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50、50. 采阳

  火头军不在家, 二宝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着。明明平时都可以的,这晚却总被虫鸣声吵得烦躁不安,心里不踏实,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后半夜睡着了, 果然还是撒了癔症, 早上醒来时是缩在偏屋门外的, 露水打湿了薄衫,幸好有垂耳窝在怀里, 没着凉。

  无精打采上了工,刚招呼完早上的一波客人, 就有几个身穿斗篷头戴斗笠的男子进来了。

  他们气场不同寻常, 高高大大堵在门内时颇有威压,就连原本打算进来看看的一对姐妹都滞足退却了。

  动物对危险有天然的敏锐, 因此当他们来到咨询室时, 松鼠率先炸了毛,警惕地跳上了二宝的肩膀。

  二宝招呼落座, 端来茶水, 说道:“我是这里的老板, 请问几位需要什么服务?”

  打头的一个男子面色黝黑, 抬眼看二宝时露出了真容,他眉毛上方各有左右两条没隐藏起来的鳞片, 可能是他个人的审美特色,但看起来很像四条眉毛。

  “四眉”开口道:“听说小老板的血能治百病, 能不能为我们演示一下?”

  二宝的脚趾倏地蜷缩, 类似狗子受惊时露出尖利指甲抠住地面的动作,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笑道:“听谁说的呀, 怎么可能呢?包治百病的是板蓝根。哈哈。”

  “四眉”见他不予演示也不废话,一下把二宝按到了桌子上,拔出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背。

  二宝被他按住后颈,看不到他在做什么,松鼠却看得清楚,心知不妙,窜起来就是狠狠一口,咬在了“四眉”的脸上。

  “四眉”吭也没吭一声,扯掉松鼠丢出了咨询室,其余人便把门关死,由着外头闻声而来的伙计又拍又打。

  “四眉”转而划破了二宝的手指,将他指尖鲜血滴在了自己的伤口上,很快,伤口奇迹般地复原了,只留下一小片未干的血迹。

  “果然如此,”鹰隼般的眼睛打量着二宝,“四眉”说道,“我们主子生了病,一直瞧不好,劳烦小老板跟我们走一趟,治好了主子重重有赏,治不好的话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二宝已然意识到这是一群不法分子,比山匪还嚣张,山匪起码不敢冲到明面上来劫人,因此吓坏了,眼泪成串地往下掉,嚎道:“我不去!我不做你家主子的生意,再这样我就报官了!”

  “四眉”不耐烦,冲左右使了眼色,左右便把二宝的嘴给塞住了,还用布带一圈一圈扎住,防止他把堵嘴的东西吐出来。

  “四眉”说:“配合一下,你也能少点痛苦。”但见二宝猛烈摇头,他便干脆一掌切来,对左右说:“还是直接扛走吧,省得招来慧人官兵。”

  门外,东哥儿正在使劲踹门,黄牛也帮忙,后退助跑,鼻孔喷气,哞哞叫着冲了过去,大有“此门不开我老牛便头破血流”的架势。

  谁知他这一下撞空了,咨询室的门刚好在这时候从里面打开,匪人们给它让出了一条道,它的牛头呼隆一下栽进了桌底。

  东哥儿被眼前所见吓傻了:他家小老板软哒哒地落在别人肩头,也不知是死是活,老牛似乎撞晕了,趴在桌底一动不动,剩下他和松鼠,能干什么?

  “大胆、大胆土匪!放下我家老板!”东哥儿卷起袖子扑了上去。心道不管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带走小老板。

  于是咚地一声,东哥儿撞上了门板。

  “嘁,这一家子都是什么奇形怪状,智力还都不太行。”把东哥儿的脑袋拨转向门板的家伙这般说着风凉话。

  二宝被带走了,松鼠瞧见他们分别上了两辆民用蒸汽车,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它赶紧晃醒东哥儿,说道:“你去报官,我跟上他们,给你撒松子留记号!”

  松鼠说完拎上一袋松子就跑了,东哥儿还在忙不迭地点头,之后连滚带爬冲出去,连铺子门都忘了关。

  现在只剩下一只垂耳了,垂耳在黄牛背上蹦跶了几脚,却没能把老牛踩醒。它急得转了几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跳下牛背,朝着南溪村的方向窜去。

  东哥儿一路跌跌撞撞,好巧不巧逢上卖艺的表演到了精彩部分,一群人堵在街道上叫好,阻了他的去路。

  他一着急,推搡别人不成反被撞倒,就这么稀里哗啦撞翻了卖艺人的铜锣,铜钱和碎银子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东哥儿爬起来,避开要来拉他的卖艺人就要走。

  卖艺人却仗着力气大,抓住他的手腕不让走,问道:“怎么了这是,你不是全人杂货铺的伙计么?”

