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东宫火葬场纪事>第046章

  殿外, 李拂等得着急,方才派去在那驿站附近盯着的人同他汇报了消息,说是不知怎得那些南岐人忽地变了计划, 明明前头说是明日走, 可这会儿竟就已经动了身。

  李拂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 心下想着这怕并不是什么变了计划, 前头那消息应当不过是个故意拿出来糊弄人的消息,今日就走才是他们真正的想法。

  想到这儿他连忙去问了那李公公, 想知道能否有什么法子给里头的徐淮意递个消息, 可李公公却一脸无奈的摇头,“若是平时, 奴才还能借着去里头端个茶倒个水的机会帮忙知会一声, 只是现在里头的情况怕不太好,奴才也没法子帮衬。”

  李公公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对陛下的性子是最为了解,他竟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便是真的没了法子了。

  李拂自然也想不到旁的法子,只能焦心的在外头等着。

  等了好一会终于是听见里头传来了响动,徐淮意推开门走了出来。

  只是他那一身的血让李拂和李公公都被吓到了,李公公反应过来他这一身的伤应当是陛下所致, 便也不敢多问, 只是道:“奴才为殿下寻个御医过来。”

  可徐淮意却摇摇头,转头对李拂说了句, “带上几个人, 跟孤走。”

  话音未落, 人又是一头栽进了雨中, 李拂看着心里发颤, 急忙支起伞追了上去。

  温凉院。

  阿孟等消息等得着急, 正想着有没有旁的法子能混出东宫去的时候,谢江清来了。

  他来得很匆忙,一见到阿孟就开口问道:“奉仪呢?她在哪儿?”

  “小姐她……”阿孟喉咙一哽,差点没又落下泪来,“小姐她顶了沈苏苏的身份,被南岐的人带走了。”

  谢江清心里一惊,“我方才才听说南岐人来东宫搜查带走了沈苏苏,不曾想他们带走的竟是奉仪……”

  阿孟凄声道:“这事怪我,若不是我小姐也不会糟了大小姐的暗算,落得这步田地……”

  “沈苏苏?”谢江清语气惊异,他与这位沈家大小姐倒是未曾有过接触,只是听闻她心思单纯善良,亦是徐淮意心中之人,却不想背地里竟是这种精于算计之人。

  阿孟点头,“大小姐心思阴毒,从前便做过许多陷害小姐之事,当初春日宴亦是她一手筹谋,我家小姐在东宫只是个奉仪的位置,还遭殿下厌弃,原本以为大小姐应是会将心思放于别处,却不想……”

  说罢,又要给谢江清跪下:“如今,我也找不到旁人帮忙了,也就只有谢大人可能会帮帮我家小姐,求您救救她吧,要是真被送到南岐去了,肯定是要受不少苦头了的。”

  谢江清连忙将她搀扶起身,而后坚定道:“你放心吧,你就在这温凉院里好生歇着,我一定会将奉仪带回来的。”

  事情紧急,已经由不得他去追根溯源,只能先将人救回再作打算。

  阿孟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谢江清,忽地想起当初在江州,他亦是这样坚定的同自个说,不管找多久,他都会将小姐找回来的。

  后来,他也确实拼尽全力的去将自家小姐带了回来。

  阿孟的心突然安定了不少,她对着谢江清点头道:“如此,便先谢过大人了。”

  谢江清疾步出了温凉院,匆忙往驿站的方向去了。

  阿孟本来也是想着跟着一同去的,可仔细想想自个即便是跟着去怕也是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拖后腿,所以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打算先在温凉院里等消息。

  谢江清一路抄了近路赶往驿站,好容易终于到了却被驿站门口的人拦了下来,“谢大人这是……”

  “南岐来的那些人应当都在里头吧。”谢江清想着他们应当不会这么快离开,“我有事要见他们。”

  “这……”守卫有些尴尬,“谢大人来得不巧了,南岐人半个时辰前方才走,您来得晚了些。”

  谢江清听着心里一慌,也顾不上在同眼前的守卫多说些什么,一脚便跨上了来时骑得那匹马,便要往城外的方向去。

  守卫虽不知他为何这样着急的要去见南岐的人,可想起那些南岐人临走前交谈时说的话,还是追了出去,在谢江清身后扬声提醒了一句,“谢大人,那些南岐人好似走得是小道,您别走错道了!”

