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钓系美人装乖指南>第21章 他跪坐在地上,向他俯下身去

  小张, 男,今年二十四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

  因为家庭原因, 小张大学没能读完就被迫辍学。

  后来有幸进入路达,成为了路达的外围跑腿人员之一。

  除了专职为各种检测部门送送样品, 去各家合作单位拿拿文件, 大事小事上跑跑腿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隐形功能,即各部门推卸责任的专职背锅侠。

  学历在那里摆着, 在路达这种人才济济的顶级企业里,小张可能永远都无法杀出重围,进入企业的核心位置。

  甚至于,连稍微像样点的部门都可能摸不着边。

  在最为迷惘最为难以抉择的时候, 洛颀向他伸来了救命的橄榄枝。

  也因此, 小张对洛颀可谓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能为路家的太太开车,无疑是上天给小张的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虽然无法构建路达内部的人脉以及关系体系, 但却可以直接进入领导的家庭核心。

  只要好好干上一两年,取得了太太的信任, 到时候再好好在太太和先生面前求一求, 再进那些原先他想都不敢想的部门,就要容易得多了。

  有了这层关系, 只要自己足够努力, 到时候想要升职加薪也会比别人更加容易些。

  这些, 是小张打算去路家做司机时, 向自己女朋友分析过的利害关系。

  洛颀是小张心无杂念一心想博个好前程时, 老天送来的跳板。

  但他从未想过, 这样稳妥的跳板,自己也会有几率一脚踏空。

  这些事情,洛颀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自己抬眼向前望去时,在后视镜中与自己无意间碰撞到一起的那双眼睛,慌慌张张躲藏的样子很是有趣。

  洛颀心头一动,盯着小张的后脑勺看了片刻,随后,她重新举起镜子来,为自己补了一点口红。

  最近一段时间,路潍州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她本以为是好事儿,可以给她足够的空间向路桥下饵,只可惜,一连好几次,路桥都把她当做空气,看都不看她一眼。

  而最后一次,更是碰到了苏釉的枪口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所以今天,她才特意约了某小型娱乐公司的主管见面。

  洛颀对她说,自己想尝试影视方面的投资,希望她能为自己提供一些小鲜肉的资料。

  都是江湖上混的,对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当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这会儿,看着小张略显紧张却强做镇定,挺得笔直的腰板,洛颀风情万种地笑了一声。

  要什么小鲜肉?眼前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毕竟,和小鲜肉见面多有不便,万一被拍了不好解释,可与小张见面那可就太过名正言顺了。

  而且,为他开车这段时间内,小张显然很是为自己着迷,一天里不知道要偷看自己多少回,想成事儿也容易。

  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足够忠心,而且他有固定的女友,将来想断也很容易。

  口红盖子咔哒一声合了起来,在安静的车厢里想犹如子弹上膛的声音。

  “小张,”洛颀媚眼如丝地往前看,问,“我漂亮吗?”

  小张心里一紧,以为自己偷看的事情惹洛颀生气了。

  他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地抬起眼来,不其然对上了洛颀笑意盈然的眼睛,那双眼睛那么媚,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小张忙惊慌地移开了眼睛,讷讷地出声:“漂……漂亮。”

  何止是漂亮,简直是他从未见过得美。

  比电视上的那些明星都要美了成千上万倍,美得他即便知道是错误,仍忍不住每天偷偷将目光梭巡在她身上。

  小张总是暗暗为太太鸣不平。

  觉得路潍州简直瞎了眼,家里已经有如此美丽的太太了,竟然还玩夜不归宿。

  身后洛颀很轻地笑了一声,她将长发拢向一侧,慢慢向前倾身过来。

  浓郁的甜香慢慢充盈鼻尖,涂着血红蔻丹的指甲轻轻搭在了他肩上……

  那种感觉过于刺激,也过于奇妙,小张一哆嗦,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张到差点跟着抖了起来。

  “你看,你好像太累了,”洛颀轻声说,气息有意无意地扫过小张的耳尖,“前面有个小道,不如我们拐进去休息一会儿说说话,等你好了再回家?”