  东哥儿留神,喘着粗气道:“是啊,我要去报官,我家小老板被一群匪徒抓走了!”

  “什么?光天化日敢抓人?没王法了啊!”人群骚动。有不少人都受过小老板的恩惠,因此嚷嚷着要一起去报官,便簇拥着东哥儿散了。

  而卖艺人豹九看着豹七,猛地一拍大腿,“糟了!”

  二宝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身在一个山洞里,洞外一群人架火堆烤肉吃,也不管他的死活。

  他被捆得像个粽子,艰难坐了起来,却无法挣脱手脚的绳结,也吐不出塞在嘴里的东西。

  难受,虽然不觉得痛,但浑身僵硬酸麻,下颌骨也撑得快要脱臼。而且,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咕咕叫。

  这是被火头军说中了。

  思来想去,也就是割血救安瑟那件事最有可能暴露自己,其他情况不大可能。但安瑟和伊力瓦应当不是嘴快的人,怕真是被那些侍从们口口相传传变了味儿,才招来了今日的祸患。

  倒霉啊,火头军那是什么嘴,为什么他说过的每一件坏事都发生了,他是不是学过什么巫术,会诅咒人?

  “……他娘的,今天可真热,还闷。”

  “忍忍,马上回宫就有好日子过了。”

  “嗯。刚才追来的那几个必定是当兵的,身条都是经过统一训练才能出来的效果,这事有点难办。”

  “不打紧,拢共才来了六七个人,八卦阵那里又伤了三个,战力有限,暂时追不上来。”

  “但他们是慧人族的,只怕盯着这个小老板很久了。要是全部折在阵里还好,最怕有生还的,查到咱主子头上就麻烦了。”

  “怕也没用,都到这地步了。打头的那几个武功不错,想杀他们也不容易,不可再耽搁时间。”

  “得,休息一会儿就赶紧出发吧,天亮之前送到地方,咱们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

  二宝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虽然不知道追过来的是什么人,但没追上是妥妥的了,自己这条小命休矣。

  越想越难过,二宝呜呜哭了起来,泪水混着汗水,很快打湿了扎嘴的布巾。

  突然身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啪”,二宝立即收声,茫然四顾,听见了另一声“啪”。

  是谁,是什么东西?

  就在不知所措时,借着外头的火光二宝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绕过大石头,窜过小草阔,奸细一样溜进来了。

  它有毛茸茸的大尾巴,还有尖嘴巴,不是灰老大又是什么东西!!

  二宝惊喜若狂,蠕动着朝洞口扑倒,下巴恰好垫在了松鼠背上。松鼠差点被他一下巴搥死,咳着爬了起来,一脚踢在二宝脑门上。

  轻一点啊傻叉!

  不敢骂出声,只能做个嘴型,然后跳到背后帮二宝解绳子。只不过这绳结太结实了,抠了半天也抠不开。

  它便跳到二宝肩膀上,解开扎嘴布,在耳边小声说:“我去偷一根火棍来把绳头烧开,你等会儿。”

  二宝用膝盖夹住布头,吐掉堵嘴物,也不敢大声呸唾沫,就稍稍活络了一下腮帮子,问道:“太危险了,你有把握吗?”

  松鼠拍着小胸脯,“太瞧不起你老大了吧,忘了上回整治刘郎的事了么?都是我的功劳!”

  好,祝你鼠到成功。

  二宝于是目光殷切,翘首以盼。

  为了不拖后腿,还特意躺下装死,防止引起匪人的注意。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终于,一点火光突破了黑暗,二宝再次惊喜蠕动,手指撑地翻坐起来,“灰老大!”

  “嗯?”面前的“四眉”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在喊谁?这只松鼠吗?”

  二宝:“!!!”

  他家灰老大正被人掐着背毛,凌空提起,俨然一只死鼠了。

  不是说好了有整治刘郎的本事么?

  千里送鼠头,礼轻情意重,感人。

  松鼠脑袋一歪:别问我,问就是人有悲欢离合,鼠有时运不济。

  “四眉”对身后走来的几人说:“吃饱了没?没吃饱的话把这只松鼠的皮剥了,内脏抠干净,插上去烤。”

  “不要!”

  “吱吱!”

  就在他们将要动手之时,其中一人忽然抬手道:“慢!有声音。”

  “什么声音?”

