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缰一脸不解地盯着宋墨:“公子,眼下齐王并未去见二皇子,估计还在谋划阶段呢。”
宋墨舔了舔牙:“那咱们就去梁帝跟前拱一拱火,逼得齐王加快步伐。”
无缰还是不解:“公子为何这般着急?”这岂不是也在帮宋宇辰早日成事么?
宋墨脸上的狂妄盛了几分,他现在确实急了,不想再戴着面具去亲小淑女了。
他急于让宋宇辰败北,急于恢复自己的身份,以便早日迎娶他的小淑女。
而让宋宇辰败北的前提是,梁国得先内乱,而让梁国内乱的关键一环是,齐王的选择。
“轮得着你向本公子问话了吗?”
轮不着,大大地轮不着,话多的无缰忍了忍,烦躁地垂下头。
可还是忍不了,抬头,“公子,齐王是郡主的父亲,到时周国与齐王之间必有一战,您会帮谁?”好担心主子走歪路。
已走了歪路的宋墨冷哼一声:“那就看他是否会将郡主当弃子了。”
他对亲情、家国并无执念,因为他从中只看到了无尽的诡计与杀戮,柳婉才是他唯一的执念。
她是无尽的诡计与杀戮背后,他唯一的一块糖。
无缰好无奈,他的主子已经深陷爱情不可自拔,对搞事业完全提不起兴趣了,他君临天下的王就这么倒下了,幽幽一叹:“属下愿一直追随公子。”
“你以为你还有别的出路?”宋墨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
他从小到大都跟着三皇子宋墨,没他罩着,他必死于宋宇辰的乱刀之下。
“还有一事。”
“公子请吩咐。”他强打精神。
“去联络无双阵旧部。”
无缰眸中光亮一闪:“公子的意思是?”还是不忘搞事业么?
“无双阵虽被宋宇辰接手,但以他的身手根本驾驭不了阵法,无双阵,只能是本公子的,待时机成熟便夺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无缰一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呵,既然要恢复身份,他便要做那至高无上的王,让小淑女做他至尊无双的后。
魏学义在次日清晨便等在了齐王府大门口,身后还跟着四名差役。
吴妈得了信,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赶忙去主院报信:“夫人,天大的好事,天大的好事呀,大理寺来抓那姓宋的了。”
朱氏刚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寡情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诧异:“当真?”
“老奴刚在大门口都见到差役了,魏大人领来的,不会有错。”
朱氏往苍老的脸上抹了一层香膏,嘴角挂着冷笑:“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没了那姓宋的,郡主往后也不敢再忤逆您了。”吴妈一脸的讨好。
“但愿如此吧,就看大理寺接下来如何审了。”
“不是有长公主盯着么,夫人大可放心。”
朱氏看着镜中自己苍老的脸,思量着,没吭声。
宋墨换了身黑色衣袍,也没去寝殿与柳婉告别,大清早便去了王府门口。
嘴上有被咬的牙印呢,此时自然不能在小淑女面前露面,否则要穿帮。
魏学义一身官服,正气凛然,“宋公子果然配合,在下佩服。”话里有话,说完在宋墨身上打量了两眼,目光最后落到他的唇上。
宋墨身高体长,一袭黑衣,侵略性极强,他故意抬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唇,语气里带着得意与挑衅:“被人咬的,让魏大人见笑了。”说完弯唇一笑。
那笑明媚得恍如万花盛开,带了几分张扬,带了几分肆意,连随行的两名差役都好奇地瞪直了眼,这位公子,当真是美貌无双呢。
魏学义不苟言笑,一本正经:“那宋公子下次注意别再被咬了。”
宋墨却吊儿郎当,丝毫没有即将进大理寺的自觉,压低了声音,凑到魏学义跟前:“男女之事向来是情不自禁,哪是注意就能避免得了的。”
只差没大声向他宣告“我被郡主咬嘴唇了”。
魏学义隐忍地握了握拳,冷着脸:“那咱们就动身吧。”话刚落音,几名差役驱身上前,想要从背后押住宋墨。
宋墨稍一转身,四名差役便被他轻松甩开,仍是一副轻轻松松吊儿郎当的姿态:“不劳驾各位了,本公子自己走。”说完提起长腿,转身朝大理寺的方向行去。
几名差役面面相觑,跟在了后头。
宋墨刚一离开,便有婢子慌慌张张地来无忧阁报信:“郡主,不好了,不好了,公子被魏大人带走了。”
柳婉正在梳发髻,慌得连手上的簪子都拿不稳了,“何时的事?”
