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反向围捕>第109章 我只吃你那一套

  奢华包厢,欧式水晶灯亮得有些晃眼,奚闻低头晃了晃酒杯,有人过来向他敬酒,红酒被照得像通透的红宝石。

  饭局结束后,他喝得已经有些多了。小秘书被他提前找了个借口支回去,这种场合她在只会被灌酒,待得不自在。

  奚闻即使喝醉了,面上也不显,反而脸愈白,眼愈亮。

  他从椅背拿了外套,搭手臂上,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解开了衬衣扣子透透气。

  山上夜间风凉,他现下被吹得却很舒服,把心中一股浊气吹散了。

  这场峰会的主办方叫梁安,在当地也很有名气,靠山货发家,业务正在逐渐扩大,最近看房产势头好,眼馋得很,就想和奚闻这边搭点关系,合作个工程,所以对奚闻一直很殷勤。

  饭局结束,住的地方和吃饭的地方还有点距离,属于走路太远,开车又太近的路程。

  梁安请奚闻上了自己的车。车开在山道上特别晕,车厢里又不通风,奚闻坐后排,坐一会儿就很不舒服了。他之前戒酒了一段时间,对酒精很敏感又无招架之力,还是不太会喝的。

  等到了目的地,他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眼前偶尔有点发花。

  下车时脚步趔趄,一个不稳险些摔着,撑了下车门才稳住自己。

  梁安看他这幅样子,却很欣喜,往旁边使了个眼色,就有人跑上去扶。

  手臂支起肩膀,生人的气息迫近。奚闻侧头去看,是个年轻俊秀的男生,姿容上佳,今天的晚宴一直是他在奔波打点,在自己眼前晃了好几轮。

  梁安说,“奚总喝醉了,小冯你等会扶奚总回房休息照顾一下。”

  男生点点头应了。

  奚闻站直身,把手从那人胳膊间抽回来,“不用了,也没醉到那份上,几步路还是能走的。”

  梁安表情一僵,有些不甘心,“奚总不喜欢?”

  奚闻眯起眼,呼吸了几下清凉晚风,笑了下,“我不习惯被人照顾,碍手碍脚的。”

  梁安尴尬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圆脸上堆起褶子,“那是这小孩没福气,奚总看不上了。”

  同路的黄总此时也下了车,看他们停在这儿交谈,背着手走过来,“怎么就看不上了?这样的都看不上,小奚眼光就是高啊。”

  路边枝摇影动,黄总打量了下那男生,随后嘿嘿笑了下,“我跟小奚不一样,我年纪大了,喝几杯酒就头疼,现在晕的很,就需要人照顾,不知道梁总愿不愿意让人来搀一下我这个老头子?”

  梁安摆了摆手,很无所谓的,“那小冯你陪黄总上楼吧。”

  男生皱了皱眉,似乎此刻表情才恍然,突然变得不情愿起来,支支吾吾地叫了声梁总。

  梁安冷声,“叫我干什么,让你去那边。”说着把人往旁边一推,“你姐姐几十万的医疗费,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印钞票的?”

  黄总揣着手臂看白戏,笑呵呵地搂了把男生的腰,“别生气嘛,小孩不听话,教教就好了。”

  梁安冷哼一声,“教了半年了,也没啥长进。搭上几十万,奚总不是还看不上嘛?”

  奚闻看着这两人一推一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对黄总说,“黄叔你最后那几杯白的太厉害,辣的很,我现在看人都有些重影了,您倒还一点事都没。”

  黄总笑了笑,“那白酒是我家乡那带来的,我从小到大喝习惯了,你们这边,人嫩酒也嫩,胃都被养娇了,喝不惯烈性的。”

  奚闻咋舌,“我看您是存心灌我的,红的白的混一起,最容易喝伤。”

  黄总说,“你看这怎么能这么说呢?不是大家喝高兴了吗?冯桐一直说让我们这些叔叔辈的多照顾你,我还能欺负你不成?”

