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白月光他眼瞎>第63章 我不想要

  门主信物??

  就这么个破东西??

  姜逸北重新拿起这玉, 打量了几眼。原来觉得看着还行, 现在是越看越嫌弃, 然后二话不说就给孔遥抛回去了。

  孔遥措手不及, 右手里又还捏着折扇,左手来接的,差点没让这宝贝玉石落在地上给碎了。

  接到玉之后也是一脸惊诧, 似乎没想到姜逸北居然是这个反应。不说欣喜若狂,但终归不该是随手就扔吧。

  姜逸北随意道:“送给你了,我瞧着你应该挺需要它的。”

  孔遥:????

  孔遥暂且脱下了自己的儒雅皮:“我觉得你可能没大懂得我的意思。”

  姜逸北:“我偏不想要。”

  孔遥道, “九渊门门主的位置虽说不上崇高, 但也是好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了,你可想好了。”

  姜逸北想了想, 无比务实地道,“接过门主之位能够命令你现在滚出不染城吗?”

  孔遥:“不能。”

  “你看,”姜逸北摊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孔遥简直为这个逻辑折服。

  反正接不接都是要自己滚的,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和自己这么大仇?再怎么说也是教过他一段时间的。

  姜逸北耐心彻底耗干净,而且凭着这人刚刚的说辞也拿准了这人不打算动自己, 索性道,“反正看你也没找我算账的打算, 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吧。我这忙着呢!”

  说罢姜逸北转身就走, 孔遥拿着玉也不追。

  “哗啦”一声将折扇抖开, 一副料定了姜逸北将来会后悔的样子, 在后面摇着扇子悠哉道, “我随时等你来找我。”

  姜逸北心中冷笑道,去找你送死么?

  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罪孽滔天的事,只怕是你还没知晓。也敢把门主之位送到我这里来,不怕那老门主躺在地下睡不着,爬起来诈个尸给你看。

  他离了孔遥的视线,便决定先回一趟甲子楼。

  孔遥此人入城不是小事。比起那个瞎子在街上乱晃,三叔那边可是危险多了。

  结果打定了主意先把这人放一放来着,却在半路偶然一瞥间,瞧见一个白色人影在人群之中,走的那叫一个自信从容。半点看不出是个迷路的。

  要不说都是缘分呢。

  这乱走都能遇见的,某些人还真是比不得。

  姜逸北直接从屋顶上跃下,跟老鹰俯冲下去抓小鸡崽似的,落下去就把手往人腰间一放,带着人助跑两步,便再次上了墙头。

  舸笛冷不丁地被这人一吓,袖子底的机关差点启动,差点没近距离给人再扎几个窟窿眼儿。幸亏认出来的够早反应够快。

  姜逸北对自己差点满身“开花儿”这件事毫无自觉,此时正在嘴碎似的叨叨,“这不过片刻的功夫,你跑哪儿去了?多大的人了还撒手就没,你说说你,让不让人省心了?我看下回就该把你系我裤腰带上。”

  舸笛:“…………”

  舸笛:“你的伤?”

  比起姜逸北这一堆没头没脑的嫌弃,舸笛比较惊讶的是姜逸北已经能够在屋顶起落了吗?他的伤好得这么快?

  刚刚在城门口,下马车的时候是不是还非要等他扶来着?

  姜逸北一时语塞。

  要不是现在是真着急着赶去甲子客栈报信,估计他能现在立刻故意从墙头栽下去,以证清白。

  至于怎么个“清白”,其实他伤确实还未曾好。只不过事出有因,这不是赶时间么,便能撑就撑着些了。反正他向来都挺能忍疼的。

  但是这番话要是解释到舸笛面前,怎么看怎么像狡辩不是。

  姜逸北这人比较异于常人。平日里胡说八道的时候嘴里一套一套的,但是这种看起来会像假话的真话,却又不愿意开口说了。

  舸笛没等来回答,正待再问,结果姜逸北掐了一把舸笛的腰,“不许转移话题,说你走丢的事儿呢。”

  舸笛不认帐:“……谁说我走丢了?”

