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还我猛A信息素>第87章 四月天

  清明放假前, 明高组织了一场春游踏青,那天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是入春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江砚白心血来潮, 竟然提议春游后他们自己再来一次野营。

  可惜后来连下了近一周的阴雨,又撞上了期中考试, 一直到四月中旬快结束时,他们才有了出游的机会。

  四月十九日这天,他们在市内的自然风景区露营, 只有两天的假期,也没选太远的需要出市的地方。

  为了这次露营, 秦朝昳亢奋了小半月,此时搭帐篷的时候都抢着干活, 说是要给他的好“姐妹”许未家一般的关怀,一定要把帐篷整得舒舒服服的。

  在一旁搭遮阳天幕的许未:“???”

  “谁是你姐妹?”

  秦朝昳急了, 连帐篷也不搭了, 跑来讲道理:“未未啊,虽然你才分化不久,对性别的自我认知可能还有一点障碍,但是你已经是O了,咱们小O之间互称姐妹不是天经地义吗?”

  “来, 快来跟我一起建设小O寝室~”

  许未被秦朝昳故意翘起的兰花指恶心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嫌弃地说:“我跟我家小江一个帐篷,你自己睡去吧。”

  “喔唷~~~”秦朝昳听了眼冒精光, 突然凑到许未耳边, 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银荡, “没想到你和会长这么分不开呀~”

  秦朝昳说着视线还贼兮兮地瞟向不远处也在搭帐篷的江砚白, 啧啧道:“哎,会长这个腰……未未,会长是不是很猛啊?”

  许未:“???”

  秦朝昳:“绝对能爽到哭吧?诶你哭了没?”

  听着秦朝昳越来越露骨的虎狼之词,什么三天三夜,什么下不来chuang……许未一巴掌拍到秦朝昳背上,打得他猛咳几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他.妈怎么不骚死得了,老子还是未成年OK?!就算……”许未的语气可疑的哽了一下,“就算是那个啥,还得再等两年好不好。”

  “还有,我家小江没你说的那么变态,你看片看傻了吧?”

  秦朝昳咳完后也没生气,反而盯着许未,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可不一定。”

  不知道是不是秦朝昳的那个眼神过于浪荡,又或者是那句话语过于暧.昧,后来许未做事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搬进御江苑里已经有半个学期了,虽然江砚白有时候会借口“找茬儿”,但其实他“找茬儿”的时候更多……

  不过再怎么黏黏糊糊,也不过是亲亲抱抱而已,还没之前的诱导标记尺度大。

  标记……

  脑子里猝然浮现这两个字眼,许未不由得回忆起那三次的经历。

  ——会长是不是很猛啊?

  ——绝对能爽到哭吧?

  ——诶你哭了没?

  草!

  许未突然就不敢想了。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江砚白身上,灿烂明媚的阳光下alpha穿着样式简单的纯色卫衣,袖子卷起,露出了坚实的小臂,像是被阳光裹上了层蜜。

  因为搭帐篷的动作,偶尔衣摆撩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草草草草草!

  都怪秦朝昳个色胚,好端端的提这些干什么。

  许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段日子里他好像真的被江砚白温水煮青蛙了,竟然真心实意地觉得他温柔克制,是条礼貌的好狗。

  他都差点儿忘了两个月前自己被这条狗攥着脚踝一.次.又.一.次拖回去标记的情形。

  这哪是狗啊,分明是头狼。

  要不,今晚就不跟他住一顶帐篷了?

  许未想了想,琢磨着怎么跟江砚白开口才能让他乖乖听话,毕竟这疯狗挺粘人的。

  然而一直到中午大家坐在遮阳天幕下野餐吃烤肉的时候,许未都没能找到合适的说辞。

  心里想着事,许未多少有点走神,江砚白递来什么喂到嘴里都只管张嘴吃,直到他听到一连咳嗽声,才猛地回神,惊觉大家竟然都在看着自己。

  许未:“都看着我干什么?”

  林征:“看祖宗。”

  章楠:“嘿,我都想当omega了,让人这么伺候可真爽啊。”

  秦朝昳:“主要是伺候人的是会长。”

  顾言礼:“嗯。”

  许子昀:“这门婚事我真的准了。”

  许未:“?????”

  不是,都被秀这么长时间了这群人不该早习惯了吗?为什么突然发疯集火他?

  许未嗤笑声,视线扫过刚刚攻击过他的每一个人,正准备一一回击,却见这群人突然从各自的包里掏出什么东西,全部站起,动作堪比训练过一般全对准了他——

  “卧槽?”许未下意识护住脑袋。

  “砰砰砰砰砰!”礼花争着抢着喷来,嘣的一声,林征手托着香槟,香冽的酒液在空中也划成了花。

  一群人“长抢短炮”、热火朝天地簇拥着许未,许未本能要去牵江砚白的手,转头却发现江砚白不知什么时候端出了一个蛋糕,上面插着的蜡烛数字是17。

  心脏狠狠地颤了颤,许未的喉咙也发干发紧,他的视线再次越过所有人,忽然发现眼前的面孔与那个被篝火映得温暖如春的冬夜重合了。

  然后他听到他们说:“许未,生日快乐!!!”

  林征:“许未祖宗,为了给你过这个生日可憋死我了,你可要让江狗以后好好待我,否则对不起我这半个月来的操心!”