  ——

  阳光透过窗帘上的镂空星星洒进来,一颗星俏皮地落在了少年浓密的睫毛处,像是受到了打扰,少年有点不耐地抬起手来遮住了眼睛。

  片刻后,薄被下少年的身体动了动,那双漂亮的眼睛也随之缓缓张开。

  苏釉侧眸看了看时间,随即双手撑在身后慢慢坐起身来。

  昨晚回房后,他很是认真地复盘了自己最近和路桥相处时的一举一动,并将自己错失的进攻点一一列举出来,以作警醒。

  这件事一做就做到了后半夜,以致于他在梦中都在攻略路桥。

  不过梦里的进展比现实中要快多了,而路桥也远没有现实中那么无情。

  他会对他笑,与他接吻,会紧紧地抱住他,还会玩儿很多花样……



  苏釉在梦里是有些激动的,所以张开眼睛后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路桥在梦中玩儿的那些花样,事实上和吕少言之前发给自己的那些小电影中的花样重合度颇高。

  他在心底骂了句脏话,起身穿衣,待到洗刷后扶着楼梯下到楼下时,见路桥已经坐在了餐厅里。

  今天的咖啡是刘嫂煮的。

  空气里咖啡的香气同样是浓郁的,只是路桥面前的杯子却一点都没有动。

  “今天起这么晚?”听到那特殊的脚步声,路桥偏过头来看他。

  路潍州昨夜好像又没回来,而平时周末总是提前下来的洛颀,今天也不见踪影。

  苏釉猜测,大概是多少有些顾忌自己那天的话,所以今天特意避开了和路桥单独相处的时间。

  “嗯。”苏釉说,声音里有没休息好的慵懒绵软感,“昨晚没睡好。”

  阳光照在他的侧颊上,照亮了他眼下两片乌青。

  “你这是干什么了?”路桥看着他挑了挑眉,问,“你这是昨晚是被谁打了两拳吗?”

  那双眼睛很深,带了一点很淡的笑意。

  像是嘲弄又像是好笑,一点都不善良。

  和睡梦中那种迷乱又性感充满了欲望的眼神有着天壤之别。

  苏釉因梦中那个路桥而产生的心脏酥麻悸动感,在清醒的路桥面前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你昨晚梦游到了我房间,给了我两拳,”他无精打采地说,“怎么你不记得了?”

  路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做梦了吧?”

  苏釉刚捏起筷子来,闻言心头一惊,啪啦两下响,筷子心虚地掉落在了桌面上。

  路桥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还真做梦了?”

  又问:“什么梦,把你折腾成了这样儿?”

  苏釉:……

  您可真会说话。

  本来做梦是很正常的事情,偏偏他昨晚做的是春梦。

  这种情况难免会有些心虚,尤其撞上春梦主人公几乎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他更是心头慌得厉害。

  他捏起筷子来,放在齿间咬了咬,耳尖热意蒸腾。

  路桥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似,他抿唇看了苏釉片刻,随即瞥开了眼睛。

  餐桌上忽然安静了起来。

  苏釉抱着咖啡杯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头脑终于清醒了些。

  “哥,”他忽然想起件事儿,“我同学今天想到家里来看我,可以吗?”

  昨晚他还和吕少言聊了几句,吕少言自告奋勇,说要过来帮他复盘。

  旁观者清,苏釉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话似乎让路桥颇为意外,他抬眼看他,本能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随即又慢慢意识到,苏釉大概从没有把这里当家,所以请客人过来,还要先问问主人。

  听着苏釉那句略带欢欣的「谢谢哥」,路桥慢慢将手里的餐具放了下来。

  “这里是你的家,”他说,语气很平静,但却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宁的力量,“在自己家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什么事情都问别人。”

  他把手一擦,又问,“哪个同学?”

  “就我受伤时陪着我的那个。”苏釉说,“他叫吕少言。”

  ——

  “哇,”吕少言在苏釉床上打了个滚,又一骨碌爬起来趴在窗台往下望下面巨大的泳池,“住这么大的宅子也太爽了吧,比公园都要大了吧,还有湖。”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去看路家的人工湖,但刚才来的路上,已经听邱叔向他介绍过。

  “你可真是因祸得福啊。”他忍不住感叹。

  “给你这样的福你要不要?”苏釉没好气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吕少言终于记起自己过来的任务,虽然心心念念着路家人工湖边的秋千,还是乖乖趴到了苏釉身边。

  两个人头挨着头趴在一起嘀嘀咕咕,吕少言边听边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腿拍烂。

  “你为什么要说没事儿?”他问,“不管有没有事,只要他问了,那就是有事儿啊。”

  苏釉:……

  “昨天那种情况,你就应该说你腿有事儿啊,”吕少言的腿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愤愤地将手拍在被子上,“不仅伤腿有事儿,好腿也有事儿,你那么坚强地金鸡独立给谁看啊?”

