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在二宝打烊之前伊力瓦又来了,还给二宝送来了一袋珠宝。二宝没收,请他去了咨询室。
一家子都在等着打烊,一见这阵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便一个叠一个趴在了门缝上, 偷听。
伊力瓦诚恳地说:“小老板, 我瞒着少爷出来,是想请您不要接他这一单。等明天我们再来的时候, 您能不能直接拒绝他?这些珠宝起码能换五百两,应当比手术费更丰厚……”
“五百两哎!答应他, 答应他!”拿钱还不用干活, 不答应就是傻,松鼠在外头替二宝着急。
黄牛说:“是我我就答应, 等明天安瑟少爷来了, 我再假装身世飘零被迫接客,赚他双份!哼哼。”
老黄牛切着牙, 松鼠便从门把手上跳到了牛头上, 撕扯牛耳朵, “你当别人都是冤大头呢?出尔反尔, 人家转脸就带军队来扫你。还有,别傻乐, 太蠢了。”
黄牛:“这是火头军式狞笑!”
火头军:不,我没有那样笑过。
东哥儿还是头一次见识这么大手笔的交易, 被小老板家的客户圈子震撼了, 问藏弓:“将军,你觉得老板会答应吗?”
“不知道,”藏弓在躺椅上惬意晃悠, 举起软兔,又弹了下毛茸茸的兔耳,“这得看安瑟少爷的爱情靠不靠谱了。”
咨询室里,二宝说:“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明白翅膀对安瑟少爷来说很重要,但他的个人意愿同样重要,我没有权利替他做选择。如果他知道你暗地里找我,可能要跟你生气的。”
伊力瓦没有立即接上二宝的话,迟疑了一会儿,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少爷喜欢的那个人并不喜欢少爷。他用种族壁垒做借口,只是不想得罪少爷,叫少爷主动知难而退。”
二宝问:“你确定吗?”
伊力瓦应声,“就算他有不想害少爷伤心的意思,那也不是真正的喜欢。我看得出来,偏偏少爷钻进了牛角尖,总觉得他没有明确表达不喜欢,就代表还有希望。”
二宝闻言也顿了一顿,说道:“这样吧,明天安瑟少爷来,我再劝劝他,如果他坚持要做,我会帮他保管好翅膀,以后要是后悔了随时可以装回去。”
“真的?”伊力瓦的声音透着几分欣喜,“我早就听说过小老板的厉害,没想到能做到这程度,真了不起!那少爷的事就拜托小老板了,这些珠宝请务必收下,否则我于心不安。”
二宝说:“珠宝就算了吧,一台手术不过十两、二十两银子而已。要么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抵了这些珠宝,可以吗?”
伊力瓦说:“当然,尽管问。”
二宝说:“你认识辛力瓦吗?”
躺椅上的藏弓微微一滞,眼睛眯了起来。没想到二宝这小东西还挺在意那茬,这就打听起来了。
东哥儿问道:“辛力瓦是谁?”
“是个山匪!”旧事被提,松鼠怒上心头,啐道,“可恶,怪不得听着这么耳熟,又是库尔瓦又是伊力瓦,原来是一家子!这单不能接,将军,你去劝劝二宝吧!”
谁知藏弓仍然漫不经心地晃悠着,还说风凉话:“我只是个伙计,灰老大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松鼠:“……”呵,啐!
这时伊力瓦答道:“当然了,他虽已经不是库尔瓦家的人了,但每个月都会回来探望老爷。小老板也认识他?”
二宝说:“何止认识。他当了山匪,你们家老爷知道吗?不瞒你说,我上回经过六翼族边境就被他劫了,他还给我灌了药。”
伊力瓦很惊讶,“这,那,难道小老板就是那个百毒不侵的人吗?不久前他回来一次,向老爷诉苦说遇上了两位……呃,两位奇人,一位百毒不侵,一位武功高强。武功高强的号称‘鲁阎王’,手持江湖令,把他的寨子给烧毁了。我当他在吹牛,没想到是真的。”
二宝说:“是真的,鲁阎王就是我小舅。”
伊力瓦了然:“难怪了,我还道小老板怎么会有这样年轻的舅舅,原来只是样貌年轻,已然在江湖上驰骋多年了。说起来,真得替辛力瓦向小老板道个歉。他也算是因果报应,受那个药的连累吃了不少苦头,还被老爷训斥了一顿。”
二宝说:“他又没喝药,吃什么苦头?”