  秦朝昳:“未未,我的好大儿,都十七了,离成年更近一步了,再过三年是不是可以结婚了?!”

  章楠:“操,那我是不是要现在就开始攒份子钱了?”

  顾言礼:“确实,这不结婚很难收场。”

  许子昀:“哥,我可以作证,江砚白超级超级喜欢你!”

  礼花碎纸片洒了满头,香槟也溅了满脸,要是平常许未早就暴起打人了,可许未却生不起气来,甚至有点儿想哭。

  太不争气了,太怂了。

  可他就是他.妈.的好开心,他的心都要快乐得爆.炸了。

  许未吸了吸鼻子,想绷住表情,但尝试了几次都没绷住,最后笑了:“草,你们怎么回事,搞得跟婚礼现场似的。”

  “老子未成年好吧。”

  “17了不远了。”

  “没差了没差了,难不成你以后还想逃婚?”

  “那江狗不得把你抓着锁起来?”

  “说起来他俩一个白羊一个狮子,绝配啊!”

  “嗯,狮子叼了羊,那是真的跑不掉了。”

  越说越离谱,许未都懒得骂了。他在众人的起哄中看向江砚白,白日烛火中,江砚白的眸光成了最璀璨的那抹。

  他看到江砚白噙着温柔的笑,认真得仿佛在神明前许誓般道:“许未,不会有人不爱你。”

  “17岁的许未,请允许我代表这个世界,欢迎你。”

  “许未,生日快乐。”

  *

  晚上,星空下,许未和江砚白坐在帐篷外,一起抬头看星星。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并肩看星星,可却是许未第一次觉得,星空近得那样真实,他好像真的能伸手就捉到星星。

  不,他已经捉到了,最闪亮最宝贵的那一颗。

  江砚白在当初调查宋菁芸和许义诚时无意得知真相的时候,就开始着手收集关于许未的出生资料了。

  后来法院里宋菁芸的那些话,更让他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关于许未的所有资料全找到,让他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活着,不是被谎言与迷雾包围着,更不是所谓的替代品。

  动用一番能量后,江家也确实拿到了许未当年在机构里的出生资料。

  他并不是十二月生日,真正的出生日期要早半年,是四月十九,在万物复苏的春天。

  许未听着江砚白慢慢地讲着他调查出来的一些关于自己的真实,忽然伸手,用指尖封住了江砚白的唇。

  江砚白忽然就慌了,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紧张,他怕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唐突了。

  许未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轻笑着摇头,转而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我还没告诉你吧小江同学,我已经想好大学选什么专业了。”

  覆在唇上的手指移开,江砚白问:“什么?”

  许未语气很轻,却有着不容更改的坚定:“我想学生物,江砚白,我想投身科研,我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明明许未的模样是那样云淡风轻,可江砚白觉得自己的心里被笼罩了层散不去的阴霾,他犹豫了片刻,缓声道:“许未……你不用为了他们赎罪,你的诞生也并没有原罪,你不用为此付出未来。”

  许未摇头,眼底的光如星空一样:“不是赎罪,是我自己想的,而且我发现,生物挺有意思的。”

  他说着把脑袋靠在江砚白的肩膀上,视线移向广阔而深邃的星空,慢慢地倾诉着:“江砚白,我其实想很久了,从初三的时候就有点儿这个想法了。”

  “江砚白你知道吗,过去我曾偏执地想,世上凭什么有性别区分,凭什么有男人有女人有abo,更他.妈凭什么要根据性别来断定一个人的能力、潜力?”

  “人为什么不能都是一样的?人他.妈.的凭什么不能无性繁殖?”

  “去他.妈的性别!”

  “于是我就想,如果我能做出一点改变呢?就算只是一点点也好。”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更不能选择自己的性别,却要在成长中被贴标签、被要求、被培养成所谓正确的标准……但这是他们自己期望的吗?”

  “认清自己、成为自己太难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接纳自己、与自己和解……我就想,如果我成了生物学家,是不是就可以将分化期拉长,我想给大家多一点时间,我想让大家在人生的道路上有一次涂抹的机会……”

  说着说着,许未拉起江砚白的手,手指在对方的掌心上慢慢地描摹着掌纹,像是算命,又像是简单的无意义的亲昵。

  “可是后来我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好像挺自以为是,挺傲慢的,尤其是知道了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我这样其实某种意义上跟他们也没什么差别吧。”

  许未侧首,眼眸里不再是星空,而是满满的江砚白。

  他继续道:“大自然的馈赠是有道理的,不一样才是生命的美好之处,正因我们不一样,才能成为彼此的补充。”

  “就像我和你。”

  “我应该尊重这份不一样。”

  “可能我现在的想法还是很幼稚,但我想在这条路上探索下去,一直走下去的话,有一天我能找到最合适的答案吧?”

  许未还在凝视着江砚白,描摹掌纹的手抬起,轻轻拂在了江砚白的脸颊上。

  他的双眸在此刻比星海还要耀眼。

  他说:“江砚白,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所谓的人生意义,存在价值,还有自我认同,想来想去,我觉得我应该是想通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为什么要在别人的眼光里证明自己?”

  “曾经我以为我的名字是一场遗憾,想要的从未得到过,是来不及,是不拥有,是不可能……”

  “但我现在觉得我的名字挺好的,它是满怀希望的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不需要所有人的肯定,我只要一个人的注视。”

  “江砚白,你愿意在我的未来里,见证我无所不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波,是求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