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被偏执锦衣卫盯上后>第41章 睡香

  萧宝绥愣愣地望着他,想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楚悖眸色微沉,心脏毫无预兆地抽搐了一下。

  “你不会死的。”她扁扁唇,滚下的泪珠更大。

  楚悖看着面前眼睛都哭得红肿的少女愣了一瞬,旋即笑出了声:“又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哭。”

  萧宝绥听见“死”字心里更难过,泪珠子控制不住得噼里啪啦地落。

  她抹着泪,一面觉得伤心、一面觉得丢人,几种情绪复杂地堆积在一起,哭得更凶。

  楚悖见她如此,无奈又觉得好笑。只当她是将积攒了几年的眼泪全在今天哭了出来。

  “姑娘快别哭了。”怀玉见那双漂亮的杏眼肿得桃核般,心疼得厉害转头看向楚悖,“大人,春风似刀,姑娘还哭个不停,若是被风吹皴裂了脸,又会难过了。大人还是先扶姑娘进屋罢。”

  楚悖皱眉,利落地把人用披风蒙住打横抱起:“这样就不会伤了脸罢?”

  “嗯……”怀玉愕然地点点头,忙走在前面带路。

  萧宝绥靠在他的胸口,耳朵紧紧地贴近胸膛听着那一声声鲜活有力的心跳。她擦了擦眼泪,伸手将蒙在自己面上的披风打开一条缝,断断续续地抽噎着:“以后、以后都不许说……不许说你死了。”

  软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软绵绵的,委屈又透着可爱。

  楚悖唇角微扬,刚要说话陡然瞥见她脸上的泪痕,沉声斥了一句:“盖上。”

  萧宝绥抿抿唇,蔫答答地把缝隙合上。一时间,她只能听见脚步声,和丝丝风与树叶共舞的沙沙声。

  “以后都不说了。”

  清冽声音轻轻,像是点点细雨落在她的耳边。

  红唇悄然勾起,荡出一抹甜甜的笑。

  *

  一晃儿到了黄昏,床上的纤弱人儿额上冷汗涔涔,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萧宝绥梦见了一场大火,巍峨宫殿变成了断壁残垣。

  哭嚎阵阵,火光晚霞连成一片。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却发现脚边是怀玉、袖珠、藏翠、持香几人的尸体,浑身鲜血淋漓。

  穿着金盔铠甲的士兵面无表情地清理,推着堆满的尸车走到火前,一股脑儿地把尸体倒了进去。

  她惊得目瞪口呆,蹲下身子拼命地护住她们,摘下身上的首饰求他们给留个全尸。

  “那还有那么多,你都要留着吗?”

  士兵眼神木然空洞,说话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如活死人一般。

  萧宝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前一片漆黑。

  断墙边缘,横七竖八放着的都是她的亲人朋友们。

  赵阑瑛、霍安如、祖父、父亲母亲、还有长姐……

  “指挥使的尸身也是要扔在火里的。”他木然偏头。

  她望了过去,只见那尸体堆得像座山似的木板车里,有一双格外熟悉的眼眸。

  如墨般深沉,染着干涸的血。往常凌厉戏谑的黑色瞳仁涣散,没有一丝生气。

  木板车被推到熊熊烈火前,士兵面无表情地把堆着的尸体扔进火中。

  “不要!”她看着楚悖僵硬的身体被人抬起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踉踉跄跄地扑了过去想拦下,却又见身后的亲人朋友们被人粗暴地扔上车。

  “祖父!母亲!”她往回跑了几步,又艰难地回头看了看就要被扔入火里的楚悖。

  左右为难,每动一下步子都好像把心放在油锅里烹炸。

  “不要……不要……”

  “宝儿醒醒。”

  清泉甘霖般的声音猛地响起,周身烈火硝烟蒸腾着的热气缓缓散了些许。

  “宝儿。”

  萧宝绥陡然惊醒,身上一片潮湿全是冷汗。

  她睁着杏眼呆呆地看着四周,珠帘绣帐,梨香飘飘,是她以前的闺房。

  “做噩梦了?”楚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俯身吻了吻精致可爱的鼻尖。

  萧宝绥转了转眼珠,空白的大脑恍然有了几分色彩。她突然起身,抬手揉了揉楚悖的脸,水似的眸子盛满了惊喜笑意。

  她傻兮兮地笑了许久,忽然生出几分委屈来:“我梦见你死了,他们要将你火葬,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那宝儿正好可以把我的骨灰带在身边。”

  “……是很多人放在一起火葬。”萧宝绥想起梦中那种无能为力的痛楚,伸手把面前的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放心。”楚悖摸着她的头发,唇角斜起一抹笑来,“被人当胸捅了一刀没死成,就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得了我。”

  她仰头看了看他的下巴,视线缓缓落在他的胸口处。萧宝绥蹙着眉,伸出指尖儿轻轻碰了碰,手指瞬时传来一阵酥麻痛感。

  她又靠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抿唇亲在了那道刀疤上:“不会再疼了。”

  楚悖低头看着她,扯着唇角笑笑,兀地想起了什么:“方才在梦里,宝儿可有遵守我们的约定?”

  “啊?”萧宝绥一怔,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死么?”他一寸寸地抚着她的头发,声音缓缓,“那宝儿在梦里最后有没有为我死掉?”

