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陛下以美镇国>第37章

  三十七、皇后

  萧玉山究竟与叶含璋说了哪些, 并无第三人晓得。只是,自他迈出门后,叶家姑娘再不提一个“死”字。不仅如此, 她甚至重振精神,每日服药调理,读书绣花, 一如从前。

  叶文卿才稍稍放心, 便又听闻惊天之事——皇帝要立他家胞姐为后!

  萧玉山与储栖云的事情, 他若不知晓, 定要感谢天恩,欢天喜地。只可惜,他早已猜到,安风也曾默认, 如此一来, 叶文卿进退两难。

  胞姐登上皇后之位,他便如虎添翼, 扶摇直上不在话下;但皇帝不好女色,胞姐入宫,只怕分外凄清。再者,皇宫岂是寻常人家姑娘能进的?不说立为皇后,便是当个妃嫔,都有说不尽的苦楚。

  叶文卿思前想后, 终觉不妥,想在陛下跟前求情。萧玉山恰也有话同他说, 命宫奴唤他至跟前。

  南书房内, 仅萧玉山与储栖云,叶文卿来后, 随即紧掩门扉。

  萧玉山知晓他要说何事,索性先一步将那日所言说出来:“叶大人可晓得,吴靖不过是马前卒,真正想对你不利的,另有他人?”

  叶文卿心思机敏,即刻便猜到此为何人,立时神色一沉:“难道是章太尉?”

  “你是个聪明人,你胞姐亦然。”萧玉山又想起叶文卿那位姐姐来,“寡人当日晓以利弊,她也甘愿入宫,与那些人斗上一斗。”

  “原来,她仍不曾释怀。”叶文卿知晓胞姐情深而执拗,不知当气当叹。

  “你家胞姐心性刚烈,不见仇人受死之日,定不会再寻短见。”萧玉山为使叶文卿安心,又道,“既是寡人邀你胞姐走入乱局,必然护她周全,你大可放心。”

  叶文卿深知叶含璋素有主见,旁人左右不得,事已至此,皇帝之命更容不得他推拒。不得法,叶文卿唯有应下:“胞姐不若宫中其他妃嫔,有门第傍身,从此以后,只请陛下照拂。”

  到底是姐弟情深,萧玉山这才知晓,原来寻常人家兄弟姊妹间,如此亲厚。再思及自身,虽生于帝王之家,长于宫廷之内,吃的是玉盘珍羞,用的是天下珍宝,较之叶家姐弟,却输一段真情。

  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既有坐拥天下之运势,便要担下天下之重担。

  待叶文卿去后,储栖云见房中无人,复又作那闲散不羁之状,走到皇帝案桌前施一礼,玩笑道:“微臣先恭贺陛下大喜?”

  萧玉山故作不解:“何喜之有?”

  储栖云作完揖,维扬语调,意味深长道:“自是娶妻之喜。”

  “我怎又嗅到醋味了?”萧玉山御笔一放,同他招手,“过来——”

  储栖云大步走到皇帝身边,等着吩咐。萧玉山还招手:“再近些。”

  “还不够近?”储栖云索性一撩衣摆,和皇帝紧挨着坐在一处,“可好?”

  萧玉山学他往日模样,挑了储栖云下颔过来,在他脖颈侧畔好一番轻嗅:“酸,真正是酸,莫非偷了膳房的老陈醋不成?”

  储栖云笑而不语,双手捧住萧玉山白生生的脸,便对着唇瓣来一记轻啄,继而笑道:“陛下尝尝看,究竟酸不酸?”

  萧玉山嗤笑:“这是浅尝辄止,哪晓得心里酸不酸?”

  储栖云佯装恍然大悟,猝然俯身,又是一记深吻。唇舌缠绕,唇齿相依,直至气息将尽,二人依旧难舍难分。

  储栖云拿拇指摩挲萧玉山面颊上哪一点“笑靥”,低声问他:“酸不酸?”

