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吐了一口血出来, 笑道:“阿曜,不用担心,方才我及时握住了剑, 并未刺入多深, 这剑必须先抽.出.来,别怕, 没事的。”
他说着便快速抽了剑,一手拿剑作防御状, 一手死捂着伤口,脸色越发苍白, 却还想着必须先带着阿曜离开这里。
谢宁曜赶紧整个撕下自己的两边袖子, 绑缚在一起,一边说着:“阿甚, 快,先止血!”一边已经拿着长袖缠在胸膛上。
他娇生惯养长大, 平日里连将这锦绣衣裳扯开一个口子都困难,如今却能快速撕下整个袖子,可见人被逼急了, 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李及甚只盯着谢宁曜因太用力撕袖子, 被勒出红印子的双手。
因他长的很高,袖子自也是很长的, 两边袖子加起来可以在李及甚胸前牢牢缠上两层了, 可那血还是止不住的流, 这让他着急的不行!
李及甚赶忙安慰:“阿曜, 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不用为我担心,我们得赶紧回家, 官兵来的没这么快,更何况暗箭难防,一时之间官兵也清理不完这许多埋伏的刺客。”
谢宁曜点着头说:“好,我们赶紧回去,你的伤必须马上处理!”
最厉害的暗卫隐青早已来到谢宁曜的身边,为他们挡下许多暗箭,护送着他们往谢府跑去。
此时大街上早已乱成一片,行人商贩被箭雨射中伤亡的亦不在少数,所有人都在惊叫大喊着狂奔逃命。
李及甚虽受了伤,却还是将谢宁曜护在怀里,隐青则带着谢府的暗卫紧跟着护送,为两人挡下箭雨。
谢宁曜只见无数刺客从街道两边的暗巷中冲了出来,几乎将他们回府的路全部堵住。
虽则第一批赶来的官兵已经清理了大部分箭手,但这些拿刀的刺客只盯着他俩追杀,官兵亦分身乏术。
隐青见此情形,赶紧将两人拽进一家小客栈内,忙道:“快,换衣服,我们来引开追杀的刺客!”
谢宁曜与李及甚立即换上了仆从的衣裳,隐青派了另外的人跟着保护,让他们从后门出去,其余人全从正门出,一部分主负责引开刺客,一部分负责与刺客厮杀。
早从年初谢玉诞下双生子之后,谢府就加派了许多的暗卫仆从保护两人,今日才有机会逃出生天,否则以如此恐怖的刺杀规模,他们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性。
谢宁曜与李及甚很快就逃出了刺客的追杀范围,但还是被其中两波刺客发现,这两波刺客加起来就有上百人之多,而他们身边的暗卫只有十多人,数量太悬殊!
这十多个暗卫拼了命的厮杀,两人拼命的跑,即便谢府的暗卫再厉害,也无法挡住如此猛烈的攻势,最后一名暗卫倒下的时候,还有三四十刺客追杀两人!
李及甚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杀死这许多的刺客,他将谢宁曜挡在身后,边杀边跑,想尽办法躲避。
两人跑过一窄巷时,李及甚赶忙带着谢宁曜躲了进去,两人就藏在巷底草垛里面。
李及甚紧握着谢宁曜的双手,用眼神告诉他:“别怕,我只需要休息一下就能将他们全部杀光,在巷底不用腹背受敌,还不算太糟糕的境地。”
刺客紧跟着就追了过来,拿着长剑将窄巷中的所有障碍物一一刺过去,眼见着就要刺到两人所在的草垛,外面忽然响起与谢宁曜一模一样的声音:“阿甚,快跑!”
这群杀疯了的刺客转身便追了出去,李及甚拉起谢宁曜就往谢府的方向跑去。
谢宁曜立马就猜到了是谁能将他的声音学的这样像,只有笙竹,唯有笙竹,他怎么都没想到笙竹竟会替他引开刺客,义无反顾的为他去死!
两人刚跑出巷子,谢府派来支援的暗卫打手便已经赶了过来。
谢宁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急忙就拉着大仆于喜说:“快,你快去救笙竹,他为了保护我,引开了刺客,快去救他……”
于喜命其中一半的暗卫护送两人回家,他则带着另外一半的人去救笙竹。
再也没有追杀的刺客,两人终于跑回了府邸,早有许多小厮仆从等着,同时府里无数的暗卫打手都在往外疾跑,赶去支援隐青。
小厮们急忙将两人接了进去,御医就等在距离角门最近的耳房里。
谢宁曜急的不行,哽咽道:“快,先给他止血,他流了好多的血,阿甚,你不能出事,若你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活……”
李及甚坐靠在塌上,笑着安慰:“阿曜,我真没事,又没伤到里面的脏器,不过是严重点的皮外伤罢了。”
御医一边紧急处理着一边说:“只差一点就伤到了心脏,真是太险了!”
