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总是直截了当。心里那点想法更是从不遮掩，直接对方寻表露出来。
再想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都没有办法往下装，方寻承认自己被牧野的话搞得浑身都热。他也确实把牧野惯坏了,惯坏的小狗是不需要想那么多的,只管对着主人放肆撒娇就行。
至于这种“惯着”,是方寻认为感情里理所应当，也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自己家的小狗，不宠他宠谁？
“你就是看我脾气好不能跟你生气，就随便拿我衣服往枕头上套,你可真行。”方寻笑着来一嘴，“这要是搁以前,我那暴脾气非把你狗耳朵拧掉。”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方寻以前确实是有脾气的人，不带吃一点亏的。加上那会儿青春期，性子也冲一些。也就是现在年纪长了,成天工作都累得要死要活的，那点脾气被生活磨平，很多事情没那个精力去计较。
牧野笑了下，难得说句玩笑话：“我知道你舍不得对我发脾气，什么都能满足我。”
“你可拉倒吧！”方寻这会儿困劲上来了,他半眯着眼睛打个哈欠，身上一股软塌塌的劲儿,连声音都越来越小，“也没到什么都能满足你的地步……”
最起码床上那点事儿没让牧野满足,不过用手用腿也挺尽兴的。其余时候牧野得到方寻的贴贴,抱抱，亲亲就已经很高兴了。
见方寻闭上眼睛,牧野只是说了声“睡吧”，然后静静看着方寻的脸。
他发现喜欢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有时候对方什么都没做，可就是移不开视线。哪怕两个人没有分开，他都不想少看方寻一秒。
而且和方寻在一起之后也没再有过烦心事，面对比赛都不像从前那样焦虑了，牧野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本以为今晚会是不眠之夜，他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手机电量不足，直接自动关机。好在牧野生物钟在这摆着呢，常年早起让他清晨六点自动睁眼起床。
方寻活得没牧野这么自律，加上前一晚喝了些酒，醒来的时候都中午了。他手机也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连忙把电充上，屏幕弹过来几条消息，全是未接来电的短信提醒。
是前天留了电话的拆卸工打来的，方寻立刻把电话回过去，连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睡过了。”
拆卸工姓梁，他早上九点有活，干完也就十点多钟。无非是跟方寻确认一下十一点能不能按时拆空调，他才给方寻多打了几通电话。
现在也就十一点过几分，晚几分钟而已，不耽误事儿。
梁师傅到方寻家门口用了不到五分钟，方寻就在走廊等着呢。见师傅来了，用钥匙打开牧野家的门，带他去卧室拆空调。
像梁师傅这种老道的拆卸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空调拆下来，方寻见他满头是汗，到冰箱里找了瓶水，顺便把瓶盖拧开递了过去。
“您吃饭了吗？”见梁师傅喝完水继续站起身子拆空调，方寻边点外卖边说了嘴，“我给您也叫了一份，今天耽误点时间，实在不好意。”
“不用不用！”梁师傅摆摆手，“总共也没耽误几分钟，我一会儿去门口快餐店看看，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
“您别跟我客气了，我都点完了。”方寻付完款便收好手机一直等着梁师傅把空调拆完，然后带他回自己家里坐了会儿。
方寻家虽然说不上有多立整，最起码是干净的。梁师傅站在门口多少有些拘谨，总觉得进屋能把方寻家里弄脏。
“进来坐啊，外卖一会儿就到了。”方寻知道梁师傅在顾虑什么，冲他笑了下说，“我都好久没收拾屋了，房间里又是猫又是狗的，哪哪都是它们掉下来的毛。”
这话或多或少让梁师傅少了些拘束，他终于进屋坐在沙发上，顺嘴问了一句：“对门那屋是你朋友家吗？”
方寻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停顿两秒钟说：“我男朋友家。”
“男朋友”这三个字让梁师傅呼吸不顺在嗓子里卡了一下，忍不住咳了两声。他回头多看方寻两眼，倒没多说什么。
梁师傅吃饭速度快，加上下午还有不少活要忙没在方寻家多做打扰便匆匆离开。
方寻吃完饭去洗漱拾掇一下，又带着争光下楼遛一圈，才把空调抬到推车上。
推车是前不久买的，主要是家里养了猫和狗，买个推车推猫粮猫砂比较方便，没成想倒先用来运空调了。
