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是跑了, 可王庸还在。

  黎秩心知阿九轻功好,怕是追不上了,默默转向还在座的王庸。萧涵与温敬亭也齐齐看去, 从王庸的话看来,他至少也是知道一星半点的。

  完全没想到阿九会给他扔下这样一个烂摊子, 王庸忍不住扶额。

  黎秩盯着他问:“什么无相莲?”

  王庸原本没打算说出此事的,将责任推给阿九,只是不想把真相告知黎秩,遂暗示阿九逃走, 却没想到, 他竟没半点默契地说出了无相莲。

  “那是内廷药库中的一味奇药。”王庸索性借机提醒萧涵, 他放下手道:“阿九与我说, 白沐在他师祖的笔记中发现无相莲或是教主重病的转机,只是此药被深藏在内廷药库, 我等百姓哪里碰得上,所以,阿九便……”

  王庸并不将话说尽, 只暗示地将目光落到萧涵身上。

  萧涵很快想起黎秩先前与他说过的话, “所以你们想来求我帮忙, 便是为了宫中的无相莲?”

  黎秩看着王庸的目光徒然很冷, “你先前怎么跟我说的?”

  “是阿九的主意, 他怕您不愿麻烦世子。”王庸推得一干二净。

  温敬亭从几人对话中得到的线索隐约猜到了什么,而后重新审视起萧涵。黎秩看在眼里,哪儿能看不出来这也是想让萧涵取药的意思?

  “此事不必再提!”黎秩当即做了决断, 顺道狠狠瞪了王庸一眼。

  后者低下头没再说话,反正他已说了,做不做就由不得他了。

  萧涵却是若有所思,“原来九叔是想要求药,若是……”

  “我说了这事不用再说,没有你的药我也死不了!”

  黎秩对这个话题分外敏感,火气也很大,不只是被王庸再次欺骗,还有被人在萧涵面前揭老底的不悦,他冷冷看着桌上神色各异的三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镇南王府的目的。”

  温敬亭识趣地问:“镇南王府?”

  黎秩斜了萧涵一眼,因火气未消,他的脸色还很冷。

  萧涵目光深沉地看了看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解释说:“圆通是镇南王府派来的人,因三月前皇上遇刺一事,镇南王如今被困京中,他的心腹圆通却突然跑到中原武林搅弄风云,一再在暗中针对伏月教,原先的红花令、七星堂那些事其实都是他在背后安排。”

  温敬亭有些吃惊,“可我圣教与镇南王府从未有过交流。”

  黎秩缓过那阵火气,目光幽幽看向王庸,“我与圆通那秃驴在池州见过一面,他说他曾上山三次,皆被拒见,故而先礼后兵,对我动手。”

  话又说了回来,温敬亭也看向王庸,“王堂主,你怎么解释?”

  不久前,王庸才问过温敬亭要解释,现在情况调转过来,让人不免有些好笑,这便是风水轮流转。

  王庸神情一点点变得凝重,“我并没有欺骗教主,这个叫圆通的人,的确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不过想来他这次并不是为你母亲而来,也并不知道你母亲就是他曾亲手杀害的师妹。”

  黎秩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冷漠,仿佛是要看他还能怎么编。

  王庸露出无奈的神情,“我这次说的是真的,不过我也的确隐瞒了一些事,导致意外频发。事到如今,教主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

  黎秩抬了抬下巴,让他接着说。

  王庸看着他长大,一眼就看出他这是不信任的意思,遂道:“说起我们与镇南王府的恩怨,要从红叶开始,五个月前红叶就走了,你们可知,红叶的确是回了家,是自愿,也是迫不得已,她其实是去了镇南王府。”

  黎秩三人俱是惊疑。

  “大堂主与镇南王府有关系?”

