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夺金枝>第六十九章

  林婉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猛地推开身旁的男子,扯过床榻上的被子裹在身上,跪倒在地, 她匍匐着爬到傅玄安跟前,抱着他的大腿嘤嘤哭了起来。

  “国公爷,您可算来了,这个登徒子他轻薄我,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呀!我身份低微, 庄子里的下人都不把我当回事, 任这个登徒子轻薄我,要不是我心里念着国公爷, 还想见国公爷一面,早一头撞死了。”

  林婉生产时伤了身子, 一直没有将养好,此时她脸色黯淡无光,肚子上的肥肉坠坠的,两行泪挂在脸颊,看起来既臃肿又油腻, 半点当初的风采也无。

  傅玄安简直不忍心再看她,他将头扭到一侧, 嗤笑道:“贱人,你当我是傻的不成?”说完一脚踹到林婉胸口, 将她踹了个四脚朝天。

  床上那男子正是林婉的前夫吴冒, 吴冒捏着林婉的把柄,时常找林婉讨银子, 知道林婉被贬到庄子便越发放肆。

  他手头紧, 原想讨了银子便走的, 但见庄子上人烟稀少,如今只余一个守门的老王头,便大着胆子和林婉行了不轨之事。林婉起初还有顾忌,后来因着久旷,耐不住寂寞,便默认了这种关系。

  左右傅玄安也不会再要她,她总不能素一辈子,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打点了守门的老王头,谁能想到,傅玄安竟不生不息来了庄子。

  吴冒乜了林婉一眼,这个贱人,明明适才她也受用的很,现下却为了脱身,把脏水都泼到他身上,反正他是逃脱不掉了,林婉也甭想好过。

  吴冒呵呵笑了两声,被小厮按倒在地,他道:“傅玄安,你这个绿头王八,你当林婉是什么好货色,她进镇国公府之前早被我骑烂了,要不是看在她给了我大把银钱的份上,你当我会凭白把自己的妻子送给别人。”

  “林婉这贱人心野,为了攀高枝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明明都和我成亲了,为了攀上你,连家都不要,直接就进了国公府。老子命苦,被人夺了妻,不过老子这辈子活的畅快,放眼我们清河县,有那个带把的睡过镇国公的女人,也就老子一个。”

  吴冒越说越上劲儿,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势头,他不能独自赴死,得拉着林婉一起下地狱。

  林婉绝望的怔在原地,原本蜡黄的脸色,此时呈现出一种灰白的色泽,任凭她再巧舌如簧,此时也没法子为自己辩解。

  她伺候傅玄安时并非处子,傅玄安也曾提出质疑,被她以小时候骑马摔倒搪塞了过去,如今吴冒将她成过亲的事挑了出来,她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

  绝望充斥在心间,林婉猛地站起身,再顾不得在傅玄安面前保持形象,狠狠啐了吴冒一口。

  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一心想把她拉下水,可曾想过他们的孩子。

  林婉也没想到吴冒进府那回,二人只行了一次房,她就怀了他的孩子,那孩子生的黝黑,眼睛和吴冒的一模一样,只要有心,皆能瞧出来他们是亲父子。

  吴冒这个天杀的,左右他也逃不了了,为什么就不能顺着她的意思,保全她们母子呢?

  吴冒没想到事到如今林婉在他跟前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都被他骑烂了,凭什么还这样趾高气昂。

  吴冒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擦掉,扬手就扇了林婉一巴掌,林婉脸上立马浮现出五个红肿的指印。

  左右都是死,事到如今林婉也不用再顾忌面子,她被吴冒威胁了这么长时间,今日总算可以不用忍受了。

  她拢起手指,狠狠挠在吴冒的脸颊上,这一下她用了全力,一道下去,吴冒的脸上就冒出了血珠子。

  吴冒发疼,拽着林婉扭打起来,顷刻间二人身上裹着的被衾就掉落在地,他们二人恍若未觉,厮打不停。

  林婉的头发乱了,眼睛红了,身上布满淤青,吴用呢,脸被划了,手臂被挠了,身上七零八落。

  傅玄安冷眼看着面前厮打的奸夫淫 妇,只觉得可笑,人,怎么能丑陋到这个地步。

  林婉竟是这样一个货色,妄他当初掏心掏肺的待她。

  他转身走出房门,低声对随从吩咐:“把他们绑了,坠上石头沉湖。”语调平淡,仿佛在问今天吃饭了吗一样。

  随从躬身应是,拿着绳索将扭打的二人扯开,五花大绑起来,拉上马车。

  屋内响起婴儿的啼哭声,傅玄安这才想起他来庄子的目的,他推开门,重新走进那间充斥着性1欲和血腥味道的房间。

  啼哭声从架子上传来,原来那对狗男女在当着孩子的面做苟且之事。

  傅玄安慢慢走到床榻旁,床角的位置上缩着一个小小的男婴,他生的皮肤黝黑,眼睛倒是有神,却跟那个吴冒一模一样。

  傅玄安嗤笑一声,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随从回到庄子上的时候,只见傅玄安正半躺在藤椅上假寐,眼皮薄薄的,充满倦色。