  “爱情需要坚强吗?”吕少言问,然后又自问自答,“除了床上,哪里都不需要坚强。”

  苏釉:……

  他羞愧地埋了埋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昨晚说腿有问题的话,像路桥那么绅士的人一定会抱你回卧室,他弯腰把你放在床上的时候,你只要亲上去,”吕少言又拍了拍床,“你想想,他还能出你的卧室吗?”

  他盯着苏釉看,恨铁不成钢道,“白长了这么一张脸。”

  苏釉又埋了埋头,深感惭愧。

  虽然吕少言也没谈过恋爱,但看过的片儿多啊,所以看起来经验就很丰富的样子。

  从未有过哪一刻,苏釉产生过这种「片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你想想,”吕少言说,“如果昨晚你说腿有事儿的话,他还能有机会接那个辛免的电话吗?”

  又说,“你再这么不开窍,人家就要和国外来的小情人儿双宿双飞了。”

  苏釉脸埋得都快看不见了,刚要开口问吕少言再要点片儿,忽然门上咚咚响了几声。

  两个人一静,齐齐抬头往门边看去。

  苏釉平时为了知道路桥回来的时间,时常将门留上一道缝儿,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习惯,今天进门时竟然也没有将门关严。

  “谁就要跟国外回来的小情人双宿双飞了?”门外传来路桥略显散漫的声音。

  他们两个本来说话是嘀嘀咕咕,但谁知道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也不知道路桥站在门边听到了多少。

  苏釉瞪了吕少言一眼。

  吕少言立刻结结巴巴地补救。

  “乱,乱世佳人。”他说,“路桥哥哥,我们在聊电影。”

  他说着过去开门,乖巧地问路桥:“路桥哥哥要进来坐吗?”

  “不了,”路桥说,站在门口往内看,“说悄悄话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嗯。”苏釉将脸从被子里抬起来,他脸上泛了红,眼尾斜斜飞起一抹绯色来,像是动了情,又像是害了羞。

  路桥沉沉地看了他片刻,随即不动声色地瞥开了目光。

  他本来是要出门,可从苏釉门前路过时,正好听到吕少言在教苏釉。

  要说腿疼,抱过来之后要亲他……

  刚要抬脚离开,苏釉忽然叫了他一声。

  “哥,”他问,“你要出去啊?”

  路桥此刻换了套衣服,浅灰色的衬衣衬得他气质冷冽又高贵,黑色西裤则将他一双长腿拉得挺直匀称,衬衣的下摆收进了裤腰里,展示出绝佳的好身材,手腕处金属腕表泄出来一点若有似无的冷光。

  “嗯,”路桥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个许久未见的朋友约吃饭。”

  “哦。”苏釉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但路桥没再看他,只微微向吕少言一点头,脚步就远去了。

  “卧槽!”吕少言这次将门关紧了,他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又问苏釉,“你说,他是不是去和辛免约会了,我靠,打扮得这么帅,是几个意思?”

  ——

  路桥去见的并不是辛免,而是崔如意。

  昨晚离开疗养院后,他曾打电话向崔如意致谢,只是崔如意的电话并无人接听。

  或许是手机的主人今天才看到未接来电,于上午回了过来。

  崔如意定的是一家火锅店,口味很正宗,是龙城的老字号。

  路桥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包厢里,正在讲电话。

  见路桥进来,她对电话对面的人说:“我等的人到了,先挂了。”

  又说,“你放心。”

  语气颇为温柔。

  “在国外呆了这么久,不知道多想念这家的火锅,”崔如意含笑看路桥,又将菜单推给他,“我已经点了一部分,你看有什么爱吃的再加一些。”

  路桥按住了菜单,低头加了两个菜,然后才认真看向崔如意。

  “姐,”他说,“你回国先去看我外公,现在又约我出来,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小桥就是聪明。”崔如意偏头笑了起来,“不过也不用叫我姐啦,只比你大了几个月而已嘛,叫我如意吧。”

  崔如意长得极美。

  她母亲是多年前的老牌影后,论容貌更是倾国倾城,可谓是一骑绝尘,据说甩了当年的第二名几百里地。

  虽然嫁入崔家后就宣布隐退,但现在仍占着美人榜的榜首,多年来无人可以撼其地位。

  崔如意肖母,和她母亲年轻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颦一笑都和洛颀那种拿捏造作的美不同,是自然而落落大方的。

  像阳光,耀眼,但舒服,惹人亲近。

  “嗯。”路桥浅浅笑了一下,“听你的。”

  崔如意将长发随意在脑后绑了个马尾,美艳中透出一股英气来,无论在哪里,这种人都是极其夺人眼球的存在。

  和路桥坐在一起可谓是极其般配,就连来上菜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桥,”锅里的红油开了,崔如意开门见山地问,“想必你也听说了,家里的长辈想要为我们联姻。”

  “嗯。”路桥淡声应了一句,又问,“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崔如意笑了一下,“如果我说,要和路家联姻是我和我父亲共同做出的决定,你又怎么想?”