李及甚道:“阿曜,真不用担心,太医都说没事了,我曾遭遇过比今日还凶险的情形,都能活下来,我最知道怎么保命。”
谢宁曜哭着说:“你就是个大傻子,你明知为我挡那一剑很可能会死,会当场就死,你还挡,往后谁再夸你是天下第一聪明的留侯,我都不赞成,哪有你这样的……”
李及甚道:“阿曜,我这叫算无遗策,我为你挡之前就已经算好了,若刺中的是你,你没有我这样快的反应速度也握不住那剑,你就必死无疑,而我能握住剑。”
谢宁曜边哭边说:“当时那剑离我只有一拳远,你根本来不及想这么多,你就是奔着替我死的心思,为我挡的!”
李及甚仍旧坚持是自己算好的,他不想让谢宁曜对他有任何愧疚之情。
大理寺距离谢府最近,谢宁昀自是最先跑回来的,衣冠都因疾跑而凌乱不堪。
他一把握住弟弟的手腕问:“阿曜,你可有受伤?”
谢宁曜紧紧抱住了兄长,哭着说:“哥,我没事,但阿甚伤的很重,他为我挡了致命的一剑,若没有阿甚,我已经死了……”
他将方才他们经历的惊险,十分的详细的讲述了一遍给兄长听。
谢宁昀安慰好了弟弟,见御医已给李及甚包扎好了,他便极其郑重的跪在了李及甚的面前,不住的磕头感谢。
李及甚赶忙将他扶了起来,说:“昀大哥,我与阿曜一起住已有好几年,我早将他当作亲兄弟一般,若阿曜出了什么事,我亦不愿独活于世。”
谢宁昀哽咽道:“阿甚,幸而有你,否则我们全家都没法活了,家里上至祖母下至我们几个哥哥,都将阿曜当作心头肉,阿曜是我们的命,若他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没法活了。”
李及甚说:“昀大哥,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阿曜有你们这样爱他如命的家人,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恰时,谢瑾、谢宁晔、陈夫人、陈姝一齐扶了老太太出来,原本极力瞒着内宅,但到底是瞒不住的,他们得知消息后赶忙就出来看望,见谢宁曜真没受伤,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老太太见李及甚伤的这样重,早已是泣不成声,几乎没哭晕过去,不住说对不起缇姐姐,众人安慰许久才好些。
没一会儿,谢启、谢勋一齐跑了进来,他们都在宫里当班,得知消息后立即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两人都吓坏了,赶回来的路上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直到听见谢宁曜没受伤,李及甚虽受了伤但不致命,他们才放心了些许。
这时于喜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谢宁曜立即认出这是笙竹,他急忙说:“快,太医,快救笙竹,我要他活下来!”
于喜将笙竹放在塌上,哽咽道:“小爷,不中用了,笙竹强撑着,只想与你说最后几句话。”
谢宁曜大哭不止,紧握着笙竹的手,可是这手上的血太多太滑,几乎握不住。
笙竹嘴里不断往外冒血泡,他有气无力的说:“小爷,别哭,我不是为你而死,是为我自己。”
谢宁曜哭的不能自已,不自觉的重复着:“别死,求求你,笙竹,别死。”
笙竹勉强扯出一抹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小爷,不要为我难过,死才是我的解脱,不为你我也要死的,至少这样死还算有点用,从前跟你的那段时日,我每天都好开心好开心的,我此生足矣……”
谢宁曜哭着问:“为什么想死?一定是李从威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笙竹,我一定为你报仇……”
笙竹赶忙说:“不要,小爷,求您不要为我报复他,小爷,是我该死,我竟不知不觉深爱于他,可他只当我是玩物,我受不了,每天都只想死……”
谢宁曜忙问:“你可还想见他最后一面?我马上派人将他带来!”
笙竹摇着头说:“不要,我再也不想见他,永远也不想再见他,若我从未遇到过他该多好。”
谢宁曜哽咽着问:“笙竹,你可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还有没有什么要嘱托的?”
