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从沙发上找到了手机, 捞起来放口袋里。
他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陆烬：“有用吗？”
陆烬双目放空：“不太管用。”
林晏：“能有用才怪，你这比百度还不靠谱。”
陆烬：“其实百度我也查了，有好多原因, 比如激素……”
林晏正好拿手机搜了下, 头疼地打断他：“人家说的是怀孕的女性, 你怀孕了吗？”
陆烬吃惊地说：“是吗？”
林晏把手机怼他脸上：“你说呢？”
陆烬：“……”
林晏：“不舒服我就替你约医生，好好检查一下。”
陆烬没说话, 只看着他。
林晏：“？”
陆烬笑了一下：“我就是感觉，脚伤了以后你对我还挺好。”
约个医生也算好？
林晏把手机收起来：“我想起来了，约医生不用脚, 你可以自己约。”
陆烬：“……”
林晏不知道陆烬约没约医生。
但是他看陆烬的样子，铁了心打算躺遍家里, 找个能缓解心跳的地方。
晚上叫的外卖。
林晏拿好外卖，找人吃饭，结果没找到人。
发信息问, 陆烬也没回。
林晏一边叫着陆烬的名字，一边在家里找了起来。
直到他路过主卧的时候，听见了水流声。
主卧门开着，卫生间的门虚掩着。
水流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林晏皱着眉，敲敲门：“陆烬。”
没人回应。
他拧了拧门把手, 很好, 没上锁。
林晏打开门一看，心跳差点停止。
浴室里没点灯, 燃着几个香薰蜡烛。
只见陆烬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 双目紧闭, 血红色的水浸泡着他的身体, 受伤的腿还架在浴缸上。
林晏三两步走过去, 把陆烬从水里捞出来。
“喂，陆烬。”
林晏隐隐瞥见他手腕上有一道红痕，身体先大脑一步动了起来，握着他手腕，拉到眼前一看——
红色马克笔粗粗画了一道。
“唔……”刚刚还半死不活的陆烬动了，他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吃饭了？”
林晏黑着脸，声音又冷又沉：“解释一下？”
陆烬打了个哈欠，“哇，果然是自己看到也会心脏停止的氛围。”
林晏：“……”
陆烬：“很棒吧？”
林晏简直想掐死他。
此时他也闻到了水里散发的一股莓果味，大约是什么泡澡粉。
天塌了这个傻逼也不会自杀。
陆烬还在欣赏这独特的氛围，就见林晏慢慢卷起了袖子，“？”
林晏冷静地问他：“你想在这打，还是出去打？”
陆烬：“好汉饶命。”
林晏：“我不是好汉。”
林晏把陆烬按在水里揍了一顿，自己衣服也全都湿透。
陆烬捂着被打疼的胳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林晏冷眼扫过去，陆烬咳了一声：“赶紧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水虽然是热的，但在身上很快就凉了。
林晏一身水不怎么舒服，把陆烬重新丢水里，自顾自去衣帽间找自己放在这的衣服。
陆烬躺了会儿，觉得不对：“等等，你把我拉起来啊，我起不来！林晏？晏晏？”
林晏换了衣服过来：“别叫，我管你起不起得来？”
没多久，林晏又进来了。
他冷着脸，把陆烬拽起来，再把干净的浴巾和衣服扔到他身上。
陆烬拿下蒙在脸上的浴巾，看着林晏冷酷无情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口是心非就很可爱。
……
林晏没忘记跟裴允的饭局。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要怎么出去。
林晏在这个小区被拍之后，这附近蹲了不少狗仔。
虽说现在加强了安保，有保安会驱赶太过明目张胆的狗仔，但说不准在附近的哪个路口又被拍了。
在听说林晏有个饭局之后，陆烬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林晏顿了顿。
这种「你怎么可以去找别的狗」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林晏：“所以我往哪里走比较好？”
陆烬可怜兮兮道：“那你中午不管我了吗？”
林晏噎住：“你多大了？”
陆烬：“十八岁。”
林晏：“……”
不要脸。
林晏：“我往哪里走？”
陆烬：“你跟谁去吃啊？”
林晏忍耐道：“你查岗？”
陆烬心情微妙道：“跟向柏吗？”
林晏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提向柏。
陆烬从他的迟疑中，以为真的是跟向柏一起，“今天电梯坏了。”
林晏：“……”
林晏看了眼时间，“迟到我就揍你。”
陆烬：“……”
也不能真的把人关在家里。
陆烬长叹一口气，指了指玄关侧面的柜子：“里面有套衣服，你拿去穿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出去了。”
林晏怀疑地皱了下眉，去柜子里找出了那套衣服。
一看，蜘蛛侠。
林晏：“你是嫌不够瞩目吗？”
陆烬没什么精神，往沙发上一趴：“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出去。”
林晏：“还有别的吗？”
陆烬：“还有个白雪公主主题的。”
林晏：“我演什么？”
陆烬：“七个小矮人。”
林晏：“……”
林晏选择了七个小矮人。
他以为七个小矮人只是个说法，但拿到衣服的时候，还真他妈是七个小矮人啊。
衣服两边各用黏了三个用泡沫做的假人。
走在路上简直是画了一个结界。
林晏拿着衣服久久失语：“你到底在想什么？”
陆烬：“我没想到有人能拒绝得了蜘蛛侠。”
林晏闭了闭眼：“我不想穿紧身衣。”
陆烬看到他烦恼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其实小矮人可以拆下来的。”
“呃……”黏上去的意义在哪里？
林晏拆下泡沫小矮人，拆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陆烬忽然开口：“留一个吧。”
林晏：“为什么？”
陆烬顿了下：“就当是带上我……一起吃。”
林晏愣了：“你那么饿？”