  她眨了眨眼,笑道:“会嫌弃我吗?”

  路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事实上他曾想过这种可能。“为什么?”他问,“为什么选我?”

  “你长得最好看啊。”崔如意笑起来,“而且是咱们这一辈男孩子里最有前途的一个,虽然……”

  虽然后面的话崔如意及时刹了车,但路桥仍知道她要说什么。

  虽然桑家已经没落,虽然路潍州和洛颀根本拿不上台面……

  但因为对他个人的欣赏,他们父女二人仍坚持于这些二代们中选择了他。

  “可我从没想过联姻。”路桥客气地拒绝,“也没想这么快谈感情,就算真的要谈,也肯定会选我最心动的那一个。”

  崔如意笑了起来,她看着路桥,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答应我爸联姻这件事,也是为了哄哄他而已,我和你一样,从没想过联姻这条路,而且……”

  崔如意顿了一下,说,“我喜欢的其实是女生。”

  路桥怔了一下,看着崔如意没有说话。

  “准确来说,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来找你帮忙的。”崔如意说。

  路桥看着她,一言不发,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并未因意料之外的状况而露出一点情绪。

  “你可真沉得住气,”崔如意赞赏地看着他,“如果我喜欢男生的话,我可能真的会选你,其实我……”

  崔如意顿了顿,随即洒脱地一笑:“其实,我在国外谈了个女朋友,我们感情一直很好,只是最近,我爸可能发现了些什么。”

  “所以,你想利用联姻来骗过崔叔叔?”

  崔如意点了点头,“我就说你聪明,果然没说错。”

  “我没想过联姻,”路桥淡声说,取了公筷往火锅里面下菜,“也没想过演戏。”

  “我那天去看了外公,”崔如意没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记得小时候,他老人家真是风姿卓然,多少人围在他身侧,他一个都不选,连看一眼都不看。”

  她说的是路桥的外公桑庭竹。

  路桥的外婆去世早,但外公却始终没有续娶,老人说,自己的心早就满了,再放不下别的人。

  “我那时就想,这样的感情可真难得,我也想要。”崔如意说。

  “可这次见到外公,我差点认不出他老人家来。”

  崔如意沉默片刻,看向路桥。

  “路桥,你不想让他老人家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商泰回归吗?”她问,“如果你帮我,我崔家的一切都可供你驱使,我帮你尽快完成心愿,你帮我忽悠一下长辈,算起来,你没有任何损失,又何乐不为?”

  对任何人来说,这无疑都是一个十分诱人的交易。

  可路桥却只垂眸笑了笑:“这一点,我自认凭自己的努力也可以做到。”

  “那么,”崔如意看着路桥,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么,你情愿看着另一个女孩步上桑阿姨的后尘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路桥的神色终于起了波澜。

  他的唇角抿得平直,可眸中那深重的苦意却一点点漫了出来,浓郁得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我女朋友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崔如意说,苦笑了一下,“我不敢让她受到一点点的刺激,所以,我现在决不能让我爸发现她的存在。”

  崔如意看向路桥,双眸灿亮,“我想保护她,路桥,而不是给她脆弱的心理加码,加到她承受不住。”

  “我不能失去她。”她说,“别说联姻,就算是更过分的事情我也可以为她去做。”

  “只要两年,”她说,“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假装在互相了解,只要偶尔出来看个电影喝杯东西,骗过我爸,两年后,我爸退休,我将全权掌管崔氏,到时候,我会和她结婚,也会好好报答你。”

  蒸汽袅袅,隔着那些滚烫的气体与滚烫的话语,路桥的眼睛微微发烫。

  他的母亲没有这么幸运,没有人肯保护她,肯为她牺牲,他们做尽苟且之事,且厚颜无耻地将一切加在她的身上。

  她那么爱他,可她心里被压得东西太多太重了。

  所以,对他的爱都挡不住她从高处跳下的脚步。

  路桥的手握紧了,但那个叫沈涟漪的女孩子的诊断报告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我答应你。”他缓声说,声音略微沙哑,“但不是为了你的报答。”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那时候自己的母亲也能遇到愿意为她伸出援手的人,那样,他或许就不会失去妈妈。

  他在帮沈涟漪,可又何尝不是在帮助自己的母亲?