伊力瓦尴尬地笑了两声,“他是没喝,但他的手下人喝了,所以……反正,他有好几天都上不了茅房,说是痛得厉害。”
二宝:“啊?哪里痛?”
伊力瓦:“……”
黄牛也问:“哪里痛?”
知情的松鼠:“……”
知情并且也着了道的火头军:“……”
老黄牛还在嘀咕,说他们真是不地道,回来都没说二宝被人欺负的事,不然它老牛必定给二宝报仇去。
松鼠叫它不要再叨叨,继续听。
只听伊力瓦说:“我们知道他当了山匪,也很嫌恶。但不知为什么,一向治下严厉的老爷却没有惩罚他,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又叮嘱不要伤人作罢。”
之后又聊了几句,咨询室的门就打开了,奇形怪状一家子瞬间作池鱼散,接诊室里各自溜达。
伊力瓦感到惊奇,说二宝一定很爱自家的宠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兔子散养,松鼠骑牛的温馨画面。
二宝说只有垂耳是宠物,其余两个是牲畜,伊力瓦笑得温文尔雅,告别了这一家子。
他们走后,黄牛喋喋不休地追问二宝,二宝只得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讲给它听。
讲到药时还是不明白,辛力瓦的喽啰服了药,顶多也就像火头军那样发发.情吧,为什么会让辛力瓦不能蹲茅坑?
他颠儿颠儿地跑去问火头军,却被火头军一张臭脸给凶回来了,还被威胁不许再提,否则就打掉肚子里的东西。
二宝服软了,只要涉及恩人的活气,他什么都能妥协。
这是豪华实木大床入户的第一个夜晚——不,还没入户,它遭遇了挫折。原因是二宝家的门不够宽,搬不进来。
藏弓原本因为这事不高兴,一见床进不来又美了,劝二宝把床退回去,自己跟他挤一挤就凑合了。
二宝不同意,企图卸门再重装,问工人们可不可行。工人们怕被退货,一个个全都变成了木匠本匠,说能帮二宝把门原样装上,于是某人的心情又不美了。
可惜二宝家的小屋不是土坯和砖瓦建造,拆的时候一个工人不小心敲重了,连带窗户位置的木架结构都跟着震了一震。二宝不放心,就叫他们停了手,暂先把大床搁在了院子里。
在这起起落落的情绪里,火头军迎来了短暂的胜利,也悄悄挪开了握在窗棂上的手。
他斜倚在窗户里侧,冲外面的二宝说:“都叫你退货了。这么好的床,搁在院子里不糟蹋吗?风吹日晒木头会朽。”
二宝嘟着小脸,“这是定制的,哪能说退就退。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找人来盖偏屋,盖个砖瓦的,冬暖夏凉。”
火头军咔嚓一下掰断了窗棂,“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睡?”
二宝:“哈??”
火头军:“正好,我也不想跟人挤!这什么破窗户,比筷子还不如,干脆一道拆了重盖吧,也要砖瓦的,我也要冬暖夏凉!”
二宝:“……”
火头军又发什么疯?
