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子

  季明舒眸光变得凌厉,她迅速飞到木架旁,一个旋身已经套好了衣物。

  她凝眸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凌北辰没事儿人一般站在不远处,他没有看她,而是看着相反的方向。

  在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肩膀,此时那人肩膀处插着一截树枝,正汩汩流血。显然,刚刚的痛呼声就是此人发出的。

  季明舒走过去,疑惑地看了看凌北辰湿漉漉、身上还冒着热气的模样,她问道,“殿下刚刚没看到什么吧?”

  凌北辰凤目微微一变,有一瞬的不自在,不过他没有回答季明舒这个问题,他径直走向被他击中那人。

  季明舒看着他的背影,笑吟吟补充了一句,“看了也没关系,毕竟臣妾与殿下是夫妻,这也没什么要紧的是吧?”

  凌北辰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目光有些意味难明。

  季明舒并没有避讳被钉在树上那人,因为在她看来,那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她含笑着走到他的面前,抬头看着他,问道,“殿下刚刚没有杀臣妾,而臣妾让殿下脱离了危险,现在殿下可否相信臣妾了?”

  植物的柔光将女子的面容映照地格外柔美,尤其是那双倒映着光亮的水眸,明亮地好似天边的星星,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一探究竟。

  凌北辰重复她话中的两个字,“信任……”

  可让他信任之人,不少,但能让他完全信任之人,一只手掌也数得过来。但是,不管是信任,还是完全信任,眼前女子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

  季明舒一副真诚脸,说道,“臣妾刚回宜安城,出嫁前在家中只待了数日,父亲虽然对臣妾很客气,但那都是看殿下的面子,臣妾在娘家毫无倚仗,臣妾能倚靠的,便只有殿下了,若是殿下不信任臣妾,臣妾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

  她的模样,楚楚可怜。

  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心动吧?

  “喂!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子?!”某人非常凶狠地喊了一声,将两人的视线拉回了他的身上。

  季明舒错开两步,看向那人时,目光里的柔和褪了个干干净净,“本世子妃和世子殿下说话,你也敢插嘴?”

  被树枝钉在树上的人,便是和季明舒一起摔入悬崖的刺客——孤鹰。

  他刚才本来想趁他们说话的机会逃跑的。然而,努力再三后,他放弃了,因为射中他的树枝力道太狠了,重伤的他根本挣脱不了。

  没能挣脱,就硬生生地听到了这段对话。

  他自认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刚才看到了女子绝妙的身体,虽然只是一瞥,但已经足够令他心潮澎湃了,谁知道,这位世子却淡漠至此。

  他严重怀疑,他们再聊下去,最先受不了的人,会是自己。

  季明舒看着孤鹰,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意,她转向凌北辰,说道,“殿下猜怎么着?此人说,是您主使他们刺杀父王的。”

  孤鹰一脸震惊,就好像心事被人探知了一般,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忙否认,“你别胡说!我没说世子是雇主!我从未说过谁是雇主!”

  不过,季明舒根本不理会他,她只看着凌北辰。

  凌北辰瞥了她一眼,之前亲眼见证了她的本事,他并不怀疑她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这个刺客吐露实情。

  说雇主是他?

  凌北辰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闪过了一抹复杂。但这个变化只在瞬息之间,被恰好地掩映在昏暗的光线中。

  他走向了刺客。

  隔着一段距离,刺客也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清寒之气,只觉晋王世子的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虽说刺客这行当就是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是,孤鹰不想死,他私自接活儿赚钱便是为了享受,银子还没拿到,他怎么甘心死呢?

  他怕死,也怕受折磨,可是就他肩膀处伤口来看,眼前之人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以他的狠辣果决,指不定会怎么对付自己。

  他以为凌北辰要杀他灭口,立马怂了,“不是世子,雇主绝不是世子!世子、世子妃饶我一命吧,你们说雇主是谁,雇主就是谁,我一定配合你们。”

  季明舒勾唇冷笑,没骨气的东西!

  谁知道,这瞬间,凌北辰快如闪电般出手,从腰间的抽出一把软剑来,长臂一抖,软剑变得直挺挺,刺入刺客的胸口。

  刺客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鲜血长溢,一瞬毙命。

  凌北辰取出一方白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剑上的血迹。

  季明舒笑不出来了,她看刺客的样子,不用试探鼻息也知道他已经毙命了。

  在凌北辰有此动作之前,她一直相信凌北辰的清白。可是,凌北辰此时杀了刺客,非常有杀人灭口之嫌。

  这家伙真的想接任晋王之位所以弑父??

  她不禁后退了两步,负背的手握紧了问心笛,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她问道,“殿下被如此冤枉,就不想查出实情么,怎么轻易放过了他?”

  凌北辰将擦干净的剑重新收回腰间,他将季明舒的警惕看在眼里,并未上前,只冷冷道,“他脏了本世子的耳朵。”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刺客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鲜血还在流淌着,林中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季明舒看了片刻,实在猜不透凌北辰的想法。

  沉默半晌后,她跟了上去。

  悬崖下,光线少得可怜。

  凌北辰想要找出路,但是没过多久,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晚,瘴气升腾,带来了更多的危险和不确定,找出路只能留到第二日了。

  山洞中燃起了火堆,凌北辰娴熟地处理着一条野兔。

  处理野味,这很常见,但这是季明舒第一次见人处理地如此优雅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一丝不苟,就好像在认真对待一件工艺品。

  但是吧,速度还一点儿都不慢,没一会儿,兔子已经在火上烤得喷香流油了。

  季明舒按下了心底的疑惑,一副坚定的模样,说道,“殿下,不管别人怎么看,臣妾绝对相信您的清白!”

  凌北辰凤目微垂,看着兔肉,没有应答。

  季明舒对他的冷漠已经习以为常了,她耸耸肩闭上了嘴巴。

  谁知,凌北辰的目光落在她身侧,天人般的容颜上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你为何会解机关魔方?”

  季明舒转头看去,才知他说的是那个已经转好了的机关魔方。

  还不待季明舒回答,凌北辰看着机关魔方,凤目微凝,续上了后半句,“自从云家被灭族之后,机关术便没落了,这个机关魔方,十年来,整座大陆解开它的最好成绩也用了半日。可是,你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季明舒突地站起来。

  他那会儿就在了?他果然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