  谢江清听见这声提醒,也遥遥对那人说了声,“多谢。”

  之后,便只能听见一阵远去的脚步声了。

  静月小院。

  这会儿的沈苏苏已经冷静了许多。

  她原先差点生出要追上徐淮意,然后死死拦下他的念头,好在外头的雨水很凉,一下就让她清醒了过来。

  是了,若是她真的这样做,那她在徐淮意面前就算是所有伪装撕了个干净了。

  她曾经悄悄去打听过徐淮意最近可有喝抑制心口疼的药,可能打探来的消息都说这些事向来都是由李拂负责的,他们无从知晓具体情况如何。

  沈苏苏没敢去跟李拂打听,她知道李拂对徐淮意忠心耿耿有极为警觉,若是她去同这人打听,怕是不仅没法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要被他套了话。

  那就麻烦了。

  药的事儿确定不了,蛊的情况便更是无从知晓,她只记得当初万俟砚同她说那蛊以这药为食,这药用得越多,中蛊那人便会对她越发痴迷。

  到了后头,甚至可能失了神智,心心念念的都只是她一人。

  沈苏苏想到这儿,心里更是没了底。

  但她明白现在并非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得将前头做的那些事儿留下的痕迹清理个干净才行。

  “姑娘,那阿孟……”如诗想起阿孟偷偷溜走的事儿有些担心,“就这样走了,当真不要紧么?”

  沈苏苏方才回来的时候如诗就已经同她说了这事了,他们不敢在东宫里头大张旗鼓的去抓人,如今虽知道那阿孟好像就在温凉院,可这大白天的东宫里头到处都是徐淮意的人,哪里敢动手。

  也只能等沈苏苏回来之后便将这事同她说了,指望着她能拿个主意。

  可沈苏苏听了这话之后却始终没说出个解决之法来,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诗担心会出事,便顶着压力又小心翼翼的的问了一边。

  岂料沈苏苏当即发了火,“要紧又如何?我说要紧你们就能将人抓回来么?”

  “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都守不住!”

  如诗吓了一跳,赶忙跪下认罪,“姑娘恕罪,是奴婢办事不力。”

  其实原先沈苏苏也没打算关阿孟太久,按着她原来的想法,徐淮意怀着对沈昭禾的三分情意虽说不至于让他去将沈昭禾救回来,可肯定会想着将这婢女安置妥当的。

  若是他回来了不见这婢女难免会起疑心,沈苏苏不想给自个添麻烦,当然是向将这人直接放了的。

  到时候按着沈昭禾所言,直接将人送离东宫便也没法子再碍了自己的眼。

  可如今,这事儿全都乱了套。

  她留着阿孟也不是,放了也不是,杀了更不是。

  不过人家也没给她选择,这人早已偷偷溜了出去,她这会儿发怒倒也不是单纯因为阿孟逃跑,而是事事不顺心如意,又听到如诗这几句话方才将心头那些怒火发泄了出来。

  如今听到如诗求饶的声音,她想到自个如今的境地,又连忙收敛了面上的怒火,将她搀扶了起来,“那阿孟是个狡猾的,也不怪你们一时不注意让她给溜了。”

  又道:“如今要紧的到并不是她这一桩事,要紧的事得将咱们做的那些事留的痕迹清理干净,这样即便是二妹妹得以回来,殿下信了她的话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那奴婢更是不足为惧,如今咱们也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殿下若是知道这事儿是我做的,你们是我底下的人,自然也没法洗脱得了干系。”

