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不要和神经病同行>第17章 (十七)浸染

  原以为出城之后,追杀他们的那些人总该有些动作,却没想到竟然平平安安地走了一路。从官道到崎岖小径,除了几个农户之外,沈般与顾笙连人都没遇见过几个,更别说是什么杀手了。

  翻过这座山后,就是道方门的地界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对方一定会布下埋伏。

  想到此处,顾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目光中隐隐闪着嗜血的光芒。

  又能杀个痛快了。

  然后他们就这样一路安然直到天黑。

  顾笙:……

  或许是准备晚上偷袭。

  靠在小路旁的枯木枝干上,他看着对面倚着琴匣熟睡的沈般,时而清醒、时而瞌睡地熬到天明。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笙:……

  说好的偷袭呢?

  这帮人身为杀手的尊严呢?

  不过受了一次挫折便畏手畏脚,就不知道多派几个人来再试一次吗?

  “无聊,没胆子的东西,畏手畏脚的懦夫。”顾笙气得把路边的石头踢得飞远:“遇到高手就怕了,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想他们不出现的原因,应该并不是因为怕了你,你想多了。”

  顾笙瞪着眼睛看沈般,盯了好一会儿后,发现对方始终没有半点反应,终于泄了气。

  令人烦躁,更郁闷了。

  即便想要再逗逗沈般,现在这小子却已经有了戒备心,只要他一靠近,立刻退出八丈远。可惜啊可惜,如果能再看看他那副模样,心情应该会好上不少。

  与顾笙正相反,沈般满心都是平静安定的。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初春时节的南方与北方并不太相同,看起来更加生机勃勃。还有他从未见过的花草,百卉含英,如同洒在碧水之上的点点星子,令人心动。

  虽然顾笙突然变得麻烦,还需要他来照顾,但是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很不错。

  见他自得其乐,顾笙觉得更不爽了。

  “呆子,我还没问过你,这身厉害的功夫是谁教你的。”

  “是我娘。”顿了顿,沈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补上一句:“还有钟文和。”

  “那是谁,你爹?”

  “……他只比我大六岁。”

  “也不小了,和我差不多。”顾笙撇了撇嘴:“莫非他也是你的相好?”

  “你在胡说什么?”

  顾笙心道,看沈般那副惊悚至极的表情,活像是生吞了口苍蝇,还不小心咽了下去。

  反应这么大,反而有鬼。

  “你既然喜欢男人,总不会是一朝一夕之间发现的,年少时总该喜欢过什么人吧。”顾笙突然心情愉悦起来:“他教你武功,又比你大上不少,如父如兄,怀有孺慕之情、动心了也是寻常的。”

  如父如兄?

  没觉得。

  想到钟文和的脸,再把它换到顾笙的头上,沈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可能,我从没喜欢过其他人,罗不思也是这样。”

  “你一直提起的这个罗不思到底是谁?你喜欢的该不会是他吧。”

  这一次沈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见过的,你不记得了?”

  顾笙:“……”

  大意了,一时不察,反被这呆子给套出话来了。

  “你失忆了。”沈般肯定地道:“你醒来后不记得我的名字,剑法也不记得了,所以才会胡乱出招。”

  现在才发现,反应够慢的。

  “而且你很不对,出城后赶路了这么久,你都不觉得累。”

  对沈般自己来说,徒步赶路就如同吃桂花糕一般轻松,毕竟从前他每日练功的强度比这还要多上几倍。可是顾笙走几个时辰就会隐隐显出疲态,所以他们先前一直骑马而行。

  可现在的顾笙不一样,虽然身法是笨拙了些,可到现在还是神采奕奕的,甚至有功夫分神来逗弄他。

  他觉得自己或许似乎捕捉到了连他自己不清楚是什么的真相。

  “怎么,莫非是你累了,想休息不成?”顾笙大大咧咧地说道:“那就在这儿待半个时辰,我饿了,给我做点东西吃。”说完后还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沈般:……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傻的人。

  轻声叹了口气,沈般还是木讷地点了点头,起身去准备饭食。顾笙大爷似地躺在一边,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睡了,实则偷偷眯着眼,暗中注视着沈般忙碌的身影。

  这小东西分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会打理这些。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知怎的,顾笙在心里小声地笑了出来。