  萧宝绥默默翻了个白眼,起身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儿:“刚要去死,便被你叫醒了。”

  “这样啊……”楚悖挑眉,颇有些遗憾的样子,“下次还是不叫你了。”

  萧宝绥:……

  楚悖伸手,轻轻划过她的脖颈,手指染上一层薄汗,低声喃喃:“会着凉。”

  “嗯?”她诧异地看着他,身子陡然腾空,吓得萧宝绥连忙环上他的脖子,“去哪?”

  楚悖勾着笑,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我已让人倒好了热水。”

  萧宝绥一头雾水,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里间。她看着浴桶中冒着丝丝热气的水以及满室蒸腾的水汽,恍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楚悖把人放下,随手要替她解衣带。

  “让、让……让怀玉进来就好。”她下意识地捂住衣襟,糯软的话说得磕磕绊绊。

  虽是喜欢他没错,可也不能这样。

  楚悖挑眉,忽然就觉得丧失了那种帮爱宠洗澡顺毛的乐趣。

  他看着被水汽包围的少女,脸颊脖颈被染得通红,瑟瑟可怜的模样有些让人爱不释手。

  “都依宝儿。”

  楚悖低头,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儿,像是泄愤,又舍不得用力。只留下一个浅得辨认不出的痕迹。

  他满意地点点头,笑呵呵地负手走了出去。

  萧宝绥松了口气,却是控制不住地摸了摸耳垂。有些烫手,嘴角无法抑制地扬起。

  楚悖他明明就很可爱!

  虽然脑子不太正常……

  *

  “在这里过夜是可以的吗?不用回宫吗?”萧宝绥坐在妆台前,任由楚悖拿着帕子给她绞头发。

  “监牢似的地方,你还想回去?”楚悖挑眉轻笑。

  她摇了摇头:“我虽然不喜欢,可我长姐还在那儿。”

  “难不成你长姐一辈子在宫里,你也一辈子留在那陪着?”

  萧宝绥缓缓叹了口气:“长姐若是也能出宫就好了。”

  “别想了。”楚悖嗤笑一声,“你长姐将来是要母仪天下做皇后的。历朝历代,宝儿可见过哪位皇后是在宫外住着的?”

  “母仪天下?做皇后?”她一惊,突然回头不小心扯到了头发,“嘶……”

  萧宝绥草草揉了揉,仍是关心着长姐:“那太后那边会同意吗?”

  在容甄心里,萧家最好永远在泥里爬不出来,怎么会看着萧家的女儿登上后位?

  “秋后的蚂蚱而已。”楚悖眸中轻蔑溢出,显然也没把太后放在眼里。

  “可是……”她抿抿唇,还是忧心忡忡。

  “怎么?”楚悖把擦得半干的头发挽起,简单地装饰了一支木钗。

  “不知长姐喜不喜欢皇上。”

  跟一个不喜欢的男子相伴一生,想想都觉得难过。

  萧宝绥心疼长姐,却又无能为力。

  “你长姐比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楚悖淡声,“放心。”

  她皱着眉没吭声,托着小脸一筹莫展。

  “大人。”

  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如天雷似的男声,吓得萧宝绥身子一颤。

  楚悖看着受惊的宝儿觉得可爱,活像只颤颤巍巍的兔子,不由得“嗤”地笑出了声。

  萧宝绥扁唇瞪了他一眼,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丢人。

  “说。”楚悖安抚着摸摸她的头,正色扬声道。

  “您追查的人有了下落,现下正在花月楼。”

  她抬头看向楚悖:“要注意安全。”

  “好。”他点头,“明日便回来。”

  说罢,转身就走。

  萧宝绥望着那道背影,忽然有些难过,抑制不住地开口唤了一声:“阿瞒哥哥!”

  “嗯?”楚悖驻足回头。

  “我等你回来。”她浅浅笑着,杏眼弯弯像是盛了盏桃花酿,又甜又醉人。

  他心神微晃,低骂了一句收步走了回去。抬手打乱了她的头发,重新给她挽了个男子发髻。

  “柜里有男子衣裳,宝儿去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萧宝绥不禁笑笑,眸光欣喜透着狡黠:阿瞒哥哥好像越来越离不开我了!

  *

  珠帘绣额,灯烛荧煌,整条街上极其热闹。

  楚悖挑眉看了一眼身侧见什么都好奇的俊秀“公子”,漂亮得格外惹眼。

  不光女子会脸红心跳地瞧,就连男人都纷纷侧目。

  他咬牙,抬手把她的兜帽压低了些:“别着凉。”

  萧宝绥见他黑脸,哧哧笑着。

  月华灯辉洒在她的身侧,映衬得笑颜如画。整个人仿佛从蚌里走出来的珍珠,玲珑剔透。

  周围人看得痴了,楚悖阴着脸,揪着萧宝绥进了月华楼。

  她被扯了个踉跄,却也不恼,仍旧是笑眯眯的。

  萧宝绥抿着笑跟着楚悖,眼睛里全是他,再也放不下旁的。

  忽然,她不小心撞上一个人,酒壶“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萧宝绥忙连声道歉,头顶却兀地响起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瑟瑟?”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修罗场,我累了:)

  忽然觉得写一个平行世界的番外挺有趣的,宝儿家没有败落,首辅家的娇娇掌中珠×脑子有病的权臣未婚夫,也好磕!

  智齿发炎+姨妈痛,双重暴击,我没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