真怀疑第五军的灶底下烧的都是黑火油。
安瑟库尔瓦再来时,二宝如约对他进行了一番开解,但也如二宝所料,安瑟很坚决。
手术不难,二宝已经定好了计划。
先切除后肋的一对用以调整方向的小翅膀,等创口复原,失去的血液补回来以后再分别切除另两对。
但安瑟很想早点用新的身份去面对那个人,便叫二宝一次性切除,后果他自负。
二宝于是给他多吃了几颗“能量弹”,小翅膀切除以后留他在手术室里休息了一个时辰,精神饱满了才开始解决第二对翅膀。
第二对翅膀比较宽大,剔骨时很容易伤到脊椎,因此手术比切第一对翅膀多耗了一倍的时间。
切完之后安瑟的脸色也不太好,因为失血,嘴唇都泛白了。伊力瓦全程陪在旁边,脸色倒比安瑟更难看。
二宝说:“要不然你先出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的,白白叫自己难过。”
伊力瓦却说:“没事,我的手给少爷握着,他疼的时候可以用力捏我。”
二宝说:“他服用了镇定剂,感觉不到疼的。”
伊力瓦说:“可他眉头紧皱,我担心他是感觉得到的,只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二宝说:“等他醒了你问问就知道了。”
伊力瓦此时也意识到,这么说话仿佛是在质疑二宝的医术,便向二宝道了歉。
二宝倒不在意这点,只是感叹伊力瓦的忠心,如果自家伙计也能这样就好了。
第三对翅膀是最宽大的,也是主要的驭风翅膀。靠它们,六翼族人可以翱翔天际,遍览群山,日常巡逻连战车都用不上,霹雳战舰的作用也仅仅类似于盾甲和可移动的弹药库。
二宝不知道库尔瓦家族正在替六翼王储备黑火油,如果知道,一定会疑惑他们要那么多黑火油做什么,所以现在也只会艳羡,要是这些翅膀能装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他想飞上天,想和太阳肩并肩。
切除第三对翅膀的时候,二宝小心又小心,生怕殃及安瑟的脏器。安瑟已经失去了很多血,止血散和止血带都不顶用了,看得伊力瓦一颗心都揪成了团,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少爷会有危险吗?”这是他第五十二次问了。
二宝说:“如果你很担心,我就为他输血。但这也有风险,因为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互相匹配,会有排异的可能。”
“有什么办法可以杜绝这种风险吗?”
“目前没有。”
伊力瓦不能替安瑟做决定,因为他只是一个伴读,一个护卫,充其量再加上一个朋友的名头。
如果要安瑟现在醒来,那就要消除镇定剂的药效,剧烈的疼痛也会在瞬间淹没他,甚至带走他。
而且手术尚未完成,不能再给他吃“能量弹”了,否则伤口愈合还要再次切开。
二宝说:“我技术其实还不错,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忍一忍,安瑟的心中有信念,我相信他能挺过去。”
伊力瓦说:“小时候少爷很羡慕别人歃血结拜,我陪他玩了一次,我们两个人的血是可以融合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也许我可以给他输血?”
二宝说:“不是的,别打这个主意了。”
伊力瓦的痛苦和痛恨只有一小部分表现在了脸上,二宝看得出来他是个懂得克制的人,但也看得出来他在恨那个让安瑟倾心的人。
在这间隙,二宝手里的动作一刻都没停过,他决定用最快的速度做完这个手术。对一个大夫来说,拖泥带水只会坏事。
片刻之后,这最大的一对翅膀终于被取下来了,血淋淋的翅根被泡进了保鲜液里,折翼的天使仿佛没了生气。
伊力瓦轻轻捧住安瑟的脸,哭得像个孩子。
而二宝则拿来了自己专用的小刀,朝着手腕狠狠划下,叫温热的血液流进了碗里。
伊力瓦被他震慑,问道:“这是做什么?”
二宝说:“叫他伤口快速复原。别问我原因,我不能告诉你。”
二宝破了例,有点严重,居然当着客人的面割血。没办法,安瑟失血过多,如果不这样,以他生命力的流逝速度,很可能撑不到醒来的那一刻。
手术室外,松鼠凶巴巴地踢了火头军一脚,一言不发地跑去了后院,又开始疯狂薅草泄愤。
火头军则默默倚在门框上,像平常那样揉着垂耳兔,只是力道忽轻忽重,总也拿捏不准。
垂耳被他捏痛了,三瓣小嘴张开,朝他手指上咬了一口。火头军回过神来,失笑,放垂耳去后院玩了。
兔子急了真会咬人啊。还挺疼。
东哥儿拿了消毒液来,对藏弓说:“擦擦吧,总归是动物,要是感染了脏气就不好了。”
藏弓道谢,又听东哥儿问:“灰老大为什么生气?”