  “是狼嚎声,只有一只。”

  “没听见。”

  “我也没听见,是我弟弟听见的,我能感觉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四眉”很有经验,立即止住手下,说道:“这地方不该有野生狼群,更不可能有独狼出猎。叫你弟弟不必放哨了,回来赶路。”

  “不会吧,八卦阵都困不住他们?”

  “正常可以,有狼就不一定了。”

  “先别讨论,把松鼠带上,火堆灭掉。”

  “啊啊啊啊!!”一连串痛叫声惊到了其他人,这个能感觉到自己弟弟心声的人不知怎的扑腾起来,还手舞足蹈挥打着什么,像是突发疯病或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袭击了。

  “四眉”拎住此人后领,怒道:“装神弄鬼,怎么回事?!”

  另一人道:“不是他,是他孪生弟弟出事了,他们从小就能通感,一个受伤另一个也会感到痛!”

  “是狼!是狼!啊啊啊啊!”此人还在大呼小叫,其余人都明白了,约莫是他弟弟被狼撕咬了。

  “四眉”见状把他丢进车厢,立即上车启动,冷冰冰命令道:“弃子不必惋惜,继续赶路!”

  而在狼嚎声的源头,邱冷峻舔掉尖牙残血,目光凌厉,已经锁定了这个方位。

  如此奔波一整天,换成家里那几只蠢狗早该累趴下了,它却依然精神抖擞,在持续的气味干扰中追踪速度并不比蒸汽车慢多少。

  要说这气味干扰是什么,巧了,是松鼠留下的松子。

  想来松鼠一直都是趴在对方车顶的,沿途抛了许多松子做记号,但好心办坏事,这一路山峦起伏,松林如涛,哪儿会缺松子?气味还这么重,简直就是一个贴身干扰源。

  豹旗军乘驾蒸汽车跟在邱冷峻之后,也已留意到了火星未灭的方位,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豹三回头问豹五:“你还撑得住吗?”

  豹五说:“没事,一点小伤。咳!”

  他这是在八卦阵里受的伤,虽强撑着,却吐了一口血出来。豹三看得心急又火大,冲他嚷道:“叫你平时多训练,你偏喜欢琢磨吃的!”

  豹五说:“我是火头军,不琢磨吃的琢磨什么?你是个预备参谋,不也喜欢琢磨兵法么,武功比豹七和豹九差远了。”

  豹三:“……”

  还真是,怎么老容易忘记豹五是火头军。

  原本承铭主帅不打算派他来的,他却自告奋勇想来照顾主君的饮食,结果主君的饮食都被小老板包了,连他一口甜汤都没喝。

  这次回去就打报告,请主帅把他调回去,省得在这儿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

  豹七在后排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说道:“别再拌嘴了,这几个匪人都是鳞甲族的,要是再给他们时间弄出一个八卦阵,咱们就再别想追上了。而且天气这么闷热,是要下雨的征兆。”

  豹九的□□抱在怀里,已经目光炯炯地盯了邱冷峻很久,也开口道:“亏得这头狼及时赶到,不然我们出不了阵。但这狼可疑,它怎么会知道小老板遇险了?还懂得追踪。”

  “这有什么,小老板家的动物都有灵性,不然主君怎么会那么稀罕,都不舍得回王宫了。”豹五身残志坚,咳着说道。

  豹三仰天长叹:“他不是为了神奇动物才留下,他是,他,算了。烽火戏诸侯,三千秘戏图。”

  蒸汽车停在火堆熄灭处,只可惜已经人去山空。邱冷峻在山洞口仔细嗅着,显然是在那里嗅到了小老板的气息。

  “没跑出多远,余烬还热着。追!”豹三发号施令,准备驾车而去。谁知刚上车,头顶的天空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闷雷,大雨如瓢泼,说浇就浇了下来。

  几人躲进车厢里,唤邱冷峻也上车,邱冷峻却在山洞口踱着步子,昂首敛目,高傲深沉,一副“我自独往来”的架势。

  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此狼就算放在野外,也毋庸置疑会是一匹睥睨群雄的头狼,怎么会臣服于小老板?

  这跟臣服于一只吃草的兔子有区别么?