  萧玉山有心嬉闹,不顾帝王威严,故意品咂有声:“如此便如牛犊饮水,又尝不出了。”

  储栖云一挑眉,间或显露些许促狭之色:“陛下是想尝尝别的?比如——”

  说话之间,储栖云手也不老实,拽住萧玉山手腕,按向自家宝贝。萧玉山猝然摸着个火炭,顿生几分羞恼之意:“你这没正形的,青天白日书房里,还想做这个?”

  储栖云不以为耻,坦言道:“实不相瞒,我已暗自想了许多时候。”

  “起开!”萧玉山起身欲走,却教储栖云按在龙椅上。想这储栖云早年在虚鹤观中练武,颇有一些气力,萧玉山竟是挣脱不得。

  储栖云将他逼到胸膛与椅背之间,只作那可怜之色,低声道:“还望陛下准许。”

  衣带都教这登徒子解开,哪还有不允的机会?萧玉山攥紧了椅背,撇过脸去,算作默许。

  储栖云抬手卸去他发冠,散了满头青丝,似乎这样一来,萧玉山便卸去了帝王身份,真正成为他身下辗转承欢的挚爱之人。

  今日,储栖云格外有兴致,萧玉山被他逼得溃不成军。实在耐不住时,萧玉山就一口咬在他脖颈,宛如猛虎出笼。

  一口一个血印,用了十成十的气力。储栖云吃痛,轻呼一声,腰上用力更甚,有直捣黄龙之势。

  最终,萧玉山低吟之声近乎啜泣,一双桃花眼里载满星河。储栖云掰过他的脸来,说话时嗓音沙哑,满含情丿欲:“看着我。”

  “好。”萧玉山环住他的脖颈,依言望向他,直到那人身影深深映入眸中,恍如刻进心魂。

  ====

  一个月后,初一之日,皇帝册封尚书郎叶文卿胞姐为后,授宝册凤印,正位中宫。

  在此以前,众人皆以为,章太尉之女惠妃娘娘才是陛下青睐之人。要晓得,自当今陛下尚是太子之时,章惠妃便以太子妃身份伴随左右,论及家世、资历,皆是后位不二人选。

  谁料想,一个区区寒门尚书郎家的姐姐,竟夺得后位,入主中宫。

  若论长相,叶含璋不过中人之姿,哪能同后宫佳丽相较?若说家世,那么些门阀士族排在前头,怎样也轮不上寒门之女。一时之间,宫人里头私下议论不休,皆不知陛下为何力排众议,执意立此女子为后。

  立后之前,曾有老臣力挺章太尉,拥立章惠妃。萧玉山却道,章惠妃为后本也无妨,只可惜早前东离山上老神仙算过,她生来无此命格,关乎国运,断不能不信。至于叶含璋,乃是个不俗之人,命中注定该有如此运势。

  圣上心意已决,旁人再如何劝说也是枉然。再者,寒门新贵家的姑娘登上凤座,两朝贵胄家的女儿却屈居妃位,焉知不是陛下权衡朝政之举?

  不论外人如何作想,陛下却欢喜得很,册封当日,大笔一挥,亲提牌匾,将皇后居所改名含璋殿。新皇后闺名便为“含璋”,足见得陛下心中重视之意。

  只是谁都不知晓,新婚夜里,当今陛下在外间软塌睡了一宿,皇后在里间瞧着红烛到天明。他们本只是同仇盟友罢了,有名无实,更遑论恩爱?

