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钓系美人装乖指南>第23章 苏釉被路桥掐着下巴抬起脸来

  苏釉很少笑, 偶尔笑一下也是礼貌客气而疏冷的,像现在这样纯真又烂漫,双眼弯成月牙一样的的笑容, 何显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还正兀自愣着,一辆车忽然停在了身侧, 前排车门打开, 一个年轻男人弯腰下车,而苏釉也将目光移到了对方身上,含笑叫了一声:“小朱哥。”

  朱宇点点头, 又向何显微一颔首,便走到后面为苏釉拉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何显看到,后座似乎还坐着另一个男人。

  因为角度的原因, 他没能看清对方的模样, 只看到了一双被西裤裹住的长腿,以及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莫名地透出一股冷漠而禁欲气息。

  车门关上,车子迅速远去, 只红色的尾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但随着前方的弯道, 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大, 那个就是东方不败等的人吗?”身后一个男生终于敢走了上来,“还为他开车门, 这么绅士。”

  狗屁, 何显想, 那不过是个司机。

  “怎么看也该是那个人给东方不败送花吧, 「另一个说, 」东方不败难道对自己的美貌一点认知都没有, 谈恋爱还要给别人送花?”

  就是,何显忍不住在心里表示赞同。

  可嘴上却十分不耐:“去去去,谁说人家谈恋爱了?”

  又说,“别整体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地叫,难听。”

  两个男生:……

  明明之前老大也是一口一个东方不败地叫,怎么和东方不败单独站了两分钟,立刻就转了性了?

  这他妈的也太邪性了吧?

  两个小弟对视一眼,没敢吭声。

  车厢里安静的突兀,连打算取笑苏釉两句的朱宇都莫名地没能说出话来。

  路桥坐在后排一侧,从苏釉上车就没向他看过一眼。

  他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垂眸看着手里的纸质文件,唇角抿的平直,看起来专注,但也冷淡。

  “哥。”苏釉悄悄往他身边靠去,像是想要去看他膝头的文件,却被路桥伸出手来,不冷不热地用手抵着额头又将人按了回去。

  “你在看商业机密吗?”苏釉问,将花抱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闻言,路桥抬手摘掉眼镜,将文件收了起来,随后他安静地看向了苏釉。

  “吵。”他说。

  “哦。”苏釉抿了抿唇,将怀里的花抱得更紧了些,外面的彩色包装纸随即又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碎响来。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将花放下的意思。

  “哥,”他问,“升哥下午才通知我,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怎么办?”

  路桥没说话,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他怀里的鲜花上。

  “这束花不就很好,”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说,“百合和向日葵……”

  百合和向日葵,不恰恰和苏釉很契合吗?

  他抬眸看向苏釉,苏釉也正认真看着他,一双桃花眼晶亮,含着笑意,目光十分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对自己无比信赖一般等着自己的后话。

  那双眼睛干净,纯洁,充满信任,不就像是洁白的百合花吗?

  十八岁最好年龄,未来一切都有可能,可不就是欣欣向荣的向日葵吗?

  那小子还真会选花。

  即便这两种花都很适合苏釉,可他心里却还是莫名地不高兴。

  “百合和向日葵正好适合路升。”片刻后,他说。

  “哦。”苏釉垂眸看自己怀里的花,他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光,但粉润的唇瓣却微微抿了抿,像是有些舍不得般又将花往怀里抱了抱。

  “怎么?这花是别人送的?”路桥看着他,声音很沉,又问,“舍不得?”

  闻言,苏釉将花往路桥的方向凑了凑。

  柔软微凉的花瓣拂过路桥的鼻尖,让他不自觉想起了苏釉指腹的感觉。

  “香吧?”苏釉问。

  路桥没说话,像看没见识的小孩子一样,一双凤眸淡淡地看着他。

  “真的可以转送别人吗?”苏釉像是架不住他那样的目光一般,终于败下阵来,“会不会不太好?”

  “总比你空着手好。”路桥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一束注定要凋零的花,可以发光发热两次,难道不是它的荣幸?”

