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池坐在乔叶程的书桌前掐着时间，乔叶程的直播间开播五分钟人就比较多了，他那个时候进去乔叶程也注意不到。
霍池心情很愉悦地靠在转椅上，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扶手，目光扫过乔叶程桌面上的各种小物件，和他光秃秃的桌面相比乔叶程的桌面布置得非常温馨。
台灯，水杯，手机支架，相框，发光的玻璃板，不倒翁，笔筒……笔筒里是什么？
霍池收回玩不倒翁的手，把笔筒拿到眼前看了看，他能一眼认出的只有一只黑色水笔，其他的……
他把笔筒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刮眉刀？眉笔？润唇膏？
霍池微微皱着眉，还有几个他实在认不出是什么，不过……gay都精致到这种程度吗？连眉毛也要刮？
霍池偏头照了照旁边的小镜子，他以前根本没仔细关注过自己的眉毛，现在照镜子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好像确实比乔叶程的眉粗了一些。
啧，直男和gay真是太不一样了。
他对着镜子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拿起手机开始搜索：［gay和直男有什么不一样？］
想了想又删掉重打：［gay喜不喜欢黏人？］
再次删掉：［不精致可以当gay吗？］
再删：［第一次当gay的注意事项］
这次霍池按下了搜索，没想到类似的问题居然真的有人问过，下面还有不少回答。
［这什么鬼问题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提问的以前是直男吗？］
［肯定是深柜，或者刚意识到自己是gay］
［我来认真回答一下，不乱搞，不出轨，不插足，上床戴套］
霍池看到“上床戴套”的时候目光顿了一下，男的和男的怎么上床他大概知道，只是可能还需要深入学习一下……
霍池啧了一声，现在考虑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他继续往下看。
［其实也没啥，gay和直男相比也就是更爱干净一点，更注意身材和穿衣打扮］
［细心一点］
［注意护肤］
［最好不要留胡子］
［留胡子还好吧，重点是千万别喜欢直男］
［对，别对直男抱有任何幻想］
［直男就算弯了最后也会回去结婚生子的］
后面几乎全是关于直男的争吵和讨论，霍池皱着眉看了几页，还是关掉了页面。
时间已经超过五分钟了，他进入乔叶程的直播间，正好看到乔叶程对着镜头笑了笑，“今天不聊天，你们别问问题了，刷歌名吧，想听我唱什么？”
霍池盯着乔叶程的脸出神，乔叶程一直都是gay，不会不知道“不要招惹直男”这条gay圈规矩，可却还是选择了靠近他。
如果他没能喜欢上乔叶程呢？
如果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直男呢？
乔叶程会不会很伤心？
一定会的。
霍池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屏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乔叶程选择相信他的每一句话都冒着很大的风险。
弹幕有开始刷歌名的，也有依旧在提问的。
［橙子那个视频到底是不是你？你回答一下呗］
［嘴唇怎么好像有点肿了］
［我有一个猜测……］
［想听你唱国风歌］
［橙子都说了不回答问题，有些人是不是听不懂话］
［是不是能怎么样？为什么对别人的隐私这么好奇］
［是啊，那个视频又不是橙子自己发的，可能橙子不想公开啊］
［你怎么知道不是摆拍？］
［别吵架了，点歌点歌］
［他一个网红又不是明星，谈恋爱了不能说？］
［不想掉粉丝呗］
［有病吧？橙子就算承认自己谈恋爱了也只会涨粉不会掉粉］
［就是啊，橙子男朋友肯定是个超级大帅哥］
［妖魔鬼怪给我滚出橙子的直播间！！！］
乔叶程扫了几眼弹幕，非常淡定地说：“不要吵架不要骂人，有人想听中国风，先唱一首《青花瓷》好不好？”
［好！！！］
［好好好必须好］
［啊啊啊啊橙子好久没唱过青花瓷了！］
［主播是眼睛瞎了看不到问题吗？］
［回答一下再唱很难吗？］
［这都是套路，他越不回答直播间人气越高］
［想让主播回答问题就先给主播刷一号］
弹幕吵成一片，霍池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站起身走出房间，冯圆和林小苏都在客厅工作，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脸色都挺正常，“怎么了？”
“他直播间……”
“没事，是正常现象，我们在处理了，”冯圆说，“你要是看那些人说话不舒服就先退出，等一会儿再看。”
霍池依然沉着脸色，站在原地没动，林小苏宽慰他，“霍池哥你把弹幕关掉吧，其实习惯就好啦，你看老板多淡定啊。”
霍池垂眼看了看直播中的乔叶程，是很淡定，面不改色的，只是脸上也没有笑容。
他本来是不用忍受这些的。
霍池原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尊重乔叶程，毕竟乔叶程愿意为他打算，他也愿意接受乔叶程的为他打算。
但是如果这个为他打算是要影响到乔叶程自己的话，霍池就不想再听他的了。
他用乔叶程的杯子装了一大杯温水，等乔叶程唱完第二首歌，就拿着杯子走到门外敲了敲门。
乔叶程以为是冯圆，没怎么在意地说了一声“进”，霍池直接推开门，没给乔叶程反应的时间，径直走到他身旁说：“唱歌怎么不备水。”
乔叶程明显被他搞蒙了，仰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霍池低声笑了笑，把水杯放到一旁，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我手机快没电了宝贝，你充电器放在哪？”
乔叶程下意识顺着他回答道：“好像在床上吧……或者书桌上……”
“好，我去找找，你多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霍池转身就要走，乔叶程总算回过神，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霍池回过头，笑着挑了下眉，明知故问道：“干嘛？”
乔叶程张了张嘴，又意识到什么，转头扫了一眼屏幕，果然弹幕的滚动速度已经快到有些看不清了。
他只好无声地瞪着霍池，故意的是吧？谁让你进来的？
霍池脸上挂着得逞的笑，一副非常有恃无恐的样子，是啊，她们都已经知道了，怎么办呢？
乔叶程气得用力捏了捏他的手，霍池收敛了笑容，指腹在他手腕内侧安抚地蹭了蹭。
逗小猫也不能太过分，还是要注意分寸的，真生气了估计不好哄。
乔叶程没怎么被安抚到，直接做口型说：出去。
霍池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晃了一下轻声说：“你先放手啊宝贝。”
乔叶程迅速收回了手，又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却带上了一点无奈又甜蜜的笑意。
小狗真的很不乖。
霍池走后，乔叶程一个人看了一会儿喊成一片的弹幕，非常头疼，干脆直接拿起手机给霍池发消息：［臭小狗！！！］
霍池回了一个表情包：［（在呢乖乖）］
乔叶程看着“乖乖”这个称呼愣了两秒才继续发道：［你烦死人了！！！］
霍池：［我受不了有人欺负你］
霍池：［就自作主张了］
霍池：［真生气了？］
乔叶程气鼓鼓地咬着下唇：［我是想生气的……］
乔叶程：［但是你干嘛叫我乖乖，撤回！］
霍池笑了笑：［不能撤回了乖乖］
乔叶程：［还叫！］
霍池：［不叫了，乖，好好直播吧］
霍池：［别理傻逼］
乔叶程抬起头看了镜头一眼，仿佛能透过镜头看到霍池此刻的表情，大概是懒洋洋的，游刃有余的，会有一点酷，眼里却带着点笑意，看向他的目光真诚又柔软。
乔叶程忽然意识到，不管霍池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好像也一直在被这只小狗拿捏着。
小狗的偏爱永远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作者有话说：
小狗：先把乖乖叫出口，然后就会得到一个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