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钓系美人装乖指南>第30章 要跳舞吗?

  “要跳舞吗?”一曲终了, 一曲又起。

  崔如意终于有点受不住路桥目光对舞池的攻势,主动起身,像绅士面对公主一样, 微微向他弯下腰去做出邀请的动作来,引起众人一阵不小的笑声。

  苏釉在舞池里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而何显的八卦还没有说完, 两人便接着跳了下去。

  “郑家的公司是郑铭的父母联手创立的,”何显小声说,“谁知道那男人刚有点钱就在外面养小老婆, 郑铭他妈发现的时候那女人肚子都老大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点难为情:“我说这些会不会有点太八卦了?”

  苏釉摇了摇头。

  苏柚的态度是很淡的,但何显习惯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 那个孩子并没生下来, 具体原因谁都不知道,但外面都在传,是郑铭他妈采取了什么措施。”

  何显将声音压低了些, 更靠近苏釉一些说,“后来郑铭他爸就跟逆反了一样, 大部分时间都跟那个女人过了, 那个女人后来还是生了个小的,据说今年才七八岁……”

  何显说着话, 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目光一抬, 对上了舞池中另一双眼睛。

  那人看着他, 眼神十分冷漠。

  何显以为自己说的话被人听到了, 不觉难为情地抿了抿唇。

  “怎么了?”注意到他神色不对, 苏釉偏头往后看去,看到路桥和崔如意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边。

  男的帅女的靓,吸引了舞池中大部分人的目光。

  崔如意旋了半圈,裙摆开成了一朵漂亮的花,离他们就更近了些。

  “苏釉,”她含笑看向苏釉,松开搭在路桥肩头的手,身体往他这边倾斜了一下,“等下跳完舞咱们坐一起吃饭啊。”

  苏釉愣了下,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路桥。

  路桥的唇瓣抿着,七彩的光芒掠过他的眼睛,让那双没有太多情绪的眼睛瑰丽无匹。

  “就这样说定了啊。”崔如意不等他回答,笑眯眯地将那只手伸过来,在苏釉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带来一点很暖的甜香气息,又看向何显,“一起来啊,小弟弟。”

  最后一个字只剩了尾音,因为她被路桥拉着手,三两步带远了些。

  “你嫂子好美啊。”何显忍不住赞叹。

  以前他觉得宋欢漂亮可爱,是现实中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可现在看到崔如意,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崔如意真美,即便毫不刻意,却依然美艳惊人,眉宇间又难得有些男孩子般的英气,让她的气质十分迷人。

  和她相比,宋欢一下子变得小家碧玉了起来。

  何显也是那天送苏釉回家后才知道他和路家的关系的。

  刚开始进去的时候,他只觉得苏釉住的地方可真大真好,直到出来时,看到侧立在大门旁边的铭牌,他才知道那是路家。

  龙城家大业大的路家,他就知道一家。

  回家问了自己的父母才知道,确实是他知道的那一家,还因此听了一些路家的八卦。

  苏釉没说话,靠何显很近,从他肩头上看到路桥在和崔如意说话。

  路桥大概对谁都是很严肃的,他的脸色略显沉凝,垂眸看着崔如意。

  不过崔如意显然一点都不怕他,她笑眯眯地抬脸看着他,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路桥抬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让苏釉想到了,他的手指弹在自己脑门上的时候。

  莫名地,这一下仿佛没有弹在崔如意脑门上,却像弹在了他的心上一般,微微地发麻。

  “干什么啊?”崔如意瞪眼,“明知道我最讨厌人弹我脑门。”

  “你不讨厌我还不弹了。”路桥慢条斯理地道。

  “我不就跟苏釉说了两句话吗?”崔如意不满地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说清楚?”

  路桥垂眸看了她片刻,眉心微微蹙了起来,像是有些犹豫。

  “崔如意,”他最后还是说,“你想知道我妈妈去世前发生过什么吗?”