  呆子啊,果真是个呆子。

  顾笙的命真是好过天了,竟能得到这样一人相伴左右。

  忙活了半天,沈般擦了擦额角,站起身来,走到躺倒的顾笙面前:“顾笙,吃饭了。”

  对方没有应答。

  鲜亮的红襟长袖随随便便摊在地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土色。

  “顾笙,吃饭了。”

  对方还是没有应,一时之间沈般有些手足无措。犹豫片刻,他才终于低下‘身来,凑近顾笙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笙,该吃饭了。”

  就在沈般打算想想别的办法时,顾笙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扯住沈般的衣襟。措手不及下沈般竟被他拉了个踉跄,连忙单手撑地,这才不至于直接摔到顾笙身上。

  顾笙笑得开心,笑得响亮,沈般看得茫然。

  “你看你,躲了我一路,最后不还是被我抓住了。”

  沈般:……

  所以,然后呢?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这也太幼稚了。

  笑着笑着,顾笙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沈般,眼中划过一丝不怀好意。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件属于顾笙的东西。

  “帮我一个忙吧。”

  “不要。”

  “你连是什么都不问,就拒绝我吗?”

  “我想不会是什么好事。”

  “真绝情啊。”顾笙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不是说,你是喜欢我的吗。”

  趁着沈般这一愣神的功夫,顾笙将他完全圈在怀里,在他的颈侧落下一吻。

  世间千万之众,都有自己的颜色气味,或香气扑鼻、灿烂明媚,或腥臭刺鼻、污浊不堪。只有这个人,只有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才是无色无味的。

  这样才是最好。

  “还是我来帮帮你吧。”

  沈般觉得顾笙这次是在说谎。

  他从未见过“帮忙”是这样帮的。

  一不留神又被这人给得手了,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恶作剧,似乎就喜欢看他难堪的样子。

  “你又要做什么?”

  “嘘。”顾笙说道:“别说话了。”

  然后他突然轻轻咬住了沈般的耳垂,舌尖在软肉上琢磨,轻拢慢捻,一片旖旎。

  沈念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要挣开,但顾笙的反应比他更快,双手已经覆上他的胸前,扯开了他的衣襟,冰凉的手指探了进去。

  指尖与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沈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样不对。”他连忙推开顾笙。

  “是不对还是不行?”

  “不……不行……?”

  顾笙笑了。

  沈般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顾笙再一次吻了他,这一次虽然不如上次那般惊心动魄,却燃着放荡的欲望。

  顾笙的体温很低。

  如同一条巨大的、冰冷的蛇盘在他的身上,从后颈一路向下滑过。从胸口一路落下滚烫的吻,仿佛全身上下的暖意都汇聚到了身体中心,最后落在了身下的位置。

  “你这不是也有感觉吗。”

  顾笙轻声笑道。

  沈般没有回答,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你害羞了?这种事情很常见的,男人之间互相帮帮忙,没什么的。”顾笙又进一步哄道。

  当然,谁愿意帮谁去帮,反正他自己是没帮过。看沈般的样子,也没信他的鬼话。

  “只有我一个人在动,多无趣啊,你也抱抱我好不好。”

  鬼迷心窍。

  不知道为什么,沈般竟然听着他的话,手臂勾上了他的腰。

  其实对于顾笙的身体,沈般也并不陌生。

  他向来喜洁,容不得身上沾有半点腥气,所以在顾笙昏迷不醒的那几天,都是他帮忙动手清洁的。那时顾笙身上的衣服本就被他扒的一件不剩,只剩一件外衣还是原本属于沈般的,所以基本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他看了个遍。

  只是那时看到的,和现在看到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两人的衣服凌乱地铺在地上,被交缠的躯体压出一道又一道细腻的褶皱。顾笙的气息如同侵略的火焰,在他耳侧落下一连串的余烬。即便他躲在那个多年来一直为自己建立的完好空间内,也能隔着壳感到灼人的热度。

  “别紧张啊。”顾笙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只是想亲亲你,不会做别的事情。”

  信你才有鬼。

  “像根木头似的,真没劲儿。”说罢,顾笙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沈般的指尖微动,所触及的便是一片滑凉。

  他记得在顾笙的腰侧,有一颗不太明显的淡红色小痣,为顾笙更衣的时候他还曾多留意了几眼。

  沈般木了好一阵子,脸忽地烧红了,像是碰到了滚烫的沸水一般,手指连忙收了回来。

  “有哪里不对,住……”

  还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一个字,下身的脆弱之处就被顾笙握在手心。

  沈般:……

  说到底他还是大意了,对于这样的人,应该把他防得死死的,否则总会被他逮到机会,趁虚而入。

  看到沈般面上的神情,顾笙不由感到一丝愉悦。

  “你还是个雏儿吧?”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也没关系。”顾笙舔了舔嘴唇,俯身下去:“反正很快就不是了。”

  说罢他就把沈般的东西含了下去。

  沈般:!