  他的脚边洇着一摊鲜红的血液,床上的婴儿啼哭不止。

  小妾和人通奸,是个男人就忍受不了,更何况是皇亲国戚。

  随从不敢多言,只小声提醒:“国公爷,老太妃还在家等着瞧小公子呢!”

  小公子?床上那孽障算哪门子的公子?

  傅玄安连眼皮都没抬,只冷冷道:“将那个孽障掐死埋到后山。”

  随从一凛,林姨娘虽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情,可小公子却是国公爷的亲生骨肉呀,虎毒尚不食子,国公爷如何能这样狠心。

  “国公爷……”随从还欲劝解,却被傅玄安厉声打断:“废什么话,利索点!”

  随从不敢再言语,慢吞吞走到架子床旁,看到床上那孩子的长相,顿时便明白了一切。

  铜雀街新开了一家成衣铺,专卖西域服饰,西域服饰色彩艳丽,造型独特,顾玫约着周韵一起到那家铺子里买衣裳。

  顾玫挑了一件石榴红百褶裙,待到试衣隔间试衣裳时听到有人絮絮低语:“你听说了没,镇国公把他的小妾活活打死了。”

  “哪个小妾?”

  “还有哪个?镇国公统共就一个小妾,就是那个勾的镇国公宠妾灭妻的林氏。”

  “不能吧,镇国公都肯为了林氏打压正妻,又为何要将她打死?”

  “听说是林氏不安分,在庄子里偷了人,便是那刚出生的小公子也是与奸夫所生。”说话的人将声音压得愈发低。

  “这、这…… 镇国公不是成了绿头大王八了吗,为了这么个东西,枉顾正妻,现下正妻与他和离了,他岂不是要悔断肠子。”

  “做人糊涂到如此地步也是少见,我要是镇国公,直接便不活了,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顾玫并没有听墙角的习惯,奈何离得太近,将隔间外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上一世,她未活到冬日便香消玉殒了,倒是不知道林婉给傅玄安戴了一顶绿帽。

  世事无常,也不知那二人所言是否属实。

  待换好衣裳,外间闲聊的二人已离开店铺,周韵也顾不得评价顾玫的石榴红百褶裙,凑到她身旁小声问道:“你可听到适才那二人的对话?”

  顾玫点点头。

  周韵微微提高音调:“自作孽不可活,林氏这贱人死有余辜。”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道男声插了进来:“周小七,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脏话,什么“贱人”“死有余辜”这些话是一个闺阁女子该说的吗?”

  周韵原十分畅意,听到霍之慎的话就黑了脸,赶忙反唇相讥:“霍四郎,你若是正经端方的君子,就不该当面让我下不来台。”

  霍之慎:“你敢做不敢当是吧,说出去的话还不敢让人评判了?”

  顾玫捏捏眉心,这两个冤家一见面必吵架,不吵够一个时辰是不会罢休的,家里还有账目未理清,她还是寻个清闲,回家理账来得好。

  顾玫把她和周韵挑的衣裳结了账,默默出了铺子。

  一回家便接到母亲于氏的来信,和离是大事,顾玫和离后虽屡屡跟于氏通信表示自己过得很好,但于氏总不放心,只有见了女儿的面,她的心才能落到实处。

  顾玫将于氏的信折好放回信封,母亲这样担心她,她着实应当回家看看母亲。

  彩玥动作很利落,不到半个时辰就将顾玫常穿的细软收拾停当,顾玫犹豫再三,还是跟守门的王婆子交代了两句,若是宫里来人寻我,你就告诉他我回洛阳了,小住几日便会回来。

  王婆子点头应是,打开大门,目送马车驶出府邸。

  门外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见顾玫出了门,一人赶忙悄悄跟上,并在沿途做上记号,另一人折回永阳侯府通风报信。

  “你是说顾玫出了远门?”永阳侯出口询问。

  “应当无误,小的亲眼看到丫鬟将五六个包袱归置到了车内,若不是出远门,也用不着准备这么多物事儿!”

  永阳侯摩挲着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几日,他派人盯着顾玫,只希望能找到机会强占于她,奈何安逸轩小厮众多,顾玫出门甚少,便是出了门子也是到人多的地方,他一直无从下手。

  眼看着就到了离京的时间,他总算等到了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