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说吧,孩子归谁>第41章 土木公他被抓了

  将作监中, 杜松风捧着为夏昭新宠阙公子精心绘制的三套舞衣图,心情复杂:谭廷点名叫他做,他不得不呕心沥血,可越努力就越觉得对不住韩梦柳, 不由地苦闷叹息。

  “此衣如此出众, 杜监丞怎么还叹气呢?”

  杜松风抬头,一位前辈监丞站在身旁。

  “哦, 下官是觉得……”

  门外谭廷大步踏来, 一脸沉痛:“此衣就算做得再好,也无用了。”

  众监丞见礼毕, 皆一脸疑惑, 杜松风更是紧张,“少监大人的意思是?”

  “今早听到消息, 太子殿下又有一位据说是极会唱歌的漂亮公子入府,善舞的阙公子已经被赶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往日太子殿下似乎从未如此……胡来过。

  “谁知今日会不会又下一道懿旨过来;谁又知道这位会唱歌的公子能在太子府中呆多久。”谭廷沉痛地抚摸舞衣图, “可惜了好东西。杜贤弟,近日你便专注君后常服的公务吧。杜贤弟?杜监丞?”

  “啊?怔愣着的杜松风赶紧躬身,“抱歉,下官有些走神。”

  谭廷笑望着他,“无妨。你辛苦数日,突如其来的变故自是需要消化。”

  “多谢大人体谅。”杜松风抿抿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将作监监察公干归来,谭廷引杜松风前去拜见, 年近半百的监察十分和蔼,听了杜松风近日的表现,又将他夸赞鼓励一番。杜松风很开心,再提出请客的事,大伙儿欣然同意。当晚归云阁摆宴,各类菜肴名目一一端上来,杜明礼亦前来祝酒,宾主尽欢。

  散席后,杜松风恭送上司前辈离开,提着的心刚有些舒坦,却见一身便服的谭廷独自站着。杜松风望向他空空的身后,“少监大人的马车未到?是下官疏忽,这便派车夫送大人。”

  “别忙。”谭廷微笑着抬袖制止,“是我不让他们来的。我家离此不远,今夜晚风正好,步行回去,亦是美事一桩。”

  初夏的夜凉爽静美,轻风拂面如入心田。月光清辉下,谭廷一袭浅紫长衫,褪去官威,看着更年轻,更潇洒了。

  “杜贤弟若是无事,可否同行一段?” 谭廷浅笑渐浓。

  杜松风心想夜风确实挺好,欣然点头,“少监大人相邀,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谭廷定定望着他,“如今不在衙门,我都称你杜贤弟了,你为何仍如此客气?”

  杜松风腼腆地垂下头,又笑着抬起,“是,谭大哥。”

  夜静如水,二人缓缓而行,轻声细语仿佛能说进对方心里。

  “谭大哥吃好了么?”

  “嗯,归云阁的席面,自是很好。”顿了顿,“比先前吃过的凌霄楼好。”

  “当真?”杜松风眼睛亮起来。

  “自然,并非因为你是瑞福临少东才这么说。”

  杜松风安心地笑了,“我知道,谭大哥绝非那样的人。”

  谭廷也笑着,“不过短短相处,你就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唔。”杜松风神色严肃起来,“我觉得人之品性已定,假装也装不出来。人与人相交,吸引亦很重要,这个就靠直觉了吧。”

  谭廷突然停下脚步,杜松风莫名地回身,见谭廷十分认真地望着他,认真到那双温和的眼快要将他吸了进去。

  “谭大哥……”

  谭廷又愣了片刻,最终如常笑了一下,继续前行,“无事,只是方才你的话触动了我。你虽年轻,却有许多独到见解。是了,那日说起太子殿下赶走阙公子时,我见你神思恍惚,是否又是因为有所见解?可否说来听听。”

  “唔。”杜松风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不便出口。但聊天的人是谭廷,他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便坦然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哪怕姬妾无数也是应该的。但是……”

  正在思虑语句,谭廷抢先道:“还是一心一意好?”

  杜松风不好意思地点头。

  “到底是少年人,十分专情。”

  杜松风更加不好意思,“我在这些事上不大擅长,觉得一个已经很麻烦了,若同时来那么多……不可想象。“

  “你尚未成亲?”谭廷笑问。

  杜松风“嗯”了一下。

  “但我听说……”看了看杜松风神色,“你已经有孩子了?”