  奚闻摊了摊手说,“反正我现在是上不去楼了,你让那小孩送我一程呗?”

  黄总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他把手拿开,“得,是我没这福气了。”

  又抱怨了声,“喜欢你就直说嘛,还要玩这些口是心非,勾勾绕绕的东西。我又不可能跟你抢人,那我像什么样子了?”

  奚闻懒散地搭着男生的肩,“太顺太假的没意思嘛,我想让他多跟我两天,我也追追人,逗着玩一玩。”

  黄总摇摇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有情调,我是比不了了。”说完便背着手先回去了。

  梁安看目的得逞,也很高兴,“那小冯你好好照顾奚总,我也先回去了。奚总喜欢你,后面几天你就陪着四处转转,当旅游了。”

  男生点点头。

  等人都走干净了,奚闻把手抽回来,他从怀里摸了根烟点着了叼嘴里,吐出一口烟气,白色的烟雾在两人中间弥漫。

  辛辣的烟草味刺激得那男生眼尾有些泛红,掩着嘴轻咳了咳,模样俊秀又不娘气,如果再加上点冷淡神色,倒让奚闻看得恍惚了。奚闻笑了笑,问得随意,“你多大了?”

  男生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说,“19。”

  奚闻轻轻咋舌,“这么小啊。”他往酒店外的小路走,“你怎么会跟着梁安的?”

  男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欠了钱。”

  “欠了多少?”

  男生垂了点头,刘海遮着眼睛,“医疗费,还在治。无底洞一样,现在是20万。”

  奚闻点点头,两人走入了一排绿荫小道,零星几盏路灯,黑魆魆的,“那这几天你陪着我,我给你三十万。”

  男生讶然地睁大眼。

  奚闻弹了弹烟灰,“后面还不够的话,就得算借你的了。你得慢慢还,利息就按银行贷款来算。”

  男生有些激动,几步上前抓了奚闻的手,“谢谢,真的如果能治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用劲用大了,奚闻手被他抓疼了,皱着眉抽出来,“行了,你这小孩能做啥呀。你先陪着我在外头走两圈,吹吹夜风,我现在头疼得不舒服。”

  男生缩了手,一双秀气的丹凤眼不安地颤了颤,讨好地说,“我会按摩,您要不嫌弃的话,我帮您按按?对醒酒有帮助的。”

  奚闻挑了挑眉,挺意外,随后欣然地在路边长凳上坐下。

  男生绕到他身后,让他闭眼放松,帮他按摩着头部和肩颈穴位。

  夏季的夜有蝉鸣和鸟叫,风里还带着点草木清香,按摩的手法轻柔老道,奚闻被按得舒服,头痛大为缓解,浑身放松,表情闲适,本就带了点笑纹的唇向上勾起。

  路灯投下暖黄色的光,勾勒着奚闻的五官,他肤色白,五官精致富贵,唇薄而润,唇珠丰满,带着点笑的时候,懒散又勾人,男生边按摩,边盯着他瞧,瞧着瞧着就有些心猿意马。

  梁安为了让他招待好人,提前给他吃了点东西,再加上饭桌上酒精催化,体内早像烧了把火,手下触碰的肌肤柔软细腻,人又好看,出手阔气,这样的人如果自己能抓住,别说30万,就是三百万都不在话下。

  他心思动了动,按摩的手就不规矩起来,从肩颈向领口往下滑。

  奚闻刚开始没觉得,等他摸到胸口时,才猛地按住,眼皮一掀,“你做什么?”