“就刚刚。”
柳婉急忙起身,提起裙摆就朝府门口匆匆赶过去。
“郡主,您别急,公子心里肯定有数的。”冬梅出言宽慰,跟了主子这么些年,何曾见她这般慌乱过。
府门口早不见了宋墨的人影,放眼望去,晨雾袅袅,曼妙如轻纱,不远处熙熙攘攘的街市也显得如梦如幻似的。
只是人的心里空落落的。
守门的小厮恭敬地朝柳婉行礼,柳婉扭头,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宋公子可是跟着魏大人走了?”
小厮:“是的郡主。”
柳婉泄了气,驻立了片刻,之后恹恹地拖着身子往回走,都怪自己无能,没护好他,反倒叫他一个失忆的孤儿站出来扛。
而且腿还不好。
柳婉越想越自责,眼里水汽蒙蒙的,心里也堵得厉害。
怪不得昨日他要与魏大人单独聊,怕是那时就决定今日要去大理寺了吧,也没提前给她吱一声,估计知道她会反对。
“冬梅,去给主院说一声,我今日要出个门。”柳婉在回无忧阁的路上低声吩咐。
“郡主是要去哪里?”
“去找魏学义。”
朱氏这次倒没为难,冬梅一去禀报,她立马就应了,她倒乐得见到这个女儿急得上蹿下跳的样子。
魏学义住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宅子不大,单门独院,还请了个叫虎子的小厮贴身伺侯。
申时,魏学义下值,刚进巷子口,便见柳婉堵在自家门口,身后站着婢子,婢子手里还提着礼品。
他一怔,赶忙过去行礼:“见过郡主。”
柳婉看他的目光里带着一股子劲儿,那劲儿里还夹杂着幽怨:“魏大人不必多礼,冒昧前来打扰,不知可否进大人宅中一叙?”
作为一名不苟言笑、正义凛然的骨灰级光棍,魏学义自置办这栋宅子起,便从未有女子登门拜访过,心里蓦地一紧,也不知虎子是否将宅子收拾干净了。
滚了滚喉头,“魏某自然是欢迎。”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虎子正在院中劈柴,猛见自家大人领着一女子入宅,一张嘴张得枣儿大,大人这是要脱单了么?
他是该迎上去,还是该躲起来呢?
“虎子,上茶。”魏学义扭头,暗暗朝虎子瞪了一眼,那意思是赶紧进屋收拾。
“是,大人。”虎子像泥鳅一般,身子一扭便不见了人影。
从院门到正厅有一段距离,魏学义走得不紧不慢,得给虎子足够时间收拾不是。
柳婉的步子倒显得急了些,时不时的就走到前头去了,之后又放慢步子,等着魏学义跟上来。
“魏大人每日如此忙碌,也挺辛苦的。”没话找话,想到他提着瓜果去无忧阁时还拿话呛过他,心里隐隐后悔。
“为朝廷效力,不辛苦。”
不苟言笑的魏单身迅速将天聊死。
柳婉心里着急,没太多耐心绕弯子,干脆直入主题:“大人,小墨什么时候能出来?”
魏学义板着方方正正的脸:“郡主,他今日才进去。”今日进去就想着他出来,是不是太急了些!
“他不会是无双魔头的。”
“郡主为何如此肯定?”
柳婉攥紧帕子,停下来,直觉,她靠的只是直觉:“大人,小墨是个孤儿,怎么可能是周国的无双魔头呢?”