  姜逸北再掐了一把,“过会儿再找你算账。”

  舸笛:“……撒开!横竖不是你疼是吧,没轻没重的。”

  姜逸北笑,“撒开你就掉下去了,抓紧点吧你。”

  姜逸北带着舸笛一路回了甲子客栈,进了客栈之后姜逸北将舸笛留在大堂,自己先行上去找了三叔。

  舸笛便在大堂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二来上过茶,问过要不要吃些什么,便退下了。

  坐下不过片刻,就有人在舸笛旁边停下了。

  舸笛听着这走过来的脚步声觉得有些耳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谁。此时有些迷茫的抬头,就听那人恭敬道,“少阁主。”

  舸笛这才想起来这人。是之前姜逸北让人帮他送药藤的那个。舸笛要是没记错的话,叫做邱欢。

  之前展安也曾说过,此人因为不在暗花榜内。所以软禁在甲子客栈不得出门,所以在此碰到也算正常。

  舸笛略一点头,道,“药藤的事辛苦你了。”

  邱欢本就不是个话多的,只简略道,“少阁主言重。”

  “此处不用唤少阁主,”舸笛说罢,又道,“坐吧。”

  邱欢略一犹豫,还是在舸笛的桌边坐了下来。

  舸笛帮人倒了一杯茶,推过去,“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不染城,云叔可曾联络过你?”

  “不曾。”邱欢答完沉默了一下,又道,“云叔为何要联络我?”

  舸笛道,“说来话长。”

  倒也不是说来话长,不如说是这地方人多口杂,不适合谈及此事。

  邱欢倒也知道轻重,瞬间反应过来了,不再追问。而是转头向舸笛汇报了一些近来所见,主要是唐三叔与不染城的近况。

  正说着,那边从楼梯上下来一个人,斜挎着一个药箱,气质温和,不过脸色却有些病态的苍白。此人正是柳倚春。

  他刚刚过来给三叔复诊,恰巧遇见姜逸北进去。他看姜逸北的脸色,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密谈,自己便避嫌提前出来了。

  他在楼梯上就看见了正在喝茶的舸笛,一时还有些惊讶,不知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于是挎着药箱便走了过去。

  舸笛对柳倚春的脚步声熟悉些,所以人还未到,舸笛便朝着柳倚春的方向点了个头。这边邱欢也跟着看过去,正在汇报近况的声音也自觉停下了。

  柳倚春坐下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回玄机阁了吗?”

  舸笛笑了一下,“有事回来一趟。”

  柳倚春一点头,只当舸笛复仇之事还未来得及开始,此时便道,“回来就好,不染城终归还是安全些。而且旧事已过,楚蹊应当也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不必非要复仇。”

  舸笛冲着柳倚春笑了下,心知反驳无用,所以并没有开口反驳。倒是柳倚春瞧着舸笛的面色似乎有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与舸笛在这不染城中待了三年,舸笛身上的伤病都是他一手负责的,所以柳倚春对舸笛的异状总是格外敏感一些。

  柳倚春看了两眼,突然道了一声“得罪”,然后伸手搭在了舸笛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开始切脉。

  舸笛一怔,倒是也没挣脱。

  他也没想到柳倚春居然会第一眼就看出他身上有问题。毕竟蓉蓉姑娘专门诊治了一番,也没查出什么来。

  只是中毒的事实在不适合在大堂声张,他便让旁边坐着的邱欢去找掌柜的要了一个房间。横竖今晚也是要在这里住下的,也用得上。

  柳倚春瞧着邱欢听话地去柜台的模样,“原来他是你的人么?我听说是他将药藤送进不染城的。”

  舸笛也没否认,“是姜逸北取的药藤,交由他送进来的。”

  柳倚春点头,没太大的兴趣,也没细想姜逸北把药藤给了邱欢自己做什么去了。

  只专心手下的脉象,并道,“最近可有什么不适?”

  舸笛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道,“不久前曾有脏腑绞痛于夜间发作。”

  柳倚春又道,“可是内伤?”

  “不是,”舸笛顿了一下,道,“此处说话不便,待会儿说罢。”

  柳倚春收回了手,道,“听你这语气,似乎是知道你身体怎么回事?”

