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着了!”
程澈的感觉、反应来得都特别快。
去得…去得也不是那么那么快。
每次做完, 程澈都会搂着沈凡睡,会睡得很香。
但早上起来,沈凡一般保持着和晚上一样的姿势, 程澈就不一定什么造型了,不是腿压人沈凡腰上,就是胳膊放人脸上。
今早起来是挤暖气片和床之间那缝儿上,给自己后背硌得全是棱儿。
“幸亏你家暖气不热,”沈凡看着程澈的后背,“这要是热,一准儿全是水泡,再说你这么睡一宿不难受吗?”
“完全没感觉啊,”程澈皱着眉,“而且我觉得我一直抱着你来着, 是不是你给我踹缝儿里去了。”
“别赖,昨晚你自己一个劲儿往缝里钻,”沈凡说,“我拉都拉不回来。”
“以前我也没掉…”程澈突然想起来,“以前这儿也没缝啊!”
程澈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从正面去看, 整张床板歪斜20度角,加上床上卷曲的被褥, 一整个看起来有些…狼狈,这…
啧啧。
年轻火力壮。
“抬起您的尊臀!”程澈把手扶在床板上, 冲沈凡说。
沈凡站了起来。
程澈一使劲儿, 朝着暖气片那方向平移,「喀」的一声, 给床缝合齐了。
“啊…”沈凡恍然大悟,“昨晚也有这声,这是你当时跪在床上,按着阳台的时候,给推……”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程澈捂住自己的耳朵。
沈凡笑了起来。
昨天说好了今天一起去买菜,程澈对此表示很期待,他动作很快,率先洗漱完,然后就站门口催沈凡。
“快点,快点,”程澈开启复读机模式,“快点,快点…”
“再嘟囔,不带你去了。”沈凡从卫生间探出头,指了他一下。
程澈闭上了嘴,眨巴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他看着沈凡从卫生间进到卧室,再边穿着大衣边朝着他走过来,目光一直没移开过,盯着沈凡一举一动。
流畅的穿衣服过程,伸进袖子,整好领子,蹲下身穿鞋。
这一系列,程澈都在认真地看,而且越来越觉得…沈凡好像很耐看?
快比帅气的自己还帅。
操!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沈凡站起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程澈猛地回过神。
“开门。”沈凡说。
“哦,”程澈转过身去拧锁,“我好像看你总能看入神。”
“嗯。”沈凡说。
“嗯?”程澈回头看他的眼睛。
“你总这样。”沈凡笑着看他。
程澈表情一脸懵。
“总这么看我,”沈凡捏了下他的肩膀,越过他,“我早发现了。”
程澈嘶了一声,追上沈凡,朝着他屁股狠狠拍了一下。
果然。
被看穿。
眼睛尤其藏不住,全是他的缩影。
你看我的时候,我都察觉到。
你留意我的时候,我都留意到。
我从什么时候投入的;
他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谁钓的谁?
这些问题在程澈脑子里呼啸而过,只是刮起了一阵风而已,程澈没再追问。
对于现在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外面四九天,零下二十度,跟冷冻库一样,今天没风,还好抗一点儿。
“我打算买这些,”沈凡在道边等车的时候露出一根手指划开屏幕,给程澈看了眼备忘录,上面显示着一长溜儿的菜单,“估计家旁边那个菜市场买不全,我们去个大一点的商超吧。”
“买这么多,”程澈皱起眉头,“冰箱能放下么?”
“现在冬天,室外跟冰箱一个温度,”沈凡说,“买回来可以放楼道里。”
“那你甭想,”程澈说,“放楼道里就给你偷没,你连破烂都存不住。”
“那我买个冰箱。”沈凡说。
“不是,干什么买这么多?”程澈看着他,“跟你出来一趟,是陪你进货来了啊?”
程澈原本畅想的是跟沈凡逛逛超市,推着购物车,小日子里的柴米油盐。
但沈凡这架势好像恨不得给他身上扔半扇猪肉让他扛回家。
“要过年了,”沈凡说,“今年过年早,我们买点年货。”
“对啊!”程澈瞪大了眼睛,才想起来寒假里还有年,“那你…你过年不回家?”