  闻言,崔如意不觉愣了下。

  这些事情,路桥平时是连提都不提的。

  “你方便说吗?”她不确定地问。

  以他们崔家的人脉,她也仅仅是知道,路桥的母亲不是因病去世,而是死于坠楼。

  但桑晴本身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外加路潍州又人品不佳,这件事听起来虽然略显突兀,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可此刻路桥这样说,倒像是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路桥慢慢弯下腰去,在崔如意耳畔低低地说了两句。

  崔如意的神色蓦地变了,她的眼睛张大了些,唇角抿紧,搭在路桥肩头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

  “如果可以告诉苏釉的话我早就告诉他了,”路桥轻声说,“但是事关你对象,如果没有你的允许,我不适合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而且,当时我答应你的时候,也并没有想着谈恋爱。”

  “那,现在你想了吗?”

  崔如意慢慢回过神来,看着路桥。

  是路桥的话让她知道,她虽然考虑了很多方面,但仍是低估了人类的恶。

  这让她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忽然变得没那么牢靠了起来。

  “想的。”路桥沉默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往苏釉的方向看了一眼,嗓音微哑地道,“特别特别想。”

  他的眸色灰暗下去:“但是没有办法。”

  他们说着话,崔如意忽然轻轻掐了路桥一把,目光往门边看去。

  路潍州到了。

  又一支曲子结束,伴着台上司仪的声音响起,寿星到了。

  “酷,”何显忍不住惊叹,“司仪竟然是郑风。”

  郑风是娱乐圈目前最红的男演员,年纪轻轻就斩获了影帝大满贯。

  而且,除了演戏,他唱跳方面也是可圈可点。

  郑风为人很是低调,这些年除了拍戏出唱片,几乎很少参加活动。

  虽然在场的大都是商界甚至有部分政界名人,但郑风的出场,仍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他们距离舞台的位置不算近,苏釉遥遥地看过去,只能看到郑风的大体轮廓。

  看着何显亮晶晶的眼睛,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何显和吕少言好像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苏釉,我们找个地方坐吧。”何显拉着苏釉四下里张望。

  他们家和郑家有点业务往来,但其实和郑家完全没法比,所以被安排的位置比舞池还要远不少。

  而路家那桌……

  他那天回家,听说苏釉的母亲是小三上位,因此很没好感,也不打算去那边坐。

  正张望间,就见最为靠近舞台的那一桌上,崔如意正笑着向他们招手。

  “走吧,”何显丝毫没有犹豫,“跟你哥坐一个桌。”

  苏釉还未及反应,就被他握着手腕连拉带拽地带了过去。

  “坐这儿。”崔如意笑着起来,让苏釉坐在自己身侧。

  她很热情,眼睛里都是真诚,让苏釉莫名地觉得心虚。

  “嫂子好。”何显已经嘴甜地叫了一声,远远没有在学校时的老大高冷派头。

  崔如意笑了起来:“叫嫂子有点早了,我都还没追上路桥呢。”

  “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儿?”郑铭刚陪着他妈敬了一圈酒回来,闻言立刻补了一句,“对吧,小桥。”

  他说完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他要是瞎了眼,别怕,还有我呢?”

  崔如意回国的消息传来时,郑太太确实是有心让郑铭努力一把的。

  一是郑铭确实很喜欢崔如意,二是,如果有崔家助力,那个老头子就屁都不是。

  谁知道,崔如意还没刚回来,就主动追起了路桥,据说还挺疯狂。

  郑铭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还是为好兄弟高兴的。

  毕竟,将来他有难处的话,路桥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兄弟好,其实就是自己好。

  “别听他瞎说,”崔如意意有所指地托了托腮,“我怎么觉得,小桥心里好像有别的人呢?”

  “怎么可能,”苏釉心里惊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崔如意要独独对着自己说这句话,他眼睛弯得恰到好处,很笃定地说,“他只喜欢姐姐。”

  何显别的没什么但说到仗义却当仁不让,闻言立刻就要附和苏釉。

  只是他还未及开口,手机就响了一声,是他父亲发来的消息。

  他父亲也是刚发现他竟然坐到了路桥他们这一桌上,这一桌虽然都是年轻人,但实际上却掌握了整个龙城的经济命脉。

  何显父亲既高兴儿子能和这几家搭上关系,又有些担心儿子莽莽撞撞的性格,别关系没搭上却得罪了人,因此发信息提点了他几句。

  他这边回完消息,崔如意已经在给苏釉夹菜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别人追我我都懒得看上一眼,偏偏我追他呢,他就爱答不理的,偶尔看对我笑一笑,好像也是在看别人的样子。”崔如意悄悄说,“你帮姐姐留心下,他到底喜欢谁?”