  “到时候我好歹能凭着殿下对我那几分情意有条活路,可你们……”

  如诗听了这话,后背顿时冒出了冷汗,连忙道:“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只管吩咐就是,我们定会好好帮姑娘将事办成。”

  这算是表了忠心了。

  沈苏苏满意的点点头,“前头帮忙办事的那个小丫头唤作霜儿的,说是你的表妹对吧。”

  “是。”如诗点点头,见沈苏苏似乎不相信霜儿,又添了一句道:“奴婢这个表妹嘴严实得很,一向也是听奴婢的话得,即便是到时候查到她头上,她也不会供出什么来的。”

  沈苏苏皱起的眉头还是未曾松开,“你可知道她在外头有没有什么比较看重的家人之类。”

  光是凭着如诗这几句保证的话,她实在没法子真就完全卸了了防备之心来。

  若是从前,徐淮意对她深信不疑那会儿,她倒是可以随心所欲一些,可如今不成了,沈逢程和徐淮意都隐约的向着沈昭禾那边了。

  自个做事当然是必须得周到一些了。

  如诗一听沈苏苏这话心里一惊,面上也失了血色,“姑娘您……”

  “傻丫头,想什么呢。”沈苏苏自然知道如诗的心中所想,于是便安抚道:“我自然是不可能会做出伤了她的家人的事儿来,不过是念着若是霜儿有家人,当她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的时候,提点她一两句便是。”

  见如诗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沈苏苏又拉着她的手继续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这表妹嘴最是严实,即便是被抓人也万万不可能将这事儿往外头说么,那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到时候或许是提点也用不上的。”

  如诗身子一颤,最终还是点了头,“姑娘说得是,奴婢这表妹确实还有家人尚在人世,若是她真被殿下发觉了无需姑娘说,奴婢也自会去提点一番的。”

  她知道如今自个是同沈苏苏绑在了一起,若是不帮衬着她将这些事抹去,自个也免不了遭殃。

  从她被送来到沈苏苏跟前做事开始,就没了旁的选择了吧。

  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皆是如此。

  沈苏苏端起面前温热的茶浅浅一口饮下,“那……给驿站递消息那人呢?”

  “这件事您放心。”如诗连忙道:“那人不过是街边的乞丐,给他塞了些碎银子他便是愿意帮忙做事的,他根本不知此事同您的关系。”

  她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且还是帮沈苏苏做这样的事,自然是要事事小心,不能出现纰漏。

  沈苏苏听她这样说心里那些不安也算是稍稍平复了,可又不自觉想起在阿孟身上瞧见的那张条子,她确定那是沈逢程要给沈昭禾。

  只是或许还未曾来得及递到沈昭禾手中。

  可沈逢程知道的事儿实在太多了,与徐淮意那句相信沈昭禾同此事无关不一样,他那日所言证明他是完全知道当日春日宴的真相,这回的事……他怕也是能猜到的。

  光是想到这儿沈苏苏就有些背脊发凉,谁能想到会有一日,那个从来最为疼爱自个的父亲,竟会成为自个最大的威胁呢?

  外头,如诗方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便遇上了如画,如画将她拉到一旁角落又是压低了声音道:“如诗姐姐,要不然咱们还是将这事儿告诉殿下吧。”

  刚刚沈苏苏所说的那些话如画也听得真切,那些话能将一向稳重的如诗吓成那副摸样,那如画就更是被吓得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直接将这事捅到殿下那里去,到时候她们告发有功,说不定还能免了罪责。

  总好过这一日日熬着,日后还要帮她做那样许多亏了良心的事。

  “真是糊涂。”如诗紧皱眉头,“咱这位沈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殿下对她的怜惜也并非是假,你去告发,殿下信与不信另说,即便是信了,罚了沈姑娘,咱们又能讨着什么好处,难不成这告发主子竟是一桩体面事?”