沈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程澈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毛,跟着说:“我那意思是红姨还不得找你回家么。”
“她找她的,”沈凡说,“我回不回是我的事,你撵我?”
“我哪舍得,”程澈说,“那你…跟我过年?”
“嗯,”沈凡点头,“跟你过。”
“行,跟我过,”程澈笑了,“但年货都是慢慢买的,想起来缺什么出去买点儿,年味儿才浓,你一下全买完没意思,今天先买一部分回去。”
“好,”沈凡说,“那去逛逛电器区吧,我想买个冰箱的,还有锅,家里那总糊,还有铁锈。”
“糊了那是我锅的问题吗?”程澈说。
“是。”沈凡认真地看着他。
表情挺坚决的,摆好了打死不承认自己问题的样。
程澈无奈笑笑:“锅可以换,冰箱算了,太大件儿了,再说咱家冰箱上那俩裤衩兄弟陪我一起长大的,我舍不得。”
“那换锅。”沈凡说。
两个人坐着公交车去了个挺大的大超市,先去看了看锅碗瓢盆。
可能经过程澈家那破铁锅的历练,沈凡现在看那些示范展示的锅,一个个都显得无比精美好用。
沈凡几乎没犹豫挑选,直接买下。
换了口新锅,沈凡感觉自己厨艺进步空间突然大了不少。
从电器的卖场结完账,俩人转道进了超市里,推了个购物车,慢悠悠的穿梭一排排的货架中间。
程澈算是如愿以偿了。
他以前逛过超市的时候都是跟张铭他们来,一来来四五个人,买花生米、泡椒鸡爪外加几箱酒,他的酒量基本就是跟这几人练出来的。
这里是他酒蒙子的进化场。
但这回跟沈凡逛超市,感觉一切特别美好,一切都慢下来了的感觉,所有压力荡然无存。
站在面前的那位,穿着羽绒服都很有型的帅哥,在认真地填补和他的家。
啊…真好。
程澈深吸了一口气,推着购物车跟上沈凡。
“这些够了,”沈凡码了一下推车里的东西,摆得跟俄罗斯方块似的,“差不多买了我列得二分之一,这些是能在外面放住的,剩下那些,年前再出来一趟,直接买完。”
“好。”程澈说推着车到柜台,收银员扫码,然后报了价钱之后,程澈把钱付了。
沈凡看着他笑了一声。
“笑屁。”程澈拎好东西,回过头说。
“对,笑你。”沈凡说。
程澈瞪了他一眼。
他不想让沈凡搭他身上太多。
沈凡来这一趟不仅给他提高伙食,连着程有缘的一并提高了起来。
但抢着付钱挺傻的,场面会很像一群假客气的人喊着「我来我来」,最后谁都没来。
而且跟沈凡的关系是用不着客气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凡越付出这些,程澈越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能给沈凡的。
人是真的不能赌咒什么。
当时在C大后面那公园的相亲角那儿,沈凡聊得全是现实,他在聊梦想。
现在,沈凡直接杀到他面前,他又躲回物质背后,感到自己一片贫瘠。
付这点儿钱,只能是给自己个安慰吧。
虽然沈凡好像挺看不上他这种行为的。
“我们不要分得这么清。”沈凡说。
“我没有分得很清啊。”程澈无辜地睁着眼睛解释。
“不爱骂你,”沈凡抢过他手里拎着的一袋子东西,“今晚儿我就炖红烧肉,你别吃。”
“为什么不让我吃?”程澈皱眉。
“就不让。”沈凡拎着东西朝正门走。
这可能是沈凡对他发脾气的一种方式。
挺别致的。
别人吵一架,打一架很正常,他们俩吵一架,打一架都会给对方推到床上去。