  老天爷不长眼,雨不肯停歇。

  天地间充斥着各种气味,不下雨时它们是分散的,尚且有迹可循。一下雨,所有汗滴、泪水、唾沫、血液都被融混在一起,四处流淌弥散,再想追踪就难了。

  因此邱冷峻踟蹰在山洞口,嗷呜悲鸣。

  “怎么办?”豹九跟着犯难。

  “豹三拿主意吧。”豹七跟着犯难。

  “真可怜,不然我抱抱你吧。”豹五跟着犯傻。

  “……”豹三不理他,说道,“雨停之后放信鸽给承铭主帅,派兵增援。我们就直接去鳞甲族,接应主君,一起搜寻小老板。”

  天很快亮了,二宝被蒙着眼睛带去了一个地方。一路能听到队伍来来去去,人数不多却步履整齐,还有管家一样的人物训斥侍从,以及姑姑婆婆指点小丫头做事的动静。

  “这是哪儿?”待停下来以后,二宝问道。

  有人扯掉了他的蒙眼布,光线刺了眼睛,适应之后二宝便看见了歪坐在豪华软椅上的男人。

  这男人衣着华丽,长袍曳地,看起来奢靡而厚重,偏偏身后有侍女为他扇风取凉,到底也不知道是冷是热。

  “你就是能起死回生、助人得道成仙的奇人?长得倒还挺漂亮。”男人懒洋洋地开腔,没什么气力。

  怎么又变成这个版本了?

  二宝心想果然三人成虎,于是答道:“没有那么厉害的,我只是个民间医术团的三流主刀手,只会给人动手术。”

  “大胆!见了太子殿下怎可这般无礼,还不快跪下!”旁边大管家一样的人物这般呵斥了二宝。

  二宝打量他,忽然茅塞顿开,“你是老太监吗?这里是王宫吗?哪族的王宫,慧人王宫吗?”

  “你!你岂有此理,在我鳞甲族王宫竟然肆无忌惮提慧人族,来人,把他腿打断,给太子殿下好好跪!”

  “算了,吵死了。”被称作太子殿下的男人摆摆手,撵了老太监下去,开始和身边的“四眉”耳语。

  之后“四眉”面向二宝,说道:“太子殿下要看你起死回生,你准备一下。”

  “啊?”二宝还在疑惑如何准备,就见“四眉”这狠人已经抓来了后头扇风的侍女,倏地袖口出刃,白光一闪,侍女便倒在地上了。

  一道豁口在脖颈炸开,鲜血顿如泉涌,那无辜的侍女就这么呛着喉管里的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力流失,却除了蹬腿抽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啊!!!”二宝犹如五雷轰顶。

  他从没见过这等残暴冷血的人。从前只觉得火头军很坏,阴险损招层出不穷,可跟这人比起来算什么。

  怎么办,不想叫他们长见识,但侍女何辜!而且现在不救,咽气之后就更难救了!

  动作比思想更快,二宝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划伤了自己的手腕。

  他将滴成了线的血液淋在侍女的脖子上,无奈侍女用手死死捂着伤口,又没人愿意帮她掰开,便有许多宝血浪费在了指缝间。

  心疼啊,那得值大几千两银子。

  不多会儿之后,侍女抽搐的动作放缓了,直至渐渐平复,呼吸通畅,瞳孔也变回了正常大小。她又咳出了几口残血,而后哆嗦着翻身跪地,头也不敢抬。

  那太子不由坐直了,扶着椅子说:“快,把她的头抬起来,本殿要看她的伤口!”

  “四眉”照做,又接了旁边侍女递来的湿水布巾,粗鲁擦了几把,果然见侍女的喉管已经恢复如初,连伤疤都没留下。

  “好,好啊!哈哈哈哈!”太子欣喜不已,指着二宝说,“你留下做本殿的药囊,不必再回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谢恩吧!”

  二宝厌恶他,没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你神经病吧,我宁愿回鸟不拉屎的地方吃糠咽菜,也不想在满是鸟屎的地方发臭财。”

  太子的脸色当场变了,“你敢骂本殿?”

  二宝在家骂火头军骂习惯了,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火头军本身就欠骂。他也没有和真正的王族打过交道,此时对上这个才知道,有时候生死真的就在一线之间。

  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有一丢丢晚了。

  “四眉”化掌为勾扣住了二宝的后颈,拇指抵在命脉上,随时有可能掐断二宝的脖子。

  太子说道:“从来没人敢骂本殿,你一个民间大夫,焉敢在本殿面前恃才傲物以下犯上?”

  二宝挣扎了两下没挣脱,便艰难开口:“那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太子倒是被他问愣了,已经犯了诛九族的大罪,竟然会问道歉行不行,这怕不是个傻子?

  但这傻子的确有两下子,要真杀了他,以后再发这种病怎么办?

  再三斟酌,太子说道:“本殿宽容大度,念你无知就饶你一次。但要本殿喝你的血治病,本殿觉得恶心,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采补方法?”