  男生弯下腰,紧贴着奚闻的背部,探过肩,想去亲他,“想照顾您,您要做什么都行。”

  奚闻偏头躲开,面上厌恶,“我不需要,我让你来就是表面功夫应付一下,既省得他们再费心,也省得你被骚扰。”

  那人不甘心,长腿跪上石凳,从后头圈着他,手臂箍紧,另一只空闲的手顺着腰线往下摸,勾着皮带扯了扯,“没事的,奚总,是我自己乐意,我喜欢您,你不用再逗着我玩了。”气息就对着奚闻的耳廓吐,一阵阵熏人的酒香,甜腻到起鸡皮疙瘩。

  虽然是个19岁的小男生,力气却很大,奚闻酒醉得厉害,挣了挣,一下子居然还挣不脱,他有些气怒了,“你放开我,我没在跟你玩。”

  男生被怀里的人挣来挣去,敏感点被磨蹭,那股火烧的更厉害,几乎要昏了头,听不出奚闻的警告,只觉得他真是欲拒还迎了,一门心思地要勾起他的欲望,手开始解皮带,伸出舌头去舔奚闻的耳朵。

  奚闻一阵恶心,浑身气得发抖。“放开!”

  男生还以为是他情动,更是卖力。想偏头去吻奚闻的唇时,手腕突然被扣,然后一下被扯开摔在了草地上。

  他被摔狠了,手腕撑地扭了一下,愤愤地抬头,视野太黑,只模糊地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甩开他后就转身把奚闻从长凳上抱起来,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意思,男生急地坐地上大喊,“你做什么?你放开他!”

  那人却理都没理他。

  奚闻本来还又气又怒,突然觉得钳制一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抱在了怀里。熟悉的气息席卷,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仰头只看到一段清爽利落的下颌弧线。

  他心防顿卸,整个人又惊又喜,被抱着不够,还抬手搂上来者的脖子,凑到他颈侧,似不舍似委屈,“沈老师……”

  沈清野摸了摸他的头,又伸手擦去他耳上沾染的他人唾液,低声问,“不是说太顺太假的没意思,要逗着玩玩吗?怎么事到临头,反而退缩喊起来了?”

  奚闻脊骨一僵,没想到连酒店门口的话他都听到了。

  沈清野话里带着寒气,揽着他腰的手也很用力,修眉低压,分明是动了气的。“还是刚刚是你们年轻人的情趣?我打扰了?”

  奚闻埋首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酒劲好像都没那么厉害了,晕乎乎地笑了笑,糊里糊涂地说,“你吃醋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吃你那一套,换成别人,我才不在意呢。”

  奚闻说出的话,还带着醉意,软绵绵的,“我明明只喜欢你的。”

  听见这话,沈清野劲一懈,表情柔软许多,低头笑了笑,“你这人……”他搂着他,在刚刚男生碰过的耳侧颈项反复亲了亲,“要我抱你还是自己走回去?”

  奚闻闭了闭眼,在他怀里装死。沈清野笑得胸腔震动了下,然后勾着奚闻的腿弯打横把他抱起来。

  奚闻睁开眼惊叫一下,牢牢勾着他的脖子,嘴里说,“你真抱呀,这一路回去太丢人了。”

  沈清野说,“丢人丢我的,你把自己藏好,不要露脸出来。”

  奚闻惊惶不定地往四下看了看,正对上还坐在地上满脸莫名又惊愕的男生,奚闻流氓惯了的人,都老脸一红。

  幸好晚上人不多,沈清野走的也是小路,不算很引人注目。

  夜间灯光昏暗,头顶都是遮蔽的树影,月光亮如银盘,温柔缱绻如薄雾轻纱,一路照亮着前方的小径。有路人远远看到,只当是小情侣之间撒娇玩情趣,就有一次碰上个骑单车的小年轻,调皮地冲他们吹了个口哨。

  奚闻全程都没敢抬眼,等到了房间,才发现沈清野没带他回酒店,反而去了沈清野他们下榻的宾馆。

  布置得很有民宿感觉。

  奚闻被放在床上,坐在床沿,脸还潮红着,浑身都是刚刚紧拥带来的热气,抬眼定定看着沈清野,“你怎么会去那里?”