空调往车里一装，方寻把推车塞后备箱里就开着车往救助站赶。成韬那边已经找好安装工就等着方寻把空调带来了。
到了之后赶紧忙活安空调的事儿，方寻终于闲下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我就说我直接去买个新的，你还非拆牧野的空调，折不折腾啊！”成韬抽张纸递给方寻，特凡尔赛地说了句，“我穷的就剩钱了，还不找个机会让我挥霍挥霍。”
“行了吧你，你帮我那么多忙，我再让你掏钱买空调我还是不是人了。”方寻接过纸巾擦擦汗，仰着脖子猛灌半瓶水，“这台空调牧野刚买没多久，反正也用不上，还不如安在救助站了。”
成韬摇着脑袋“啧啧”两声，数落方寻：“感情你是过来跟我秀恩爱来了，他怎么就用不上这台空调了？你俩准备同居了啊？”
“他不是外出集训吗，就算同居也得等他回来的。”方寻说完补充一嘴，“再说了，处对象同居不挺正常的，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
“行行行，我不看你还不成吗？”成韬朝方寻摆摆手，损他一句，“咱们方寻要面子，不禁说。”
“你少来啊！”方寻没忍住笑了。
“不过说真的，牧野离开这么多天，你想他吗？”成韬拽把凳子坐下来，他手里拿个逗猫棒，一边逗猫一边问方寻，“你不过去看看他？”
方寻说：“想啊！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这种感觉还真挺奇怪的。”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依赖感特别强的人，也不认为谈个恋爱就能让我变了个人似的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对方……”方寻也坐了下来，看着围在身边的猫咪们说，“可是我现在脑子里全是牧野，我已经习惯他在我身边喊我‘方寻哥’的日子了。天天通个视频也不解闷儿，我确实想他想得心里难受。”
“他们集训完有两天休息，我寻思到时候过去看看他。”可能是被牧野那股直来直往的性子感染了，方寻一股脑把想说的话全说了。
听得成韬一愣一愣，缓了半天才回方寻一句：“恋爱中的人果然不一样，方寻，你成长了。”
“谢谢韬哥夸我。”方寻看眼时间，想着再呆半个点就回家。
结果苏武和韩康乐在群里说下班之后还要去酒吧，方寻说：【我就不去了，我昨天晚上刚喝完，真喝不动了。】
【那不行，你不来我们去酒吧有什么意义啊？】苏武在群里用消息对方寻进行连环轰炸：【你家牧野不在，怕你想他想得胸闷，咱们带你放松放松。】
【去行，但是你们别灌我喝酒，我陪你们坐会儿就走。】方寻拗不过苏武，后来还是出现在酒吧门口。
成韬拍下方寻肩膀，说：“你倒是进去啊，别一副上战场的表情。”
方寻叹口气，抬脚往里走时来了一嘴：“这顿喝完戒酒，我现在一听见酒字脑瓜仁疼。”
“你能戒就怪了。”成韬笑着说。
事实证明成韬说得一点不错，方寻看见酒之后脑袋立刻不疼了。苏武和韩康乐被灌得抬不起头，他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去拍这俩人肩膀让他们继续喝。
闹到凌晨一点，方寻叫了个代驾往家赶。他没醉得彻底，走路虽然飘，但是意识是有的。代驾把他送到地方还能礼貌地跟人家道谢，告别。
进了房间第一件事也是给猫狗添粮，他唯一庆幸的是争光能够定点排泄，不用再带它下楼遛弯上厕所。
简单刷了个牙，方寻脸都懒得洗就往床上一倒。他眼睛闭上两秒又突然睁开，然后摸着手机给牧野打视频。
喝酒中途牧野有问方寻在干嘛，得知方寻在酒吧后牧野没打扰他，只是说到家了告诉他，想跟他打完视频再睡觉。
视频刚拨过去，立刻被牧野接通。他一直没睡，就等着方寻回家把这通视频打过来。
能看得出来方寻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耳朵和脖子全红了。又因为浑身发热，方寻直接脱了睡衣睡裤，勉强睁着眼睛和牧野对视。
想问问方寻为什么喝这么多酒，牧野没等把嘴张开，就听方寻嘀咕一嘴：“头疼。”
“昨天刚喝完，今天又接着喝，头能不疼吗？”牧野眉头皱着，有些心疼。
“想你想的，不然喝不了这么多……”方寻抬手去揉太阳穴，声音有些含糊地来了一句，“小狗，我真挺想你的。”
喝完酒就容易把心底话倒出来，方寻也不例外。他现在意识不清，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全都出于本能。
就这么两句话，让牧野眼眶都是酸的。有时候他恨不得让方寻弄条链子，把他时刻拴在方寻的身边。他就是离不开方寻的那条狗，永远都离不开。
很想揽着方寻的腰把人按在怀里，牧野沉着呼吸对方寻说：“哥，我想抱你。”
这话什么含义，方寻心知肚明。
“下次见面的……”方寻把被子搂紧怀里，对牧野呢喃，“到时候哥让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