  我靠!

  苏釉强忍住自己想要开怀大笑的欲望,一本正经地思考了片刻。

  别说这花本来就是他买来送给路升的升迁礼物,就算真是何显送的,他这会儿也该被路桥说服了。

  似乎看他还在犹豫,路桥随意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明天还你一束更好的,今天就这样定了。”

  又说:“乖。”

  “那好吧。”苏釉看向路桥,路桥潋滟的凤眸里渐渐漾起些笑意来,很浅淡,苏釉抿了抿唇,趁机提出要求,“我想要玫瑰,红色的。”

  路桥愣了一下,眼里的笑意也凝住了。

  他刚要说百合和向日葵多配你,又想到着这个组合是刚才那个男生送给苏釉的。

  “别挑三拣四,”路桥说,“有花收就不错了。”

  “想给我送花的可多了。”苏釉小声嘀咕,又凑过去,轻轻握住了路桥的手指,“我就想要红玫瑰,好不好吗?哥。”

  “谁给你送花了,给我说说,”路桥不冷不热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手指里抽出来,“刚才给你送花那孩子也就是高中生吧,屁大点的小孩儿,不好好学习,花样不少,他送花的钱哪来的,你给我说说?”

  苏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连何显是谁都弄不清楚,哪里知道他用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路桥看着他,双眼忽然危险地一眯,“你不是早恋了吧?”  「我不回答你。」苏釉说,将花往怀里一抱,“没有红玫瑰就不回答。”

  路桥看着他,良久哼笑一声。

  “给你买。”他说,忍辱负重。

  “还是不回答,”苏釉说,“反正从认识你开始,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都没正面回答过。”

  “有其哥必有其弟。”苏釉小声嘀咕。

  好家伙!

  路桥都被气笑了,他眼里含着笑,十分不善良地点了点头,随即合上眼睛靠近了座椅深处。

  闭上眼睛之前,他冷声说:“红玫瑰没有了。”

  车厢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偶尔传来苏釉怀里那捧花外包装的窸窣声。

  他偏头看路桥,看他五官立体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以及抿到平直的唇角,一颗心不觉砰砰砰地越跳越快。

  路桥对他,绝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捏着花束绑带的手心不觉出了汗,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和最初很机械又冷漠地完成任务的麻木感不同,现在,他心头一片滚烫。

  只是,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份滚烫并未能持续太久,在三千就被一桶冰水兜头泼了下来。

  ——

  进入三千时,小张的电话终于回了过来。

  “小少爷,”小张说,语气里没有那么足的底气,“抱歉,刚刚我和太太被堵在了闹市区,都没有听到电话。”

  “真巧。”苏釉笑了一声,语气里多少有些不置可否。

  “是真的。”听他这样说,小张慌忙解释。

  精虫下了脑,他人也清醒了些。

  爽是真的爽了,现在怕也是多少有些怕的。

  毕竟这份工作对他未来的意义非同凡响,而且……

  他现在确实离不开洛颀。

  无论是身体还是一颗心,仿佛都被洛颀给拿捏住了。

  现在这么方便两人相处的职位,恐怕是没有第二个了。

  “我并没有不相信你,”因为路桥就在身侧,苏釉收敛了自己的语气,声音里甚至还带了点安慰的意思,“你平常经常被人质疑吗,表现得这么敏感?”

  这话说的……

  小张的手机此刻正放在操作台上,放的外音,因此苏釉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洛颀的耳朵。

  闻言,她瞪了小张一眼,怪他说多错多。

  「经常被人质疑」这句话,要么说这个人能力不行经常犯错,要么说这人是经常撒谎……

  至于褒义方面的意思,她是一点都没想象到。

  小张被她一瞪,立刻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好在苏釉那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应该给我提前说一声,那样我就不用一直站在学校门口等你了。”

  小张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苏釉现在在哪里。

  “那……您……”

  “不用担心啦,”苏釉说,语音里带了一点笑,“我哥接我出来了。”