  苏釉抿了抿唇,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崔如意又握着酒瓶要给他倒酒,只是瓶身才刚刚倾斜出一个小小的角度,路桥就伸手将她手里的瓶子接了过去。

  “他不喝酒。”他说,声音沉沉的。

  “上次不是喝了吗?”谭淞笑眯眯地说。

  他们都还记得,上次苏釉喝了酒之后就抱着路桥不撒手的样子,想想也是好笑。

  “那你送他回家?”路桥冷脸说。

  “没关系,还有我,”何显将手机收起来,笑眯眯地自告奋勇,“我可以送他回家的。”

  餐桌上气氛像是蓦地一沉,何显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苏釉喝多了那么粘人,是只粘自己还是无论是谁他都会粘?

  而且,他们这个年龄,就算不喝酒还容易冲动……

  路桥沉默不语,缓缓将两罐果汁推到苏釉和何显面前,淡声道:“喝果汁。”

  路桥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沉稳得体,可不知为什么,当惯了老大的何显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默默地接过了那罐果汁。

  崔如意刚要笑,自己面前那杯酒也被路桥面无表情地撤了下去,一瓶同样的果汁饮料被推到了她的面前。

  “干什么呀,小桥,”崔如意说,“我酒量可好了。”

  “是吗?”路桥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还没喝呢,就上头了,这叫酒量好?”

  谭淞与严鹤炀齐齐地发出了嘘声,可崔如意却只翘了翘嘴角,心甘情愿般地将果汁握在了手里。

  “行吧,”她说,笑眯眯的,“小桥高兴就好。”

  又偏头对苏釉说:“你看吧,他就是不喜欢我吧?”

  他不喜欢我,他就是不喜欢我,崔如意真想好好地告诉苏釉。

  但苏釉只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和谭淞严鹤炀他们一样,像在看普通的小情侣斗气一样。

  崔如意无力地举起了自己的饮料。

  途中,苏釉去洗手间的时候,崔如意和路桥去向路潍州敬了杯酒。

  崔如意厌恶洛颀,对她全程无视,但又担心苏釉难堪,所以特意选了这么个空档。

  而喝完那杯酒,两人便迅速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以至于回去的时候,苏釉都还没从洗手间回来。

  苏釉从卫生间出来时觉得自己的头是晕的。

  他并不觉的自己有很高的道德感,但是,面对崔如意时还是有些不舒服。

  崔如意那么坦荡,站在光明下,可他呢?

  他觉得自己像是躲在阴沟里一样,明明自己就是崔如意的竞争对象,可偏偏一句话都不敢说。

  最主要是,他也不是正儿八经地追求路桥。

  他将来注定是要走的。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反而拖得崔如意和路桥的感情也没有进展。

  他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道德感让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虚和愧疚,可灵魂深处某些阴暗和偏激的东西也会挣扎着冒头出来,表达着自己的快感。

  苏釉在水龙头下面洗了好一会儿脸,起身时,透过湿漉漉的眼睫,他看到一个身影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

  辛免夹着烟,眼圈微红,看着苏釉的眼神微微有些疑惑。

  “他们很恩爱对不对”他问。

  虽然他没说主语,但是苏釉知道他在说谁。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冷淡无波。

  虽然崔如意说自己还未追上路桥,可是苏釉却觉得他们之间确实十分般配。

  无论家世,外貌还是人品,都不是他能比的。

  毕竟,他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外貌了,可偏偏还像了洛颀,连他自己都无比厌恶。

  “你不难过吗?”辛免红着眼睛吐了个烟圈,“那时候我明明觉得他喜欢的是你。”

  又低声说:“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有机会争一争,现在换了崔如意,她们家那样的家世,我是真的觉得很绝望,”

  “哦,”苏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对不起了。”

  “我没别的意思,”辛免喝得不少,脑子迷迷糊糊的,“我就是觉得和你有点同病相怜。”

  “我没有那种病,”苏釉冷淡地说,“而且,我都没觉得他喜欢我,你怎么会觉得?他只是……”

  他只是太绅士了,有些时候不得不照顾自己一二罢了。

  “辛免,”苏釉算不上讨厌辛免,辛免虽然很爱哭,可也并没有真的去伤害谁,他看着辛免微红的眼圈说,“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