藏弓静默半晌,答道:“因为小老板不听话,怕是早晚要给家里惹麻烦。”
东哥儿像是松了口气,说道:“那也没什么吧,不是有将军在么,咱老板能惹的麻烦左不过就那几样。”
藏弓嗯声。倒也是。
天黑之前,安瑟醒了过来,伤口恢复得很好,但失去的血却没那么快补回来,脸色仍然苍白。
他在伊力瓦的搀扶下踩上地面,没料到自己虚成这样,一下歪倒在伊力瓦的怀里,把伊力瓦都弄得脸红了。
少年人白净漂亮,像朵含苞待放的水仙。二宝心想,换成我我也脸红,他怎么这么柔软娇弱招人怜爱,姑娘家也不过如此吧。
安瑟被送上了蒸汽车。
蒸汽车是库尔瓦家族专用的,比民用蒸汽车更宽大舒适,车厢内铺了貂绒皮垫,足够一个成年人躺着休息,车厢外壁还刻印了六翼族的图腾,看起来很豪气。
但安瑟库尔瓦,现在却变成了慧人。
他向二宝道谢,说道:“我的伤口竟然这么快就复原了,小老板是怎么办到的?太神奇了!”
伊力瓦说:“小老板用了自己的血。”
二宝立即嘘出声:“你们知道就算了,请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这是我的秘密。”
伊力瓦郑重谢过二宝,又把那袋珠宝塞给了二宝。二宝折了很多血,足够制作几百粒“能量弹”的,因此也不再推辞了。
二宝劝伊力瓦不要太担心,安瑟愿意为一个人付出是好事,至于这么做值不值得,也许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就像一块毒疮,不去碰它并不是解决办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只会化脓腐烂,伤及筋骨。倒不如狠狠痛一次,然后连根剔除,永绝后患。
安瑟坐在车厢里,由于太过高兴,苍白的脸上倒是出现了少许绯色。他朝着二宝摇手道别,遥遥喊道:“小老板,你是我的朋友了,有缘再见啦!哦,还有一句话!”
蒸汽车发动起来,白蒙蒙的蒸汽遮蔽了他的面容。之后突突声远去,二宝也回到了铺子里。
东哥儿问道:“老板,刚才最后一句是什么?我没听清。”
二宝嘟着嘴,拿出一粒“能量弹”给他,“你闻闻,是什么味儿?”
东哥儿仔细闻了好一会儿,说道:“好像有股淡淡的大蒜味儿。老板,你是切完了蒜瓣没洗手就蒸糯米皮了?”
二宝:“哼!!!”
真是好心没好报,多吃几颗蒜怎么了,就不信血里也能染上蒜味儿。都什么狗鼻子。
夜晚的官道上,库尔瓦家的蒸汽车缓缓行驶着。不敢开太快,因为他们的少爷实在虚弱,怕磕着碰着。
一阵诡异的哨声骤然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响起,伊力瓦提高了警惕,叫醒了躺在他腿上熟睡的安瑟。
“少爷,先别睡,这一路恐怕不太好走。”
安瑟揉揉眼睛,困意更朦胧,“怎么了,是有水坑吗?”
伊力瓦说:“不是,有暗语哨。”
安瑟不习武,但也知道暗语哨是慧人族军中之物。守夜巡逻的慧人士兵常用它来互递信号,效率比信鸽更高。
之后,蒸汽车的速度渐渐加快,却在一座平桥上刹了车。伊力瓦把安瑟护在怀里,大声道:“什么人挡路?”
只见迷蒙的灯光笼罩下,一块大石头堵在了平桥上。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高处降落,稳稳立在了正前方。接着又有三人分别落下,把左右后侧全都拦住了。
没人回答伊力瓦,却有一样东西从窗口扔进了车里。立在灯光里的蒙面人开口了:“把这东西交给库尔瓦老爷,他会明白的。”
伊力瓦谨慎地打开了布包,发现是两块铜牌,一块是辛力瓦说的江湖令,另一块,是中央第五军的腰牌。
伊力瓦倒吸一口凉气,再抬头时那四个人已经不见了。他拍着安瑟的后背,说道:“没事了,再睡会儿吧。”
安瑟哪还能睡得着,问道:“给这两块令牌是什么意思?”
伊力瓦沉默一瞬,摇了摇头。
但他想,也许是一种警告吧。不管库尔瓦老爷和辛力瓦之间有什么样的往来,这两块令牌都足以威慑他们。
——中央军盯上他们了。
“为什么要割自己的手腕?”
南溪村,木屋里,二宝面临着新一轮的挑战。闲杂牲畜都被撵出去了,火头军不允许任何人帮他说话。
二宝绞着手指,嗫嚅道:“安瑟当时很危险,我不能不救他。”
藏弓目光阴鸷,“现在你危险了。我说过,他是六翼王族,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可他们说了会帮我保密的。”
“他们说,你就信了?”