陆烬重新躺下，拿过仙人掌抱枕捏捏，含糊应了一声。
最后一个小矮人还是没有拆掉。
林晏穿上衣服，戴好头套就下了楼。
他在电梯里的时候，还在想陆烬的安排是什么。
这人总是会生出无数不靠谱的想法。
林晏「啧」了一声，他又为什么要听呢？
叮。
电梯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晏一抬眼，“……”
门口站着一堆「七个小矮人」。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陆大郎：叫了群演，放心走。】
【林晏：……】
怎么说呢。
叫群演的行为不犯法，但是有点病。
林晏欲言又止。
但想到这是为了让他能好好出去，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到山悦居之前，林晏找了个地方换下衣服。
林晏戴上口罩，打了辆车。
下车后，林晏径直走进山悦居，准备叫一个服务员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个人。
那人在秋天，脖子上就围了厚厚的围巾，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口罩、帽子、墨镜一个不缺，成了整个饭店里最耀眼的存在。
那人插着兜，左右看了看。
看到林晏时，他招了招手。
林晏迟疑着走了过去。
那人：“来吧，喊出我们的暗号。”
林晏：“……”
那人：“我认错人了？你不是林晏？”
林晏僵硬道：“我是，但是……”
那人：“没有但是，人生不需要但是。”
“呃……”林晏相当佩服自己的记忆力。
他还记得那串白展堂大闹花果山的暗号，压低声音说了一遍。
好在那人并没有为难他，带他去了包间。
林晏进门之后，见他没走，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主动伸出手：“裴老师。”
裴允跟他握了手，一边摘下了围巾和口罩，“你好，林晏，终于见到你了。”
裴允露面得不算多，林晏看过他访谈，自然见过这张脸。
比镜头里更年轻，帅得极为张扬，像是个行走的渣男。
林晏好奇道：“终于？你有关注过我？”
裴允点头：“当然，看过你的戏。”
林晏不意外。
裴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cp手幅：“嗑过你的cp，好甜。”
林晏：“……”
裴允示意他坐，“不瞒你说，我是因为你跟陆烬的cp，想见见你。”
林晏认真听着。
裴允：“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眼中有你。”
林晏怔了怔。
裴允啧啧道：“能让个自恋到没救的家伙看得到别人，你真的很厉害。”
他比了个大拇指。
林晏半晌才道：“是吗……”
他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
陆烬似乎一直是这样。
裴允：“高级，就是要这种「啊我居然是特殊的吗我不知道」的味儿。”
他说着说着，就掐着嗓音，十分做作。
林晏：“……”
他忍不住吐槽：“好好的话被你一说，也变得……”
裴允：“变得更高级。”
林晏：“……”
林晏终于知道裴允身上隐约的熟悉感从哪来。
他跟陆烬一定很有话聊吧……
裴允倒是很坦诚：“喜欢一对cp就要让他们发糖给我看，我没把握说服陆烬，但是我有把握说服你。你同意了，陆烬还会远吗？”
林晏嘴角一抽：“我也没说要演。”
裴允：“嘤。”
林晏：“……”
林晏按了按眉心：“我们还没有讨论过剧本，裴老师。”
裴允想了想：“是个武侠。”
“嗯。”
“cp特别好嗑。”
“呃……”
“很适合你们。”裴允笑道，“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写感情戏，等我回去之后，把剧本发给你，你看过之后再给我答复。”
林晏应下来：“好。”
裴允按了桌上的铃：“我今天来就是想见见你，你比我想象中更适合演戏。”
林晏了然。
都说裴允在导演确定演员之前，都会看过演员再决定，不合适的他就会拒绝对方。
裴允捧着脸看他：“这么好看的脸，不在大荧幕上真可惜。”
林晏：“谢谢。”
裴允：“跟陆烬这么合适，不在一起演戏真遗憾。”
林晏：“……”
裴允很健谈，哪怕是第一次见面，林晏也很快放松下来。
而且林晏发现，这人是什么都敢说。
点菜的时候，裴允说：“随便点，这是我金主爸爸的店，不要钱。”
林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心说这是可以说的吗？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裴允出去之前，重新把围巾口罩戴上：“希望下次见面，是在我的剧组里。”
“我会认真考虑的。”林晏说着，又忍不住道，“你这是怕被认出来？”
裴允：“哦不是，怕认不出我，我难得出来一趟，不上个热门话题怎么行？”
林晏：“……”
林晏出门前，想到那个可怜兮兮没饭吃的人，还是打包了一份特色点心。
……
另一边。
林晏出门之后，陆烬打了电话给樊童，让他来接自己一趟。
这个点医院休息，但樊童还是请了心血管科的医生加了个班。
陆烬翘着腿：“怎么样？是心脏病还是什么更严重的病？”
樊童拿着检查报告，翻了个白眼：“你比我还健康，什么病都没有。”
陆烬：“不可能！”
樊童：“怎么不可能，相信科学……咦，你是不是被鬼迷住了，要不要看看玄学？”
陆烬：“呸。鬼没有，但是我看到林晏，有时候会心悸。”
樊童什么话都不想说，他气笑了：“你他妈故意来我这里秀什么恩爱？你不看你老婆心跳加速，看谁？我吗？”
陆烬认真看了樊童一会儿，“呕——”
樊童：“草！”
陆烬皱眉沉思：“是正常的吗？”
樊童被他整不会了：“不然呢？你不是喜欢林晏才跟他结婚的吗？你这怎么回事？之前没心跳加速过？”
陆烬想了很久，才说：“有过。”
在鬼屋里被女鬼吓的时候，心跳蹿上一百八。
但是这回好像又不太一样。
上次是苦的。
这次是甜甜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结尾没有沙雕，让我正经一次，握拳！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