  “她是镇南王的义女,镇南王也是她的仇人。她父亲的死与镇南王有关,故而多年前,她便逃离西南,跟随江湖上结拜的义兄,也就是老教主到了伏月山。”王庸道:“只是这么多年了,镇南王府到底还是找到了她。”

  黎秩语气淡淡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钟长老出卖了她?”

  “我不知道是谁出卖了她。”王庸面露愧色,“我只知道,她那日匆忙下山之后未再回来,只托人传了一份手书回来,让我待她向教主道别。”

  黎秩摇了摇头,显然不信,“可我在九华山下见过她!”

  王庸双眼一亮,面上满是惊喜,“教主当真见过她?”

  黎秩凝视着他,“你不知道?”

  王庸一脸冤枉,“除了那封信外,她再没任何口信。我托人去西南查过,只听到有人说,她似乎与镇南王上京了,而后再也没有消息。”

  照王庸的说法,红叶似乎是整个伏月山上与镇南王府唯一的联系,且与镇南王关系匪浅,甚至在皇帝万寿之时,镇南王也将其带在身边……

  萧涵忽然想到什么,“镇南王上京,定是因为皇帝万寿,他将大堂主带在身边,而后宫中出事,大堂主失踪,那大堂主是不是与宫中刺客……”

  黎秩快速打断他的话,“红叶姑姑功夫并不很好,凭她一人之力,难以在大内高手的眼皮下逃出来!”

  他看着萧涵的眼里明晃晃写着不要乱说,只因这里是伏月山,在他面前的两位堂主都与红叶共事多年,红叶还是教主之下首位的大堂主。

  萧涵会意地改了口,“其实这个说法也说不通。镇南王府派出那么多人追杀这个刺客,同时又针对伏月教做出这么多事,他们大可以暗中灭了伏月教,可却这般大费周章,只在背后挑唆六大门派,而不是直接动手,他们到底是图什么?不过起码我们可以知道,大堂主是安全的,她曾在九华山下出现过,可能已经离开镇南王身边了。”

  温敬亭提议道:“把这个圆通抓起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萧涵一滞,耐心地解释道:“此人向来神出鬼没,身边带着不少死士,难以近身,且自身功夫也极高。”

  王庸也适时地说:“阿九也说,此人功夫与他相差无几。”

  温敬亭皱眉,“这便有些麻烦了。”

  黎秩也觉麻烦,若圆通的功夫与阿九不分上下,那他对上圆通,也必定讨不着好。且不说这个,光是这个人在何处,他们都一无所知。

  黎秩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子,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王庸这回摇了头,面上一脸诚恳,“我只猜测圆通或许是为了红叶而来的。那次我与他见面,他便问我红叶在何处,我说不知,他显然不信,我也无意与他交谈,只警告他尽快将红叶送回来,否则便是我伏月教再渺小,也不是不能给镇南王府找些麻烦。”

  伏月教在江湖上是人人畏惧的魔教,不说高手如云,也不乏亡命之徒,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哪怕是镇南王府,也会对其有所忌讳。

  几人却都不信这个说法,萧涵更是笑了,“总不能因为这一两句警告,他们便对伏月教暗中出手吧?”

  黎秩直直看着王庸,“还有吗?”

  王庸一脸坦然地说:“属下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之所以隐瞒教主,是因为红叶曾说过,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她的手书属下还带在身上。”

  为表诚意,王庸果真取出了书信。

  黎秩接过打开一看,眉头当即一紧,真是红叶亲笔,十年相处,她的笔迹黎秩还是看得出来的,许是因为很赶时间,这封信写得颇为潦草。

  也只有那么短短几句,先是交待了她与镇南王的恩怨,最后言,她与镇南王不死不休,怕是回不来了,请王庸隐瞒此事,对外便说她已回家去了。

  黎秩目光略过最末珍重二字,神情复杂地将信放下。

  若真有这封信,王庸为何不早早取出来,还一再隐瞒?而且方才,他还推说与阿九有关?黎秩猜到他定然还有事隐瞒,但他不会说了。

  一如他的真面目。

  他若不想展现给外人的,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来。

  黎秩清楚王庸的性格,只得先忍下,再找机会问清楚。

  “那就这样吧。”黎秩道:“最近山上山下加强戒备,莫让外人潜入山上,说不定圆通何时还会在动手,他在暗,我们在明,不得不防。”