  他多想穿越回去,可以将手伸给自己的母亲啊。

  “这两年内,请你一定为我保密,”崔如意说,声音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感动而略微有些颤抖,“路桥,我得到了外公那样的爱情,希望你也可以。”

  ——

  这一晚,路桥醉得很是厉害。

  苏釉金鸡独立着和邱叔一起将他送进了房间。

  路桥的床很大,也很软,人往上一趴就微微下陷。

  苏釉坐在床沿上,垂眸打量陷在被子里的路桥。

  即便是喝醉了,他的衣物仍穿得整整齐齐,表情亦十分冷静,除了耳后略微泛起薄薄的浅红外,几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以至于苏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不过,能容许自己坐在他床边上,又让苏釉很快确认他确实是醉了。

  苏釉的手指紧了紧,不觉想起吕少言今天的言传身教。

  其中的精髓只有四个字,吕少言如是说:“主动,大胆!”

  苏釉沉默片刻,慢慢向路桥伸出手去:“哥,我带你去洗澡?”

  路桥点了点头,但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手伸过来,搭在了他的手心里。

  牵着路桥往浴室方向走的时候,苏釉心头忍不住地狂跳,一忽儿想起自己还没缠防水膜,一忽儿担心会不会太激烈,伤腿能不能受得住。

  谁知,刚到浴室门口,路桥就下了逐客令。

  他嗓音微哑,但声线却很稳:“出去。”

  “我陪你洗澡啊,”苏釉试图哄他,也确实担心他一个人在浴室里,万一摔了碰了,于是放软了声音,“都是男孩子,可以一起洗澡。”

  路桥扶着浴室门框站稳了身体,他垂眸看苏釉,好像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来。

  “苏釉?”他问。

  “嗯。”苏釉立刻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他。

  可确认了苏釉的身份后,路桥却好像更加抗拒他随自己进入浴室,甚至还没轻没重地推了他一把。

  苏釉还未站稳,就听浴室门哐当一声被关了起来。

  苏釉坐在浴室门口等路桥,听着门里哗哗的水声,他想,路桥留给自己的关门声可真是够多的啊。

  浴室里水声停了,过了好一阵,直到苏釉要着急的时候,路桥才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哥,”苏釉忙蹦跶过去,他牵起路桥的手,上上下下为他检查了一遍。

  还好,并没什么伤痕。

  他金鸡独立无比坚强地再次将路桥牵到了床边,看着他安静地躺下,合上了眼睛。

  路桥安静的时候少了些冷意,看起来比平时更容易接近一些。

  他的眼睫纤长,眼尾上挑,勾出很好看的弧度来。

  苏釉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想去为他盖上被子,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只走了很短的一点距离,就停在了路桥的睡裤裤腰处。

  他跪坐在地上,单手去拉路桥的睡裤,头微微往下伏去。

  只是下一刻,一只手便迅速又精准地抓住了他的头发,阻止了他的动作。

  路桥的声音哑得厉害,嗓音却十分冷厉。

  “出去!”他说,像是带着无限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苏釉蓦地想起了吕少言今天随口吐槽他的那句话:“你不会是先喜欢上他了吧?”

  苏釉从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任何人。

  可此刻,路桥拽住了他的发,不算很疼,可那些发丝却仿佛连着他的心一般,堵得难受,让那颗心没法顺利跳动。

  苏釉坐在地毯上抬起脸来,眼里不觉泛起了一点水光。

  隔着那点朦胧的水雾,他的视线对上了路桥的视线。

  路桥看着他,目光冰冷锋利,几乎能在皮肤上割出一道道口子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缓地松开了抓他头发的手,指腹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苏釉?”他问,像是刚刚才认出他是谁一般。

  “嗯。”苏釉紧紧抿着唇,向他点头,眼尾因为忍泪而泛出了绯色。

  “苏釉,”路桥冷厉的语气温和了下来,带着一点轻微的哑,他叫他的名字,像哄小孩子一样对他说,“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随后他闭了闭眼,眉目间露出一缕难言的隐忍与懊悔之色。

  “乖。”他说,“出去。”

  作者有话说:

  桥儿以为是别人在接近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凶,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