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你行不行啊>第21章 带劲

  李元炘脱离队伍,熟稔地跟黄毛哥打了声招呼,“今天没事吗?怎么有时间在这?”

  “我能有什么事,闲得快长毛了。”

  他们父辈都混学术圈,上学期参加内部聚餐带上了他俩,就认识了,年纪相近性格又都张扬,一来二去玩得很熟。

  黄毛哥临近毕业闲得无聊,和一群要好的朋友合伙开了这家俱乐部,属于玩票性质。台球保龄球、弓箭射击、水疗spa……应有尽有。

  李元炘来玩过几次,体验感一流,便在帮扶群里提了活动定这里的建议。

  黄毛哥俯身推杆,红色球噼里啪啦撞球,顺滑地掉进网兜。他看了眼立在前台侧方的金发蓝眼女,笑着对李元炘讲,“不怕你女朋友知道?”

  “怕什么?”李元炘要面子,佯装无所谓。他有女朋友,身材辣脾气也辣的艺术学院女生,在A大另外一个校区。

  性格大大咧咧,谈了快三年,从未察觉任何蛛丝马迹。爱闹脾气但好哄,上次他陪魏导去欧洲出差,在路边杂货店买了条便宜的编织手链给她,就兴奋得喜笑颜开。

  黄毛哥调侃李元炘,“泡洋妞得有点水平,你六级过了吗?”

  “那女的中文还行。”李元炘笑着道。

  黄毛哥又去看金发蓝眼女,瞥见她旁边站着个清纯可爱的日系甜妹,挺对他胃口,心想,这批留学生颜值不错。

  正想着,余光捕捉到熟人。

  寸头,斜靠在前台和人聊天,笑得一脸混样。

  靳原?

  自从球场下黑手被反杀,他得空就找靳原的茬。有次在球场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靳原摁住脑袋磕地上,门牙磕飞了半截,满嘴血,他气疯了搬出他爸,扬言要弄死他。

  靳原嘲讽地笑,“快去吧,我等着。”

  他带着伤闯进金融学院院长办公室,他爸非但不关心,还疾言厉色指着他骂,“他姓靳,你以为是革斤靳?是你老子踮着脚都挨不到他家门槛的靳!”

  警告他以后见到靳原绕着走,别瞎惹事。

  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今天竟然来了他的俱乐部。

  这不巧了吗?

  负责人跟前台核对完信息,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前往主厅。

  江舒亦排在队伍最后,见李元炘和黄毛面色不善地朝这边走,以为李元炘找帮手想惹事,上前半步挡住靳原。

  “你挡什么,”靳原拍江舒亦肩膀,低声说,“找我的,往后稍稍。”

  活动包了场,人走得只剩员工和他们几个。

  黄毛哥踩着前台供人等位的凳子,地头蛇般扫视靳原,趾高气扬讽刺道,“不好意思,本俱乐部靳原与狗不得入内。”

  “那狗怎么就进去了?”靳原抱手,意有所指地笑,“难道缺牙狗高普通狗一等?”

  哪儿痛往哪儿戳,黄毛哥脸色变得铁青,恼羞成怒抄起台球杆。江舒亦对突发情况一头雾水,迅速伸手拦,李元炘早就看他不爽,故意找角度撞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演变成群殴现场。

  靳原眼疾手快拉开江舒亦,护在身后,又暴力抢过黄毛哥手里的杆子。

  手臂被扯得脱臼般的疼,黄毛哥理智回笼,硬生生止住脚步,咬牙切齿威胁靳原,“保安都是我的人,你动手试试。反正这里监控有问题,打残了你们大不了找个替罪羊……”

  体力比不过,背景更比不过,越讲语气越外强中干,目光掠过江舒亦时,转变些许。

  靳原盯着他,“我只警告你一次,有事冲我来。”

  转头用台球杆指向李元炘,“还有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块儿收拾。”

  眼神很凶,像荒野上的猎食者盯着猎物,李元炘心生怯意,当即后退了几步。

  留学生中心的活动负责老师发现人少了出来找,就见靳原暴徒似的握着台球杆,连忙大声呵斥,“干嘛呢你?”