  王庸与温敬亭齐齐应是。

  黎秩想起来什么,又看向萧涵。萧涵难得默契一回,主动跟他道:“我让燕八燕九带人下山转了一圈,权当演练,明日一早便会回来。”

  黎秩点点头,“最近山上的事就劳两位堂主多费些心了。”

  黎秩又叮嘱了两句,管理伏月教两位堂主比他在行,他半年没回来,对这些事情有些生疏,也嫌麻烦,遂将事情交给他们便叫上萧涵离开。

  两位堂主将人送到门前。

  亲眼看着黎秩走后,王庸暗松一口气,眼里又有些欣慰。果然是长大了,没小时候那么好骗了。

  黎秩亲自将萧涵送回他的客房,料想他的暗卫都回来了,这里也该安全了,跟他说了一声就要走。

  萧涵一看急了,忙道:“哎,枝枝,都这么晚了,你还走吗?”

  黎秩回过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

  萧涵见他转过身去又要走,情急之下索性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太热,黎秩不适地拧起眉头,只得回头与他相对。

  萧涵的神色竟有几分沉重,“我想跟你说说无相莲的事。”

  黎秩眉心一跳,挣开他的手说:“你放心,我知道你跟朝中那两位关系并不很好,不会让你为难。”

  “我哪有这个意思?”萧涵先是一愣,而后退而求次抓住他的衣袖,急道:“我不是怕你让我为难,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黎秩明显不想谈。

  萧涵看着他的眼里涌上几分怒气,“可阿九说你活不了多久了!”

  黎秩怔了一下,一时间竟也无意去反驳,他只慢慢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匆忙中选择了正面这个问题,“我本来就该在十一年前死了的。”

  他说这话时,神情一如往常那般平淡,这也算是一种承认。

  萧涵本来还有几分侥幸,直到他亲口说出,他一颗心便又沉重了几分,却并非死心。他正色道:“既然活下来了,就说明你命不该绝。”

  黎秩扬唇一笑,那一分笑意很淡,几近于无,也有些敷衍,“是,所以我也觉得我该活得长长久久。”

  萧涵望着他的桃花眼里也含上几分笑意,“好,我明白了。”

  黎秩提醒道:“我要回去休息了。”

  生了病,是该好好休息。萧涵不再阻拦,知道黎秩并无不死志就安心了,等燕七将金还丹取来,他先给黎秩试试,能不能给他一个惊喜。

  还有那株无相莲,萧涵不安的想,他也该做些打算了。

  在萧涵不舍的目送下,黎秩走出了客房,身上那几分轻松顿时消散。他面无表情地出了内院,借着疏冷的月光,朝昏暗的后山走去。

  后山至对面的高峰之间有一道铁索桥,长约数十丈,常年无人行走,桥上木板已腐朽大半,而桥对面不远的平地上,正坐落这一座破庙。

  破庙被枝干遍布着鲜红绸带的枯树遮掩,隐约透出几点火光。黎秩运起轻功掠过铁索桥,竟未发出半点声响,下来后便见到这点火光。

  这是伏月教的祭天之处,教中禁地,除了教主有资格入内,一年里头也不见得又几人会靠近此处。

  此刻黎秩见到那点破庙中火光,心里已有数,待他走到门前,果真听到里头传出熟悉的声音。

  阿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其中的幽怨就是想藏都藏不住——“有了儿子不要弟弟,你不是我哥了!”

