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清河田园记>第110章 对簿公堂

  倒是于捕头显然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汉子,颇有兴致地开口道:“哟,这不是王大财吗?才出来没多久,这手就又痒了?”

  “草民、草民不敢。”

  此刻的王大财哪还有先前在食铺时的嚣张,看他那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仿佛是窜逃的老鼠见了猫般,半点脾气都没了。

  “不敢?那你倒说说周大山所言是何意?”

  “这、这。。。。。。”

  王大财一双小眼睛乱转,似乎是在想说辞,于捕头不耐,又加重了语气“嗯”了一声,王大财脚下一软,一句谎话都不敢说了。

  原来这王大财是城西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打架、偷盗没有他不做的,光去年便进过两回县衙的大狱,是个惯犯。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東来食铺煽风点火,是因为拿了陶家的银钱,给季家食铺泼脏水。

  眼见王大财已经招了,跪在身侧的那个小厮也抵赖不得,林慕才知晓为何有几分眼熟。

  原来这小厮偶尔会跟在陶東身边,这陶家虽是清河村人士,不过在林慕到清河村没两年便举家搬到了静安县,甚少回来,所以林慕一时没有想起来。

  这陶東本就是个品行不端的人,先前三番两次给林自安插刀,如今居然敢在季睿修眼皮底下蹦跶,这次,怕是逃不了了。

  “陶家真是好本事,如此小门小户,却妄图害我儿性命,还想嫁祸给東来食铺。陶姨娘,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容不得你抵赖了,还不一五一十招了。”

  在周大山带着两人进来的时候,陶姨娘面上便没了半丝血色,她失神地看了屋里的一圈人,终究将事实吐露了出来。

  陶東的父亲有一张利索的嘴,脑子又灵活,以货郎起家,居然也成了清河村首屈一指的人家,百亩良田,在静安县也开了几家铺面。

  后来,便举家搬迁到了静安县,随着时日的增长,积攒的家底也愈发多,在静安县虽排不上名号,但确实小有资产。

  这陶父有一妻两妾,其中一位容貌艳丽、身姿窈窕,却是个寡妇,还有一个女儿,正是眼前的陶姨娘。

  陶父虽宠着这位姨娘,却又怕别人议论,所以回村祭祖从来不带这位姨娘和这个养女,是以林慕从未见过这个陶姨娘。

  说来,这陶姨娘不过十九年华,陶父为了巴结王家,将养女送到王家,凭着这一层关系,得了不少利。

  而陶姨娘本还年轻,因为是庶出和养女的关系,居然被人当做礼物送进王家,心中自是阴暗无比的。可她对自己的母亲却是十分的孝顺,为了让母亲在陶家过的舒心些,只好全力讨好王坤,她确实也做到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压不下心中的不甘和欲望,她不想一辈子为人妾室,而她更加明白,王夫人还在一日她便永无翻身的可能。所以她将主意打到了王小少爷的身上,正是因为她明白,若失去了这个孩子,王夫人将生不如死。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机会这样快就到来,当她瞧见王少爷房中的小厮提着食盒前来,便执行了这项她预谋已久的毒害。

  趁人不备在食物中加入了巴豆粉,又让侍女去陶家传话,让他们找几个人去東来食铺扩散谣言。却独独没有想到,季睿修居然如此机敏,林慕更是心细如发。侍女的几句议论居然成为了这个事件最大的切入口。

  她有些愣神地看着丰神俊朗的季睿修,心中突然闪过强烈的恨意和不甘。若非她是庶女、若非她是养女,是否也可以寻一个一心待她的夫君,不再寄人篱下,不再被当做筹码。

  她想起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到了今日这地步,此刻,内心却有几分欣喜。她是恨陶家的吧?才会让陶家也牵涉其中。真好,往后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再也不用看陶夫人和陶東那高高在上的嘴脸,真好。

  林慕看着陶姨娘红着眼眶的那抹冷笑,觉得可怜可恨还有几分恐怖。可终究再可怜,那王小少爷又何其无辜,差点丢了这条命,终究是憎恶更多些。

  林慕脑中又闪过陶東的脸,本就是个品性不端的人,从前三番两次想陷害林自安,还落井下石,如今,该是自尝恶果的时候了。

  “事情既然查明了,两家的误会也可解除了,至于此事如何判决,还需县令大人开堂问案,现下,便请您两家都去一趟县衙吧。”

  官兵押着几个犯人,季睿修他们则坐在马车里跟在后头。

  “慕儿,你怎知那吴妈妈屋里有巴豆?”