  他顿了顿,说出连自己都不是很相信的劝慰,“好好学习好好工作的话,每个人将来也会遇到真正喜欢自己的人。”

  说完,他轻轻啧了一声,觉得自己今天话真的很多。

  好像和路桥相处以后,他的话不知不觉就比以前多一些。

  吕少言之前也说过。

  不过那个时候他和路桥之间还算亲密,吕少言说他连笑容都多了许多。

  将思绪掐断,苏釉再没看辛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辛免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半晌才喃喃地道,“我有好好工作啊。”

  ——

  离开的时候,苏釉含笑和崔如意道别,看路桥和她上了同一辆车子,随后才慢腾腾地跟上了路潍州和洛颀。

  窗外的车灯闪过,他不由地想起舞池中路桥的眼睛,随后便忍不住地猜测,路桥今晚还会不会回家?

  不过只想了片刻,他就收回了视线。

  路桥也在看窗外,直到崔如意忽然伸手去拉前后车厢的隔板,他才转过头来,抬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我的姐姐,”他无奈地说,“够让人信以为真了。”

  “怕什么,”崔如意大大咧咧地说,“小朱不是你的心腹吗?如果他出去乱说的话,直接开了行了。”

  前面开车的朱宇:……

  “领导,”他说,“还是申请你们拉上吧。”

  哗啦,崔如意将挡板拉了下来,路桥抿了抿唇,脑海中不自觉想到了拉车厢挡板的苏釉。

  “阿姨的事情你能给我细说说吗?”崔如意问,神色认真凝重了起来。

  “你只要知道,她们这个群体有多么脆弱,一点无心的举动都可能对她们造成极大的伤害就够了。”路桥说,“你要那么多细节干什么?”

  他说完敲出支烟来,也没问崔如意可不可以抽烟,咔哒一声给自己点了火。

  火光中,路桥的眉眼看起来被很多沉重的东西笼住了。

  崔如意轻轻地吁了口气,垂眸不语,看起来也很是难过。

  “对不起。”半晌后她轻声说,“我知道提起阿姨来你肯定难过,可是为了涟漪我还是没忍住。”

  片刻后她又有些犯愁地蹙眉:“你要想谈恋爱就谈,你只要和苏釉说,是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就行了。”

  “那不用约会了?”路桥斜斜地瞥她一眼。

  “你现在手上这个科研项目是不是需要注资?”崔如意说,“如果我注资的话,那么我们就有了正当的见面理由,到时候我们给长辈说是在约会,对苏釉说谈公事就好了。”

  科研项目运气好的话可能三五年会有结果,运气不好,可能穷尽一生都未必会有进展。

  所以投资当然是越多越好。

  “你想注资当然可以。”路桥说,“但是苏釉……”

  他抿了抿唇。

  “他像一团火一样,如果我这边松了口,路潍州肯定能看出来,辛免那么小的年龄,不过写了一封情书,当年那么朦胧的感情,他说把他送走就把他送走,”他轻声说,“那时候什么都没发生,他才能保住学业,你觉得苏釉还会这么幸运吗?”

  确实。

  崔如意轻轻叹了口气,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她问,“要不行,我就给你们打掩护。”

  路桥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猩红的烟头在他唇齿间闪烁,苏釉原先对他就如这烟头一样,炙热甜蜜,可现在,却比对陌生人还要冷漠。

  像一块冰,晶莹剔透,干脆利落。

  恋爱对任何人好像都很容易,唯独他不行。

  车子停在崔家大门口,崔如意下车前,路桥忽然叫住她。

  “如意,”他问,“你和我这样,沈涟漪知道吗?”

  “她知道,”崔如意说,“虽然她在国外,国内消息知道的不多,但是我从来都不骗她,也不瞒她,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的安心。”

  “她真的能相信你吗?”路桥看着她,眉目深深,“你别忘了,她也是一个病人。”

  崔如意怔了一下,拳头不自觉捏紧了,片刻后,她又轻轻放松了。

  她笃定地对路桥点头:“她相信我,我确定。”

  路桥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他的唇角微微翘起来,随即摁熄烟头,合上了车门。

  沈涟漪都能相信崔如意,或许,说不定有可能,苏釉也可以相信自己。

  如果,如果能早一点解决路潍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