  “一对二很能耐是吗?”负责老师匆匆而来,金发蓝眼女跟在她后头,惊奇地朝这边张望。

  A大的帮扶项目为时已久,留学生中心经常组织活动。负责老师是个中年短发女性,性格直爽,处理过各式各样的突发事件,一眼就把冲突源头锁定为靳原。

  紧绷的对峙氛围瞬间瓦解,靳原撑着杆子,卸下嚣张的神色,喊:“刘老师。”

  有人撑腰,为了挣点面子,李元炘连忙煽风点火,“老师这人无缘无故殴打我们,按学校规定可以给警告处分。”

  刘老师看向靳原,姿态懒散,看着像不务正业的混子,气不打一出来,“你解释一下,无故殴打……”

  “是这样的老师,”江舒亦把靳原往身后拉,用英文讲,“我进俱乐部时发现店里安全通道堵塞,缺乏紧急照明设备,各项安全保护措施极不完善。和前台沟通被老板听见,伙同朋友对我进行辱骂恐吓,我的帮扶对象在维护我。”

  全程无卡顿,情绪也在线,仿佛确有其事。

  专业术语太多,李元炘没听懂。黄毛哥倒是听懂了,被脏水泼得一脸懵逼,是不是有病,谁出来玩会注意这些。

  偏偏被他说中了。

  哑巴吃黄连,黄毛哥在学校横行霸道,对象仅限于同龄人,对老师多少有点敬畏心,强行反驳,“是他们先行辱骂,还打算动手,员工们都在这看着。”

  “店你开的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拿证据出来,”靳原指着头顶的监控器,非常上道地回怼,“去调监控,不会要用的时候刚好就出问题了吧?说出来谁信啊。”

  黄毛哥再次哑巴吃黄连,脸气得涨红。

  “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知道欺负我们的交换生人生地不熟,”靳原揽着江舒亦后背,强行摁怀里,“他都吓坏了,传出去影响A大声誉。”

  江舒亦小幅度挣了下,听到靳原用气音说“配合我”,认命地放弃抵抗。

  双方各执一词,场面陷入僵局。

  刘老师转向黄毛哥,严谨地对证据,“这位是俱乐部老板?为了证明我学生的言论属实,请提供一下近期安全设备的检查资料和监控。”

  黄毛哥哑口无言。

  俱乐部一群朋友合伙开的,他管的事少,只知道安全设备自开店后未检查过,监控出问题也没维修。

  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黄毛哥烦躁地在心里骂,草他妈的。

  半晌没吭声。

  事实昭然若揭,刘老师有了数,眼神扫到旁边。

  江舒亦靠在靳原肩上,垂眸,看不清脸上表情,小声说着什么,脊背轻微抖动。靳原哄孩子般轻拍他背,低声安抚道,“没事。”

  似乎真吓坏了。

  留学生是最难处理的一个群体,学校政策历来极尽包容。交换生更为特殊,涉及两国两校,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事。

  何况孰是孰非泾渭分明,刘老师站在顾客和教职人员的立场,软硬兼施让黄毛哥他们道歉。

  金发蓝眼女在旁边看着,李元炘臊得慌。黄毛哥不耐地争执,“我说没有就没有,我爸……”

  担心再次被靳原打脸,改口道,“道什么歉,我也是A大学生。”

  “就算你们都是A大学生,辱骂威胁不算,还栽赃嫁祸,道歉是最基本的处理……”

  前台接待处种了高大的散尾葵盆栽,裂叶似羽毛,养得郁郁葱葱。江舒亦立在散尾葵下,脸压着靳原宽厚的肩。

  并非刘老师所想的安抚与被安抚,两人在小声争执。

  江舒亦用手肘撞靳原,压低声音,“你嘴离我远点。”