  事情能这样快结束,多亏林慕几番提醒,可季睿修却疑惑,林慕怎么如此确信此事。

  林慕对着季睿修狡黠一笑,缓缓开口为季睿修解答起来。

  “这个可得多谢那两个议论的侍女,她们说院里的吴妈妈得了恶疮,而巴豆恰好可用于治疗此症。我一开始也并不肯定吴妈妈的屋中还会留下此物,倒是陶姨娘前言不搭后语的阻拦之词,让我确信了此事。”

  林慕几年跟着刘堂,又看了不少医书,不敢说自己能完全治病救人,一些简单的症状还是能解决的。

  许是连老天爷都瞧不惯这害人的陶姨娘和无良的陶東一家,居然好巧不巧地听到了两个侍女的议论,事情才能解决的如此利索。

  “我的慕儿可真厉害。”

  “那是。”

  听到季睿修的夸赞,林慕心中直乐呵,那得意的小样儿,让季睿修心中爱极,忍不住将人搂在怀里亲吻了一番。

  本就在马车中,加之八月的晴空,一个狠辣辣的吻下来,林慕只觉得心头和脸颊一样热。

  而染上情爱的林慕,虽还是那双干净的眸子,却带上了几分妩媚,看得季睿修一阵燥热,想着再过十来日,两人即将成婚,更是心痒难耐。

  林慕还未回神,转眼又落到季睿修的怀中,方才被亲吻的有些嫣红的小嘴,此刻又被季睿修擒住了。那轻柔而眷恋的亲吻,直接让林慕软成一团泥,他只能紧紧地环住季睿修精壮的腰身,感受这浓到化不开的爱恋。

  王家在城南,县衙在城东,到县衙时也几乎用了半个时辰。

  于捕头回话,县老爷去捉拿陶家人又是一番功夫,等一切妥当,对簿公堂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陶父这两日并不在静安县,而指使王大财的事是陶東吩咐的,县老爷便知捉拿了陶東。

  可陶夫人只有陶東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视作心肝珍宝,看见儿子被捉拿,竟是一路哭着跟了上来。

  陶東虽隐隐有几分猜测,但见到跪倒在地的陶姨娘还有身边的小厮,心中一阵恶寒,惊惧之余差点没站稳瘫了下去。

  顶着盛暑天气而来,又加心中惧怕,额间不停滚落汗珠。

  “堂下跪着的可是陶東?”

  随着县令大人威严的声音,陶東心中一震,竟是半晌答不出一句话。

  林慕看着陶東这怂包样,又想起他先前做的种种恶事,心中更是厌恶。狭隘、自私、狠毒,却是个没有担当的怂包,凭什么和林自安比?

  县令见此重重地拍了公堂一下,陶東被吓得差点惊叫出声,抬头对上季睿修如恶狼般的眼神,更是惧怕,却只能哆哆嗦嗦开口。

  “是,草民、草民陶東。”

  “陶東,今早,你姐姐陶琴在王府小少爷的饮食中加了巴豆,以至于王小少爷差点丧命。后又让你买通混混混淆视听,想将此事赖在東来食铺身上。如今,证据确凿,犯人也已经认了罪,你可还有什么要分辨的?”

  “不、不,大人,这不可能,定是陶琴陷害我儿,想拉着我儿陪葬。大人明察,我儿有功名在身,品性才情谁人不称赞,定是陶琴要害我儿,请大人明察,请大人明察。”

  陶夫人闻言差点昏了过去,却又很快镇定下来,陶東是他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下他。

  而陶東闻言,仿佛从惊惧中惊醒般,正想开口辩解,却闻一声低低的轻笑,在这公堂上显得尤其明显。

  他顺着声音看去,竟是林慕,少年一袭白衣,清秀俊朗,可对此刻的陶東而言,却是地狱里的恶魔。

  “大堂之上,为何言笑?”

  “大人恕罪,实在是陶夫人的话太过好笑,草民一时忍不住。先前清河村大名鼎鼎的举人林自安是草民的兄长,而陶東乃是兄长少时同窗挚友。可是陶夫人口中所言的品性俱佳的陶東,却在兄长落魄时落井下石,暗中勾搭已经同兄长定亲的女子,让那女子退婚,不过十来日便将那女子迎娶进门。这样的品性,当真令人佩服。”

  此事公堂上的县令亦是清楚两分的,林慕是季睿修的爱人,他也不能为难,便不再纠正此事。

  而陶夫人听到林慕的言论,看向林慕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若非在公堂,怕是要上去撕打一番。

  林慕对陶夫人的视线视若无睹,陶東如此品性,可见家中长辈也不是什么良德之辈,这样的人,他又何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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