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吃得很满足, 沈叙打了个饱嗝,道:“我去个洗手间。”
他离开包间。
室内剩下谈卫英和陆庭,谈卫英没和陆庭单独相处过, 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陆庭性格冷没多少人能和他套近乎, 正想找点话题说,对方先开了口。
“你为什么会和沈叙成为朋友?”
谈卫英觉得这问题奇怪, 反过来他问才对吧, 想了想说:“沈叙很好相处啊,所以就成了朋友, 他没外面传的那么脾气不好,都是瞎说。”
“那当年的事呢?”
“什么当年的事?”
“他在更衣室里对你动手,语言上....”陆庭本想说侮辱, 转念又换了个词, “说话不好听。”
谈卫英眉头纠结,一时想不起来:“还有这样的事儿?”
陆庭再次提醒:“做练习生时。”
思索了会儿,谈卫英一拍大腿:“你说他在更衣室里打我还骂了我的事儿?”想来想去他和沈叙之间对话最凶的也就那次了。
“是,”陆庭道。
当时是先听见愤怒的斥骂, 垃圾蠢货之类,当他走进更衣室时正好沈叙又给了谈卫英一拳。
沈叙看起来急赤白脸,挺凶, 因为突然有第三个人进来, 所以两个人停止了争吵,沈叙离开前还恶狠狠骂了句白痴。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对沈叙有误会?”谈卫英意外。
陆庭承认:“是我觉得他人品不行的原因。”
他讨厌嘴巴上污言秽语的人, 也是那会儿自己太年轻, 太心高气傲, 觉得那样的人不配与自己站在一起。再后来他们的矛盾摆在台面上, 愈演愈烈,只要见了面就争锋相对以至于他在恋综放话,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谈卫英喝了口红酒,砸吧了下嘴说:“要说这件事,你真误会他了,当年要不是他骂醒我,我这会儿可能在老家种地,哪还吃得了娱乐圈这口饭。”
陆庭不做声,等着他说下去。
谈卫英回忆了会儿,娓娓道来。
做练习生时,他是资质最差最平庸的也就是吊车尾,而且出身普通,家里父母就是老老实实本分的乡下人没什么背景,不知不觉他就沦为了其他人欺负的对象。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一帮子扎在一起的练习生也是,他们各有各的小团体,其中欺负他最凶的便是边泽为首的几个人。
更恶劣的是,边泽竟然让自己的女朋友来搭讪他,故意要让他出丑看笑话。
那时他很自卑,然而自尊心又强,知道后觉得大受侮辱,第二天就揣了把刀想捅了边泽,虽然不是想杀人但这种行为已经很极端。
幸好,沈叙见他脸色一直不太对就把他拉到了更衣室。
两个人发生争吵。
沈叙是骂得很凶,骂他蠢,骂他这么做就是自己把自己当垃圾处理,甚至是给了他一拳,也打醒了他。
这么做的后果愚蠢至极,不仅挽回不了什么,还会断送自己前途。
事实证明,沈叙是对的,要想成功就要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去获得,后来他也得到了公司的赏识,而边泽因为很多言行不当被爆料,又是练习生没名气,公司为声誉剔除了他的名字。
当年的这批练习生里除去陆庭外,熬出头的就他、沈叙和另外两个,其他人早在残酷竞争中籍籍无名。
“所以我和他不是胁迫和被胁迫的关系,我真拿他当兄弟,他也是。”
谈卫英给自己倒上酒,举杯示意了下。
陆庭和他碰了碰:“嗯。”
“所以你每次见我们俩在一起你是不是特纠结?”谈卫英笑说,他和沈叙一起碰到陆庭的次数寥寥无几,这几年算下来也就两三次,而且他也纳闷,为什么陆庭看他俩的眼神透着怪异,“你说你怎么不早问呢?”
陆庭淡然道:“我对别人隐私不感兴趣。”
谈卫英一笑,点头:“是你的性格。”
沈叙从洗手间回来,不小心听了几耳朵,没想到他和陆庭的症结在这里,当年这家伙独来独往,是没见过别人多恶劣,光看到他骂人了。
回到包间又坐了会儿,酒足饭饱后他们前后离开餐厅,谈卫英才知道,沈叙是陆庭载来的,当面骂了两人老六后开车扬长而去。
陆庭送沈叙到楼下。
沈叙正要开门下去,咔哒一下,四周车门落了锁。
他回头看陆庭:“怎么个意思?就算现在不是光天化日,怎么也是朗朗乾坤,不适合你行凶。”
陆庭不和他贫嘴,一脸严肃且郑重说:“以前是我误会你。”
沈叙松开门把手,好整以暇:“然后呢?”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道歉的话能亲口从陆庭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挺惊讶的。
曾经的陆庭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高傲冷默,嘴巴很坏品性很差,这是沈叙对陆庭原有印象,他以为他们两个人会一直斗下去,从没想过陆庭会有道歉的一天 。
但真实情况就摆在眼前,陆庭在向他道歉。
“所以我平白受了五六年的冤枉,有弥补吗?”知道自己被冤他憋屈,可陆庭向他低头说不爽也假。
“有,你想要什么?”