两人已行至正厅门口,魏学义不慌不忙,“郡主,进屋再说。”
进了屋,魏学义环顾了一眼,松了口气,屋内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且已备上茶水。
两人相对而坐。
“宋公子是不是无双魔头,还需要调查。”魏学义看着柳婉,一向肃穆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柔和。
“调查什么?”
“他所说的身世并不详实,无法查证,所以还要扣押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直至找到能证明他不是无双魔头的时候。”
“大人刚不是说小墨身世不详实无法查证吗?那是不是意味着要一直关着他?”柳婉微微蹙着眉,眸中水濛濛的。
“郡主,魏某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
柳婉满目期待地盯着他,“大人,无论小墨的身世如何,他都不算是犯人对吧?你们为了找那周国的无双魔头,也应该抓了不少像他一样的可疑对象吧?”
魏学义疑惑地点头:“没错。”
“那你能不能行个方便,睁只眼闭只眼将他放出来?毕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柳婉几乎在哀求了,“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满足的。”
呵,她竟为了另一个男子来与他谈条件。
若条件是他娶她,她会嫁吗?
魏学义心里堵上了,握了握拳,端起茶盏饮茶,稳住心神后慢慢放下茶盏:“郡主,这事儿长公主也在盯着。”所以他也不能全然作主。
“长公主那里,我去说。”长公主不过是看上了小墨的美色,得不到想毁掉而已,应该会有转换的余地。
魏学义从案几旁起身,背朝柳婉,看着屋外的天光,“郡主,你凭什么那么相信宋墨不是无双魔头,难道你见过无双魔头?”
柳婉心头一紧:“……”
她有没有见过无双魔头呢,不确定。
因为终究不知晓那面具男的真实身份,心里有怀疑,但就是确定不了。
在要不要用面具男的信息换取小墨的平安之间摇摆了一会儿,最终打消了念头。
毕竟面具男救过她两次,她不能恩将仇报,何况……她也不想他出事。
罢了,小墨这里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柳婉将手中月白色帕子攥出深深的皱褶,“魏大人当真是说笑了,我一介闺阁女,又怎会见过无双魔头。”
魏学义转过身来,负手而立,光从他背后涌入,方方正正的面孔藏在了暗影里,“郡主,魏某并未在说笑。”
他语气认真,往前迈了一步,“先不论无双魔头,单说郡主的义弟宋墨,他的身世信息模糊,可以说来路不明,不知郡主缘何如此信他?”信任得让他心里冒酸水!
“他是我义弟,我信他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以身饮毒救她,处处袒护她;他是那座冰冷的府邸里她唯一的支撑,不信他,信谁?
“万一他不值得你信任呢?”魏学义又朝她逼近了一步。
柳婉抬眼看他,小脸瓷白,面色微凉:“大人,小墨值不值得信任,乃是我与小墨之间的事,这些,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吧?”
魏学义广袖下握紧的双拳松开,又握紧,垂眸,“魏某……不过是不想郡主受到伤害。”
“若是我因此受到伤害,那也是我自食其果,与魏大人也无丁点关系。”
话说得很绝,将他撇得远远的,魏学义面色紧绷,心里在摇摆,要不要利用这宋公子逼迫郡主嫁给自己?要不要如此趁虚而入呢?
罢了,不能做小人,要做君子,“郡主今日的来意魏某已知晓,魏某暂不能给郡主任何承诺,但魏某能保证,宋公子在大理寺的狱中不会吃苦头。”至少没人会对他用刑。
柳婉杏眼微垂,眼尾隐隐藏着失落,稳了稳心神,款款起身,朝魏学义行礼:“那就多谢魏大人了。”看来这魏学义是油盐不进了。
“郡主不必多礼。”想留她在宅中用膳可不知该如何开口。
“今日叨扰到大人了,大人定还有许多公务要忙,我就先告辞了。”柳婉又欠了欠身,长裙轻轻拽地,款款朝门外走。
想留她用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魏学义:“……”
机灵的虎子及时跳出来:“大人,菜蔬已备好,客人怎的就走了?”得给他木讷的主子一根往上爬的杆子。
及时顺杆子爬的魏学义:“郡主,要不用完晚膳再走吧?”