  沈清野看着他说,“散散步,正碰上你们在那里吵。”他冷着脸,词都挑的重,“你还挺惹桃花的,到哪都有人上赶着给你送人。”

  两家酒店后门连着同一条林荫道,离得很近。

  奚闻被他训斥,不好意思地笑,“我名声臭了,都觉得我爱美人,是我的弱点,所以一个个都指着弱点使劲呢。”

  沈清野去卫生间弄了热毛巾,然后蹲在他面前给他擦脸,“那现在清醒点了吗?还需要人来陪着照顾吗?”

  “不是有你吗?”奚闻眨眨眼,缩了腿坐在床上,看沈清野又转身下楼去给他讨了壶醒酒茶上来。

  奚闻捧着杯子喝茶,极大地缓解了嗓子的燥渴。他喝得很慢,小口小口地抿,一杯茶好像打算喝上一个晚上

  沈清野看不下去,抬手摸了摸茶杯,“你这样喝下去,水都冷了。”他去拿茶杯,要再给他换点热的。

  奚闻却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我今天能睡这嘛?”

  手腕被拉住,沈清野顿了一顿,抬眼看他,“那你还想去哪?”

  奚闻松开手,后知后觉地噢了一下,好像怕他反悔一样,往床上爬了爬,掀开被子缩进去,“我就睡一晚上,我睡着很乖,绝对不会乱动,吵到你。”

  说着人就已经蒙进去了。

  沈清野走过来,把他蒙过脑袋的被子往下扯,露出一双装闭上的眼睛。沈清野低着头静静看了会儿,抬手碰了碰他的眼睛,“你下午的时候那样说,对我道歉,是什么意思?”

  奚闻的眼睫擦着沈清野的掌心颤了颤,在酒店房间里他都不敢和沈清野大声说话,更遑论吵了,一说话他总能想起那天的事,想起沈清野把送他的玉佛摔了,想起他那么难过,想起他再也不能弹琴了。这件事过不去,就算沈清野原谅了他,他也没法原谅自己。

  奚闻伸出手压在他的手背上,“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沈老师你怎么能原谅我呢?”他把沈清野的手握在手里往下拉,睁开眼看着他,“我对你多坏啊,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每次都害你那么难过。”

  沈清野不说话,目光沉沉的。

  奚闻惨笑了笑,“你还喜欢我对吧?可我不值得你喜欢,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珍惜。”

  他松开手,人又弯下去,想往被子里躲,害怕眼睛一眨,眼泪就往下掉。

  沈清野没有拦他,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后脑,指腹摸到一块凹凸的疤痕,他力道很轻,像轻拂一片羽毛,“疼不疼?”

  奚闻咬了咬下嘴唇,知道他在问手术的事,“不疼。”

  沈清野说,“你小姨说,你做完修复手术还是留了后遗症,没以前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了,对爱什么的感知都薄弱许多。”他收回触碰的手,慢慢蜷起手指,“你现在都能不要我了,是不是也没这么喜欢我了?”

  奚闻一怔,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他。

  沈清野垂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遮了一半眼珠,低低叹一口气,“你上次这么说,我还能给你找借口,这次却没什么借口让我骗自己了。你要是真不喜欢我,我再总赖在你身边,是不是很讨厌又不识好歹,就好像那些人硬塞给你的玩物一样?倒不如自己走了干净。”

  奚闻震愕地大睁眼,不知道他是怎么推理出这些毫无道理的话。

  沈清野却还在继续,“你以前还会说喜欢我,紧紧抓着我的时候,我就弄不懂你。明明嘴上说着喜欢,可不仅有未婚妻,以前还有过那么多情人,我怎么知道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你对我好,也像养一只猫,不见得有多少真心。”

  奚闻心里一抽抽地疼,急于争辩,“那是我从前不知道……”

  沈清野却抬眼打断了他,“那你什么时候才开始知道的呢?”