笙竹笑着说:“没有,都没有,我娘已病逝,我也早派人暗杀了那卖我的狠心娘舅,我早已无亲无故,唯有小爷让我觉得,这世间,我没白来一遭。”
谢宁曜已是泣不成声。
笙竹笑着说:“小爷,我死前还能回到谢府,回到您身边,我就安心了,在这里,在你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就像回到从前一样……”
说完这句,笙竹便十分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就像只是睡着一般。
谢宁曜嚎啕大哭起来,他紧抱着笙竹,边哭边说:“笙竹别怕,你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众人并没有立即安慰谢宁曜,让他尽情发泄悲痛,直到他哭累了,大家才柔声细语的劝慰了许久。
谢宁曜知道,李从威在几个月前就已成婚,娶的是徽先伯的幼女赵月,他猜测自从李从威大婚后,笙竹便一心求死了。
原本作为郡王之子,李从威的成婚对象至少应该是侯爵及以上的家世才算门当户对。
只是李从威在京城的风评实在太差,就因郑家落难,郑仁将李从威的癖.好宣扬的人尽皆知,但凡是个好人家谁舍得将宝贝女儿嫁给他。
谢宁曜隐约听闻过,最初李从威的成婚对象是哪个国公的孙女,但国公府知道了李从威的那些事儿,当即提出退婚,郡王不愿落了面子,只说最初定的便是徽先伯幼女。
李从威成婚后,谢宁曜就担心笙竹被王府的仆从欺.凌,还特意让风住亲自找到笙竹问愿不愿意回谢府,笙竹咬死不回来,他也没办法。
谢宁曜想念至此,急忙又问:“风住呢,快给我说,风住到底伤的怎么样?”
大仆于喜当即回道:“小爷放心,他虽身中数箭,但都不致命,他还让我跟您说,不必为他担忧,还说等他伤好再亲自跪谢甚少爷的救命之恩。”
谢宁曜大舒一口气,说:“让他好好养伤,他是我的奴仆,我自会帮他感谢阿甚的救命之恩。”
李及甚原是个冷血冷心的,若按着他的本性是绝不会救风住的。
只是他太了解谢宁曜,深知谢宁曜最是个重感情的,即便是对小厮奴仆都这样,若风住死了,阿曜会非常难过,他哪里舍得阿曜难过。
笙竹作为忠仆为主而死,谢家自将他风光大葬,还为他脱了奴籍,又为他捐了官,以龙禁卫的规格办的葬礼。
谢宁曜受了惊吓,又兼悲痛过度,直病了大半月才好。
他原本就要陪李及甚在家养伤,即便病好了他也没去上学,更何况谢家暂时也不敢再让他去上学,必要等到查清楚刺杀主谋,将其势力完全铲除之后。
李及甚的伤养了两月左右便痊愈了,在此期间,大理寺亦将刺杀主谋以及其所有势力连根拔起。
谢宁曜早就猜到幕后主使必定是皇后或者其党羽,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皇后一定要杀他和李及甚。
如今皇后唯一在乎的便只有皇位,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对皇位毫无影响,纵然李及甚心机城府很深,但李及甚又不是朝廷大员,只是个赋闲侯爷罢了。
他实在搞不懂皇后这番操作,皇后一心扶持自己的大儿子李从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皇后因害死文妃所生的小皇子被囚.禁,但并未牵连李从或,自此就该安分守己。
皇后竟敢在京城弄出这样声势浩大的刺杀行动,这就必定会牵连她的两个儿子李从或与李从戎。
即便刺杀成功了,这步棋也注定满盘皆输,只因他俩的命并不值得让皇后的两个儿子都获罪,智多近妖的皇后怎么可能走出这样臭的一步棋!
直到大理寺最终定案,二皇子李从戎揽下了所有罪责,大皇子李从或与皇后都被摘的干干净净,李从戎竟在自己的王府畏罪自杀。
谢宁曜只觉得荒谬至极,皇帝明明已经免了李从戎的死罪,只是贬为庶人而已,李从戎为何要自杀?!
他认为很可能是大皇子李从或与皇后一起逼死了李从戎。
因为李从戎知道的太多,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皇后如今已是惊弓之鸟,再也无法承受被李从戎背叛,只能舍弃小儿子,保大儿子继承皇位。
谢宁曜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李从戎是真惨,始终被这世上最亲的两人当作垫脚石,一个是亲生母亲,一个是同胞哥哥。
他以前无法理解,为何李从戎一个堂堂亲王却要做出那么多毫无自尊的荒唐行径,原来李从戎也不过就是想活下来而已,唯有傍上谢家才能与皇后对抗!
即便李从戎不与兄长争夺皇位,也只能成为母后与大哥的挡箭牌,这就是李从戎的宿命。
这几月经历的太多,谢宁曜越发觉得,再显赫又如何,唯有家里人都很好,这才是真正的好,否则即便生在皇家又如何,家人之间竟也只有尔虞我诈,还有什么意思!
