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关上了

  周七小姐是将门虎女,若说舞刀弄剑耍鞭子,那难不倒她,但若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就太为难她了,这么多年来,她只苦练了一个弹琴,对其他才艺就不太通了。

  她实在想不出那个谜语的答案,急得抓着丫鬟侍从一起想,却无一人能告诉她答案。

  转头便看到安沛菡冥思苦想的脸,她稍微平衡了一点儿了。

  只是,第一才女之名被夺走了,她心情还是十分不美妙,她哪儿能想到呢,第一不是安沛菡,而是被刚冒出来的季明舒夺了去!

  这个女子真是胆大啊,比她还胆大,竟敢当众调戏世子,哼,就让她先得意着吧,总有让她好看的一天!

  周七小姐恨恨转身走了。

  安沛菡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对谁笑的,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直到上了马车,她的神色才黯淡了下去,缓缓闭上眼睛。

  隔了一会儿,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丫鬟很是担忧,“小姐,您怎么了?”

  她想到了!

  那个谜题的答案,她想到了!

  这首诗是字谜,每一句都代表了一个字,而四句连在一起,答案是——

  我喜欢你!

  答案竟然是这四个字!

  难怪世子没有说出答案,这季明舒真是……

  此时,胆大的季明舒正把玩着刚刚得来的羊脂白玉,玉身细腻、润泽,有如凝脂,整块玉佩没有一丝瑕疵,倒是很衬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

  季明舒的行为在季明月两姐妹看来,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呀!

  今日她们本来是要给叶舒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反倒让她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竟然还成为了准晋王世子妃!

  她们可不认为,季明舒赢得第一凭的是实力,她们都觉得,只是巧合而已,刚好飞来一大群蝴蝶,才让季明舒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过,家里还有好戏等着她呢,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季明月扭头就走。

  “晋王府才不会让世子娶一个庶女为妃呢,有些人别高兴地太早了!”季明雪斜睨了季明舒一眼,追着季明月去了。

  小随非常看不惯这两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子,她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就想立刻招呼过去了。

  “小随——”

  “小姐,这两个臭丫头太欠揍了!”

  “由她们去吧,耍两句嘴皮子而已,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好吧。”小随有些不甘心,不过她相信,那两个臭丫头绝对还会作的,等她们下次兴风作浪,再可劲儿地收拾!

  第一才女的盛会已经结束了,但是宜安城久久没有恢复平静,蝶群盘旋的画面烙在所有人的心中。

  一座酒楼的二楼雅间中,两个打扮低调又带着些神秘的江湖人正站在窗边。

  从这里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第一才女比试的舞台。

  中年男子有些失神,低声喃喃,“这丫头……”

  旁边的女子有些不屑,又有些不解,“这不就是最基础的障眼法吗?值得你这般惊叹?”

  男子摇头,“你错了,恰恰是最基础的障眼法最体现功力,在这种场合下,能将障眼法表现地如同神迹,这世上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一只手掌也数得过来。这丫头天赋过人,她的幻术总有一日会超过我。

  女子不懂幻术,却绝对相信身旁之人的幻术,她听了这话,看着绛衣背影的视线认真了几分,眯眼道,“她性情桀骜,又拥有如此天赋,恐怕将来会是个祸患。”

  男子转头看她,目光不悦。

  女子立马笑呵呵道,“我就随口一说,谁不知道,她是你的爱徒,是最有前途的弟子之一,只要她乖乖的,必定前途无量。”

  男子冷声,“我们该离开宜安城了。”

  ……

  宜安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按说刑部侍郎位居三品,官位不算低了,但宜安城是南希国的都城,达官显贵多如牛毛。

  所以季家这样的门户在豪门大族中只能算个中等人家,正因此,季府所处地段并不是黄金地段,而是普通豪族所聚集的永丹街。

  终于到了季府大门口。

  按理说,大白天的,一般府邸门口至少都会有一两个守门小厮,以防有访客造访却找不到人。

  但此刻,季府大门紧闭,门口空无一人。

  小随打量了一眼,没有将这座华美的宅邸放入眼中,她轻哼道,“小姐,绝对是那两个臭丫头搞的鬼!”

  季明舒神情淡淡,好似任云卷云舒,在她这里都风过无痕一般,甚至不值得她皱一下眉头,她以眼神示意小随去叫门。

  小随听话地去了,然而还没开始敲门,便听到了里头窃笑的声音。

  习武之人耳力超乎常人,小随耳朵尖得很,听到有女子低声道,“先晾她们一会儿,你们把手中的棍子都给本小姐握紧了,等会儿开门了可劲儿招呼!”

  小随没料到那两臭丫头这么快就又作妖了。

  她瞄了朱漆大门一眼,没把它放在眼中,撸起袖子,就准备一掌拍下去。

  不过突然被人拉开了。

  小随回头,“小姐——”

  季明舒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勾了勾唇,说道,“你若真砸了这扇门,你小姐我又得出一次名了。”

  小随总算想起来,小姐提醒她要低调的事情了,她乖乖地垂着头,“小姐,我错了……”

  季明舒笑了她一下,看了大门一眼,而后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小随立刻追上去了。

  这一日,季明月姐妹俩在门后方等了许久都不见人,两人从最开始的全神贯注草木皆兵变成了后来的筋疲力竭、昏昏欲睡了。

  等到她们终于听到拍门动静时,等了那么久的火气一起爆发,打开门后都不等看清来人,就抡着棍子招呼上去了。

  谁知,挨胖揍的人是急匆匆赶回来的她们老爹!

  季老爹暴跳如雷,拿起棍子就在两个不孝子的屁股上招呼了几下,又打发她们去跪祠堂,这才作罢。

  季明舒去哪儿了呢?

  其实,季明舒和小随早就通过偏门进入季府了。

  花厅中,季明舒按照礼节对上座的季夫人行礼,“女儿季明舒见过母亲。”

  虽说季明舒的亲生母亲另有旁人,但是一个妾室没资格被叫做母亲,按规矩,季明舒还得叫嫡母季夫人为母亲。

  花厅中有一瞬的安静。

  所有人都呆愣地看着季明舒,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出类拔萃、风姿卓绝的女子竟然是弃养在乡底下的季明舒。

  季明舒眼观鼻鼻观心,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任由她们看着。

  季夫人总算反应过来了,勉强地说了声,“不必多礼。”

  而后她给季明舒介绍了两位伯母,接着又说了几句客气话。

  说这些话的功夫,季夫人已经缓过神来了,虽然不可否认季明舒比她那妖精似的娘还要漂亮,但妾室生的就注定身份低贱,空有皮囊有什么用?

  哪儿像她的两个女儿,都是嫡女,身份尊贵,将来也必定嫁入高门。

  季夫人平复心情后,打定主意要让季明舒知道尊卑,她轻咳了一声,重新端出了几分威严来,说道,“明舒啊,听说你早几年曾流落过江湖,在南地待过一段时间?”

  季明舒应道,“是……”

  季夫人点头,转头看着大夫人、二夫人,笑着道,“大嫂、二嫂有所不知,先前我在宫中参加一场晚宴,见到了南地特有的清津舞,那场舞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呢!

  听说南方人没有不会此舞的,明舒在南地待了好几年,想必一定会,今日一定要让她给你们展现一下。”

  说完又笑着对季明舒道,“明舒,快跳来给两位伯母看一看。”

  季明舒会乖乖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