可能是发现这种方式不太适合他们俩,沈凡就创新了个「馋死你」的方式惩罚程澈。
说不让他吃,真的没让他吃。
毫无人道可言。
眼看着沈凡还夹了两块给程有缘,自己毛儿都没有。
统共就俩菜,一西兰花,一红烧肉。
西兰花还是有一回沈凡问他不爱吃什么菜,程澈特地说了西兰花和胡萝卜。
这顿饭是纯纯针对他。
程澈艰难的干噎着,不是不想服软,是真的没认识到自己的错。
甚至感觉完全没错。
吃完干饭,他又写了会儿学校的作业,沈凡给他今天的份额批完讲完,之后就躺在床上戳手机。
程澈上床的时候手脚冰凉,钻进被窝里的时候捂了一会儿,转头看见沈凡的后脑勺,心里一阵犯痒。
“不会吧不会吧,”程澈用了种怪腔怪调,“不会某人还生气呢吧。”
“滚。”沈凡面着暖气说。
“啊,好伤人啊。”程澈揉了揉自己胸口,转过身去抱沈凡。
沈凡被程澈的手冰得一抖,但也没推开他,反而把脚也伸过来放在他的脚上。
程澈勾了勾嘴角,把手划到上面捏了捏,沈凡又一抖。
“嘶,”沈凡翻过身,“手欠吧!”
“嗯,我欠!”程澈大方承认。
沈凡推了他一下,发现程澈死皮赖脸的劲儿上来,真挺无敌的,他伸手摸到了程澈的腰,皱了皱眉。
“你在地上这么冰吗?你都已经凉半截了,”沈凡说,“小太阳不热?”
“热…热吧,”程澈感觉写作业的时候眼睛旁边是有一束暖光的,他转过头看地上,现在还点着,但…程有缘挡在前面。
程有缘冬天长毛,胖得跟个球似的,团手团脚蹲在电暖气前面烤着。
挨得很近很近。
“你说…它在那多久了?”程澈支起半个身子看程有缘。
“应该有一阵儿了。”沈凡坐起身看了看。
“它离得这么近…”程澈说,“不能烤糊了吧。”
“我觉得…”沈凡眯了眯眼睛,看着程有缘黑黢黢的小脑瓜顶儿透着橙色的光,一溜白烟冉冉升起。
“我操!”程澈也看到了,直接喊了起来,“着了着了!”
程澈和沈凡光着脚跑下床,程澈一把捞起程有缘,对着它脑袋一顿吹。
沈凡挺不客气的,上手直接弹了两下。
“没烟了吧。”程澈问。
“我开灯。”沈凡去按了下开关,房间亮了起来。
“还行,”程澈拿着程有缘四处看了看,“胡子着了。”
他又凑近闻了闻:“味不大。”
沈凡蹲下身把电暖器闭了。
“你真是爹,”程澈对着程有缘说,“自己糊了还烤,有毛了不起啊。”
程有缘喵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把程有缘放到了地上,又关上灯,和沈凡躺回床上。
“电暖气对它还是危险。”沈凡说。
“嗯,”程澈笑了下,“傻猫。”
“去我那吧,”沈凡说,“那边家里有暖气,给程有缘带去。”
“它不冷,”程澈说,“它就是喜欢烤着。”
“明天气温还会下降,”沈凡说,“那边东西也都有,你把作业背着就行,我们在那过年。”
“靠,那锅不白买了么?”程澈皱着眉,“多余!”
“你以后不也得用吗。”沈凡说。
“我原本那锅也能用的,”程澈叹了口气,“我对它也有感情。”
“那就一个用来炒菜,”沈凡攥了一把被扯向自己,“有感情那个你背身上。”
程澈笑了下:“沈老师,你好会损人啊。”
沈凡闭上眼睛,脸侧能感觉到程澈的鼻息。
“对了,”程澈轻声说,“你是不是该复查了,我看药盒要空了。”
“嗯,”沈凡说,“过两天去。”
程澈手伸过来搂紧他:“带我一个。”
“你要看病?”沈凡睁开一只眼睛。
“我他妈陪你。”程澈用下巴硌了他肩头一下。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