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见过侯爷。”
随着傅永宁踏入将军府的大门, 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向他行礼问安,有名有姓的管事或者大丫鬟、小厮们喊一声侯爷,但更多二三等的则是退到一边摸摸地行礼, 给他让出通往后院的道来。
晴雁听闻侯爷已入二门, 连忙迎上前去,禀告道:“侯爷安, 夫人今日出门回来觉得有些不适,已经歇下了。”
傅永宁脚步加快了几分, 问道:“可让孙府医来诊脉了?他怎么说?”
晴雁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说夫人只是不适应马车颠簸,这才吐了一回,稍微稍息便没事了, 用不着开药, 安胎药吃多了反而不好。”
傅永宁也不是那等不听劝的人,既然孙府医说不用吃药, 那他也不会让人熬一碗药来给曾淑喝,不过在进门之前,他道:“让人去寻手艺好的木匠来,给夫人打一辆马车。”
晴雁识趣地停在了房门口,应道:“是,侯爷。”
……
睡了一觉的曾淑察觉到屋内的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娘……”一个身着一身大红绣花袍子,头上扎着双丫髻的两三岁小姑娘见到她醒来,甜甜地喊道。
“娘, 您醒了。”旁边站着的傅玠高兴道。
傅永宁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目光亦集中在曾淑的身上,起身过去, 将如今有些不便的她扶了起来。
“我听丫鬟说你是因为坐了马车才感到不适的,依我看那个作坊的事你还是先不要管了,让底下人去处理。”
曾淑顺着他的力道坐直了身子,再示意他把已经走到床沿的女儿抱上来。
然后对傅永宁道:“这次是急事,我也就是去这么一次,先前没想到那马车如此颠簸,没把孩子生下来之前不去也就是了。”
傅永宁勉强同意,“那你先别起来,让孙府医再给你看看。”
傅珆伸出手去,想要触碰曾淑的额头,“娘娘生病了吗?”
傅玠的脸上也有几分担忧之色,“娘,是不是弟弟闹着你了。”他记得妹妹在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可安分了,一点也不吵闹。
没想到再来一个弟弟却是这般不乖巧,害得娘三天两头的不舒服,等他出来了他这个做哥哥的非得打他一巴掌不可,唔,还是不要打了,教他习武吧。
傅玠这个想法曾淑并不知晓,她若是知道了定然要笑的。她怀的这一胎的确是辛苦了一些,时常感觉疲惫,好在再过两个月就好了。
孙府医今日给曾淑把过脉后,就一直待在府内没有出去,所以晴雁一派人去喊,他就提着药箱来了。
晴雁在门口等着,见到了人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低声道:“侯爷回来了,他不放心夫人的身子,特地吩咐了要让你再把一次脉。”
孙府医点点头,同样小声道:“知道了,所以刚刚回去之后我就一直在屋里待着 ,没去医馆。”对此情形,孙府医已经是熟悉无比了。
晴雁轻笑了一声,掀开帘子给他进去,“别贫了,快进去吧,迟了小心侯爷生气。”
……
“如何?”
傅永宁大刀阔马地坐在床沿,有些严肃地问道,旁边一左一右站着的是绷紧了小脸的傅玠和紧张中又透着几分好奇的傅珆。
“娘亲是不是生病了?”
还没等孙府医回答,曾淑就柔声地对女儿道:“不用担心,娘没有生病。”
傅珆似懂非懂地点头
孙府医收回手,低着头道:“回侯爷,夫人脉象正常,已无大碍。”
傅永宁这才放下心来,“很好,那你先回去吧,对了如今战事渐多,不日军中便会召集城内的大夫,我记得你开了一家医馆?”
孙府医:“是,侯爷,两年前夫人见小的医术大有长进,于是就给小的开了一家医馆,小的还收了两个弟子,如今这医馆在城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他起身深施一礼,“既然军中用得上小的等人,自无不从。”
傅永宁满意点头,然后让他下去了。
曾淑从他这话中察觉到了异常之处,于是问道:“这是要有大战了吗?我们来了这么久,这种要聚集城中大夫的事也不多见。”
傅玠眼前一亮,“爹,要打仗了吗?”