  杜松风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谭廷立刻道:“抱歉,我无意询问你的私事,只是有些好奇。若不方便,就当我没问过,我向你赔罪。”

  杜松风垂着头,唇角抿了又抿,但凡说起这事他就十分没脸。越是如此,就越不想被旁人误会,尤其眼下,不想让谭廷误会。

  望着黑夜中空寂的道路,他努力平静,努力轻描淡写道:“我的确有孩子,三个月前生的。是因为……意外,是喝多了一不小心就……”声音低下去,心中想也不仅仅是意外,还因为他那个孟浪的毛病。但若说出这点,谭廷一定会鄙夷他,再也不跟他来往了吧。

  “那……”

  杜松风知道谭廷想问什么,便道:“如今我一人带着孩子,觉得挺好的。”

  谭廷理解地点头,“只是辛苦了你。不光是独自带孩子,从前种种必定也一言难尽。”

  杜松风顿时感激起来,一年多了,从没有人像谭廷这样真正从内心关怀、理解过他的辛酸难过。更别提如李怡那般的,还经常欺负他讥讽他。如今谭廷的话如同一杯热酒,烘得他暖暖的。

  “好在如今苦尽甘来。”谭廷安慰道,“有个自己的孩子,亦算一份安慰。”

  杜松风听他说得感慨,不禁问:“谭大哥也有孩子么?”

  “有个女儿,九岁了。”

  杜松风了然,“谭大哥而立之年,且是这般人品地位,是早该成家了。”

  “成家确实算早。只是,”谭廷叹了口气,满面怅然,“我早年摸爬滚打,孩子他娘本就体弱,又随着我吃了不少苦,已逝去六年了。如今我的日子总算安稳体面,她却……”

  杜松风又惊讶又难过,歉然与同悲之情全写在脸上,谭廷反而笑着劝他:“没关系,许多年过去,我习惯了。”

  杜松风鬼使神差地就问:“谭大哥可有想过续弦?”

  “我自己并无这个打算。但孩子渐渐大了,我日日事忙,还真是需要个人照看关怀她,府中诸事也需人操持打理。只是这些都得遇到了合适的人才好,随缘吧。”谭廷叹了叹,“怎么?杜贤弟想给我介绍?”

  谭廷不再悲伤,杜松风也很高兴,便道:“要与谭大哥匹配,一般的人可不行。但谭大哥吩咐下来了,小弟一定用心留意。”

  “那便有劳贤弟。不过,当年她娘去世时,女儿虽小,却已记事了,怕是不大能接受后娘。大体找个男子更合适些,而且一定要温和细致的。”说着说着,谭廷口无遮拦开起玩笑,“譬如杜贤弟这样的就很好。”

  杜松风一愣,脸跟着红了,闹得谭廷也尴尬起来,连忙顾左右而言他:“聊着聊着不觉得,你我还真就走出好远。若走到了我家门口,总不能就让杜贤弟直接扭头回去。”

  杜松风不敢与之对视,只得慌乱地飘来荡去四处看,“谭大哥的意思是……”

  “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啊?”杜松风不由得抬头,发现谭廷正凝望着他,顿时更加乱了。

  谭廷对着受惊小兔一般的人耐心道:“我的意思是,你我再走回你家去,就当我送你了。然后再劳烦你家的车夫,送我回来。”

  “这……”杜松风只觉得整个人在转圈圈。

  二人站在街上,一个一身浅紫,一个穿白挂素,束发的带与衣袂在晚风中飘摇。

  谭廷道:“若真让你送我回了家,除非你在我家留宿,否则我心中过意不去;但于你来说,临时留宿亦有不便。但若我再送你回去,你也过意不去。因此我想,不妨就地转身,我们走回去,我再觍颜借用一下你家的马车,你我大体就都可舒坦了吧。”

  杜松风细细品着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很有道理。

  谭廷始终是那副略带长者姿态的随和模样,杜松风习惯了,也顺从惯了,便在谭廷抬脚转身的同时跟着抬脚转身,二人换了所站的位置,步上同样的道路。

  “哎呀,没想到竟是此等情景,仿佛重演了一遍。”凌霄楼三楼雅间中,韩梦柳坐在窗口向下望,“李兄,你是否也要再为了杜公子跳一次窗子?”

  “韩兄,你打趣起人来倒不含糊。”李怡来到窗口,空荡荡的大街上,杜松风与谭廷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浑然忘我,与一炷香前的场面一模一样。

  “那一位是将作监少监谭廷,我看他很欣赏杜公子。”韩梦柳道。

  李怡望着那两道身影渐渐走远,“啪”地关上窗子,“与我何干。”

  韩梦柳托腮望着他,“今夜说好了饮酒散心,谁知是越来越闹心了。”突然眼前一黑,他支住脑袋,难过地晃了晃。

  “怎么?累了?”李怡问道,“那就早些回去睡吧,你非要当那个什么供奉翰林,结果日日忙得不见人影,脸色也差得很。”

  韩梦柳笑着起身,“是该睡了,只是我还有些私事,李兄先回吧。”

  “韩兄,你的私事我不该多问,但是……”李怡眉头皱起,韩梦柳是个很好的朋友,但也是个颇奇怪、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人。看近来种种,总觉得他在玩火。

