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要到街上去看看。”
他匆匆地说。
他到了东大街,折入北面的横街。这一条是市街,虽比不上东大街繁荣,但内容却充实
些,有各式各样的行业在些建店面,有些老招牌已是三两百年的老字号。夜市方张,街上行
人众多。
迎面出现一块大招牌:岳阳茶行。
这是他留在岳州的唯一产业,一栋连三进的土瓦屋,作店尚可派用场,委屈他的堂叔管
理,租给别人开店。
十年,变化大并非奇事。堂叔携家到长沙谋生去了,房子也卖了,看来,他的房子恐怕
也凶多吉少。
无论如何,他得碰碰运。
踏入明亮的店堂,长柜内一位年青店伙向他和气地一笑客气地问:“乡亲好像是从乡下
来,要那一种茶,请吩咐。”“在下不买茶。”他放下包裹笑笑:“能不能请贵店的东主来
谈谈?”“哦。东主不在。”店伙见他身材高大气概不凡,虽则穿青布短打扮,但人才一
表,所以不敢怠慢:“这样好了,帐房卫三爷在,小的去把他请出来……”
“也好,劳驾了。”
“请稍候。”
有不少人前来买茶,其他伙计皆没留意他。
片刻,年约四十上下,脸团团的卫帐房出到店堂向他走来,眼中有疑云。
“这位定是卫三爷了,久仰久仰。”他迎上客气地抱拳行礼。
“正是区区,弟台是……”“在下姓谭,谭正廷,谭伯年是在下的堂叔。”
“哦!在下记起来了。”卫三爷讶然轻呼:“当初令叔出售房屋时,就曾经说过这房子
是他的侄儿的,你就是他的侄儿了。来,里面坐,请。”
边间隔了一座小会客室,也作为大主雇品尝名茶的地方。
卫三爷肃客入室,小可奉上香茗。
“老弟台好像刚回来不久呢。”卫三爷注视着他的包裹:“是否找到地方安顿了?”
“没有。”他简要地说:“在下本来打算回家来安顿的。当初在下委托家叔管理房屋
时,说好了不管房屋租与何人,但必须留在下的二进卧房,就是来作为书房左首那一小
间……“
“老弟台,这间房子,令叔已经在五年前卖给敝东主了,原房契上,留有老弟台委托令
叔出售的附言,已经过衙门公证认了,中人牙子一应俱全,怎么老弟台好像不知道这件事,
难道令叔没将这件事告诉你?”他心一凉,这间房子不是他的啦!
“家叔的事,在下不久前才知道的。”他苦笑。
“令叔一家听说到长沙去了,好像在长沙买了地。”卫三爷说:“老弟台,明天来一趟
好不好?和敝东主面谈,敝东主会给老弟明白的交代。”
“不必了。”他叹口气:“哦!贵东主是……”
“是仁德坊的尹五爷尹瑞昌嘛。老弟台应该知道尹五爷的。”
他当然知道,尹五爷是本城有名的仕绅,名列本城十大富豪之一,东门外枫桥一带的田
地都是尹家的。不但本城的人知道尹五爷,连江湖朋友也知道尹五爷尹瑞昌其人,因为尹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