  他没再等小张说话,抬手挂断了电话。

  这边,路桥抬手推开了包厢门,而另一边,洛颀的脸色则变得难看极了。

  路桥去接他,还出去玩儿,呵……

  话筒里传出两声急促的嘟嘟声,随即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小张的脸色也在苏釉话音落下的同时变得极度难看。

  这件事儿,路桥也知道了?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就这么一次……

  他难掩心底的忐忑,偏头去看洛颀,想要寻个主意。

  可没想到,洛颀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她眼里那些难掩的嫉妒与愤恨,连他都觉得灼得慌。

  包厢里此刻已经喝开了,桌上摆了满满的酒水,白的,红的,啤的,应有尽有。

  台上有人跟着音乐轻摇慢摆地唱着歌,辛免和严鹤炀正头抵着头在点歌。

  看到路桥,辛免满眼欣喜,却又立刻抿住嘴唇略带委屈地要往上迎,他脚还没迈出去,就看到了路桥身后的苏釉。

  苏釉穿的很随意,可雪肤乌眸,他一进来,立刻便将他们点的那几个男男女女比得失了颜色。

  辛免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

  苏釉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好笑,又有点羡慕。

  辛免这种人,虽然幼年时失了父亲,后来又被路潍州送出国外许多年,可是,应该也真的没有吃过太大的苦头。

  所以他的喜怒都愿意放在脸上。

  “哥,”辛免最终还是迎了上来,“你怎么来这么晚?”

  和他同时发出疑问的还有路升,不同的是,他问的是苏釉。

  “小釉,”路升略带惊讶,“不是说小张送你来吗?怎么和小桥一起来的?”

  “小张没去接他。”路桥说着,随手扯松了颈上的领带。

  “我靠,斯文。”郑铭笑着扒上去,将他的领带彻底解了,然后又调笑道,“你不会今天还戴眼镜了吧?”

  “噗嗤。”苏釉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还真戴了?”郑铭问。

  苏釉点头。

  “帅不帅?”

  苏釉再次点头,并说:“超帅。”

  “超帅是个什么品种?”路桥闻言,忍不住哼笑一声,在苏釉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指头,“我告诉你,离郑铭远点儿,别好的没学学一身坏毛病回来。”

  路升本来是要叫苏釉跟着自己坐的,毕竟辛免回来了嘛。

  可苏釉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势,他和路桥郑铭两人边说话边走了进去,随即和辛免一左一右坐在了路桥两侧。

  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

  路桥坐在中间,神色自若,苏釉坐在路桥的左侧,已经拿了啤酒罐在研究啤酒,而辛免则气鼓鼓地坐在路桥右侧,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摆,拧啊拧啊,像是恨不得编出条绳子来。

  只是,这时候最尴尬的还远远没有到来。

  严鹤炀刚在辛免身侧落座,就听郑铭忽然喊了一嗓子:“诶,周媚到了,让派个人出去接她。”

  他看向路升,显然有点疑惑,“还用派人吗?你不就是现成的吗?”

  随着他的话一句句出来,路升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虽然只是一瞬间,可郑铭还是捕捉到了。

  “不是吧?”郑铭有点惊讶,“你不是没约周媚吧?”

  “没事。”路升说,“我去接他。”

  路升出去了,谭淞才看向郑铭:“怎么回事儿?周媚到了为什么不联系路升却联系你?”

  “我哪里知道啊?”郑铭耸了耸肩,“我刚才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谁知道让周媚看到了,她就说她也正在过来,我还以为是路升约着她一起的,毕竟,这对他们小两口来说都是喜事儿。”

  “诶,”他又说,“路升这个项目完成的这么好,周家有不小的功劳吧?我听说周媚他爹又出钱又出力的,”郑铭有点看不上路升,倒不是觉得路升出身和他们差距大,而是看不上路升他爹那个急功近利劲儿,“怎么,现在又是想要人家小桥外祖家的东西又是想要踢开周媚吗?我哪知道他们这些人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啊?”