  一股小笼包味,难闻。

  靳原偏头,故意朝他脸上哈气。江舒亦脊背抗拒地往后,看着像在抖动。

  “别乱动,要穿帮了,”靳原假意拍他背,笑着轻哄,“没事。”

  哄小姑娘般做作得要命,江舒亦耐心告罄,勾起指节怼他腰。靳原“嘶”了声,凑他耳边,“你噶我腰子啊。”

  争执间腿碰到散尾葵根部,叶片摩擦得哗哗作响。刘老师扭头看过来,目光略带狐疑。

  靳原笑着解释,“老师,我们在讨论刚才的事。”

  随后望向黄毛哥和李元炘,一本正经道,“他脾气好,说这次就算了。”

  刘老师松了口气。

  费尽口舌也没能劝服过错方道歉,这边愿意退让再好不过,贴心地嘱咐他俩,“好了,你们进去玩吧,注意安全。”

  对剩下两人顷刻间转变态度,冷冷地看了眼,转身离去。

  黄毛哥脏话骂到疲倦。李元炘最担心在金发蓝眼女面前丢份儿,怕什么来什么,把愤懑压到心底,强撑着脸面带她进主场。

  俱乐部分为数个区域,这层主要有吧台、射箭区和室内靶场。空间利用到最大,区域和区域之间,设计成了主题休息室。

  参加活动的数十个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笑闹声嘈杂。江舒亦避开人群,在吧台找了个较偏僻的位置,“要杯冰水,谢谢。”

  靳原支着下巴看他。

  和聪明人搭伙就是省事。观察力顶尖,连小破角落里的安全通道堵塞都能察觉,上来英文开场表明身份,真真假假混着讲。

  不过他怎么知道黄毛是老板。

  靳原问起来,江舒亦便回,“猜的。”

  能说出“监控有问题,保安都是他的人,打残了找替罪羊”这种话,结合李元炘和员工们的反应,答案显而易见。

  冰水送到,磨砂玻璃的杯壁上沁着水珠,江舒亦慢条斯理抿了口,打量靳原片刻,“你怎么走到哪儿都有死对头。”

  他还以为目标是自己。

  “我是党员,一切迫害无产者的官僚资产阶级和社会势力都是我的敌人,使命如此。”靳原看着冰水,无奈地摇头,“我说江舒亦,你个小资产阶级分子,两块的矿泉水不喝非喝十块的冰水。”

  半杯水半杯冰,现下只余冰块。

  “那你吃了小资产阶级分子买的小笼包和豆浆,说明党性不强。”江舒亦慢晃磨砂杯,接他的茬,“无产阶级的叛徒。”

  “行吧我还给你,”靳原探身过去,又要朝他哈气。

  江舒亦忍很久了,扣住靳原后颈,冷不丁倒他一嘴冰块,“漱漱口。”

  靳原嘎嘣咬碎,直打哆嗦,冻牙。

  坐久了无聊,外边正热闹,交了钱,来都来了,干看着太亏。

  两人去了射箭区。国际标准室内专业箭道的规格,深灰色调,服务员在控制台敬业地观察现场状况。

  江舒亦没玩过,靳原从背后拢着他,帮戴护臂和护指,嘱咐道:“腿打开,和肩同宽,再瞄准拉弦。”

  为报冰块之仇,靳原特意挑了磅数最大的竞技反曲弓,压在仓库少有人用。

  弓弦后凸的速度越来越慢,靳原拍江舒亦肩膀,压着笑意,“你使点劲儿啊。”

  “使了。”江舒亦倍感吃力,手臂紧绷得似要炸开。

  靳原每天做力量训练,时常加码,该有的肌肉一块不缺,斗殴一个顶仨,轻而易举地拉开,对江舒亦叹气,“不行就去后面。”

  江舒亦扭头看,后面贴着小猪佩奇的卡通图画,卡哇伊的彩色霓虹灯闪闪发亮,“儿童区”赫然显示其上。

  又好气又好笑。

  周遭的人玩得不亦乐乎,箭矢嗖嗖穿空而过,钉在靶子上,就没见谁拉弓费劲。

  江舒亦狐疑地看靳原,“你刚才从哪拿的弓?”

