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被调戏了

  晋王世子这问题问的妙啊!

  要是换个脸皮薄的女子,恐怕听了这话得脸红了。

  这哪儿是问季明舒想不想做第一才女呢,这分明是在问她,想不想做世子妃吧?

  哪个女子好意思堂而皇之地回答这个问题?

  偏偏季明舒面不改色,笑吟吟回答了他,“今日二十三位小姐们都上台比赛了,既上台来,谁不想做第一呢?”

  这话说得好多人都脸红了。

  就连安沛菡,都微微变了色。

  单从比赛来讲,她已经输了,可她到这会儿还没离开的原因,是因为这不仅仅是第一才女的比赛,更是关系世子婚约大事的一场比赛。

  骄傲如她,矜持如她,看到白衣胜雪的那个男人时,心不禁狂跳了起来,纵使他一眼都没有看向她,可她还是忍不住默默关注着他。

  是否第一,她根本无所谓,她在意的,唯有他。

  这个空隙,凌北辰等人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或许是凌北辰光芒太盛,亦或是他与康王身份贵重,百姓们都离他们远远的,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凌北辰缓步走上了擂台。

  这时候,本来看美男看得呆滞的小随总算是回神了,她跑上了擂台,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自家小姐身后,一副「谁敢惹我家小姐」的模样。

  凌北辰的护卫冷延看得皱了皱眉,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丫鬟……

  季明舒对小随笑了笑,转头看着凌北辰时丝毫不惧,仍是从容和散漫,她笑意淡淡,“不知世子殿下有何赐教?”

  凌北辰站在擂台上,四周都是因他丢了五魂六魄的名门千金们,他却一眼都没有瞧她们,他定定地看着季明舒,面色清寒,声音就如冰山下流动的冰泉,“只会笛曲恐怕算不得第一才女,前些日子严太傅出了一对联,尚未有人对出下联,若是季小姐能对出下联来,第一才女之名,便当之无愧了。”

  百姓们听着严太傅,可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此毫无概念。

  但现场不乏世家小姐呀,百姓们不懂,她们可懂。

  严太傅是当今太子太傅,是一手将太子调教为经天纬地之才的人,说他是当朝最有学问的人,也不为过了。

  严太傅出的题,必然不简单。

  而且听世子之意,此题还尚未得出答案,那恐怕更是难如登天了。

  别说是季家这位第一次露面的小姐了,就算是已有第一才女之称的安沛菡,估计也未必能有答案吧。

  安沛菡微微垂眸,情绪恰到好处地掩藏了起来。心中默默想着,他这是不想让季家小姐嫁给他的意思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底不自觉地又生出一丝丝期待来。

  所有人都认为凌北辰是在刁难季明舒,到底是不是刁难,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然而,季明舒让所有人都意外了。

  季明舒并没有追问题目,而是意兴阑珊地说道,“世子殿下这是要改规则吗?比赛之前,我可没听说还有第二道题目呢……”说着摇了摇头,“唉,明舒初来乍到,还以为宜安城不比小城,是一个绝对公正的地方呢。”

  人们吓坏了。

  这女子怎么敢?

  这不是指着世子的鼻子骂他不公正吗?

  可是,刚刚康王的随从说了第一才女要嫁作世子妃,世子本就和此事相关了,此时世子再加试一道题目,也不算什么呀!

  百姓们惊叹于季明舒的胆大,而凌北辰则是一眼就看出了她还藏着话。

  凌北辰难得有些好奇了,他问,“你想要如何?”

  “刚刚我已经献艺一曲,可不想再被考校了……”季明舒若有所思,继续道,“不如我给世子出一道谜题吧?世子若能猜出来,那这「第一才女」之名,我便不要了,世子觉得这样可公平?”言下之意,若是猜不出,就得承认他「第一才女」的身份。

  冷延摇了摇头,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丫鬟胆子那么大,毕竟这位小姐的胆子就很大!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敢对世子提要求。

  不过这女子妄想难倒世子,那就打错算盘了!

  世子饱读诗书,学识渊博,怎可能被小小的谜语难倒?

  凌北辰点头应了,“好……”

  季明舒缓缓踱步,走到他身边,错开之际微笑着道,“世子听好了哦。峨山雾隐不复现,苦中不见吉事来……”

  她念出了这两句后,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面带笑颜续上了后两句,“两边对歌乐陶陶,斯人卓尔人称道。”

  人们呆愣地看着这一幕,见着红衣女子就站在白衣男人面前,白衣纯粹,红衣洒脱,这一幕画面竟十分美好。

  当然了,题是真的听不懂。

  季明舒念完了这四句诗,便见到了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凤目凝着一分不悦。

  她微微诧异,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但她仍然面色平静,明知故问道,“世子殿下,可知谜底是什么?”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晋王世子。

  这表情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世子的表情实在让人看不明白呀……

  安沛菡苦思了一会儿,实在觉得这个谜语和平时的那些不太一样,她一时也没有答案。

  连大才女都没有答案,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冷延诧异极了,世子真被难倒了?

  他刚这么想着,便听到他家世子开口了,却不是对季小姐说,而是转向评委席的三人,“季小姐才学过人,可为第一。”

  生硬……好生硬……

  就好像吃了哑巴亏。

  这是冷延的第一想法,可他觉得怪怪的,世子若不愿意,谁还能逼他不成?难不成是那题有问题?

  百姓们可不是这种感觉了,只会觉得,连晋王世子都认可了,果然季小姐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呀!

  季明舒突然探手过去,那一瞬间,凌北辰眸子变得凌厉,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好像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般,这让她很容易就得手了。

  待她退开两步时,已将一块羊脂白玉捏在了手中,她扬了扬玉佩,笑吟吟,“世子殿下,这块贴身玉佩我就当做是你给我的定礼了哦。”

  这女子……真是大胆!

  凌北辰低头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腰间,才抬头看着她手中的玉佩,脸上像覆盖着冰雪一般,片刻后,才冷声道,“请季小姐收妥当了!”

  季明舒笑笑,“一定!”

  冷延低着头,心道,世子这是被调戏了么?他可不知道啊,他家世子实则已经是第二次被这个女子调戏了。

  凌北辰鲜少会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这么一会儿,已经是他这几年来难得在百姓面前露脸了,他再不多看她一眼,带着人走了。

  季明舒绕着玉佩的红绳转了几圈,而后收入袖中,亦没有停留,转身走了。

  关键人物一走,其他人自然也就散了。

  那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