“把你存款全给我?”他随口说说。
陆庭的目光凝视在沈叙眸中,沉而深邃,声音也不自觉放软:“要我的存款可以,以什么名义?”
沈叙不假思索:“遗产捐赠?”
“......”
下一秒,车门解锁。
陆庭伸手示意,声音也变得硬邦邦:“你可以下车了。”
“你这是翻脸了?”沈叙好笑,“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遗产捐赠哪儿错了,我说的合情合理,在你有生之年你还能花自己的钱,不过是死后给我,你没发现我很有人道主义?”
“没有。”
“嘁,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诚意。”
陆庭磨牙:“等我去世你也离进棺材不远了,要钱还有用吗?”
沈叙争辩:“怎么非得等你老死?万一你明天或者后天不小心嗝屁了呢?”
“有我点好话吗?”
“没有。”
沈叙咧咧嘴角,下车走人。
再聊下去话题就要偏向讨论人类的N种意外死法了,他进楼,电梯刚好停在一楼,步入电梯按下楼层,眼看门就要关上,陆庭疾步过来情急下拿手挡了下门,电梯门重新打开。
“又怎么了?”沈叙问。
陆庭挡在门边,神情里有些急切说:“我是真心道歉。”
沈叙想了想,道:“我原谅你了。”
陆庭这才松开手看着电梯门缓缓合拢,没过几秒他又给沈叙打去电话,两个人一个在楼下,一个还在电梯里,分开才几分钟。
“明天还去吗?”他问的是去精神卫生中心的事。
“不去了,”沈叙在电话里说,“这几天收获很多,我想先自己整理整理,明天我还要出席一个品牌活动一大早要过去化妆,你别来了。”
“好,知道了。”
“我说你不忙吗?”话落,传来叮一声,沈叙出了电梯。
陆庭道:“不忙,几天时间我还抽得出来。”
“嘁,”沈叙笑了声,他那边已经开门进房间,“亏我还想卷死你,没想到你这么懈怠,行了,早晚有一天爬你头上。”
陆庭也笑了笑,边讲电话边往外走:“我拭目以待。”
对比他们轻松谈笑,裴颂是暴跳如雷,他打了N个电话给陆庭,不是无人接听就是电话占线,去住处找人还不在,也不回拨一个电话给他,工作是往后推了没闹什么天窗,可他一个经纪人竟然失去了自己艺人的行踪,像话吗?
打到第八通,陆庭终于给了点反应,因为手机上一直有提示。
“沈叙,我得先挂了。”
“凭什么是你先挂,要挂也是我挂你电话,我原谅你你也不能忘了对不起我,”沈叙话赶话闹着玩儿,此时谈卫英也来电,他切换了通话对象。
谈卫英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看他今天和陆庭关系不错,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补一张结婚请帖给陆庭:“你给我拿个主意呗?”
“不用补了,”沈叙道。
考虑到对方陪他那么多天,之后肯定工作多,说实在点陆庭和谈卫英也没到结婚发请帖的关系上。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补了,补请帖听起来也不像样,”谈卫英接着罗里吧嗦扯了点儿别的,无非是八卦他和陆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三两句话应付过去,正要挂,才发现手机里还保留着和陆庭的通话没断。
这家伙还没挂?
那头谈卫英断开之后他这边的通话自动切回到陆庭。
“你怎么还没挂?”
“不是你要先挂?”陆庭提醒。
沈叙想起来,手指挠了挠头皮,心里说不上来的微妙,转移话题道:“刚才卫英问我要不要发结婚请帖给你,我想着你估计没什么时间就拒了。”
“嗯,过两天会忙到时是没时间,他结婚是几号?”
“后天。”
“那晚上我过来接你。”
“你不是说没时间吗?”
“分什么事。”
轻挠头皮改成了抓挠头发,沈叙实在是憋不住了:“陆庭,我思考了很久,有句很重要的话我老早想跟你说了。”
陆庭呼吸微缓。
他正开车,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一紧,道:“什么话?”
“你太粘人了!你明明是高贵冷艳的杜宾怎么就变成了金毛,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有人格分裂?”
嘟——
沈叙的话还没说完,陆庭已经挂了,被气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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