  “这是弓的问题吗?你平时吃饭能不能多吃点,一口两口喂鸟呢,”靳原笑了声,“说错了,鸟不挑食。”

  “谁能吃得比你多,”江舒亦让人换了把新的,靳原凑近观望,江舒亦单手握弓箭,推开他脸,淡淡道,“三碗四碗喂猪呢。”

  到底没接触过,江舒亦总脱靶,练了会儿才逐渐上手。射箭区宽敞,两人一组轮着玩。李元炘和他隔了个位置,在通电话。

  他也住教师公寓,大门锁芯质量差,屡次卡钥匙,便找了人换新锁。维修人员此时在门口等,李元炘说抱歉有事在忙,跟他们约下次。

  陪金发蓝眼女射箭时,瞄了眼江舒亦。

  原本就对他心怀不满,经过方才那一遭,更是怨怼。见到他生疏的拉弓动作,终于找回了点自信,积攒的愤懑有所抒解。

  不屑地暗骂,菜狗。

  在射箭的分组比赛中,故意晃到江舒亦面前。他学业一塌糊涂,吃喝玩乐倒在行,想借此羞辱江舒亦,刚摆好姿势,发现人不见了。

  玩了会儿弓箭,江舒亦和靳原转战射击区。

  射击区用的小口径仿真手枪,枪械种类少,主要仿的是意大利的贝雷塔和奥地利的格洛克。

  子弹小到离谱,由软铅和塑料制成,击靶后严重变形,不易跳弹伤人。

  这里也有分组比赛,四人一组,搞气氛闹着玩的。

  密集的“砰砰”声中,江舒亦握着仿真的贝雷塔M9,掂了掂重量,太轻。真正的军用手枪较重,弹容量大射速高,子弹也是实弹。

  他是伦敦一家野外实弹靶场的高级会员,早期爱用这款贝雷塔,之后倾向于选威力大的步枪。

  扫射时,巨大的后坐力能瞬间让人肾上腺素飙升,江舒亦有些怀念,摩挲枪管。

  他手指骨节明晰,有着读书人落落大方的贵气疏朗。靳原一看,觉得和枪实在不搭,“没玩过吧?我教你。”

  “教我?”江舒亦握住枪托,笑得不明显,“你玩了多久?”

  男人骨子里对枪械毫无抵抗力,靳原手上的薄茧就是玩出来的,正要应,被个扎丸子头的混血女生打断。

  眼睛大而黑,明亮有神,穿着袭鹅黄色的荷叶边连衣裙,邻家女孩般清纯可爱,交握双手,有点紧张羞涩,对他俩讲:“你们好。”

  中文流利,问能不能四人组队参加射击赛。

  “不了谢谢。”江舒亦对无谓的人际交往一向敬而远之,礼貌拒绝。

  丸子头女生便看向靳原,靳原就笑,“抱歉啊,他没玩过,我们不参加。”

  待她走远,靳原勾着江舒亦的肩,打趣,“人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邀请,你太冷漠了江舒亦。”

  “橙色区有两人组比赛,你想玩的话可以跟她去那边。”江舒亦应道。

  “想玩也是和你玩,”对于初学者,调整姿势免不了亲密接触,黏着个女孩像什么话,靳原渴了,“我去买瓶水,你要什么?”