傅珆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傅永宁看着妻儿,道:“的确如此,斥候回来说辽人经过几年的商议,终于决定了聚集大军南下,此次恐有数万之多。不过你们放心,此城不破就不会有事,而想要破城,没有二十万人那是不成的。”
傅玠和傅珆仰望着他,齐声喊道:“爹爹厉害!”
傅永宁哈哈大笑,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
不过他轻描淡写,只说将士们胸有成竹,定能再次击退辽人,但曾淑对他颇为了解,对这话是存疑的,于是等晚间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曾淑忍不住问道:“这次战事,真的会和之前的一样吗?”
“可我看你好像有些忧心的模样,这些日子也一直待在军营里头,即便是回来,也是心事重重。”
傅永宁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粮草,有些不足。”
曾淑吃了一惊,在边城这么些年,对于战事她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但也了解了几分。粮草是何等要紧的事,不但是她,就是城里的普通百姓也是有所耳闻的。
“怎会如此?之前,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边城的重要性不容置疑,不但边城的百姓知晓 ,就连朝廷的诸位大人们也都是明白的,所以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粮草不足的事。
甚至于在十年前,也就是让傅永宁身受重伤的那一场战事里,京城的百姓节衣缩食也要让边城的将士们吃饱穿暖。
怎么会出现粮草不足这样的事呢?
曾淑百思不得其解。
……
这事不但边城的人不解,京城知道缘由的那些人也是急得团团转。
永安侯陆擎一拍桌子,“太子殿下,荣王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那是边城,是边城啊!一旦失守那辽人的铁骑就会直奔京城,他们怎么可以拖延粮草!”
被称为太子殿下的人便是昔日的大皇子了,他自从被册封为皇太子之后是威严日盛,明黄色的袍服穿在他的身上,虽然温文依旧,但偶尔也会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听完永安侯的话后,他道:“此事孤已知晓,因为傅霆是我们这边的人,而边城自从他去了之后就喜讯不断,所以二弟和三弟时常眼红不已。”
“这次兴德侯府想把他的女婿派到边城分功,我们不允,于是他们就和三弟联合起来,在粮草上动了手脚,是以这次的粮草才迟迟未至。”
“太子殿下,”另一个臣子神情凝重地道:“永安侯说得是,粮草迟迟不至,于军心不利啊!”
“广宁侯的折子上写了,此次辽人汇集了大军,我等实不可等闲视之。”
这个道理,以前的大皇子如今的皇太子殿下自然是明白的,他道:“不错,傅霆不是那等信口开河之人,上次辽人汇集了此等大军,还是十年前。那一次先广宁侯和世子都战死沙场,此次亦不可等闲视之。”
“粮草之事,不可再拖延下去了。”
太子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对某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道:“余大人,你是兵部郎中,明日早朝还请你上折一封,与陛下分说此事。”
余姓中年男子起身,恭敬道:“臣,遵旨。”
太子满意点头,然后又点了几个人,让他们或跟着上折子,或明日出言附和,如此一一安排妥当。
此前发言的那人大喜,直呼‘殿下英明。’
不过等他们一走,被属下称为‘英明’,向来温文尔雅的皇太子殿下却是脸色阴沉,怒道:“老二和老三,这是想要断我臂膀!”
陆擎亦沉声道:“殿下,您可得想想办法啊。我们只有一个傅霆可带兵,他若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而怀王和荣王,一个有兴德侯府撑腰,一个则进了兵部,若我们失了傅霆,恐怕……”
储位就悬了。
陆擎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太子已经明白了。
他心知自己如今身为太子,处事必得小心谨慎,像三弟荣王那般仗着进了兵部然后就大肆拉拢将军的事情,他是做不得的。
不但做不得,就算是有将领来投靠,他也得避嫌。也就是广宁侯傅霆,因为小时候做过他的侍读,并且也算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们两个人亲近才不会有事。
可即便是这样,在他被立为太子之后,傅霆这个战功赫赫又与他走得近的人也被打发到边城去,不得再担任禁军指挥使一职。
父皇在防些什么,他明白。
在担忧些什么,他也明白。
所以在这件事上,即便他们手段尽出,也很可能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他暗暗叹息一声,然后郑重地对旁边的陆擎道:“粮草这件事,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万一朝中这边还是百般拖延,我们也有别的法子。”
“孤给你二十万两银子,你去江南跑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留了点存稿给明天,因为明天又要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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