  脏。

  但好像又不仅仅是这样。

  顾笙的头深深埋了进去,沈般下意识地伸出手,把他头上的红绳扯了下来。握着满手长发,指尖穿过发根,如同走在森林,穿过细密的林叶。

  风吹而过,叶颤如铃。

  待沈般泻出来后,顾笙才终于抬起了头,用落在地上的衣服随手擦了擦嘴角。

  “这不是还行吗。”

  沈般:“……”

  “我都这样帮你了,你不打算帮帮我的忙吗。”

  借着顾笙的引导,沈般也懵懵懂懂地握住了他下’身的那处。两人的左手交握,顾笙的喘息声如图燎原的野火,在他心中点燃了什么东西。

  即将到达高潮的那一刻时,顾笙用力地揽过了沈般的肩膀,动情地相拥相吻,尽情地攻城略地。

  “你是我的。”

  不知道是否幻觉,沈般仿佛听到顾笙压至极低的声音,如同咒语一般,缠绕周身。

  铺在地上的红衣恐怕是不能要了。

  顾笙嫌弃地将衣服丢进一旁的火堆,眼睁睁看着布料在鲜红色中燃烧殆尽。

  沈般衣衫不整地靠在树干上,黑发一缕缕垂下,似乎没回过神来,心还是乱的。顾笙伸手抽出发带,那将放未放的头发终于散了开来。

  这呆子长得虽然平淡无奇,这一头长发却与样貌不符,鬓发如云,坚韧笔直,黑亮光滑,正如其人一般。

  顾笙抓在手里反复把玩,有些爱不释手。

  回过头来,他对上了沈般的双眼,情绪寡淡的面孔此时布满了茫然与迷惑。嗯,还有几分餍足过后的余韵,比原先木头一般的人有趣多了。

  “你……是顾笙吗?”

  又是顾笙。

  “你觉得呢?”他勾起一抹笑容,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我觉得你不是顾笙。”沈般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道:“但你的确又是顾笙没错。”

  “如果是顾笙对你做这些事,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

  “如果是我对你做这些事,你就不愿意了?”

  “……不知道。”

  “那你都知道什么?”

  “不知道。”

  感到快活那就足够了,为何还固执地要想个究竟呢?

  顾笙眼中划过一丝嘲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沈般,还是因为他自己。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颅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感,连同他的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糟了。

  “顾笙?”沈般发现了他的不妥,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道:“你都说我不是顾笙了,却还叫我顾笙,那你到底是把我当做是谁呢。”

  “……”沈般默默地放下了手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啊,的确不是你的顾君子,不如说我这辈子最恨的便是他了。但老天可真是糊涂,偏偏让我和最憎恶的人困一辈子。不过想想,这一点对他也一样,我便快活多了。”

  顾笙略带踉跄地站起身来,背对着沈般,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可要记得,今日的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谁都不能说,就连‘顾笙’也不行。”

  沈般:“……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这可是你与我之间的秘密,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顾笙自嘲地笑了起来:“去清理下吧,你不是最怕脏了吗。”

  沈般似懂非懂地站起身来,披着外衣,朝附近的小溪走去。

  待沈般走远了,顾笙才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猛地失去力气,坐在地上,手用力捂着刺痛不已的头颅。

  没想到……这次来得这么快。

  明明是自己把身体交出来的,现在又急着回来,是因为担心沈般这小子吗?清风明月的顾君子,最害怕面对的,就是身体里还有他这样一个存在吧。

  “所谓的顾君子,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他笑着喃喃自语道:“不过这样正好,因为我也非常的讨厌你。”

  他拿起包裹,也朝着小溪的方向走去,只不过特地避开了沈般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