  黎秩在庙前停下脚步,往上望了一眼,数十丈高的枯树不长花叶,枝干倒是疯长,几乎将整个小庙覆盖住。他足尖轻点,跃上一处枝干坐下。

  阿九与另一人的对话被山风吹到耳边——“你先忍几天,到时再回来,他不会说你什么的。”

  这是王庸的声音。

  黎秩斜靠在身后纵横交错的树干上,坐得很是惬意。

  阿九不服的声音说:“我本来也没做错什么,是你非要我说什么!”

  “……你也不该那么快把无相莲说出去,我要圆回来也很难的。”

  “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阿九显然有些委屈,声音弱了下来,“我不想住在这里,这破庙连张床都没有,万一下雨了恐怕还有漏雨……”

  “不会的,这里每年都有人修葺,看着破了些,其实很牢固……”

  “我不能下山吗?会饿死的!”

  “……我会三餐不落给你送饭,比武那日你还得去看看。”

  破庙里王庸好说歹说阿九才勉强答应下来,下一刻就说起自己要吃的菜来,两人都没再提正事。

  不知该说他们警惕性好还是巧合,黎秩听着,发出一道低哑的笑声。

  王庸并未停留太久,走时将带来的那件大氅留下,很快便离开。

  黎秩看着他稳稳当当地走过铁索桥,想来是半点力道也没有施,竟都没在那将断不断的木板上留下一丝痕迹,可见他的病弱并未耽误他的功夫。

  寂静无声的山月之下,枯树上苍青的衣摆正随风摇摆。

  如萧涵所言,第二天天刚亮,燕八燕九就回到山上了。

  黎秩得到消息时,几位长老正跪在他面前请辞。因钟长老之过,几位长老心有戚戚,也不愿再留下。

  黎秩平静的眸光略过三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待见到眼眶泛红,面色苍白的胡长老时,他才恍然惊觉,是了,胡长老今日格外的安静。

  胡长老换了件浅色的衣裙,未施粉黛,让原本比实际年龄小了一半的脸看去苍老了许多,仍是风韵犹存的,不愧为几十年前的魔教美人。

  黎秩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怎么,胡长老也要走吗?”

  胡长老抬起头,遍布着红血丝的眼睛看到黎秩因病态而苍白的俊秀容颜,眼底略过几分寒意,可同时,钟长老替罪前的话又在心头萦绕。

  他说,等我死后,你去当初埋了洛教主的地方,在他坟边有个小土包,下面是我原先准备的一些银两,你拿了就走,足够你往后生活了。

  他还说,别再犯傻,离开伏月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胡长老缓缓低下头,钟长老以死相逼,她是不甘心,可……

  胡长老张了张口,最终笑叹道:“属下老了,有个外甥女在江南过得不错,要接我过去享受天伦之乐,属下往后便不能再陪伴教主了。”

  说实话,黎秩对几位长老是不太信任。毕竟不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他用着也不习惯。所以几位长老在他上任后,的确没有再受到重用,但他们的年纪也大了,也不该再操劳了。

  黎秩出钱出地方给他们养老,没想到钟长老还是叛变了。如此一来,余下的人他也断然不会再用。

  “那便走吧。”黎秩答应得很痛快,“不过近来六大门派的人就在山下,几位长老若要走,还是先等比武之后,等他们散去了,到时也安全。”

  几位长老都没有异议。

  等他们走后,黎秩也起身出门,顺手取走了剑架上的九斤。

  距离黎秩与六大门派约定的比武,已过去了三天。

  才短短三天,山上就发生了不少事,让山上的人都有些不安,这几日也不适宜再做些别的什么。

  故而黎秩出门后,就去找了萧涵,正到门口时碰上要回房补觉的燕八燕九,几人打了个招呼,房间里的萧涵听到声音就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枝枝,你来找我吗?”

  萧涵话音刚落,迎面便砸来了一把剑,所幸他反应不慢,轻轻松松接住,顺道抽出剑刃看了一眼,随即惊愕地问:“这不是你的剑吗?”