  没等二宝替他筹划,“四眉”又凑过去耳语了,太子听了之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意。

  “成,既然是个美人,本殿姑且一试。押下去洗干净了,放两碗血蒸成血蓉糕,本殿得先垫吧垫吧,也好恢复些精神。再叫嬷嬷给他好好打扮,换身衣裳,多抹点香膏香粉。”

  涉世未深的二宝没能听出话外之音,还在震惊:什么,两碗?

  与此同时,藏弓已经查到了鳞甲族的黑火油私矿,在一片未开发的海域,与水栖族隔岛相望。

  他乔装成大客商,却只见到了专管经销的负责人,便干脆亮出了第五军的腰牌,胁迫负责人带他去见真正的矿主。

  令他意外的是,矿主并非王族亲信或朝中官员,而是一个商人,从开采到经销都是未经授权的。

  藏弓不信一个普通商人能只手遮天,别的就算了,黑火油矿关系到国民命脉,鳞甲王绝不会允许下头管理出现这种纰漏。

  他更愿意相信,这只是鳞甲王的一个小伎俩,把矿源交给私人傀儡,以方便在东窗事发的时候推脱责任。

  因此藏弓破釜沉舟,提出要分割矿源,并从第五军抽调队伍过来监管,否则主帅会把此事如实上报给中央,直接收缴整个矿源。

  矿主表面答应,却暗中使手段命人杀他灭口。

  只可惜他们低估了藏弓的本事,人手虽多却都是府中的家丁护卫,有几个武功好的也只能勉强算个三流,几番车轮战之后非但拿不下藏弓,还叫矿主再次落到了他手里。

  藏弓下手也狠,直接卸了矿主的一条膀子,叫他的手下人不敢再贸然上前。

  然后才对矿主说,我知道你做不了主,能做主的人在王宫里,直接带我去见他。还有,两方交战不斩来使,如果天亮之前我不能回去复命,三天之后就等着中央军过来收矿吧。

  疼痛加威压之下矿主服软了,只能带他去了王宫,打的是两个主意:

  一,第五军主帅承铭从前就效忠渊武帝,此举怕是他图谋不轨的印证,或可拿来反将一军,把他转化成埋在慧人族的一枚暗棋;

  二,假使不做这个文章,第五军要谋反,对鳞甲族来说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或可联手共谋大计。

  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即此举为恒文帝试探鳞甲族忠心,或引诱他们反叛并收集反叛证据的计谋。

  如果真是这样,就须得想办法在这一环节破坏掉,但这不是他一个私人矿主能做决定的,不妨直接把麻烦抛出去。

  刚进入宫内,就有一群侍女趁着换工的时机围在一起说私房话,藏弓耳力超群,诸如“太子殿下抓了个妖怪回来”之类的无稽之谈被听了个七七八八,不由觉得可笑。

  他忙里偷闲,说道:“你一个私人矿主,进出王宫却这般自由,可见身份地位其实不一般。不妨再去打听打听,太子殿下抓了个什么样的妖怪回来?”

  矿主有些不耐烦,可惜少本事无能,功夫敌不过这位“瘟神”,就只能老老实实跑去打听。

  被他拦住的侍女东张西望几圈,见没有御林军和大姑姑经过,便小声答道:“是个能起死回生、助人得道升仙的妖怪。”

  藏弓笑道:“那他自己为什么不升仙,还继续当个妖怪?”

  侍女见他面生,想问来历又不敢问,便答道:“奴不知,但大家都这么说,想必是真的。今日在太子殿上,他用自己的血淋在一个姐姐的脖子上,那姐姐的脖子——您看看,这么长的豁口啊,说愈合就愈合了,能不是妖术么?而且那妖怪就和话本上写的一样,相貌出众,摄人心魄,看起来十分招人喜欢。”

  矿主闻言也觉得滑稽,跟着鹅鹅发笑,回头却瞟见“瘟神”已经不笑了,脸色反而阴沉得可怕。

  他下意识收敛笑容,问道:“有何不妥?”

  藏弓不答,问道:“那妖怪现在在何处?”

  侍女也被他的表情震住,忙垂下头,胆战心惊地说:“奴不知道,只知在白天就被放走了两碗血,太子殿下要、要、要……”

  “要什么?”猛兽磨牙般的声音,在这夜幕降临时分听来更加可怖,别说是个小侍女,就连矿主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感到心惊肉跳。

  “要治病!要做成血蓉糕,治太子殿下的顽疾!”小侍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直流却不敢耽搁,“还说,还说要用采阳补阳的方法辅助,此时,此时想必已经洗干净,送去太子殿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采阳补阳的方法怕是没有科学依据呢,小可爱们不要轻易尝试哦!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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