  奚闻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什么时候是真的呢?没有一时一刻是假的,他以前幼稚好强,分辨不清,才以为是一时兴起,不知道好好珍惜人,只想着先把人抢到手,再慢慢去理清自己的心思。沈清野那么冷淡,他心里不高兴,只有把人刺痛的时候,自己才觉得畅快,才能从两败俱伤的痛楚中,摸索出一分细弱的牵绊拉扯,只有感觉到他的情绪和在乎,才不会患得患失。

  奚闻被追问得红了眼睛。

  沈清野说,“叶永言之前跟我说,他从前在给你做治疗的时候,给你植入了心理暗示,所以这么多年你才会念念不忘,你对我是愧疚大于喜欢,是被暗中引导,这条界线很模糊,但的确存在。这么多年你都习惯了,一直改不过来。”

  他说得低沉又落寞,好像一个冰雪的壳子嘎啦一声碎掉了,化成了水。把血肉软乎的内里毫无遮掩地摊开在奚闻面前,剖陈自己。

  里头都是一刀刀的伤痕,有些结了痂,有些还在滴血。

  奚闻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代替自己去陈述自己的心意,只觉得心疼得不行,急急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暗示,不管有没有都不重要。”

  沈清野终于抬起眼,眸光闪动,“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放弃我呢?怎么能那么轻易说出这种话呢?”

  奚闻有些气促,“我是,”他眼眶更红,“是想要为你好。”

  “你就是这样一厢情愿地为我好的吗?”沈清野压下眉,“说在一起的是你,一句话不留就走的也是你,说分手的也是你。你怎么能那么霸道?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奚闻闭上眼,眼泪流下来,刺的眼球酸的要命,他大脑有些疼,五脏六腑也像扯碎了一样难受,都快喘不上气了。

  “我就想问你一句,奚闻,你还爱不爱我?”

  奚闻睁开眼,用手背去擦脸上纵横的泪水,他喃喃着嘴唇想要回应,可脑部动了手术的地方突然撕心裂肺地疼起来,好像想阻拦他去表达,去剖陈,不管怎么用力都张不开嘴。

  他难受得皱起眉。

  沈清野却不罢休,声音又疾又厉,“你还爱我吗?”

  奚闻粗喘着气,睁着眼,不能说话,只能抬手去摸他的手背到小臂,抓住胳膊,手指像小猫一样轻轻磨蹭,想要安抚。

  沈清野没有躲,脸色却也没有舒缓,“如果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奚闻被他眼里的失望刺到了,慢慢缩回手,头痛欲裂,身体蜷缩起来。

  明明刚刚喝醉的时候说起来特别轻松,可现在清醒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嘶哑着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张开嘴,舌头动了动,只能一下下地抽气,像是什么肢体不协调的病人,发出古怪破碎的叫声,

  沈清野皱着眉看他,抹去他额头渗出的冷汗,眼中有一点不忍,却还是问,“你爱我吗?”

  眼球干涩得开始流眼泪,奚闻握住沈清野停留在他脸颊的手,脖颈的青筋道道鼓起,脸庞胀红,终于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一个字,“爱。”

  一个字说完,他已经满身大汗,浑身脱力地陷在柔软的床垫里。他闭上眼睛,身体还在小幅度的痉挛,大脑很疼,但痛楚在减弱。

  沈清野终于满意,握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俯下身来,轻轻抱住了他颤抖的身体,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我也爱你。”

  好像提着的心被放下来,鼓噪的大脑终于安定。

  他细细咀嚼着那个吻和柔软的爱语,弯起嘴唇笑了。

  好像雪夜行走,周身冰寒,唯有胸腔内里,被热酒熨得滚烫热乎,再大的风雪也不足为惧。疼痛消散,他被裹入了安稳平和的所在,终身舒坦,终于慢慢陷入了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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