  黎秩嗯了一声,踏进院子里来,“还有几天就要比武,我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可你到底鲜少与江湖中人交手,到时上了场难免手足无措,不说影响到我,你自己也可能会受伤。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教会你六大门派的所有功夫。”

  萧涵呆呆地啊了一声。

  不说他,在门口站着还没有走的燕八燕九都吓了一跳。

  “六大门派的功夫?”燕八惊道:“哥,你说的四天教会我们世子六大门派的功夫,不是在开玩笑吧?”

  黎秩听着也认真打量起萧涵。

  “现在才学恐怕是晚了,不过无事,只要他学会如何应对即可。”

  燕八还是不可思议,“难道重点不应该是哥你身为一个魔教教主,是怎么学到六大门派的功夫的吗?”他半点也不怀疑黎秩会六大门派的功夫。

  黎秩没解释,只催道:“快拔剑。”

  萧涵被这意外之喜砸得有些晕,“这是要给我开小灶?训练我?”

  黎秩道:“快点!”

  萧涵只好拔剑,却还是有些犹豫,“这剑还是你拿着吧……”

  话都还未说完,黎秩已掠至跟前,并着二指袭来,临到跟前时,萧涵才察觉到他指尖上带来的凌厉内劲,顿时不敢小觑,匆忙提剑抵挡。

  黎秩的招式并不像他往日的干净狠辣,且很耗内力,每一招皆刚正凛然,十分强劲。萧涵果真有些措手不及,一不留神被击到身上麻穴。

  萧涵浑身一软,就要倒下,燕八燕九二人忙上前搀扶。

  黎秩摇摇头,这才解释道:“这是少林的金刚指,再来。”

  萧涵也认真起来,不敢再轻敌,推开两名护卫提剑迎上。

  等他过来的间隙,黎秩还折了一支树枝,握在手中便成了剑。

  同样不是他往日的剑招,萧涵也没像先前那样无措,竟都破解了。

  黎秩眼里有几分满意,“方才是青城剑法,现在九华剑法。”

  “看好了!”

  这次竟不带停顿,转身换了剑招又来,从九华山的剑法再到昆仑刀法,武当剑法,黎秩竟真的全都会,轮番上阵,萧涵竟被打得手忙脚乱。

  再一次被树枝击退后,萧涵颇有些狼狈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听到那句带着几分严肃的再来,他心尖就是一颤,慢慢摸到掉在边上的长剑九斤。

  黎秩就站在他面前,披着暖融融的日光,看去无比威严高大。

  萧涵心下不住流泪,他这是想讨媳妇,不是来找老师的啊!

  不知该不该庆幸,几日来黎秩的全部心神投注到萧涵身上,教他应对之法,再是不济,也该有所长进,连日下来,萧涵觉得自己已经升华了。

  他已经不是之前的萧涵了,他是武功更上一层楼的萧涵。

  奈何黎秩这位老师还是不大满意,他认为萧涵太浪费自己的天赋了,原本可是看一遍就学会的奇才啊。

  但私下里,黎秩还是觉得挺爽的,他当萧涵的老师,萧涵也就没心情再跟他打闹。他觉得这么相处挺好的,尤其是见到萧涵每次吃瘪时。

  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在黎秩心里油然而生——萧涵总说十一年前教过他南华剑法的他是他的老师,现在他真的当了一回,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这几日萧涵都在痛苦中度过,但痛并快乐着,在他清楚自己与黎秩之间的武力差距,连日挨打的同时,每一夜,黎秩都会亲手给他擦药酒。

  人是凶了点,可日日跟他在一起,萧涵心里也美滋滋的。

  四日过后,萧涵勉强达到黎秩的要求,不说能同时抵挡六大门派联手的攻击,至少他的身法比先前快了,也更为灵敏,躲避应是不难。

  而他们与六大门派约定在半步坡的比武,也该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世子补习_(:з」∠)_

  这个月怕是不能完结了,还有几天,那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吧orz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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