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步离开书房,晁容跟在他身后进了他府上的卧房。

  有侍女走上跟前:“大人,按您的吩咐已经备好沐浴的水。”

  严叡徵边解外出沾了湿气的衣袍,边睨了一眼晁容,淡声道:“你去洗漱吧。”

  晁容跟着侍女去了浴房,脱下衣服进了浴桶,她将头埋进水里才方觉得微微清醒了点,从入宫宴起悬起的心脏才放回了肚子里。

  严叡徵对她的怀疑之心根本没有打消,今日照金的一句话又让他生了疑。

  他会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一晃五年,估计早就忘了那个在街头的谢峤昙了。

  晁容在水汽氤氲中苦笑,脸庞被热水烫的红彤彤的,更有如出水芙蓉。

  她换上侍女捧来的准备好的寝衣,刚走出浴房,外面夜雨的萧瑟寒意铺面而来。

  进了卧房,见严叡徵早已换了寝衣,卧躺在床榻之上,闭着眼睛。

  晁容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吹熄蜡烛。

  往床边走去,刚要手脚并用往床里侧越过去,脚上忽然被什么绊倒了一下,骤然跌在那人的身上。

  漆黑一片,两个人四目相对,鼻尖相抵,严叡徵的眸子发亮,直摄入她的心脏。

  暗道

  

  前夜下过秋雨,台阶上淅淅沥沥响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整个别院叶子吹落了一地,黄澄澄金黄色,有的掉落在小轩窗,有的卡在门缝。舜玉晨早踩上台阶时,差点滑倒,嘟嘟囔囔与晁容说了许久。

  雨打枫叶,汴京转眼已入深秋。

  距离蒲增渊入京已将近两月,再过一个月,他将启程亲自送成安公主离京,直到与外邦和亲礼成,然后只能径直回到封地。

  留给他在汴京的时间并不多了。

  蒲增渊留京下榻的宅邸仍是他少时赐封,先帝亲自下旨建造的明王府,当时找了渠周朝最好的工匠,从画出图纸到正式开刀阔斧,选用木、石、瓦,都是从别处长途跋涉运过来的一等一的上好材料。

  施工建园所用的假山、竹石花卉,也一并是最好的。

  这府邸的位置也是位于汴京城内最好的地界,与严公府相隔不到一条街。但自受封后去了封地,他已良久没有长住此处。先帝在时,偶尔逢先帝生辰返京,也往往匆匆几日就得辙返。

  蒲增渊脱了外衫,露出里面宽松的衣袍在王府的后园中舞剑。秋雨刚落,园内的地上还湿着,种着花草的土壤喝饱了水,下人将金灿灿的落叶扫了一堆洒在花圃中。

  他挽了个剑花,就势收起了剑,有侍女迎上来递上了帕子,托着用靛蓝瓷盏乘好的茶水等在一旁。

  不远处长廊有人急急走过来,蒲增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眸子懒懒的抬起来扫了一眼,正是自己的心腹周晟。

  周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候在旁边的侍女。

  蒲增渊见状,拿起茶水轻饮了一口,然后盖上杯盖放回侍女手中,淡淡开口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侍女躬身作揖退下。

  周晟这方才开口,禀报道:“王爷,成安公主不见了!”

  蒲增渊眸子一凛:“你说什么?”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沉声又问道:“宫里怎么说?可有派人去找?”

  成安公主是先帝数位公主中年纪最小的一位,生母出身卑微不得抚养,所以刚一出生就被先帝放到了高帝梁铖的母亲手里抚养长大。与高帝两人感情甚笃,若不是其余的公主悉数出嫁的出嫁,订婚的订婚,无论如何和亲也轮不到让她去的。

  成安性格骄纵,被溺爱久了。此番得知自己被高帝送去和亲,在宫里已是闹了好几场,一哭二闹三上吊而不得愿,此番更是直接逃出宫去了。

  周晟低声道:“陛下已经派了人到宫外去找,王爷,我们用不用也派些人去找?”

  蒲增渊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忽而微微笑道:“找,自然要去找。但不必急!”

  边说边负手背在身后,望着远处落在枝头的鸟雀,若有所思,淡淡开口道:“成安若多在外面待一些时日,才越对我们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