了,好喝。”他拿汤勺舀了一勺,自己先吹了吹,再递到他嘴边。

  宋春景张嘴喝了,点了点头。

  一顿饭足足吃够了半个时辰,几道老汤凉了又热,折腾数次,李琛对着宋春景也建议了数次,“再吃口这个吧。”

  宋春景夸奖并无奈拒绝道:“东宫的晚饭真是丰盛可口,不过微臣真的真吃饱了。”

  李琛看他不似作伪,终于,也搁下了筷子。

  其实他并没有吃多少,一顿饭只盯着宋春景瞧,若是看人能看饱,那他已经撑的三天不用吃饭了。

  李琛再次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应该还凑合吧,不至于叫人认出来。”

  宋春景看着他,微微一挑眉。

  “歇一会儿咱们去老街转一圈,我看着雨快停了,应当庙上还热闹着。”李琛笑着对他说。

  即便他穿着最普通的常服,自小养大的尊贵气质根本无法遮掩,英俊、强壮、肩宽腿长,气势无匹,一看就非富即贵、有权有势。

  再说那常服,也并不普通,浓重绸缎光滑细腻,繁杂精致的暗纹在灯光下微微显现。

  宋春景道:“不可,庙会人多,皇上不能置安危不顾。”

  李琛看着他,宋春景神色坚定,毫不动摇。

  “好吧。”李琛重重叹了口气。

  下一刻,他身体一弯,长臂一拦,将宋春景拦腰抗到肩上,“那我可就来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