  江舒亦:“都行。”

  射击区的人来来往往,江舒亦独自把玩着仿真枪,忽地听见声嗤笑,“呵,菜狗。”

  他抬头,李元炘蔑视的眼神一闪而过,留下个后脑勺,走路带风地前往比赛现场。

  江舒亦往那边望。

  分组比赛临近结束,场内罕见的热闹,呐喊声、喝彩声此起彼伏。有个壮实的男生锁定了最后赢家,射击姿势到位,计分断崖式第一。

  李元炘加入后,很快追平并拉开差距。人形垃圾居然有点能力,江舒亦心生诧异。

  正值中场休息,黄毛哥从大厅进来看妹子,挑挑拣拣看了遍,顺带夸李元炘,“元炘技术不错。”

  “好久没碰了,”迎着金发蓝眼女欣赏的眼神,李元炘笑得容光焕发,“练了好几年,还算有点天赋。”

  终于扬眉吐气,他得意地看着江舒亦,边炫耀边含沙射影骂了番。

  “不是吧,没水平的菜狗还有脸来这?丢不丢人。”

  “丢人太正常了,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练了好几年,只能说菜狗就是菜狗。”

  ……

  黄毛哥笑着附和。

  一人一句,苍蝇似的嗡嗡嗡,无端惹人厌烦。江舒亦望着他们,不耐地捻手指。

  看向出口,买个水买这么久,靳原去哪儿了?

  讽刺指向性鲜明,有人靠近探听状况。扎丸子头的女生在旁边观察枪,被挤得趔趄一下,扶看台没扶稳,踩到黄毛哥脚背。

  黄毛哥脏话脱口而出,看见她脸又急忙收住,搭讪得很轻佻,“没摔着吧?小姐姐微信多少,我们交个朋友行吗?”

  那女生尴尬地笑,故意用外语拒绝,说听不懂。

  “加个微信而已。”黄毛哥不死心地纠缠,丸子头女生有些胆怯,想走不敢走。

  在黄毛哥手碰到她肩膀,变本加厉搭讪时,江舒亦骤然掼他在墙上,扭头看着那女生,“离开这里。”

  肩胛骨撞得生疼,黄毛哥怒火一股脑涌到头顶,靳原他不敢硬刚,一个交换生还他妈的不敢了?

  握拳猛击他下巴,江舒亦偏头躲避,企图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被大力挣开,手刀直劈而来。

  靳原一进射击场,就见他们起了冲突。

  矿泉水瓶“嘭”地砸黄毛哥身上,他大步上前护住江舒亦,揪着黄毛哥衣领拉近到十余公分,不悦地紧盯他眼睛,“我给你脸了是吧?”

  靳原189的高个,浓颜,笑起来挺混。不笑的时候,硬朗的轮廓颇显冷峻,散发出从内而外强势的压迫感,举止间充满暴力的唬人。

  意外发生得太快,等李元炘反应过来,黄毛哥和靳原干架正干得不可开交。

  他想冲上去拉,犹豫地后退半步,用枪指向靳原,仿真枪,特制弹不具备杀伤力,但仍存在伤人可能。

  靶场上枪口对人是大忌,江舒亦心里一激灵,砸他手腕。李元炘拿得紧,转而对上江舒亦。

  子弹“啪啪啪”弹射到墙面。

  江舒亦手里握着贝雷塔,抛壳,上膛一气呵成,迅捷地扣动板机。

  李元炘清晰地感觉到子弹擦过他鬓发,擦过他腰间的挂饰和脚踝,吓得腿软坐地上。脚边的矿泉水瓶裂了个口子,细小的水流蔓延到地面,浸湿了大片。

  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李元炘脑子嗡地一声,从头到脚火辣辣的麻,恨不得扎破地缝钻进去。

  江舒亦手腕翻转,居高临下用枪托拍他脸,“练了几年就练成这样?还真是,逊毙了。”

  用的英文,“sucks”拖着腔调,砸得脸生疼。

  靳原面朝这边把黄毛哥摁住,将一切尽收眼底。

  很出乎意料。

  每一枪都是令人惊艳的准度。

  江舒亦冷白皮,五官精雕细琢式的矜贵疏离,眼神却压抑着难言的热烈,枪托拍脸调子慵懒,碰撞出刹那爆发的张力和矛盾感。

  靳原失神看着,就觉得。

  草,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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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感谢乌拉HY投喂的鱼粮、唯有你解忧的投喂的猫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