柳婉停住步子,回头温婉一笑:“大人事务繁忙,我一介女流不便过多打扰,就不麻烦大人了。”
这魏学义诋毁小墨,她心里正不痛快呢,哪还有心思与他一起用膳。
魏学义也不便强求,失落地回了句:“郡主慢走。”
柳婉无功而返,思量一番后,次日又去了公主府,找寻阳公主求情。
寻阳公主面上倒是客气,不痛不痒地说了一番废话后,倒是答应会考虑考虑。
柳婉送了谢礼,寻思过两日是不是还得来这公主府跑一趟?
大理寺狱中。
宋墨翘着二郎腿,斜靠在一张草席上晃荡,单独的囚室,室内还摆放着案桌及茶水,待遇倒也没多差。
正是夜间,除了走廊上插着的一束火把,连成一片的囚室里黑漆漆一片。
宋墨抬手摸了摸被小淑女咬伤的嘴唇,肿已经消了,结的痂也快掉了,扬嘴一笑,从草席上翻身而起。
若不是顾忌着唇伤被小淑女瞧见起疑心,他怕是早就想办法出去了。
行至案桌旁饮了口茶水,他再次摸了摸唇,轻轻一擦,上面的痂便掉了,安心一笑,终于可以出去了,在这鬼地方待久了估计小淑女也会担心。
狱中关了不少人,嘈杂声起起伏伏,不远处还有狱卒的喝斥声。
他倚在囚室的门锁处,等。
一直等到夜深,嘈杂声渐渐熄下去后,他才伸出那双温润如玉的双手,轻轻穿过囚室的栅门,骨节匀称的手指握住那锁头,轻轻一扭,锁便开了。
貌美的少年如鬼魅一般拉开栅门,再轻轻合上,将锁头复原,继而腾空而起,擦过屋顶飞快穿过走廊。
守夜的狱卒正在打盹,猛觉一阵冷风拂过面门,他一激灵,从梦中惊醒,抬眼四顾,并无异常。
仍是不放心,还起身朝悠长的走廊瞄了一眼,一切皆静悄悄的,确实无异常,返身回到案桌旁,继续打盹。
此时貌美少年却早已穿过狱中重重关卡,落到了狱外的马路边,习惯性地摸了摸被小淑女咬过的唇,纵身一跃,往幽静的街巷深处飞过去。
正值深夜,街上除了敲梆子的更夫,四下里不见一个人影,少年穿过一座座屋顶,最后落到了荒凉的响水河衅。
正值秋季,河水落潮,露出了大片的浅滩。
他曾在这浅滩上将他的亲叔父一把火化为灰烬。
河水在沉沉的夜色中白晃晃一片,恍如巨蟒,弯弯拐拐沿着浅滩流淌。
离浅滩不远处停着一艘乌篷船,船身在河水中轻晃,船内隐隐传来喝斥声,还有女子的抽泣声。
他纵身一跃,以极快速度跳上船尾。
船内,一锦衣华服的公子大声斥骂:“你哭什么哭,身低肉贱的,有幸伺候咱们也是你的福气,速速把衣裳给老子脱了。”
村姑打扮的女子一边哭一边跪地求饶:“请公子饶了奴家,奴家已经许亲,万不能污了身子。”
“许亲?莫非你觉得跟咱们上床是污了身子?”另一名斜倚在木榻上的男子起身,捏住了村姑的下颌,调笑着:“那本公子今日偏就要污了你。”
说完伸手扯过女子的领口,重重一撕,薄如蝉翼的衣衫被撕破,露出了女子竹青色贽衣。
女子一声尖叫,哭得更凶了。
但那哭声非但没引来同情,反倒惹得两名男子更激动的笑声,双双朝女子扑身过去。
宋墨本没什么兴趣打抱不平,这世道从来都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哪有什么正义公道良善和顺,道理只有一条,成王败寇。
但今日他得杀人。
这两名男的他看着不爽,那就杀了吧。
他用面具覆脸,飞身进入船舱,如鬼神一般飘在舱顶。
舱内两名男子正狠狠摁住拼命挣扎的女子,另一名男子已脱下裤子,正欲行那云雨之事,猛见蹿进一条黑影,皆面色一惊。
“你……你是人是鬼?”脱了裤子的男子惊慌仰头,面容失色。
飘在舱顶的宋墨阴沉一笑:“我是鬼,索命鬼。”
