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了,一见难忘。
似乎。腹、肋被痛打的地方隐隐作痛了。“你……你们……”他期期艾艾语不成声。
“该死的混帐东西: 你不是周二的邻居杨柳青吗?“中年人以为他没看出自己的身份:
“那天晚上,我就料定你通逆,现在你又出现在逆犯可能逃匿的地段内,你还有甚么好说?
人一定藏在船上。给我搜!”
又上来了两个人, 女的也握看弹弓土来了。这位女英雄很美,年约二十出头,成熟女人
的风韵十分撩人,劲装把浑身诱人的曲栈暴露无遗,显得更动人更夸张,瓜子面广透出精明
俏丽的神彩,那双水汪汪似乎会说话的大眼活得很。那小蛮腰旁的盛弹子革囊重甸甸地。里
面盛的恐怕不是泥弹。必定是可怕的金属弹丸。
船小,小舱内盛了货物担。空间更显得狭窄, 上只能爬进舱睡在货物上。在外面一眼便
可看清所有的空间。
中年人一口咬定里面必定有底舱,喝令把货担一一搬上岸。最后,不但不见有人藏匿,
连老鼠也搜不出半只来。最后,货物重新搬上船,将船押往麦城。
杨柳青三个人不住苦苦哀求放行。但那些人天生的铁石心肠。连血都是冷的,以几记耳
光和拳打脚踢作为答覆,一口咬定他们涉嫌通逆,需进一步追查,毫无通融馀地。
富阳与荆门州一带,一度曾经陷入叛军手中,目前仍是戒严区, 一旦通逆的罪名落实,
死路一条。
只要被巡防营的谍探指称通逆的人,地方官便静若寒蝉不敢过问,管辖权便无条件转移
给军方。即使地方官明知被捕的人是冤枉的,也不敢提出任何异议或反证,事实上从来就没
有任何一位地方官,敢和代表旗人权威的军方抗争。
他三人设籍荆州府江陵县,而远在二百里外的荆门州当阳县被捕,就算他们有一百万个
清白无辜的理由,也没有人敢冒大不违替他们申冤。
麦城,目前只是沮河、漳河会合虚的一座小小的荒村,已非昔时风貌。当年关公失荆州
走麦城的遗迹,已无处可寻,三四十户人家,倒有一半是空屋空户。有些人家早已人丁断绝
手有些人家逃到天涯海角再也没有回来。数十年兵连祸结。十室九空的惨况随处可见。
人丁太多了,生之者寡食之者众,就会有战争。战争是残酷的,是大自然的反淘汰; 健
壮的、优秀的、有用的人,都在战争中倒下去,留下的却是听天由命的老弱、痴愚、怕死
鬼。在百万兵马的惨烈厮杀中,能幸存下来的优秀人才并不多。这与大自然禽兽的弱肉强食
淘汰律完全不同,禽兽只有最强、最优秀的才能留下来。
麦城这小荒村,到处可见到一大群小孩,和大腹便便的女人,强壮聪明的年青人却很少
见到。这是战乱后的大自然奇妙的现象; 人死得大多了,女人的生殖率必定会直线上升。
巡防营在这里设有一处秘站,由密谋们主持,共有廿馀名之多,全是健壮彪悍的男人,
和刚健而又美丽娴娜的女人。村里那些脸有菜色的村民,见了这些人有如见了鬼,谁还敢出
头管这些人的闲事?看到这些人押回俘虏,除了暗中叹息之外,皆避得远远地,唯恐惹祸上
身。
秘站设在两栋稍像样的大宅内,一栋土瓦屋的后进作为囚房。
杨柳青三个人被送入临时囚房,方发觉还有比他们更倒楣的人。先来约五个倒楣鬼浑身
污秽,脏衣裤可看到乾了的变色血迹,有两个已气息奄奄,显然都曾经受过酷刑,进来大概
有三四天了。
“我们完了,杨老大。”孙一青在壁角坐下绝望地说:“没料到咱们会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