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是陛下心头宠>第71章 

  蔺衡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

  直到慕裎离开近一炷香,他都没有从剧烈的心神荡漾中缓过神来。

  一个男人。

  最能让他兴奋的除了手握万里江山还有什么?

  当然是心上人贴在耳畔,含羞带俏的一声夫君了。

  他连做梦都没有想到,酒醉后的旖旎期盼,竟真的会在如此恬淡平静的场合中变为现实。

  这不免让做皇帝的那个有些难以自控。

  可转念一想又..............

  唉。

  要不.....还是算了罢?

  慕裎的身子要紧呐。

  蔺衡几经纠结,最终苦兮兮闭上眼。

  终于在历经一系列深呼吸、默念道德经、反复回忆太子殿下憔悴模样的垂死挣扎后,短暂平复下内心的澎湃热潮。

  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熬过去,后面怎么着都成。

  国君大人是这么劝说自个儿的。

  但推门而入的太子殿下却不答应。

  慕裎施施然走近,穿着整齐的对襟长衫早已替换,取而代之的是一席纯素薄纱。

  飘杳如细柳扶风,摄人心魄。

  那腕子上不知何时还多了串坠铜铃的金链子,行步间叮咛作响,端有无限风姿。

  “阿衡。”他缓缓启唇。“我后背的绳结是不是松了,你替我系一系罢?”

  蔺衡下意识抬眸,仅一眼,面庞便瞬间由白到赤。

  果真不出他所料,小祖宗后背哪有什么绳结。稀松的飘带压根遮不住莹润肌肤,再遭汤池泉水一浸,呈出大片惹人遐想的浅粉。

  “你脸好红呀。”

  慕裎轻声调笑,似是对蔺衡的无措毫不知情。落座取茶盏时还微微侧颈,使得泼墨长发顺利从锁骨落至肩头。

  “殿下...........”

  唯二能让国君大人这样唤的,一是铺陈心迹,二则是示软。

  毋庸置疑,此时此刻当属后者。

  蔺衡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像眼前这般难过。

  他已经无暇去顾及衣裳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满心都只剩冰肌玉骨的心上人,以及那声回荡不止的‘夫君’。

  慕裎莞尔一笑,茶香和殿内熏香交混,无疑又是一记重击攻向极力克制的国君大人。

  “狗皇帝,感觉如何?”

  蔺衡咬牙:“...........明知故问。”

  闻言小祖宗笑得愈加灿烂,拖着薄到透明的素纱往床榻内一滚,字正腔圆的下达出今晚最残忍且没有之一的指令。

  “不许要楚河汉界了,你,抱着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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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个屁。

  整整一夜未眠的国君大人暗自腹诽。

  他之前是想过慕裎会有某些丧心病狂的举动,但没想到小祖宗居然真的能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其行径简直是和把一个几乎渴死的人丢到火坑里烤等同恶劣。

  不。

  应该说比那更过分!

  毕竟口渴只是生理上的不适,而蔺衡还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创伤。

  “楞着干嘛呀,鞋丢这么远,我够得着?”

  慕裎昨晚好梦一场,这会儿正无比惬意的歪在榻旁,一边欣赏晨初朝阳一边使唤着贴身近侍干活。

  “小舅舅他们都快来了还瞎拾掇,要有这细致功夫,用在本太子身上该多好。那样的话,就不会每次都弄疼我了。”

  “哎哟哟瞧我这记性,当皇帝的人嘛,清心寡欲,不越雷池,没经验那也是应该的。您瞧我说得在理么,陛下?”

  棒极。

  连嘲带讽还狠命戳心窝子。

  惹得蔺衡差点没忍住给人按进怀里教训。

  事实上............

  他也确实没忍住。

  国君大人三步并作两步,在慕裎反应过来前一把将他圈紧,而后唇瓣相覆,攻城略地般贪婪索取。

  这吻切实来得太突然,小祖宗刚开始还象征性的抗拒一番,可逐渐理智随着真实想法跑偏。最后倒变得像是他对始作俑者依依不舍,眷恋不放似的。

  半晌嬉闹结束,做太子的那个顶着张蕴绯脸颊抬眸一瞪。“呸!臭流氓!”

  蔺衡气极反笑,索性大大方方把罪名认下来。

  “孤今日就想做个昏君。”

  “色令智昏的昏?”

  慕裎牙尖嘴利,堵回话的同时还不忘往某国君伤口上撒盐。

  “那陛下可得做好准备了,千万别再像昨晚那样,大冬日里爬起来冲三四回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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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舅和纪大将军的新年贺礼,比他俩出现的时间要早上半个时辰。

  一袋济林斋的点心是给慕裎的,剩下两副胭脂鳢纹砚台归了蔺衡。

  “不至于罢,才休五日年假而已,身子就虚得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廉溪琢啧啧有声,颇为惋惜的撇了自家大侄儿一眼。“唉,壮年不举几多愁啊。”

  蔺衡:“.............”谁不举?