  这一晚,注定有波澜在暗处涌动,还有许多人不眠不休。就比如章惠妃,对着朦胧月色瞧到半夜,腊月寒风呼啸,拂乱鬓发,彻骨寒凉。

  又比方说,章太尉处,亦是挑灯不眠。

  今日,不仅仅是惠妃与后位失之交臂,更是章氏一族痛失圣心。命格之说不过是托词,皇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便是要抑制章氏声势。

  章太尉想到这一层时,隐隐感到后背生寒,回身查看,只见得窗扉紧锁,并未漏风。他不禁拈须轻叹:“心中寒意,竟比子夜寒风还冷三分。”

  不多时,夫人前来送茶,踌躇良久,终归道明来意:“明日,我可否入宫——”

  “不可。”章太尉知晓,这个妻子贤良温婉有余,只可惜太不聪慧,“这时候入宫见惠妃,只怕会引得陛下猜疑,以为章家不满立后之事。”

  母亲关爱女儿亦是情理之中:“可是也不能任由惠妃暗自伤怀。”

  “她若因此一蹶不振,便不该行走于宫闱。”状态拈须叹息,“你若想去,再等些时日,不可因小失大。”

  夫人拗不过章太尉,低声应下,满面忧愁而去。

  如此抉择非是章太尉心狠,而是时局所迫,根本容不得他行错半步。朝堂之争虽不见血,却堪比刀剑狠厉,一着不慎,举家皆亡。

  章太尉实则也为女儿不忿,只想要看看,那位新皇后有何本事立足于宫闱。

  再说新皇后这处,只因幼时家贫,即便如今母仪天下,仍不喜奢华。

  但她知晓,如若强教宫中女眷节衣缩食,只怕不能服众,致使怨声载道。但萧玉山曾提点过她,当皇后有许多学问,若想要立下威信,必得将事情做到实处。只是事情还得定得巧妙,既不可太过激进,亦不能不痛不痒。

  萧玉山自幼长于宫闱之内,耳濡目染,必然通晓其中奥妙。可叶含璋来自民间,纵使饱读诗书,有理家之才,但哪懂得这些关门过节?

  萧玉山只想着索性再做一回好人,便又往深处提点一番,只道奉行节俭与孝道必不会错,但必得谨记掌握好一个“度”。

  皇后不好当之处,由此事情便可见得一二。

  叶含璋思前想后,却无稳妥办法,不敢贸然行事。一日,某无宠妃嫔前来问安,穿戴之物甚是华贵,一件外披大袖衫,竟逶在地上二尺有余。叶含璋灵光忽现,终归有了计策。至此以后,除却祭礼庆典,宫中女眷衣群皆不可长至脚下。

  皇后有言,纵使生在太平盛世里,也须居安思危。裁短衣裙乃一桩小事,纵使有人颇有微词,但也因无伤利益而罢休。

  此事虽小,但也着实有效,但凡懂些眼色的,都已晓得新皇后奉行节俭,一时之间,宫中攀比富贵之风骤减。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不愿这火星子溅到自己身上。

  再者,新皇后以身作则,每七日去往太后宫中侍奉一次,奉茶布菜,事必躬亲。

  未过多久,新皇后贤德之名远播,不仅得了宫中人心,连民心亦一并收服。如此风头,竟大有将章惠妃比下去之意。

  见得盟友得力,最为欢喜之人,莫过于萧玉山,连道叶含璋一点即通,是个可塑之才。虽说计谋是他所想,但能将事情落到实处、办得妥帖,足见得这位姑娘有几分悟性与才能。

  盟友如此得力,当真不负他一番苦心。

  后宫立了皇后,皇后颇得人心,朝堂上也终归安宁。原先冷眼相看之人,不仅没看到笑话,更是惊讶于寒门小户之女,竟能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好名声也一并得了去。

  新皇后才入宫两个月,又逢年关,大小事宜渐趋繁杂,若是常人定已手忙脚乱。叶含璋却是不然,一应事宜手到擒来,若有不明之处,便与太后虚心讨教。凭着她每七日必躬亲侍奉之举,自是深得太后抬爱,凡事暗自指点。

  如此一来,日子流水似的快,转眼之间便到了除夕夜。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爽文预收总攻养成计划[系统]

  ╮(╯_╰)╭

  新年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