  “李兄关心我,我唯有多谢。”韩梦柳首先推门走出,又停步回头,烛光映照下他绝美一笑,“但李兄真正该多关心的,是杜公子。”

  房门关上,李怡一人站在屋里,只听楼梯“咚咚”的响动。

  街角深处,韩梦柳取出黑色夜行衣换上,如鹰一般轻巧地飞入夜空。

  数日后。

  将作监工房中,杜松风督导工匠们制君后常服,谭廷站在一旁赞赏地看,“我以为你身为少东,只管运营诸事,没想到这些手上的活也如此熟悉。”

  杜松风腼腆一笑,“家父从小做学徒,学的就是制衣饰和木器,瑞福临也是从这两项生意开始,后来才发展了酒食瓷器等。家父说立身处世的本领绝不能丢,因此我从小就学。”畅想了一下,“以后我的孩子也得学。”

  最后那句话声音挺低,工房中,仿佛二人密语。

  “令尊所言有理。”看着染工行事,谭廷面露疑惑,“咦?为何丝线要浸四遍?一般不都是浸两遍么?难道这是瑞福临特殊的技法,还是你亲手所配的染料别有玄机?”一指伸入染缸蘸了料,拿到眼前凝眉细看,又置于鼻端。

  “此事确有缘由。”杜松风略显无奈,“恒庆元李大掌柜是家父的师兄,从前学艺时,李大掌柜对家父说,丝线浸四遍最是持久坚韧,与众不同。因此考核技艺时家父便如此做,最终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所有工序,考核失败了。其实李大掌柜是故意那样说的,就是为了让家父考不过,浸四遍与浸两遍并无不同。”说着说着,杜松风觉得既儿戏又丢脸,尬笑起来。

  “这便是瑞福临与恒庆元结怨的原因?”

  “嗯。”杜松风点点头,又摇摇头,“两家矛盾多是家父和李大掌柜做师兄弟时积攒下的,这只是家父说过的一件,还有许多别的,家父都不愿说。”

  谭廷笑了,“有趣。”

  杜松风只好接着汗涔涔尬笑,小孩子闹脾气一般的事,他讲起来都觉得脸热,真不知他爹和李怡他爹为何就能将这些琐事记这么许久。

  “那为何你要浸四遍?”

  杜松风更尴尬了,“家父脾气固执,为了同李大掌柜赌气,说就算浸四遍,也一定会练到比李大掌柜浸两遍的更快更好。所以后来就成了瑞福临固定的手法,其实就是多此一举。”

  谭廷爽然笑道:“有趣有趣,有才之人往往有些怪脾气。只要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也没什么。”

  杜松风垂下头小声道:“少监大人快别嘲笑我了。”

  “你是监中新秀,我夸奖还来不及,怎会嘲笑。”一手自然而然地搭上杜松风的肩,杜松风扭过头,在那距离颇近的信任目光中,微微失神。

  “少监大人过……誉了。”

  “说真的呢。”谭廷又自然而然地将手放下来,杜松风总算不那么紧张了,“我这会儿来,就是要给你布置新任务。”

  杜松风双眼一亮,退后两步躬身,“请大人吩咐。”

  “太子府中又来了三位公子。”

  杜松风目露惊愕,谭廷一副“你知我知就是如此”的表情,“据说有舞姬,有伶人,有琴师。今日送来了这几位公子的画像,太子吩咐将他们的衣饰做成既统一又各有特点的,我已派人去量体了。监中其余人忙着辅助礼部制备君后生辰庆典以及九门、长公主府的修缮,这件事只好压在你身上,辛苦你了。”

  杜松风立刻再躬身,“少监大人言重了,下官一定努力,不负大人期望。”

  自打入了将作监,杜松风日日忙碌,很多公务之外的事都来不及想,陪伴孩子的时候也不多,让他有点愧疚。

  埋头苦干一个月,总算大功告成一切交付。听到君后和太子的赞赏,夏日刺目的阳光亦显得娇艳可人。

  傍晚杜松风请谭廷饮茶,归云阁中,随着茶水果点上桌的,还有一方精致的金红色锦盒。侍从退出掩上门,杜松风打开锦盒,红色绒面上静静嵌着兔头金簪一支、金凤步摇一对、蝶形华胜四枚、柳纹金臂钏一个、金锁项圈一个。用料如何考究、工艺如何精致,以谭廷在将作监中多年练出的利眼,瞬间便看了出来。

  熠熠生辉的金光中,谭廷神色疑惑,“这……”

  “下官入将作监至今,全靠少监大人帮扶提携,下官感激不尽。此乃瑞福临专门打造,愿舔列小姐妆台,为其添色。”杜松风认真道。

  谭廷双目眯起,“你这是贿赂本监?”