  “行了你,”谭淞好笑,“可少说两句吧。”

  门被推开,路升带着周媚走了进来。

  周家和在场的几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只是因为路升的原因,攀上了路桥,才又和郑铭等人搭上了关系。

  但见他们进来,大家还是礼貌地将主位让了出来。

  第一,毕竟周媚是女生,

  第二,人家路升今晚请客庆祝晋升,是正儿八经的主角。

  周媚客气了一番也就落了座,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釉身上。

  她看了苏釉片刻,又似笑非笑地看向路升,说:“怪不得。”

  虽然和周媚不算太熟,但大家此刻都十分捧着她。

  这个嫂子喝酒,那个嫂子吃东西,连苏釉也亲自将周媚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

  路升看着苏釉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以及毫无城府的笑容,听着周媚阴阳怪气的「怪不得」三个字,心里不觉十分憋屈。

  本来这该是他的好日子的,但周媚来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他心神紧张,简直濒于窒息。

  周媚性子虽然怪,但心里却很知道道理。

  任谁都一眼能看出来,苏釉对路升丝毫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她也并没有怪罪苏釉的意思。

  她只是不想让路升好过罢了。

  用着他们周家的人力物力,现在达成目的了,就屁都不放一个了。

  前阵子还找她约会,最近十天半个月也就打过一个电话。

  剩下都是他爹不停地向她讨好献殷勤。

  她是要嫁给路升的,又不是要嫁给他爹当他后妈的。

  就算今天什么都不能说,她也要杵在这里碍他的眼,让他心里不同痛快。

  不过,现在看到了路桥,她却忽然想起件事儿想要和他聊。

  “小桥,”她问,“听说你和崔如意在交往?”

  她这话一出,场中其他人一下全都静了下来。

  不仅辛免和苏釉,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在了路桥身上上。

  路桥刚敲了支烟衔在唇间,拿脚尖踢了踢苏釉,示意他有眼色点赶紧给当哥的点上。

  苏釉啪嗒一声将火机摁了下去,橘黄色的火苗蹭一下窜了出来,因为这句话,差点手一抖烧了路桥的头发。

  “你们都不知道啊?”周媚不觉有点惊讶。

  “哎呀,今天媚姐来得好。”郑铭闻言,立马打了个响指,“快让人看着多上两个菜过来,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听八卦。”

  “我也是听说。”见众人又齐齐地望向了自己,周媚有些心慌,她本来就算是半个社恐,此刻只得鼓足勇气往外说,“上次有个做房地产的叔叔办酒会,我爸年轻的时候和他很熟,当天也受邀参加。”

  周媚的父亲年纪不小了,虽然周媚有着各种问题,但老爷子最近参加一些重要的活动,还是试着想要带她多看看,把手上的人脉和资源尽可能多地介绍给她。

  也就是个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

  毕竟家里这么大的产业,交给谁也不如交给自己的孩子放心。

  就算她只能握得住一两分,他将来百年之后也能闭得上眼睛。

  那天活动结束的时候,他们在酒店的大厅里遇到了和父亲一起出来用餐的崔如意。

  周家在崔家面前,几乎如巨人面前的蚂蚁,根本搭不上话,但那位地产公司的老总和崔如意的父亲崔瑞平却有些旧交。

  “这就是侄女儿吧?”房产老总看崔如意的目光难掩惊艳,“都这么大了?”

  崔如意很客气地叫了声伯父,态度温和有礼,丝毫没有什么架子。

  “老崔,”房产老总问,“侄女儿谈人家了吗?要是没有的话……”

  “谈了,”崔瑞平打断他,笑着说,“和路家的小子。”

  “哦——”房产老总想了片刻,随即点头,“般配,般配。”

  “八字还没一撇呢,”崔如意笑着插话,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我在追路桥呢,还没追上。”

  “……”

  周媚打心眼里羡慕崔如意,那么漂亮,又那么洒脱,面子对她来说犹如浮云一般,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靠,行啊你小子!”郑铭闻言,重重地在路桥肩头拍了一下,“被崔如意追,多有面儿啊,你他妈眼睛长天上了吗?那可是崔如意啊。”