李及甚的伤痊愈后不久,华慎与永淳公主便被抓了回来,谢宁曜又开始为他们担忧,深怕这对苦命鸳鸯没好结果。
皇帝暂时还未发落他们,永淳公主被禁足在皇宫中,华慎被拘禁在华府里。
谢宁曜总是忍不住向父兄打听两人的情况,父兄告诉他,皇帝虽震怒,但只要没马上给华慎定罪,就大致可以肯定有惊无险。
皇帝到底还是将永淳公主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公主既与华慎私奔,且公主已有身孕,就只能嫁给华慎,为了公主将来过得好,就不可能真处置华府。
更何况华慎亦是天纵奇才,皇帝言语间还有些骄傲,他的宝贝女儿竟能让华慎冒着被满门抄斩的风险与其私奔!
谢宁曜听了父兄的这番分析,他便不再那样担忧,只等着皇帝亲自给华慎与永淳公主赐婚。
这几月都被拘束在家里,谢宁曜已经快憋疯了,终于得到父兄的允许,他当即就拉着李及甚跑出去玩。
如今两人出行均会带上许多的暗卫仆从,就连赶车的马夫都换成了武林高手,只为防患于未然。
自从上次的刺杀事件之后,京城的警卫也加强了许多。
每条大街上都有官兵把守,就连最偏僻的小巷子里也有巡逻的官兵,还有许多打扮成普通行人商贩的暗卫。
谢宁曜坐在马车上,心里还有些犯怵,忍不住通过车窗四处乱看,总觉得有刺客藏在哪里。
李及甚紧挨着他坐,握着他的手安慰:“阿曜,不用担心,我再也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之前都怪我。”
谢宁曜笑着说:“怎么能怪你,李从戎一直就将我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他就是冲我来的,是你被我连累了。”
李及甚无法解释,是皇后与大皇子要他的命,皇后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只是那样的刺杀不可能再来第二次,他们如今算是安全了。
风住郑重其事道:“小爷,甚少爷,你们吉人自有天相,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谢宁曜感慨:“风住,可怜你跟了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风住笑着说:“小爷,您千万莫再这样说,我们做奴仆的,能为主子而死,那才叫命好,更何况你和甚少爷这样好的主子,我连听都没听闻过,那样危急,甚少爷竟还不忘救我!”
李及甚道:“我救你是为阿曜,你跟了阿曜好些年,若你死了,他会很难过。”
风住笑着说:“甚少爷,我知道,我都知道,平日里小爷皱一下眉头,您也要心疼的。”
李及甚道:“伤才好,话就这样多。”风住连忙笑着捂住了嘴。
谢宁曜搂住了李及甚的脖颈,表现的异常亲密,李及甚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让谢宁曜规矩一些,十分享受这份亲密。
风住是唯一知道他俩真正关系的,自会为他们保密,就连李及甚的两个贴身小厮兰廷与锄禾都还不知道。
谢宁曜令马车停在了跃然酒楼前,他是专程来找李从威的,他只想知道李从威对笙竹有没有过真情。
李从威虽已成婚,却还是整日的不着家,过着如从前一样的逍遥日子。
谢宁曜径直来到李从威常定的雅间,只见李从威与几个纨绔正在里面喝花酒。
李从威已经喝的有些醉了,他摇摇晃晃走到谢宁曜面前,说:“阿曜,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连着好几夜都做噩梦,幸好你没事。”
谢宁曜气道:“李从威,你就对笙竹没有一丝真情?他才死多久,你便能在与他日日欢.愉的雅间内和这些人吃喝玩乐!”
李从威笑着说:“阿曜,你也未免太天真,我怎么可能真对一个奴仆动心?他学你学的再像,也只是奴仆而已,只是我的玩物而已。”
谢宁曜是个暴脾气,立即狠狠一巴掌抽在李从威的脸上,怒道:
“笙竹到死还求我不要为他报复你,我这一巴掌是为笙竹打的,他深爱于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李从威用大拇指擦了嘴角流出的血,笑道:“一个奴仆罢了,他也配说什么爱?阿曜,你就是太惯着这些奴才,他们不过就是玩意儿罢了,你还真当回事。”
谢宁曜倒吸了一口气,又是狠狠一巴掌抽过去,他再也不想与李从威废话,愤然离去。
李从威望着谢宁曜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阿曜,你还肯打我,真好,活着其实没什么意思,笙竹死了也算是解脱。”
谢宁曜上了马车还气的不行,李及甚安慰了许久,他才好些。
李及甚见谢宁曜仍旧下意识的通过车窗四处乱看,他立即关了车窗,放下帘子,将谢宁曜压在身下。
谢宁曜气道:“阿甚,你就这样忍不住,这在大街上呢,万一!”
风住连忙将车帘子压严实了,转过身去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