  杜松风一惊,连忙起身摇头,“绝非如此!下官是真心实意!下官上任前心中十分忐忑,多次打退堂鼓。后来正因有少监大人,下官才不那么忐忑了,还发觉自己能派上用场,这两个月来过得很开心。下官感激大人,更钦佩大人的人品气度!在下官心中,不只将大人当做上司,更当做……”抬起关注谭廷神色,“谭大哥,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望大哥切莫嫌弃。”

  谭廷神色复杂久久不言,杜松风心中有点打飘。

  看谭廷平日行事,的确是将他当做朋友甚至弟弟,那他偶尔送一份礼,还是送给孩子的,原也合情合理。可如今谭廷的反应却不太寻常,就那么看着他,目光有些纠结,还有些玩味。

  “谭……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杜松风犹豫道,“若我哪里错了,你告诉我,我……”

  “没有。”谭廷终于说话了,他轻轻抚摸盒中的首饰,笑望着杜松风,“你突然来这么一出,我有点惊讶。”

  杜松风抿起唇。

  谭廷将锦盒盖好,“你我意气相投,何须这些虚礼?这次我收下,并代小女谢过,下不为例。你我的身份,若是被旁人知道,总是不大好。”

  “嗯。“杜松风信服地点头,“这些我也考虑了,因此今日请谭大哥到归云阁,相当于自己家里,谭大哥尽可放心。”

  谭廷收起锦盒,喟然叹道:“杜贤弟,你当真是个很好的人。谁若是能与你结为连理,实在是天大的服气。只是……”

  杜松风又紧张羞涩起来,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避过:“莫非是因为今日我送了礼给谭大哥,谭大哥便如此夸我?看来日后还是要想方设法给谭大哥送礼。”

  谭廷笑起来,不再说什么,只将盏中茶一饮而尽。

  第二日,杜松风在将作监中闲坐,准备去问问谭廷有没有公务,结果刚站起来,就听门外人声喧哗,一队禁军卫持刀冷脸疾步踏来,将作监监察及谭廷跟随其后,满面紧张。

  杜松风立在原地,心中莫名。

  领头禁军卫闪着寒光的眼将众人扫过一遍,最后定在杜松风身上,“你便是监丞杜松风?带走!”

  杜松风脑中“嗡”地一声,怎么回事?他做了什么?君后和太子不都对他做的衣裳很满意么?就算是昨天给谭廷送礼的事被戳穿了,也不应惊动禁军卫,究竟……

  心中无数个问题尚未想完,官帽官服已被扒了下来,眼看要套上锁链,谭廷上前一步,“统领大人,此事尚未查实,是否……”

  “查实案情乃大理寺职责,我等只为逮捕嫌犯。私制龙袍滔天大罪,少监大人无权过问。”

  杜松风双眼圆瞪,大理寺?!嫌犯?!私制龙袍?!

  这是做梦吧?如果不是梦,这些字眼怎会跟他扯上联系?

  冰冷而沉重的刑具加身,他双唇猛烈颤抖,很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语塞。被拽着拖出,经过门槛时脚下一绊,恍然回头,一缕头发挡在眼前,割裂了不远处谭廷复杂的视线。

  京城通福坊的百姓纷纷出动议论,人言沸腾——坊中首富瑞福临杜家出了大事,从大掌柜杜明礼到厨房烧水的下人全部套上刑具,商铺酒楼工房尽数查封,还查抄了不少货物,宝禾县的分号也未能幸免。

  到底是什么大罪?杜家的少东不是才入朝做官,羡煞商道众人么?怎么眼看着瑞福临即将成为皇商,就这样了?!

  果然富贵险中求,小贩到人臣不过一个起,高官到囚犯亦只一个落。

  李怡脚上烧了滚油般踏进堂屋,“爹!娘!你们听说了吗?土木公他们家……”

  李重诺亦是如临大敌的模样,“怎么没听说,商会中人都传遍了。”

  李怡也慌了,“究竟是为什么?”

  “不知道。”李重诺神情严肃,“此事太突然了,先前毫无风声,恐怕不是商道上的事。”

  李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难道是跟……”

  打探了大半日,着急了大半日,李怡一无所获,身心俱疲。天入夜时,他终于迎来了救星。

  “李兄。”

  窗外一声叫唤,韩梦柳身着夜行衣,直接从窗户跳了进来。李怡惊地从椅子上弹起,“韩兄?你怎么……”

  韩梦柳漂亮的眉毛紧蹙,“李兄,杜公子所遇之事甚大,一个不小心,后果不堪设想。”

  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求赞美!新文求收藏!《将军马上生》,文案已放出,古代生子文,网页版直接戳链接,手机戳进作者专栏或者搜名字看,喜欢的小天使们辛苦点一下收藏,谢谢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