  有凑热闹的事自然少不了太子殿下,慕裎含笑,一手一个拉人入席就座。“小舅舅,怀尘哥哥,新年好呀。”

  怀、尘、哥、哥?!

  慕裎话音将落,长明殿内陡然多了三张凝固僵硬的脸。

  国君大人那张尤其。

  “嗯?不妥吗?那.......叔叔?”

  按理来说纪怀尘已过而立之年,若要当个叔叔也是能够的。

  ——但关键是给谁当。

  给慕裎..........还是别了罢。

  他可不想没战死沙场,反而大年初五折在做皇帝的那个手里了。

  “殿下莫要玩笑,纪某愚笨不堪大用,怎配殿下如此抬爱。”

  “怀尘哥哥谦虚啦。”慕裎咬唇,笑得那叫一个娇羞。“早就听闻你武力超群、带兵有方,让我很是敬仰呢。”

  “呃............”

  纪怀尘精准察觉到来自身侧的一束寒光,忙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殿下谬赞。”

  行。

  举止得当。

  进退有度。

  弄的蔺衡一肚子邪火完全没地儿撒。

  “家宴家宴,饭还吃不吃啦!”

  小心眼的国君大人随机开炮,方向选择了距离最近的廉溪琢。

  正在菜碟里夹花生米的小舅舅:“...............”我就该死?!

  “吼什么?”慕裎闻言一扬脑袋。

  “聚在一块是为了讨喜气的,这么凶把怀尘哥哥吓着怎么办?算了,反正你坐在这里也没用,要不去煮饺子罢。”

  要不去煮饺子罢。

  去煮饺子罢。

  煮饺子罢。

  蔺衡:是谁的拳头硬了,噢,是我。

  “小厨房里没有。”

  国君大人还想据理力争,结果被小祖宗一句‘没有不会包?’给堵得无语凝噎。

  “哎好了好了,正月里吵哪门子的架呀。”

  和事佬一号出面劝解。

  “殿下年岁小,陛下应当多加担待才是。”

  和事佬二号步伐紧跟。

  “听听!”慕裎白眼几差翻到后脑勺去,好不容易眸子落回来,没往蔺衡跟前儿转,却直勾勾粘到了纪怀尘身上。

  “多谢将军伸张正义,否则我今日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您受委屈了吗?!

  受委屈的难道不是孤吗?!

  蔺衡很想质问个究竟,但终究是当着其余两人的面,总不好把小祖宗欲求不满遂借机恶意报复的事儿给抖露出来。

  闹成这副模样,即便是一门心思在琢磨菜品的廉溪琢也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了。

  以防大侄子和侄媳妇儿真动起干戈,他便找了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等恢复朝纲,我想到南方戍卫。”

  一言出,不光是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就连蔺衡想和小祖宗掰扯的闲情都立即消散下去。

  南方是南憧国界里比较特殊的一部分,新帝登基将满三年,旧朝势力错综复杂。看着国泰民安,实则暗潮汹涌。

  蔺衡过去曾派遣去了很多人手密切打探,原先廉溪琢也在派遣人员的名单里。只是他登基突然,身边不能缺少心腹。加之国君大人威望颇高,整顿朝野的手段又凌厉,南方一群乌合之众暂且成不了气候。

  在这个节骨眼廉溪琢突然提出要戍卫南方,他打的什么主意,蔺衡不用想都知道。

  纪怀尘本想出言阻止,给人当大侄儿的那个倒先开口了。

  “南方下设三城,安亭适宜闲居,桐陵繁华最盛,芜苇多产醇酒和美人。嗯...........孤的左相,当真是会挑地方。”

  “左相?”

  莫名其妙被升官的廉溪琢露出更加莫名其妙的表情。

  “南憧何时有左相一职了?”

  “刚有的啊。”蔺衡往嘴里递进一根炒豆芽。“官印跟文书晚饭前就会送到将军府。”

  眼下还不到午时,升官一说显然是皇帝陛下才编出来的,旨在于要把人给留在皇城。

  廉溪琢不觉好笑,没像以往那般叫嚣着骂咧,而是静静坐定。

  “我不是要逃,在将军府呆得太久,都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长则三五年,短则三五月,我一定回来。”

  “隅清...........”

  纪怀尘深深拧眉,就在几天前,他也对蔺衡说出过同样的话。

  或许旁人无法理解,离开真的不是因为逃。

  只是对着一个深爱过多年的人,实在难以淡然道出那句从此天涯路远,你我各生悲喜。

  “我不是来找你商量的,陛下。”

  廉溪琢停筷,妖娆俊美的脸上满是认真。

  “臣以廉亲王的身份向您恳请,允臣去戍卫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