  他说着说着动作一顿,又忙忙地让人去取刚才从路桥脖颈间取下的那条领带。

  路桥今天系的领带是暗橘色波点的,衬肤色,又年轻俏皮。

  郑铭一拍大腿:“我靠,我说这么眼熟呢,原来和前两天崔如意来时系的那根是情侣款。”

  他说着把领带放鼻尖闻,跟个变态似的,被路桥一把将领带抢了过来。

  “好好的一个男青年。”路桥嫌弃得要命,“你看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闻闻除了你身上的味儿,还有没有别的小妖精的味儿啊。”郑铭嬉皮笑脸地说。

  又问:“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快,给哥们儿说说。”

  “就如意说的那样。”路桥漫不经心地说,又笑了下,“看什么?我也二十五六了,就算真谈了又怎么样?”

  “卧槽——”郑铭比当事人都要激动,“我真不明白你在犹豫什么,前两天崔如意带人来谈生意,那正装一穿,简直极致诱惑,我靠,一群男人里就她一个女孩子,简直掌控全场,我就没见过这么又美又飒的。”

  谭淞也说:“崔如意确实不错,不比他老子差,她爹就时常感叹,崔如意怎么不是个儿子。”

  “不过,”他顿了顿,“要娶崔如意压力也不小,第一个孩子肯定要跟妈姓。”

  “我是无所谓,”路桥耸耸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进去,“我自己都恨不得不姓路。”

  “小桥。”路升叫了他一句。

  路桥看向他,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们随意地瞎扯,辛免却已经吧嗒吧嗒掉了眼泪。

  他再也听不下去,起身走出门去,站在走廊里悄悄抹眼泪。

  别人他还能拼命争一争,可崔如意他怎么能争得过?

  辛免出去了,包厢里忽然安静了一瞬,严鹤炀更是重重地瞪了郑铭一眼。

  郑铭冤枉极了,不由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先是周媚过来那个事儿,现在又是辛免,怎么什么事儿都往他头上赖啊?

  但严鹤炀没理他,而是沉着脸看路桥:“不去哄哄?”

  路桥也很头疼。

  小时候无论什么事儿,他都可以替辛免出头,因为很多事情是可以辨别是非黑白的,即便辨别不出来,他向着自己的好兄弟总没有错。

  可现在……

  人长大了,很多东西也变得复杂又麻烦。

  “劝什么?”众目睽睽之下,路桥轻轻弹了弹烟灰,语气里几乎没有丝毫温度:“多哭两场就接受现实了。”

  没人想到路桥对辛免这么狠心,连苏釉都很惊讶。

  但随即,他又觉得这确实是路桥的行事风格。

  铁石心肠,没心没肺,即便那晚喝醉了,他也会拽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硬拽起来,那么冷酷,那么无情。

  亏他来的路上还利用何显试了他一试,亏自己还记吃不记打地认为,他对自己多少会有点想法。

  可真是……

  在路桥面前,大概谁天真,谁就活该挨打吧。

  “你他妈。”严鹤炀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对路桥怒目而视,“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是谁?他是辛免。”他自问自答,“从小和你一起玩着长大的辛免,你怎么这么狠心?”

  “那你教我?”路桥抬眼看他,依然带着些许散漫,“你教我怎么做好?这次哄好了,下次呢?我恋爱的时候呢?我结婚的时候呢?我抛下我的女友,抛下我的新娘下台去哄他吗?”

  “你教我,严鹤炀。”

  严鹤炀哑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为辛免好,”谭淞稳重老成,一眼就看出了路桥的用意,“如果拖拖拉拉的,辛免岂不是反复受伤?”

  严鹤炀抬手揉了把脸:“那我出去看看。”

  “那,咱们继续喝酒?”接连踩了两次雷,郑铭这会儿也有些拿不准了。

  “美人儿弟弟,会喝吗?”他看向苏釉,“来,陪哥哥喝一个压压惊。”

  苏釉其实又何止会喝酒?