  “到那时免不了要落着一个背叛主子的名头,即便咱侥幸免了那责罚,殿下又信了咱们的话,可凭着殿下对沈姑娘的情意,还会真要了她的命不成?到时候沈姑娘坐着主子的位置,动动手指头便能要了咱们的小命。”

  许是如诗这一番话说得太过吓人,如画听着背脊一阵阵发凉,可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又道:“难不成我们竟是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了么?”

  “自然不是。”如诗瞥她一眼,耐着性子继续道:“告发这事,不是不行,得把握好时机才是。”

  “倘若之后咱屋子里这位主子平步青云,成了太子妃,日后又是皇后,咱跟在她身边也是沾光的,好处更是少不了,犯不着和她对着来,东宫里日后的主子多了怕是不会有几个是手里头干净的,在哪个底下做事都是一样的,倘若日后殿下对沈姑娘生了疑虑,又铁了心要将这事查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咱们便需要站出去了。”

  说着如诗看向如画,坚定道:“到那时,在不站出来,咱们也是要被推出去当替罪羊的。”

  “这个时机……咱得把握好了。”

  如画愣住,最终还是点了头。

  徐淮意刚出了御书房,皇后后头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她方才听到底下的人说太子殿下好似惹了陛下不快心底便是一慌,“莫不是因着沈苏苏那事?”

  最近这些日子她提心吊胆,就是在担心沈苏苏这一桩事。

  素沁摇头,“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只是殿下好似急得不行,而陛下似乎不太愿意见殿下,殿下在外头候了好一会方才进去的,进去那会儿浑身都湿透了。”

  皇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便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前头方才听说沈苏苏是在东宫里找着的她心里便很是没底,就担心徐淮意这边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果然没等太久便碰上了这事。

  到了御书房,这会儿徐淮意刚走,地上滴下来的那些混着雨水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清扫,皇后瞧见这地上淌着的血迹差点没昏过去。

  急急的便要往里头去。

  可最终还是被李公公拦了下来,“殿下受了些皮外伤,这会儿已经回去了。”

  “这……这血都流了一地,便是皮外伤也算不得轻伤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虽说未曾瞧见徐淮意现在的模样,可光是看见这满地的血迹,她就已经心疼得不行,“还望公公透个信儿,到底是不是因为沈苏苏那桩事?”

  李公公叹了口气,“方才在里头说话的只有陛下同殿下二人,奴才也只是守在外头。”

  瞧见皇后脸色不好,他又添了句安抚的话,“不过奴才瞧着这一桩事应当是过去了,殿下虽是受了些伤,可陛下也算是妥协了。”

  皇后捏着锦帕的手微微发颤,“终归还是躲不过这一桩事。”

  沈苏苏这人,怕就是徐淮意命中躲不过的劫难,不管怎么去规避也躲不过去,即便是已经嫁到南岐去了都还能回来,现下更是将徐淮意折磨至此。

  光是想着这些皇后心头便恨得不行,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偏偏因着这个女人次次变了性子,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了。

  这边陛下不见她,徐淮意又已经回去了,她在这里同李公公耗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回了重华殿。

  可却没忘记让底下人去一趟东宫瞧瞧,“他这会儿怕是不会在东宫,只是不管如何还是的去瞧瞧。”

  “对了,再带个太医过去,他没回来就让那太医一直在东宫候着,记得同那太医说清楚,让多带些治外伤的药。”

  素沁听了这话忙应下便退了下去。

  午后,京都的雨好似稍稍和缓了些,可风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谢江清骑了快马,一路从小道出了京都。

  劲风裹挟着雨水好似化作了刀子,刮得他的脸生疼。

  他却浑然不觉,连带着心都是麻木的,只顾着追上前往南岐的马车。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他总算是在雨幕中瞧见几辆马车,马车周围还跟着不少穿着南岐服饰的人,他心中一喜,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那马顿时加快了速度,最终还是拦在了那几辆马车的前头。