“……我信。”
“信也没用!”
就算他们真能守口如瓶,侍从仆役呢?何况别人根本不需要知道真相,只消看到结果就能编出各种版本来。你在别人眼里会成什么样,你根本无法控制。
就因为这个,火头军不得不打草惊蛇。
那两块令牌,一是警告库尔瓦收敛当前的敛财行为,二是警告他们别打二宝的主意。
如今全人杂货铺和第五军成为了整体,他们要是识相,就权当天意要饶六翼族一次,要是不识相,第五军之主也不是个吃素的。
“你不要总把别人想得那么坏。”二宝还不服气呢,小嘴叭叭的。藏弓便说:“你也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好。”
“可你一开始也很坏,现在不就好了吗?人心都是热的,我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我好的。之前放羊大姐和王老板不就是例子么。”
“是么,那我恐怕是个反例。”
黑心肝的火头军说着突然抱住了自家小老板,呼隆一下把人压在了床上。
他真生气了,满脸写着要二宝吃些教训,吓得二宝哇哇大叫:“你干嘛?你想咬我吗?”
何止想咬你,我他娘的还想要你。
可他下不去手。看着二宝惊慌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是禽兽,要把是小东西吓得再也不敢和自己亲近了怎么办。
啧,可恶。
明明是个异妖,却偏偏心眼儿好。
小兔子的小世界里,一定盛开了许多摇头晃脑的兔尾巴草,还有蜜蜂萦绕飞舞,提着小桶到处采蜜。
这么美好,叫人怎么忍心破坏?
“我今晚要睡豪华大床,谁也别跟我挤!”火头军暴躁地离开了床榻,摔门走了。
二宝还愣着。偏屋都没开始盖呢,他就心血来潮要睡外面,也太随心所欲了叭!活该喂蚊子。
第二天,火头军的脸上果真出现了几个小红点,二宝指着他大笑,又被骂了,叫他陪自己去存钱他都不理。
不理就不理,我还有一个伙计。
于是二宝带走了东哥儿,留下火头军在铺子里生闷气。火头军问黄牛:“是他好还是我好?”
黄牛:“谁?哦,你好。”
火头军:“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黄牛:“不管是谁,都你好。”
火头军:“嘁。”
存完钱,二宝去找了砖瓦匠,请他们画图纸盖偏屋。回到铺子里时发现自家大伙计又翘工了,二宝便问松鼠他去哪儿了,松鼠不清楚,趁机把不务正业的家伙叨念了一顿。
下午有个姑娘来咨询手术,东哥儿试着独立接待了一下,结果才说头一句就被迫招呼小老板了。
二宝问道:“怎么了?”
东哥儿脸色红红的,“那个……这位客人想要……想要做那种手术,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做。”
二宝:“哪种手术?”
东哥儿一贯能说会道的,到这关头居然舌头打结了,跺了下脚就往外奔,正好撞上了刚回来的火头军。
火头军嗤笑一声,心想毛头孩子没见过世面,遇事还得看长辈。
他迈步进了咨询室,坐到了二宝身后,镇场子似的。这回轮到小姑娘害羞了,一听他问话,舌头直接打了死结,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这叫人郁闷啊,二宝忍不住道:“姑娘,我是大夫,在大夫的眼里人和牲畜没区别。”
姑娘:“啊??”
二宝:“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你不用害羞,如果想给自己整形直接说就好了,别把我们当男人。”
不乐意当女人的火头军斜着眼睛睨他,他就亮晶晶地望回去:嗯,咋滴?
这姑娘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我听说,小老板以前也给人做过填充手术,你看,我想,我想……”
二宝顺着她的视线下移。
哦,明白了。
丰胸!
“不好意思,我们不接这个手术。”没等老板搭腔,遇事从来不慌的长辈兼伙计直接越俎代庖给回绝了。
二宝噎住,见姑娘满面羞赧立即打圆场:“姑娘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这个手术有难度,我得和伙计商量商量。”
说着便把臭脸的伙计拽出了咨询室。
作者有话要说:阴雨绵绵的一天,困成狗了,应该没有往文里投放小虫,有的话欢迎小可爱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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