话刚落音,袖中闪出寒光,仅在眨眼之间,脱了裤子的男子还未来得及哀呼,便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男子也惊慌不已,松开村姑作势要逃,只是还未来得及提脚,寒光如闪电般霹向他,他也身子僵住,继而“呯”一声倒了下去。
村姑已经吓傻了,瑟缩着不停地向宋墨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呵,他喜欢“大侠”这称呼,谁叫小淑女这样叫过他呢,罢了,饶了这女人吧。
他伸臂轻松地拖起两具尸体,将他们拖下船舱,拖上了浅滩,继而并排摆放好,并在旁边的湿泥上写下四个箩筐大小的字:“无双来此。”
干完这一切,他得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泥,扭头望去,那艘乌蓬船正颤颤巍巍地在水中摇晃,继而徐徐划向远方,消失在夜色中。
呵,都怕丢命呢!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也纵身一跃,消失在河滩上。
少年飞快地在城中穿梭,最后落在了无忧阁寝殿的屋顶,他得来看看小淑女,好几日没见她了。
夜微凉,四下里寂静一片,他轻轻推开殿门,闪身而入,屋内暗香浮动,光影斑斑。
床榻上帐幔微垂,少女侧身而卧,长发如舒展的浮云散落在枕上,细细的胳膊伸出来,弯出一抹瓷白的弧度,随意地搭在身侧。
他轻轻俯身,凑近了,细看少女熟睡的面容,静静听她匀称的呼吸,还闻她身上绵绵的香味。
也不知她此刻的梦里是否有他,会是哪个他呢,小墨?还是面具男子?
他坐上床沿,抬手,取下面具,继而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恍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开。
想要欺负她,但又怕弄醒她。
睡吧,他心心念念的装腔作势的小淑女。
他重新戴上面具,又看了她几眼,转身离开。
行至门口后又返回,握住小淑女露在外头的胳膊,轻轻放进了被褥里,这才安心地离开了无忧阁。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返回了囚室,将门锁复原,这才躺回到草席上,缓缓睡去。
柳婉深陷在恶梦中出不来。
在梦中,魏学义拿着铁链对着小墨严刑拷打,一边打一边逼问柳婉:“郡主,你若不说出面具男子的去向,魏某便只得将宋公子活活打死。”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小墨,小墨,魏大人我求求你了,别打了,别打了。”她声泪俱下地求魏学义。
魏学义压根不听,一铁链一铁链地朝宋墨抽过去。
“姐姐、姐姐……”
“小墨、小墨……”
继而身子一弹,她蓦地睁开了眼,天已大亮,眼前是白色帐幔,抚了抚胸口,所幸是梦。
可为什么不是鞭子而是铁链呢,她想不通,心头仍是惊魂未定,“冬梅。”
冬梅闻声进屋,“郡主您醒啦。”
春杏也端着水盆急匆匆进屋:“郡主,外头发生大事了。”满脸都是听话本子时的兴奋。
“何事?”
“那无双魔头现身了,昨日在河滩上杀了两人,京中正议论纷纷呢。”
柳婉一怔:“杀人?怎知就是那无双魔头杀的?”
“尸体旁留了‘无双’的名儿呢,据说那伤也甚是奇特,有武官现场断定,就是无双剑所致。”
面色发沉的柳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