  马车中,沈昭禾已经被颠簸了一路。

  方才出京都时还好,虽说路上或许有三两行人,可到底是雨天,人不多,再加上又是大道,走起来倒也顺畅,可没过多久这马车就拐了个弯儿进了小道,一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沈昭禾被折腾得昏昏沉沉。

  原以为这马车除非是到了夜里方才能有三两时辰歇息,也是到了那会儿才会停下,却不曾想半道上停了下来,沈昭禾疑惑的想要掀开车帘,可那帘子方才掀开了一角就被外头的人抵住,“外头风大,世子妃好生在里头歇着就是。”

  沈昭禾被外头刮进来的凉风吹得醒了神,心里也多了几分不安,便问了一句,“马车怎么突然停了?”

  外头的人没答,沈昭禾再度伸手去掀那车帘,发觉那帘子还是被抵着不由叹了口气,这些南岐人虽说表面上唤她一声世子妃,但实际上没哪个会真心当她是什么世子妃。

  她眼下的待遇本质就如同就同当初在大齐的万俟砚差不多,甚至于比他的境地还要更加凄惨。

  没法出去瞧到底是出了何事,问他们他们更是不愿意说,沈昭禾也没了法子,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想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何事。

  可能听到的不外乎是风声夹着雨声,就算隐约能听到人声亦是模糊不堪,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前头,谢江清拉紧缰绳横在道路中间,将原本就窄的小道堵了个彻底。

  贺文从最前面的那一辆马车中走了下来,底下人连忙过来给他支起了一把伞,他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样貌,疑惑道:“谢大人这是……”

  他倒是不算认识谢江清,只是刚来京都的时候,大齐的皇帝给他们接风洗尘时有一场演戏,在那儿他曾见过谢江清,所幸他记性不错,如今再度碰上虽说迟疑了片刻,可总归是认出来了。

  只是他只听说大齐太子和沈苏苏有一段人尽皆知的□□,却未曾听说同这位谢大人还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往事啊。

  谢江清依旧坐在那高头大马上,开口解释道:“从南岐到京都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少不得要月余,贺大人来一趟不易,谢某是过来提醒大人,若是找错了人,这一趟可就白走了。”

  贺文听了这话不觉皱眉,“贺某不明白谢大人的意思,马车中乃我们南岐世子妃还能有假?且不说世子妃面容同画像中一般无二,世子妃本人更是已经证实其身份,不知谢大人这疑虑从何而起?”

  “贺大人可曾听说,世子妃有一庶妹,二人年岁相差不大,容貌更是极为相似。”谢江清继续道:“贺大人如今马车上的便是其庶妹,沈昭禾!”

  贺文嗤笑一声,“谢大人说笑了,人是我们从东宫里搜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南岐的世子妃我们还能不知道?”

  又道:“我倒是忘了,谢大人好似同大齐的太子殿下关系不错,那边劳烦谢大人帮忙给太子殿下带句话吧,告诉他别再念着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语罢,贺文抬腿就要回到马车上,替他撑伞的那人往谢江清的方向瞧了一眼,有些忧心道:“贺大人,那位谢大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开,咱们这该怎么办?”

  贺文未改面色道:“动手罢。”

  “这……”底下人一惊,“咱们如今同大齐还未曾撕破脸,这谢江清毕竟是大齐的官员,又不是什么寻常人,若是真的弄出人命来怕是不好同他们交代吧。”

  “蠢材。”贺文瞥他一眼,“明明是他路遇恶匪方才断送了这一条性命,同我们有什么干系?”

  底下人一听这话又扭头瞧了一眼周遭环境,顿时会过意来。

  是了,他们出了京都走的是小道,现下已是身处荒郊野岭,谢江清死在这儿谁能想到同他们这些南岐人有干系呢?

  便是想到了,这一场大雨早会将所有一切冲刷干净,大齐那些人必然找寻不到证据,他们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