  简直不能再清楚了。舸笛心道,怕是接下来不是请你看病,而是请你帮忙排算死期。

  转眼邱欢就就已经办妥了。有小二来带舸笛与柳倚春上楼。

  进了房,关了门,舸笛才把自己中毒的事情掐头去尾说了一下。

  倒也没多具体,他料想柳倚春应当也不关心那些细节,只粗略说了自己误入先辈安寝之地,中了毒,以先辈留下的讯息来看,怕是活不了多少时日。

  柳倚春听罢,又再诊查了一遍,却没有给具体的结论,只不过神色确实不大好看。

  想来这毒也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儿。

  舸笛倒是想得开,压根不问“这毒能不能解,怎么解”,直接开口问“大约还有多少时日”。

  柳倚春道,“你时日还久。要真想知道这事儿该去问算命的,不该来问我。”

  听柳倚春这语气就知他现在的心情是不大好的,舸笛也就跟着笑了笑。然后道,“你还记得蓉蓉吗?”

  柳倚春:“蓉蓉?”

  舸笛:“她托我带话,说是你留下的药摊子她帮你看着了,若是空闲便回去看看吧。”

  柳倚春听及旧人,坏心情散了些,换成了一个苦笑。

  这哪里是空闲不空闲的事,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弱大夫,出不染城怕就难有命在了。

  所以此时也只能感叹一句“倒是让她受苦了”。

  两人正说这话,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了开,连个敲门声的预警都没有。

  姜逸北从门外走进来,半点没有自己乱闯的自觉,口上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在方寸大小的大堂里迷路了,我这才上去多久你就没人影了。”

  他已经去确认过三叔的身体状况,毒已经解了,只是还有余毒未清。而且这毒凶猛,影响不小,身体损耗颇大。但是能保住手脚性命也算是好的了。

  毕竟元气亏损还可以慢慢养,手脚要真烂成水了那可是怎么都补不回来了。

  他与三叔说过孔遥之事。却没想到三叔居然先他得到消息。

  因为孔遥是以自己的身份进的不染城,所以很快城内就得了消息,沈右以木鸟将这消息传给了三叔。

  之前展安被沈右召过去,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既然城内已经有了防备,姜逸北就安心许多。只简略和三叔说了几句紧要的,便重新回到大堂去寻那瞎子了。

  结果在大堂左右转了半天也没瞧见人,问了楼下掌柜的才知道这人上楼来了。

  姜逸北也不需要人邀请,直接就在舸笛旁边坐下,与柳倚春打过招呼,便问起了舸笛的情况。

  柳倚春正待开口,就听得舸笛咳嗽了一声。柳倚春刚刚口张到一半,愣住了。

  姜逸北看着这人当着自己的面,明目张胆地给人递暗示。忍不住动脚,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舸笛的小腿肚,不满道,“你咳嗽什么?”

  舸笛把腿往旁边让让,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嗓子不舒服。”

  姜逸北:“…………”

  姜逸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壶,是刚刚小二上来引路的时候换过的。于是翻开一个茶杯,给人倒了杯茶,“那就多喝水。”

  姜逸北转过头来,“柳先生你接着说。”

  柳先生:…………

  柳先生觉得自己很多余。

  刚刚踢的那一脚,不轻不重的,也不见狎昵。但是比起一般的朋友动作,却又多了几分不可说的味道。

  柳倚春莫名也跟着咳嗽了一声,主要是为了缓解尴尬。

  因为刚刚舸笛的暗示他已经接收到了,便只含蓄道,“暂且看不出什么大碍。”

  不是“没有大碍”,是“看不出”。

  只是姜逸北也一时没注意细分用词,此时也只是疑惑着道,

  “怎么会?那日早上我看他脸色差得好似新坟里爬出来的。”

  柳倚春听罢,不禁正色了几分,忙问道,“可还有别的症状?”

  大夫讲究“望闻问切”,只是舸笛毒发的时候柳倚春不在,舸笛自己也瞧不见自己怎么个样子,只能从别处寻了。

  姜逸北细细回忆了一下,皆说与柳倚春听了。

  柳倚春还是没当场下结论,只是陷入沉思。

  姜逸北比舸笛自己都要紧张,跟等待宣判似的等着柳倚春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结果柳倚春却站起身,道,“回春馆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然后便站起身匆匆走了。

  姜逸北瞧着柳倚春的背影,道,“一看就是回去查医书了,果然兔子的朋友也是兔子。”

  都是不会骗人的。

  舸笛没接话,安安静静地喝着姜逸北给自己倒的茶。

  姜逸北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旁边这个乖乖巧巧的,“要不你老实点,主动给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