  苏釉喝酒抽烟打架,就没有一样不沾的。

  苏釉也是人,也需要有发泄情绪的通道,这些恰恰是他发泄情绪与自我保护的手段。

  他用的娴熟无比,只是进入路家后,就没再沾过而已。

  闻言他轻轻地端起杯子,浓密睫毛下闪过一缕笑意。

  只是还未及答话,路桥就将夹烟的手往前一伸。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间猩红的烟头闪烁,仿若一枚红宝石戒指。

  “他不喝,”路桥说,又说,“小孩子喝什么酒?”

  “我都成年了。”苏釉抗议,死死端着酒杯不舍得放下去。

  “小釉想喝的话,就喝一杯吧,不喝多。”路升心软,立刻找到了折中的办法。

  “喝一杯喝一杯。”谭淞也说,“人路升大喜的日子,都给我嗨起来,别一个一个他妈的婆婆妈妈的啊。”

  但没人想到,苏釉只喝了一杯,就瘫在路桥身上起不来身。

  严鹤炀好不容易将辛免哄好,门一开,就看到苏釉抱着路桥的手臂,脸颊酡红地靠在他肩头上;

  他睫毛低垂着,粉色的唇瓣因为酒精而变成了诱人的嫣红色。

  活脱脱一副小狐狸精等着吸人阳气的样子。

  吧嗒吧嗒,辛免的眼泪重新掉了下来。

  苏釉这个姿势,维持到了回去的路上。

  路桥为路升庆祝了一通,倒把自己累得不清。

  一个辛免,一个苏釉,一个心累,一个身累。

  他靠在座椅上,微微阖目,感知到苏釉的身体随着车子往前走的节奏而不停地轻微晃动,蹭在他的肩头与手臂,像没有骨架一样,温温软软。

  也像他偶尔扫过自己脖颈的呼吸,带来奇异的触感。

  “哥。”车子行到半路,苏釉忽然像是清醒了些,偏头去看路桥。

  “嗯。”路桥很淡地应了一声,问,“喝水吗?”

  “不喝。”苏釉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头,像是有点头疼的样子。

  “看你以后还喝不喝?”路桥说,语气不算善良。

  闻言,苏釉放下手来,他安静地看路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但又极明亮,像是里面藏着宝石。

  随着那双眼越来越亮,苏釉慢慢靠近路桥,重新抱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声音软得像水一样,但又有一种难言的甜腻感。

  像哄小孩子一般,他说:“哥,不要和那个什么如意谈恋爱好不好?”

  如果是平时,路桥早把他挥开了,可这一刻,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酒意与微微的甜香气息,他却并没有动作。

  “关你什么事儿?”他像是逗猫一样地问他,侧眸看他的目光却深不见底。

  “当然关我事儿了。”苏釉像是有些着急,他凑上前去,吧唧一口亲在了路桥的侧颊上。

  这个季节的夜晚已经相当凉了,所以衬得苏釉的嘴唇又热又软。

  湿漉漉带着响的一个吻猝不及防地印在他的侧颊上,那么用力,路桥几乎惊呆了。

  前排的小朱也惊呆了。

  他手忙脚乱地按了好一会儿,才按下了车厢中间的隔板,心头一阵乱跳。

  空间忽然变得私密了起来,苏釉被路桥掐着下巴抬起脸来。

  他们离的那么近,近到呼吸交融。

  “苏釉。”路桥垂眸看他,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睫毛,红润润的嘴唇上。

  或许刚才那个吻太过用力的原因,苏釉的嘴角残留了一点口水,将那两瓣好看的唇瓣映得诱人至极。

  让平素最爱干净的路桥,甚至生出了想要为他舔去的错觉与欲望。

  他抿了抿唇,心底像火一样,可眸中却如冰一样。

  这个人喝醉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可却发现,越是打量,越是没有办法像对待辛免那样狠心地去对待他。

  作者有话说:

  路升:又是万万没想到的一天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